希拉里败选演讲稿的主位及主位推进模式分析

马 换 娜

(郑州大学 外语学院，郑州 450001)

希拉里败选演讲稿的主位及主位推进模式分析

马 换 娜

(郑州大学 外语学院，郑州 450001)

演讲语篇一直是语言学领域研究的主要对象之一，试图运用主位结构理论分析希拉里的败选演讲，发现这篇演讲稿中的主位类型多选用单项主位和复项主位，很少用到句项主位；演讲稿中使用的主位推进模式主要有六种：主位同一型，述位同一型、延续型、交叉型、并列型和派生型，前四种模式使用更频繁。考察分析之后，发现希拉里有意借助主位及主位推进模式的选择引导听众，以实现其演讲目的。

演讲语篇；主位；主位推进模式

引言

主位(Theme)概念最早由布拉格学派创始人马泰休斯(Mathesius)提出，随后弗斯(Firth)、韩礼德(Halliday)等许多语言学家开始进行相关研究。起初主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句子层面，旨在研究句子中不同成分在语言交际中发挥的作用。后来捷克语言学家旦尼斯(Danes)提出主位推进模式(Thematic Progression)概念，将主位结构分析引入到文本篇章层面。随后学者开始研究各类语篇中的主位推进模式。马静[1]运用主位结构理论解释了大学英语四、六级作文范型卷。李国庆[2]以文学作品《老人与海》为语料探讨了主位推进模式与语篇体裁之间的关系。刘富丽[3]探讨了英汉翻译中源语和译语间主位推进模式的转换规律。于建平[4]分析了科技语篇中的常见五种主位述位推进模式。刘礼进等[5]比较了英汉广播新闻话语中的主位选择和主位推进 。演讲语篇作为一种特殊的体裁，在西方世界占有很大的语用地位，具有很高的鼓动性和艺术性，以此试图分析演讲语篇中的主位结构。本文选取的研究对象为希拉里·克林顿2016年11月9日发表的败选演讲，试图运用主位结构理论分析其主位类型和主位推进模式，旨在帮助听众和读者了解演讲者的行文思路、语义意图及组织语句的手段，促进演讲语篇的更好发展。

一、主位与主位推进模式

马泰休斯最初把句子成分分为主位、述位(Rheme)和连位(Transition)三个部分。主位为话语的起始点；述位是对主位已知信息的展开和说明；连位则是连接主位和述位的中间成分。后来韩礼德提出不同意见，将连位合并成为述位，他认为任何句子从交际功能看来都可以划分为主位和述位两种语义成分。在布拉格学派看来，主位是一个句子的话题，或者说是句子叙述的对象，而在韩礼德看来，主位这一概念大于话题，因为它既包含话题，也可以包含不表示话题的其它位于句首的成分。

(一)主位的划分

基于以上观点，韩礼德把主位分为单项主位(simple theme)，复项主位(multiple theme)和句项主位(clausal theme)[6]。单项主位指句子中的主位成分只包括韩礼德所说的的概念成分而不包括人际成分和语篇成分。单项主位是一个独立的整体，通常由一个名词词组、副词词组或介词词组体现，不过这些词组的数目可以是一个或一个以上。句项主位“通常只包含概念成分，因而本质上也是单项主位”[7]。只是充当主位成分的是小句，并且充当主位的小句本身还可以包含一个主位述位结构。复项主位是指主位除了包含一个体现概念意义的成分外，还可能含有体现语篇意义和人际意义的成分。如果这三种成分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主位中，它们的排列顺序通常是语篇成分先于人际成分，人际成分先于概念成分。

(二)主位推进模式的划分

语篇中前后句子的主位和主位，述位和述位，主位和述位之前往往存在着某种联系和变化。这种联系和变化就叫主位推进[8]7。在连贯的语篇中，所有句子的主位选择及排列都受到制约，如体裁、篇幅、难易程度等等，但都是有规律的。语言学家们通过认真仔细的研究，从貌似无章可循的语言素材中总结出主位变化的基本模式。这些模式就叫做主位推进模式。

旦尼斯在分析了大量捷克语文章后提出了五种常见的主位推进程序类型：简单线性主位化推进程序，连贯主位类型，派生主位推进程序，分裂述位的展开和跳跃主位的推进程序[9]80。徐盛桓[10]分析英语句子组合中各句的主位、述位彼此联系、照应、衔接和过渡时，提出了句子组合的四种发展模式：平行性的发展，延续性的发展，集中性的发展和交叉性的发展。黄衍[11]在对英语话语结构进行初步探讨后，在徐盛桓研究的基础上，增加了并列型、派生型、无规律型等三种模式，共提出了七种主位推进模式。黄国文[9]81参考各家之说，举例说明了其中六种常见的主位推进程序：平行型、延续型、集中型、交叉型、并列型和派生型，即黄衍的前六种模式。朱永生[8]7又重新命名了这几种主位推进模式：主位同一型(亦称平行型或放射型)，述位同一型(亦称集中型)，延续型(亦称梯型)和交叉型。考察分析各家之说，发现语篇中常见的主位推进模式并不多，只是个别名称不同，为行文方便，暂且采用一种命名方式来描述较为常见的六种主位推进模式：主位同一型、述位同一型、延续型、交叉型、并列型和派生型。

二、希拉里败选演讲稿的主位结构分析

(一)主位分析

这一部分旨在用主位的三种类型：单项主位、句项主位和复项主位来分析希拉里的败选演讲。虽然希拉里的败选演讲只有1200多字，其中却包含了各种类型的主位结构，如：

(1) I (T) // know how disappointed you feel because I feel it too (R).

(2)Our constitutional democracy(T)//enshrines the peaceful transfer of power(R).

(3) To Barack and Michelle Obama, (T) //our country owes you an enormous debt of gratitude (R).

(4) To everyone who sent in contributions as small at $5 and kept us going, (T) // thank you (R).

单项主位结构的例子最多，只选取以上四个例子进行说明。虽然上述例子的主位都是单项主位，但由不同的结构体现。例(1)的主位是人称代词I，例(2)的主位是一个名词词组our constitutional democracy，例(3)的主位是介词词组to Barack and Michelle Obama。例(4)的主位也是一个介词词组，不过其中又插入了一个定语从句who sent in contributions as small at $5 and kept us going修饰介词词组中的名词everyone。可见单项主位虽只有一个结构元素，但其组成成分却更为复杂。

(5) If you do,(T)//then we must accept this result and then look to the future (R).

(6) If we stand together and work together with respect for our differences, strength in our convictions and love for this nation, (T) // our best days are still ahead of us (R).

句项主位在这篇演讲中只有上述两例。在例(5)中If you do作为整个复合句的主位，但在If you do这个成分内部，又包含一个主位If you，一个述位do。例(6)的主位也是前面的小句，小句本身可以再划分主位述位结构：If we (T) // stand together and work together with respect for our differences, strength in our convictions and love for this nation (R). 另外，复合句中的主句和从句都可以成为主位，不过这篇演讲稿中没有出现从句作主位的例子。

(7) And I (T) // know you will (R).

(8) So my friends, let us (T) // have faith in each other (R).

复项主位在这篇演讲稿出现的频率仅次于单项主位，这里只选取两个有代表性例子分析说明。例(7)的主位包括and 和I两个成分，分别表示语篇意义和概念意义。例(8)的主位So my friends, let us 由三部分组成，其中So体现语篇意义，my friends是希拉里对听众的称呼，体现人际意义，最后let us才是复项主位的核心成分，体现概念意义。研究发现希拉里善于使用单项主位和复项主位。单项主位多为人称代词I，you，we。I指希拉里本人，you指此次演讲的听众，you的多次使用表明希拉里刻意提高听众的主体性和参与度。We的多次使用表明希拉里努力拉近自己与听众间的距离，强调了演讲者与听众的亲切度，很大地提高了听众的积极性。复项主位中，表示语篇意义的成分较多，经常出现在句子的初始位置，起着提示话语转换的作用，易于听众理解。其中的人际主位多为对观众的称呼，如my friends，直接呼吁听众，激发听众的热情，是高质演讲中常用的手段。

(二)主位推进模式分析

基于上述六种较为常见的主位推进模式，即：主位同一型、述位同一型、延续型、交叉型、并列型和派生型，分析了希拉里的败选演讲，发现这六种主位推进模式在希拉里这篇演讲稿中均有使用。下面将结合演讲稿中的具体实例分析这六种主位推进模式在希拉里败选演讲中的运用及其带来的效果。

1. 主位同一型主位推进模式

以第一句的主位为出发点，以后各句均以此句的主位为主位，分别引出不同的述位，从不同的角度对同一主位加以揭示，例如：

(9) I (T) // have, as Tim said, spent my entire adult life fighting for what I believe in (R). I (T) // ‘ve had successes (R) and I (T) // ’ve had setbacks (R).

(10) Our campaign (T) // was never about one person or even one election (R). It (T) // was about the country we love and about building an America that's hopeful, inclusive and big-hearted (R).

在例(9)中，各句的主位都是相等的，指同一个对象I，即演讲者希拉里本身。因为此次演讲属于希拉里公开承认自己大选失败，故演讲中多次出现以第一人称I作主位的句子，以此表明自己为竞选总统所做的努力，对身边的感谢以及自己的内心感受。在例(10)中，第二个主位为指示代词It，代指第一个主位Our campaign，即两个主位指同一个对象，这也是体现主位同一型主位推进模式的一种常用手段。

2. 述位同一型主位推进模式

第一句的主位、述位作了基本叙述以后，后面的句子分别以新的主位开始，但各句不同的主位都归结为同一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例如：

(11) Our constitutional democracy (T) // enshrines the peaceful transfer of power (R) and we (T) don't just respect that (R); we (T) // cherish it (R).

(12) This (T) // is not the outcome we wanted or we worked so hard for (R) and I (T) // 'm sorry that we did not win this election for the values we share and the vision we hold for our country (R).

例(11)中虽然三个小句中的述位不完全相等，但第二个、第三个述位中的that，it均指第一个述位中的the peaceful transfer of power，因此也属于述位同一型推进模式。此次大选中，作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希拉里输给了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希拉里采用这样的话语手段承认自己败选，尊重大选结果。同样在例(12)中，第一个述位中的the outcome和第二个述位中的we did not win this election都是指希拉里败选，也属于述位同一型主位推进模式。

3. 延续型主位推进模式

第一句的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作为第二句的主位，这个主位又引出一个新的述位，该述位又充当下一句的主位，如此延续下去，带出新信息。该模式的特点是前一句的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成为后一句的主位，例如：

(13) To Barack and Michelle Obama, (T) // our country owes you an enormous debt of gratitude (R). We——we (T)//thank you for your graceful, determined leadership that has meant so much to so many Americans and people across the world (R).

(14) I (T) // will always be grateful to the creative, talented, dedicated men and women at our headquarters in Brooklyn and across our country (R). You (T) // poured your hearts into this campaign (R).

例(13)中第一个句子的述位our country owes you an enormous debt of gratitude中的our country成为了下一个句子的主位we，新信息转化为旧信息，推动话语信息的线性流动，使语篇从一个信息焦点向另一个信息焦点转换，在演讲语篇中扮演者不可或缺的角色。例(14)同样采用这种信息转换模式，第二个句子主位中的you是前一个句子述位中的the creative, talented, dedicated men and women，实现了句子间的联系和照应，使演讲内容连贯自然地流动。

4. 交叉型主位推进模式

第一句的主位成为第二句的述位，第二句的主位成为第三句述位述位，第三句的主位又成为第四句的述位，如此交叉发展下去，例如：

(15) This (T) // is painful and it will be for a long time, (R) but I (T) // want you to remember this (R).

(16) Donald Trump (T) // is going to be our president (R). We (T)// owe him an open mind and the chance to lead (R).

在例(15)中，两个分句中的this都是指希拉里败选这件事，但一个是主位一个是述位，表达了希拉里败选后的痛苦以及败选给希拉里带来的影响。在例(16)中，Donald Trump作为第一个句子的主位，又以him的形式出现在第二个句子的述位中，使两个句子紧密相连。希拉里交错地提及特朗普，说明他将成为美国第四十五任总统。虽大选失败，但希拉里还是表示应以开放的心态接纳特朗普。

5. 并列型主位推进模式

第一、三……句的主位相同，第二、四……句的主位相同，即主位并列交互出现。这个模式多用于表示对比。例如：

(17) Our constitutional democracy (T) // enshrines the peaceful transfer of power and we don't just respect that (R); we (T) // cherish it (R). It (T) // also enshrines other things: the rule of law, the principle that we are all equal in rights and dignity, freedom of worship and expression (R). We (T) // respect and cherish these values too and we must defend them (R).

例(17)这种主位推进模式在这篇演讲稿中出现的次数很少，只有这一个例子。在例(17)中，第一、三句的主位Our constitutional democracy和It相等，第二、四句的主位都是we，即两个主位交互出现，形成并列型的信息流动模式。在这里，希拉里声明宪政民主制度要求权力交接必须和平进行，该制度还规定了法治，规定了人人享有平等权利和尊严的原则，规定了宗教自由和表达自由，美国公民应该尊重并珍视制度规定。这种边叙述边评价的方法使演讲结构分明，易于听众理解。

6. 派生型主位推进模式

对第一句话的主位、述位做了叙述以后，后面每句话的主位都是从第一句话的主位或述位的某一部分派生出来的。这些主位与述位之间有一定意义上的语义关系，通常是整体与部分，一般与具体的关系，例如：

(18) We (T) // have seen that our nation is more deeply divided than we thought (R). But I (T) // still believe in America (R) and I (T) // always will (R). If you do, (T) // then we must accept this result and then look to the future (R).

例(18)是这篇败选演讲中的唯一一个派生型主位推进模式的例子。希拉里先以复数人称代词we说明大众观点，接着又分别说明了自己(I)和听众(you)的信念。虽然自己败选，但希拉里认为美国在特朗普的领导下也是值得信任和期待的，同时她也号召听众接受民主党败选这一事实，继续对美国抱有信心。演讲者这样从整体到部分推动演讲信息流动，使演讲更加清晰具体。另外，例(18)属于主位派生，还有述位派生的推进模式，不过在这篇演讲中没有出现。

结语

演讲语篇作为一种特殊的体裁，有自身的行文规律。本文只是分析了一篇演讲，即希拉里的败选演讲，考察了其中的主位类型和主位推进模式类型，发现某种主位的选择，特别是主位推进模式的选择，往往可以帮助演讲者实现某一特定的交际目的，实现演讲者与听众之间的有效交流。未来的研究应该扩充语料，采用科学的研究工具，力图分析演讲语篇中常用的主位类型和主位推进模式，甚至比较不同体裁的语篇在主位及主位推进模式的选择上有何差别。

[1] 马静. 主位推进、语义衔接与英语写作的连贯性——四、六级范型作文分析[J].外语教学，2001，(5): 45-50.

[2] 李国庆.主位推进模式与语篇体裁：《老人与海》分析[J].外语与外语教学, 2003，(7): 53-56.

[3] 刘富丽. 英汉翻译中的主位推进模式[J]. 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2006，(5): 309-312.

[4] 于建平. 科技语篇的主位述位推进模式[J]. 中国科技翻译， 2002，(2): 3-6.

[5] 刘礼进，郭慧君，彭保良. 英汉广播新闻话语中的主位选择和主位推进[J]. 外语学刊，2014，(5): 61-68.

[6] Halliday, 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7] 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等. 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8] 朱永生. 主位推进模式与语篇分析[J]. 外语教学与研究，1995，(3): 6-12.

[9] 黄国文. 语篇分析概要[M]. 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7.

[10] 徐盛桓. 主位和述位[J]. 外语教学与研究，1982，(1): 1-9.

[11] 黄衍. 试论英语主位和述位[J]. 外国语，1985，(5): 32-36.

(责任编辑：高 曼)

Analysis of Theme and Thematic Progression in Hillary Clinton's Concession Speech

MA Huan-na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Zhengzhou University, Zhengzhou 450001)

Speech texts are one of the main research objects in the linguistic literature. It is intended to use the thematic structure theory to analyze Hillary Clinton's concession speech. It is found that simple and multiple themes are frequently used in this speech and that clausal themes are rarely used. As to the thematic progression patterns in this speech, parallel, concentrated, simple linear, crossing, alternative and derived thematic progression are used and the first four patterns are more frequently used. After the analysis, it is found that Hillary chooses certain themes and thematic progression patterns with intent to guide the audience and to achieve her speech purposes.

speech texts; theme; thematic progression patterns

10.3969/j.issn.1009-2080.2017.01.019

2016-12-25

马换娜(1991-)，女，河南安阳人，郑州大学外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

H030

B

1009-2080(2017)01-008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