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高考改革的回顾与反思

刘兰芳，刘沛林

（衡阳师范学院 资源环境与旅游管理系，湖南 衡阳 421002）

1977年，随着十年文化大革命的结束，教育界迎来新发展，随之而来的是全国高等学校招生考试（以下简称高考）的恢复与重建。高考制度的恢复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社会的公平与公正，重树了社会的学习风气，为高水平人才的培养奠定了基础［1］，也为中国有志青年提供了实现个人自我发展的重要途径。对于中国人来说，高考是永恒的话题。高考改革也成为教育界乃至社会界关注的热点。尤其是2010年以来，随着我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的颁布以及新课改的实施，高考制度的改革便成为学术界热心研究的课题。作为以师范教育为特色的高等师院的教师，我们理应把高考改革当作一个学术课题进行研究，从而促进湖南省高考制度新一轮改革，为湖南省建立一套科学、合理、实用的高考制度贡献出应有的力量。

1 1977年以来湖南省高考改革回顾

自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湖南省已经历36届高考。30多年来，湖南省高考制度历经了几次改革，这些改革涉及到考试形式、考试科目与内容以及招生与录取方式等。从考试形式与考试科目设置来看，湖南省高考进行了6次大改革（表1）。考试内容则随着学科知识的不断更新，从命题角度进行了许多改革与创新。招生与录取方式随着社会形势的变化与科学技术的发展也在不断完善。回顾湖南省高考改革历程，可归纳出如下几个方面。

1.1 考试科目与考试内容进行了多次改革尝试

湖南省高考科目设置随着时代的变化，进了反反复复的改革尝试。恢复高考的第一、第二年，因前期受到“文革”中知识无用论的影响，大部分考生知识贫乏，尤其是许多学校英语师资缺乏，几乎没有开设英语课程，依据当时教育背景及社会条件的影响，湖南省高考科学遵循国家统考要求，科目上没有设置英语，同时考试内容也较简单。从1979年开始，随着我国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对外联系愈来愈多，社会经济突飞猛进，教育资源也得到了空前发展，尤其是英语课程引起极大重视。于是高考中增加了英语考试科目，同时考试内容越来越丰富，涵盖面越来越广。考试内容的广泛性与考试科目的增加，无疑会加强学生的负担，加之我国20世纪80年代开始推行素质教育，强调不能片面地追求文化知识，应全面培养学生的能力。教育界大力呼吁“学生减负”，在这样的背景下，湖南省对于高考科目进行了削减，于1992年开始，文科减掉了地理科目，理科减掉了生物科目。这次考试科目的削减，在教育界引起了较大的反对，尤其，从事地理、生物研究与教学的人士强烈反对这次考试科目改革。因为地理、生物两门学科在学生素质培养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基于教育界的呼声以及客观现实的需要，1999年2月，教育部发出了《教育部关于进一步深化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制度改革的意见》，提出“3＋X”的高考科目设置改革方案，其中“3”指语文、数学、外语为每个考生必考科目，英语逐步增加听力测试。其中“X”为综合科目。于是，自2010年，湖南省高考科目设置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改革。地理、生物恢复了应有的地位，重新成为高考科目，但不是单独的科目。地理作为文科当中的“文综”进行考试，生物合并到理科的“理综”。因此，自2010年至今，湖南省高考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都是4门（即3＋X）考试，分2天进行。

表1 自1977年以来湖南省高考形式及科目设置

1.2 由单一考试形式向多元化考试模式发展

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使中国教育迈向上良性发展的轨道。通过全国统考成为当时选择优秀人才进入高等学校深造的唯一途径。1977年，我国迎来了参考人数众多、考生文化素质参差不齐的局面［3］。全国各地考场遍布，组考、监考任务繁重。为了节省人力、物力，国家教育部于1980年颁布了《关于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的报告》，报告明确指出：对于考生人数众多的省份可以改变单一的统考模式，在全国统考之前，按照中学实际情况，采取预选考试的方式选取优秀学生参加全国高考统考，湖南省有幸作为全国高考模式改革的试点省份之一。作为试点省份，湖南省于1980年制定了详细、合理、科学的预选考试方案，设置了恰当的预选考试科目，走上了由单一全国统考模式向“预选考试＋全国统考”的模式。这种模式的推行，节省了人力、物力，也提高了高校选择优秀人才的准确性。同时对于恢复高考制度时间不长，生源不稳定，实行单一的国家指令性计划性的局面来说，湖南省推出的“预选考试＋全国统考”的模式无疑是一次比较成功的改革，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指导意义。随着时代发展，我国经济不断繁荣，人民生活愈来愈富裕，中学生的求知欲愈发强烈，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愿望也日益突出，考上大学成为中国每一个家庭的迫切需要。“预选考试＋全国统考”的模式使得少数优秀学生因一次失误，失去了参加高考的机会，毋容置疑，对于这类学生极其不公平。为此，湖南省于1990年又进行了一次考试模式的改革尝试，即取消预选考试，实行毕业会考制度，从此高中毕业会考制度得以诞生。高中毕业会考制度的确立与发展是高考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高考科目设置的基础，基于毕业会考科目，湖南省高考科目设置较多，学生学业压力较大。1999年教育部提出了“3＋X”的高考科目设置方案，湖南省于2001年开始尝试“3＋X”的高考科目考试，从此高考模式由“预选考试＋全国统考”转变为“毕业会考＋（3＋X）统考”。2004年，湖南省开始了自主命题，突破了全国统一命题的限制。在统一文化考试外，湖南省还尝试了一些特殊人才选拨改革，采取推荐加统考的方式选拨优秀学生进入重点院校求学，如保送生、推荐生等体制的制定。经过数年的探索，湖南省初步形成了多元化高考模式格局。

1.3 招生与录取体制不断改革与完善

自恢复高考制度以来，湖南省高考招生方式与录取体制经历了由单一的国家统招方式逐渐发展为统招计划生、定向生、委培生、自费生等多种形式，进而由收费制度和录取分数线的“双轨制”，合并为划定统一录取分数线、消除收费标准差别的“单轨制”［2］。这种招生方式与录取体制的改革过程，顺应了国家教育部对于高校招生改革的要求，也是经济社会发展与教育背景制约的结果。

恢复高考制度一段时间内，我国各行各业都处在调整阶段，管理人才奇缺，省级教育管理部门不全，难以把握好高校招生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事，为此教育部明文规定坚持全国统招的原则，湖南省也不例外。1977年—1982年，湖南省执行单一的全国统招模式，从招生人数到录取分数线均由教育部确定。同时采取“招委负责、分段投档”的统一录取体制，由招委统一组织录取、统一投放档案、统一审批录取名单，并负责处理录取后的遗留问题。这段时间的大学生就是“统招计划生”，其毕业分配也由国家确定，当时称其为“统招生”，即国家“统一招生，统一分配”。

随着时代的推进，参加高考的人数愈来愈多，国家对高等教育投入的负担就越来越大，为了缓解经济压力，国家教育部组织相关人士研究招生方式改革。1983年开始，我国高校招生与录取工作进行了一次突破性改革，改变原有的全国统招模式，实行国家计划任务招生与调节性计划（委托培养与自费培养）招生两种计划形式，并逐步形成与两种计划形式相适应的两种不同的录取新生的分数标准与收费标准，当时简称为“双轨制”。湖南省顺应国家教委要求，开始了委培生与自费生的招生与录取工作，形成了计划内与计划外并存的招生录取体制。自费生与委培生的出现减少了国家高等教育投入的压力，增加了高中生升入大学的机会，不容置疑，这次改革具有划时代意义。

随着自费生和委培生数量的增加，“计划内”和“计划外”录取线的差距日益显著，导致花钱买分数的不良现象突出，严重影响了高等院校招生的公平性与大学的教育质量。为此，经原国家教委批准，1995年湖南省迈出了“收费并轨”改革的第一步，确定了湘潭大学和湖南商学院两所省属本科院校为改革试点院校，取消这两所学校的委培生、自费生的计划，全部以国家任务一种计划形式招生，当年这两所院校到校率均达到了99%。1996年，湖南省省属本科院校非农、林、师范专业招生全部“并轨”，当年“并轨”招生计划占本科院校在湘招生计划总数的84%，1997年，湖南省所有招生全部“并轨”致使高等教育逐步从精英阶段转向大众化阶段［3］。

为了促进招生录取工作的多样性与灵活性，教育部倡导扩大高校招生的自主权。早在1993年上海工业大学就进行了自主招生录取的改革尝试。2003年，教育部批准北京大学等22所高校开始进行自主招生的工作。顺应高校发展需要与教育部精神，湖南省于2004年开始了自主招生录取工作。

2 湖南省高考改革反思与建议

恢复高考30余年，如上所述，湖南省高考制度进了数次改革，每一次改革都各有侧重点，也取得了一些成功。但高考改革涉及到诸多利益相关者，故每一次改革都充满着争议，褒贬不一。再者，高考改革受制于社会发展与教育背景以及客观需要，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变化、学生个性日益突出，因此高考体制必定处在不断的改革过程中。作为湖南省的省属院校，既是高考改革的践行者，更应是高考改革的支持者与研究者。理应好好反思与认真研究，为湖南省下一步高考改革献计献策。

2.1 从社会发展与客观实际的需要，构建新的多目标、分层次的高考模式

高考制度产生以来就会国家高等教育事业和社会经济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高考改革必然受到社会经济发展与教育背景以及客观现实的影响，因此高考改革理应适合社会经济发展需要，满足现实世界的要求。20世纪80年代，读大学是中国青年人人向往的目标，但高校教育属于精英教育，只能满足少数人进入大学的梦想，在这样的社会发展与现实状况下，湖南省推出预选考试制度。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独生子女的出现，考生在不断减少，同时高校又扩大了招生数量，顺应这样的教育形势，湖南省于1990年取消预选制度，改成毕业会考制度。21世纪以来，高校招生规模进一步扩大，大学教育已进入大众化阶段，整个高教系统分化明显，学术型、应用型、公民素质教育型以及职业型等等多种培养目标就要求高考体制的多元化。但目前湖南省高考形式是全省统一的“3＋X”模式，这种全省所有考生使用同样的试卷考试无疑是单一尺度，使许多学生在考试中不能充分发挥，不足以反映分数背后学生的个性特长的差异，不能够满足学校专业选拔的需要，因而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考试选拔的有效性［4］。构建多目标、分层次的高考模式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需要，也是经济社会进步的要求，还是生源市场的客观需求。新的高考模式的构建首先是依据高等院校的类型与培养目标进行分类定位。如按学校的培养目标和专业方向对高校进行分类组合，并相应地规定各类别高校、各专业大类的考试科目组合方式。从目前的情况看，湖南省最为迫切的是要探索本科与专科两种类型的考试形式［5］。其次，从学生的角度设计不同层次的考试科目组合。每个学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专业志向，不同的学生都具有不同的个性。为了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和个性潜能充分发展，就需要考试有多种类型的科目组合。同时，为了给学生以充分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还需要在多种类型科目组合的基础上，设计不同层次的试题。

2.2 以新课改为背景，进行全面深化的高考命题改革

为了顺应科学发展新趋势，满足素质教育的需要，国家教育部通过立项形式组织了众多学者研究基础课程建设问题，新课程标准也应运而生［6］。新课标的出台促使了中学新一轮课程改革（以下简称为新课改）。新课改作为中学教学改革的重要形式于2004年在湖南省全面实施。与之相配套，启动了新一轮高考改革，也即新课改高考制度［7］。以人为本、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是新课改突出的新理念。与以往课程相比，从课程功能到课程结构与课程内容乃至课程设置、课程实施及课程评价等等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此，原来的高考命题方式已不能适应新课改的要求。基于此，湖南省及时进行新课改高考命题的研究，确定了新课改高考命题的基本原则为“体现理念，突出特色，平稳过渡”；总体要求为“遵循新课改精神，体现新课改理念，适应新课改变化，贴近新课改实践”［8］。从近几年的湖南省高考命题来看，通过改变试卷结构，增加新的考试题型，将新课改理念逐步渗透到命题当中，如语文试题增设的赏析题，数学试题增设的应用题和探究题，英语试题增设的听力填空题和短文填空题等，由此可见，湖南省近年的高考命题注重与新课改接轨，体现了新课改强调的“基础性”、“多样性”的要求。但现行的“3＋X”的高考制度仍存在一些缺陷，“一考定终身”和“唯分数录取”的单一评价机制无法真正全面考核学生，教育不公平现象依旧存在，如何在改革实践中逐步克服这些缺陷是大众所关注的，改革势在必行。今后，要更深入地研究新课改的特点，从考试科目、考试题型、考试内容角度入手，进一步处理好“知识与能力”考查的同时，加大“过程与方法”的考查力度，兼顾“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考查，进一步贴近新课改的实践需要。从考试科目设置看，新课改强调学生个性发展，培养学生特殊兴趣，因此湖南省应将“3＋X”的考试科目改成“2＋X”科目设计方案，其中的“2”为必考科目“语文”与“数学”，其中“X”针对符合不同培养目标的高校，设置不同的科目组合，如对于科研型的工学专业，可以是物理、化学组合，同时注重学生动手能力的考查，对于英文类的高校，“X”可以是英语为主，兼顾语言能力考核的组合，对于师范类的高校，可以注重教师基本技能方面的考核。这里“X”的设置，即可满足自主招生的要求，也可发挥自主命题的作用。针对不同层次的学生，可以设计不同的“X”，由学生自行选择与大学对应专业需要的课程，注重考核学生创新能力。创新能力的培养是新课改的核心，也是我国经济发展迫切需要的素质要求。从命题内容上来看，应增加湖湘文化的内容，从而体现为地方经济服务的功能。

3 结 语

高考是联系中学教育与大学教育的桥梁。研究高考改革问题既是基础教育发展的实际需要，又能促进我国高等教育的良性发展。自恢复高考制度以来，湖南省进行了多次高考改革。考试模式上经历了从“单一的国家统考”演变到“省级预选考试＋国家统考”再过度到“省级毕业会考＋国家统考”；科目设置上历经了复杂、简单反反复复的变化过程。目前实行的是“3＋X”的考试科目设置，形式上看，科目减少，但实际上还是包涵6门课程，学生减负的目的难以实现，也未能真正摆脱“一考定终生”的局面。

新课改的实施与推广，无论是课程内容还是教学方法以及教学评价方式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势必要求高考体制进行新一轮改革。构建新的多目标、分层次的高考模式是湖南省高考改革的新方向。依据新课改的特点，加强高考命题深化改革是湖南省高考改革的重要内容，也是今后高考改革的难点所在。湖南省教育管理部分需加强考试命题的调研，加强基础教育与高等教育的对接研究，探索一套适应湖南省基础教育发展要求，顺应国家高等教育发展方向，有利于服务于地方经济发展需要的高考方案。

［1］魏国东.1977年以来中国高考制度改革研究［D］.石家庄：河北大学，2008.

［2］刘海峰.高考改革的回顾与展望［J］.教育研究，2007（11）：19－24.

［3］刘建.新课程背景下湖南省高考多元化改革研究［D］.长沙：湖南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2009.

［4］张芃.高考改革的目标模式与推进策略［J］.教育研究，2012（8）：19－24.

［5］陈最华.贯彻《教育规划纲要》系统推进高考改革：基于湖南高考改革实践探索的几点思考［J］.中国考试，2011（2）：3－10.

［6］刘兰芳，周松秀，邓友利.地理新课标背景下师范生素质调查研究：以衡阳师范学院为例［J］.衡阳师范学院学报，2011，32（6）：136－139.

［7］边新灿.高校招生制度改革的脉络、现状和走向：兼论公平和素质作为高考改革的两个坐标［J］.浙江社会科学，2012（4）：116－120.

［8］陈最华.把握方向，贴近实际，积极稳妥地推进湖南新课改高考命题工作［J］.教育测量与评价：理论版，2009（12）：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