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业外部成本评估的研究进展

余 展，向平安

（1. 湖南农业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2. 湖南农业大学生物科学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在中国，烟草业不仅是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也是经济建设的重要支柱。但另一方面，烟草种植、烘烤、生产与消费也给生态环境和人体健康带来了不利影响。2003年11月，中国政府正式签署《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公约要求：各缔约国对烟草制品实施税收政策并在适宜时实施价格政策，以促进旨在减少烟草消费的卫生目标；根据福利经济学原理和税收理论，制定最优税收政策必然要依据产品的外部成本。

世界上不少发达国家开展了有关烟草外部成本的研究，取得了显著成果，但研究主要集中在吸烟对社会危害方面，特别是吸烟对人体健康的危害方面。中国对烟草外部成本研究起步较晚，研究内容也不全面。因此，笔者运用生态经济学原理和方法，分析和总结了烟草业外部成本评估的各项指标和方法，以期为建立烟草业外部成本评价的综合指标体系和制定最优烟税标准提供参考。

1 烟草业外部成本评估指标体系

1.1 烟地农用化学品的使用

1.1.1 对饮用水源和大气的污染 烟草生长周期长（6个月左右），对土地营养消耗大，消耗速率快。农户过量施用化学肥料，使得大部分未被利用的肥料通过淋溶、冲刷和地表径流等途径进入湖泊及地下水中，造成湖泊出现富营养化现象，地下水质也受到影响。烟草地块中未利用的氮肥在微生物作用下转化为温室气体N2O，影响气候变化。

1.1.2 生物多样性损失 坦桑尼亚的一份研究报告表明，林地转为烟地后，会形成新的动植物群落，从而影响原有的食物链，破坏原有的捕食关系；印度的Andhra Pradesh比较了三种烟草生产模式和非烟草生产模式，结果发现烟地中存在着至少12种真菌和病毒病害，以及29种害虫，而非烟地的农田与蔬菜地却没有。上述研究结果说明，单一种植烟草对附近的其他作物和生物多样性是十分不利的。针对这一情况，专家认为烟草与其他作物混合种植能有效减少作物生产损失，维持原有的生态平衡。

1.1.3 对土壤的影响 种植烟草会破坏土地的自然资源系统，使原本丰产的土地变为贫瘠的荒地；烟草通常种在树木稀疏的半干旱地区，不能为表土提供免遭风、雨侵蚀的保护；烟草生长周期长，对土地营养消耗量很大，消耗土壤养分的速率比大多数经济作物快得多。有数据显示：生产1吨烟叶，平均需消耗N、P、K分别是24.4、15、9.8 kg，分别是咖啡生产养分消耗的11、1.1和4倍；其中，以磷肥的消耗最明显，是咖啡豆的5.8倍，玉米的7.6倍，木薯的36倍。除了对养分的消耗外，烟草对土壤的侵蚀能力也非常强，据印度农业研究院（IARA）的分析报道，烟草单一种植1年就要损失表土112.5 kg/hm2，而棉花、葡萄和花生只分别造成表土损失18.75、27.5和31.25 kg/hm2。Gunatilake Hearth的研究表明，种植烟草6～8年，其产区的土壤结构发生变化，不利于灌溉，后继作物的产量约减少30%。随着烟草种植和加工的进一步发展，土壤更加板结，树木更加稀少，严重时会加速水土流失。

1.1.4 对人体健康的影响 化肥及化学农药的使用给土壤、水源和空气带来污染，从而间接危害人体健康，引发各种疾病，例如急性消化道传染病、消化道肿瘤等。

1.2 烟叶烘烤

烟草普遍采用密集式烤房进行烘烤，以煤为主要燃料，平均烘烤1 kg干烟叶一般需用1.5～2.0 kg燃煤，烤房的CO2、NOX、SO2等废气排放到大气中，导致空气污染，有时还会形成酸雨，对森林、农作物、建筑材料等有明显的危害作用。另外，煤炭中的硫元素，燃烧过程中会生成大量的SO2气体，间接危害人体健康，主要表现为呼吸系统疾病的患病率上升，造成人力资本的损失。

1.3 卷烟制造原料

Helmut 的研究显示，全球砍伐森林的12%被用于制造烟草包装；而McLaren W的调查结果显示，世界上每年平均有6×108棵树被用来进行烤烟加工，相当于每300支烟就需要用掉1棵树。森林生态系统是地球陆地生态系统的主体，是陆地碳的主要储存库。卷烟包装用纸将严重损害森林固碳和制氧的功能。

同时，森林的其他功能也会受到影响，比如截留降水、涵蓄土壤水分、补充地下水、抑制蒸发、调节河川流量、缓和地表径流等。一棵25年生的天然树木可截留降水150 mm/h，而裸露地仅吸收降水5 mm/h。据研究，森林土壤根系空间达1 m深时，森林可吸纳雨水20～40吨/（公顷·时），大约为无林地的20多倍。

1.4 吸 烟

1.4.1 危害人体健康 有报告显示，吸烟危害人体健康，除了直接危害以外，被动吸烟引起的间接危害也不容忽视。1997年，因被动吸烟，婴儿和儿童早逝造成71亿和21亿美元的损失；被动吸烟造成的疾病损失约32×108美元。同期，被动吸烟所产生的疾病治疗成本，在澳大利亚就有约1.35×108美元，加拿大约2.48×108美元，英国约2.67×108美元。2002年中国的调查结果显示，有51.9%的非吸烟者遭受到被动吸烟的危害。王春平对中国四川、江西和河南的六县（市）被动吸烟状况进行调查，结果发现六县市被动吸烟率为59.1%，男女被动吸烟率分别为61.3%和58.0%。在被动吸烟人群中，甚至有超过50%的受害者每天都会遭受被动吸烟危害，其中家庭、室内工作场所仍是主要暴露地点。

1.4.2 对大气的污染 燃烧香烟产生的烟雾可分为“主烟气”（经纸烟圆柱体直接吸入口腔的烟气）和“侧烟气”（由锥形燃烧带四周弥散入空气的烟气）。“主烟气”、“侧烟气”中CO含量分别为20 、80 mg，CO2含量分别为65 、100 mg。吸食一支香烟最终进入空气的CO和CO2分别为90、135 mg；2005年中国卷烟消费量为19 328×108支，由此估计通过吸烟而进入空气的CO和 CO2分别为17.4×107、26.1×107kg。

1.4.3 吸烟引起的火灾 吸烟是引发火灾的重要原因之一。据统计，全世界每年发生的火灾有20%是由吸烟引起的；在中国，有6%的火灾是由吸烟引起的；有些省、市吸烟引起的火灾比例超过15%，带来严重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2 烟草业外部成本评估方法

2.1 价值评估的主要方法

对于烟草业外部成本价值评估，目前尚未形成统一、规范、完善的评估标准和方法，通常主要采用经济学评价方法和能值分析法。经济学评价方法可分为3大类：市场基础评估技术、代理市场评估技术以及模拟市场评估技术。对烟草业外部成本价值评估主要采用市场价值法、人力资本法、影子价格法、影子工程法、“损失-浓度”法、类比法、机会成本法和水量平衡法等。能值分析是源于生态学中的能量分析，从系统生态学原理发展起来的。用太阳能值计量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的服务或产品，也就是用生态系统的产品或服务在形成过程中直接或间接消耗的太阳能焦耳总量表示。

2.2 研究中存在的缺陷

根据国内外研究现状，研究人员采用许多方法和理论来分析吸烟引起的外部成本，烟草的负外部性研究也取得丰硕的成果，但有几点不足之处：一是研究中没有考虑被动吸烟对人类健康的影响，分析研究主要集中在吸烟者方面；二是只考虑烟草消费的外部成本即主要停留在吸烟的危害，而对烟草种植、烘焙及卷烟的生产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的研究还没有货币化的详细报告；三是采用不同的指标体系，所获得的结果也不尽相同，烟草业外部成本评估的指标不够全面，缺乏统一标准；四是在评价方法上，对各种方法的使用范围研究不够，选择的随意性较大，对同一种功能，采用不同的方法，所得结果的差距有时较大。

2.3 研究趋势

《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签署及生效，使中国具有法定义务来减少烟草的生产与消费，最终减少烟草业对社会的危害。中国对烟草业实行“寓禁于征”的税收政策，但是税率多高才是最佳？根据庇古的税理论，需要研究烟草的外部成本。因此，从烟草种植烘烤、制造和消费三个环节系统分析烟草的外部成本，研究结果将为中国制定最适烟税提供科学依据，同时也可为社会提供有关烟草危害的货币化信息，将有助于公民自觉控烟，提高社会福利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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