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工资视角的国民福利改善研究

师俊国

(郑州大学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重商主义盛行于欧洲原始资本积累时期，重商主义的理论核心就是“贸易差额”。重商主义对以后世界各国的贸易政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20世纪前期，全球经济因为资本主义世界的战争和生产的过剩受到严重的打击，各国竞相采取贸易保护政策。当前全球的经济形势已远不是15世纪的情形，也与20世纪前期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各国依旧仍面临着诸如失业、国际收支失衡、通货膨胀等问题，各国仍有贸易保护的需要。当然，各国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采取不同的经济政策，以维持经济社会的发展和稳定是无可厚非的，但一定不是以损害本国人民的利益为前提的。

一、中国对外贸易中的重商主义

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来看，1970年代末，中国刚刚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社会生产力遭到严重的破坏，国内生产总值不足4 000亿元，外汇储备更是不足2亿美元。为恢复生产，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中国实行了改革开放的国策，国家政策开始向出口和外资企业倾斜，出口和外资企业的数量迅速增加，出口额大增，经济迅速发展，外汇储备大幅增加，经济规模迅速扩大。庞大的经济规模和外汇规模使得中国有了进一步发展的基础和抵御金融风险的能力。1990年代末的东南亚金融危机让中国意识到外汇储备的重要性。于是，对出口企业和外资企业的优惠政策更多。各级地方政府也为了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和突出政绩，积极地招商引资，给外企以优惠政策。在对外经济政策上，中国越来越多地表现出重商主义。

1.长期的贸易顺差恶化了贸易条件

从1990年代到现在，商品的出口价格下降了30%左右，而进口商品的价格却未发生变化。虽然经过三十余年的发展，中国对外贸易顺差的主力军仍然属于劳动密集型或劳动技术密集型的纺织业、皮革制造业、食品制造业和建筑材料等行业，且加工贸易仍占出口的一半以上，出口产品附加值较低。中国生产的大量加工品，在国际贸易体系中却没有定价权，加之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竞争，中国出口商品只能获得微薄的利润，且在日益减少，呈现出“增产不增收”的现象。刘植荣的研究表明中国是世界上工资最低的国家之一。

2.长期的贸易顺差使得外汇储备增加，加重了外汇管理负担，加剧了国内通货膨胀

长期外向型的经济发展模式使得中国经济保持长期持续性的贸易顺差，中国外汇储备额大幅增加，尤其是1990年代末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后，增加尤为迅速。国际经验表明，一国合理的外汇储备应相当于该国3～6个月的进口额，即相当于一国进口额的四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之间。2010年，中国的全年进口额为13 948.3亿美元，年初的外汇储备额为24 152.2亿美元，是全年进口额的1.73倍，而年底的外汇储备额更是达到2.05倍，远远高于合理的外汇储备额。

在重商主义盛行的年代，一国通过贸易用商品换来金银作为国家财富，而今天中国用制造品换来的巨额外汇储备，若不能以货物贸易的方式加以平衡，最多也只是一堆废纸或仅仅是数字符号。随着美元、欧元等国际货币的贬值，中国的外汇储备不断缩水，等于是美国利用更加低廉的价格取得了中国的商品。再则，巨额的资本和经常账户的顺差，使得中国的国内货币供应量大幅增加，助推了国内通胀，给中国经济长期发展埋下了隐患。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到现在，中国日益严峻的通胀形势与长期的货币输入不无关系。

二、鼓励出口的另外一个原因——内需不振

传统的中国人崇尚节俭。中国人宁愿多积累，而非去消费，更不用说是用信用的方式进行消费。这当然是中国内需不振的一个文化因素。伴随着改革开放，西方的享乐主义思潮进入中国，传统的消费观念已经发生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开放的消费观念。在这种情况下，影响消费的主要因素将是经济因素。经过三十余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GDP从1978年的3 645.2亿元增加到2010年的397 983.0亿元。但是，消费对 GDP的贡献率大多数年份是在50%以下，远远低于发达国家的70%左右，工资总额与GDP的比值也却呈现出下降的趋势。

从消费理论来讲，无论是何种消费理论，都强调收入在影响消费。绝对收入理论认为当期的消费受当期绝对收入影响，边际消费倾向小于平均消费倾向;相对收入理论则认为，人们的消费不仅与当前的收入水平相关，而且与过去和他人的收入水平有关;持久收入理论认为，一个家庭的消费水平是由当前的家庭收入水平与预期的消费水平的一个平均值决定的;生命周期假说则认为，一个具体时期的消费取决于一生收入预期，而不取决于当前的收入。因而要提振内需，首先要切实提高一般工人的收入水平：对高收入人群，由于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规律的作用，提高收入带来的消费的增加远远小于提高低收入人群收入带来的消费的增加。

另外，中低收入人群的刚性支出收入过大也是影响消费的一个主要原因。当前中国农村和城镇居民刚性支出压力主要包括：住房、养老、高等教育和医疗四个方面。中国储蓄倾向居高不下的部分原因也是社会保障缺乏，老百姓攒钱为了看病、子女教育、买房子。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中国对于医疗、教育的公共投入占GDP的比重只有1.8%和2.5%，低于世界平均水平6%和4.6%，造成中国居民的个人医疗和教育负担过重。让百姓病有所医、学有所教、住有所居，没有了后顾之忧，人们自然会拿出钱来消费。

中低收入人群的收入过低，刚性支出压力过大，使得中国的内需增长远远低于经济发展的速度。这也是近几年来政府极力要拉动内需而收效甚微的主要原因。因此，要拉动内需必须提升工人工资，释放居民的刚性支出压力。

与真实石头相比，仿石热惯量较小，一天中温度变化幅度较大，需要调节仿石辐射温度变化速率，而相变材料应用是一种有效手段[6-9]。相变材料是指随温度变化而改变形态并能提供潜热的物质，在其吸热或放热过程中，温度变化缓慢，这一特性与大热惯量物质相似，故在仿石中添加相变材料可以提高其热惯量，促使其与真实地物热红外特征匹配。

三、提高工资与汇率和对外贸易的关系

欧美国家对中国进行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的主要原因在于中国产品价格低廉，占据了这些国家的国内市场，并通过对外贸易获得了大量的外汇储备。

首先，西方国家大多数是两党或者是多党轮流执政，政府的支持率与国家经济总量，就业水平等有着紧密联系;中国商品的畅销必然会使得本国的商品销量减少，经济发展减缓，失业率上升，不符合执政党的要求。其次，中国产品的畅销，使得本国产品的销量减少，相关产业发展受阻，产业结构发生改变，进而影响本国的经济安全。再次，中国持有大量的外汇储备，且大部分是欧美的股权和债券，这些资产在中国手中，无疑对他们的经济安全是一种威胁。最后，相关企业的发展受到影响，这些企业由于利益驱动向政府施压，以维护企业的经营或者是生存。尤其是在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后，各国经济受到严重影响，生产过剩在全球范围内显现，各国企业生存举步维艰，就业形势严重恶化，各国竞相采取保护性的贸易政策，以维护自身经济和社会的稳定，对外贸易形势堪忧。中国只有拉动内需，维持经济的快速可持续发展，但拉动内需需要提高中低收入人群的收入。

Samuelson(1964)研究了工资与实际汇率之间的关系，认为生产力的快速增长，贸易部门工资提高带动物价上升，进而带动非贸易部门工资上涨;物价的上涨带动本币实际汇率的升值。丁剑平等(2003)用中国对日本的汇率验证了Samuelson的猜想。对Samuelson猜想进行的实证分析已经很多，虽然结果有些出入，但是，一国工资和物价作用于汇率的事实还是为大家所公认的。即，工人工资的提高会引起物价的上涨，在名义汇率不变的情况下，一国货币的实际汇率表现出下降，即表现出用本币表示的商品价格的上升，对应的，用外币表示的该商品的价格也是上升的，同本币的升值有相同的结果。杜运苏(2010)的研究表明，人民币升值对中国出口影响较小，即出口对汇率弹性较小，具有刚性。中国经济的现实证实了这一结论，升值并不能真正的减少出口和顺差(表1)，进而也不能减少欧美国家的反补贴、反倾销调查。

表1 2005～2010年中国贸易出口及顺差额 (亿元)

上面已论述了工资的上涨同本币升值在对外商品价格上有相同的表现，因而，工资上涨引起出口商品价格的上涨并不会对中国出口有明显的影响，出口下降的幅度是有限的。

四、提高工资的量化分析

由于中国当前处于劳动力过剩的阶段，因此，生产者不会主动将工人的工资提高到一个合理的水平。这只有在强有力的政府的主导下才能实现。

假定：

1)只有一种商品价格，其值为p，包括资本价值(c)、劳动力价值(w)和企业利润(r)，则有

2)工资变动引起的价格上涨，工资上涨到价格升的传递过程是迅速的、完全的，也就是说工资上涨能够及时并且完全地体现在价格上，且价格的调整是没有成本的。

3)该国是大国，开放程度很高，国际价格也能够及时调整。

4)资本的价格取决于商品价格。

5)中低收入者(工人)收入的边际消费倾向(m)大于高收入者(企业主)收入的边际消费倾向(h)，即 m＞h。

现在，政府令企业主将工资上调x而保持利润不变，商品的价格上涨y，则有等式：

将(1)带入(2)中，得

工人工资实际上涨幅度为 (p-c)x/(pc+wx)，企业主实际利润 R=r(p-c)/(p-c+wx)，实际利润下降 r-R=rwx/(p-c+wx)。工资上涨后全社会消费增加(wm(p-c)x-rwxh)/(p-c+wx)，根据(1)式，p-c=w+r及 m ＞ h，可得，全社会的消费增加是正值，亦即，收入增加后全社会消费是增加的。

综合上面分析可得，提高工资将会增加国内需求进而增加总需求。针对中国的情况，当前工人工资在产品价格中的比例较低，工人的工资水平普遍较低，提高工资，则中低收入人群消费的增加要远远大于高收入人群由于收入减少而减少的消费量，国内消费需求的总量是增加的。而在国际贸易中，由于上面已经分析到，由出口产品结构决定的出口贸易对实际汇率的变动具有刚性，因此，对外贸易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即使有所减少，但是与内需的增加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提高工资在产品价格中的比重，将提高总需求。

五、人民币升值与提高工资的福利分析

对人民币升值的研究可谓是汗牛充栋，然而成果并不多，研究成果大多都围绕着人民币升值带来的贸易上的改变、国内产业结构的升级、对中国经济的宏观影响等方面进行解释。针对以提高工资的方式解决对外贸易和对外经济关系中出现问题的文献不多，且研究不够详细。笔者认为提高工资具有人民币升值的所有优点，且不涉及严峻的对外贸易和对外经济关系。

首先，由于国内工资水平提高，国内一般工人的工资增加，物价水平上升。工资增幅高于物价的增幅，因而，国内居民的实际收入水平是上升的。国内物价水平上升，而在国际物价水平不变情况下，虽然购买一件商品或原材料所花费的货币额是不变的，但是，实际支出的财富却比原来少，因为物价上升使得同样的货币代表更少的实物财富，即我们付出更少的货币换取了和原来一样多的国外商品或原材料，相当于进口价格水平降低。其次，工资增加，造成物价上涨，按照我们前面的假设，厂商的实际利润是下降的。物价上涨造成厂商的利润下降，这将促使厂商改进生产技术，或者是向利润较高的行业转移，使得低端产业逐渐淘汰，实现产业结构的升级调整。与人民币升值那种倒逼式的产业结构升级相比，这种正向传导的产业结构调整方式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再次，工资水平上涨，引起物价水平的上涨，当厂商按照国内价格在国际市场上进行销售，则出口商品价格也将上涨，与人民币升值造成的出口商品的国际价格上涨表现是一致的，如果人民币升值能够降低别国进口，进而缓解紧张的对外经济关系，那么，提高国内工资同样能起到缓解紧张的对外经济关系的目的。

工资上涨拥有与人民币升值相同的优点，但会引起通胀等经济问题，除此之外，提升工资还具有以下优点：

第一，工资上涨，且幅度超过物价上涨，国内的消费量会提升，起到拉动内需的作用。人民币升值在降低外需的同时并不能提升内需，使得中国的有效需求降低，不利于经济可持续发展。而提高工资则在降低外需的同时，并以较大的幅度提升内需，有效需求增加，有利于中国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发展。第二，工资上涨，国民的实际收入增加，总有效需求增加，使得经济规模趋于扩大，经济规模的扩大增加就业。第三，提高工资，调节社会收入分配结构，对当前中国面临的日益严重的社会问题具有缓和作用，有利于社会和谐稳定和经济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综上，笔者认为，提高工资所带来的国家和国民福利远远大于人民币升值带来的国家和国民福利。

六、结 论

对待同一个问题，从不同的角度思考，往往会得到不同的结论，会有不同的解决方案。针对当前中国面临的经济形势，我们同样可以从前后两个不同的方向分析。《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的主体思想之一是：一国应根据其发展阶段决定其经济政策。当前，中国面临的问题是人民币的对外升值和对内贬值。提高工资是实现消除“外患”同时解决“内忧”的两全之策，有利于经济的长久可持续发展和社会的和谐稳定。因此，笔者认为，政府应当提高工人工资，增进国民的福利，促进经济的长久、稳定、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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