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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化与元语言
——对“韩寒事件”的一种文化符号学思考

2012-08-15查晓波

关键词:李敖符号化韩寒

查晓波

(桐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人文系,安徽 桐城 231400)

符号化与元语言
——对“韩寒事件”的一种文化符号学思考

查晓波

(桐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人文系,安徽 桐城 231400)

从文化符号学的理论视野来看,“韩寒事件”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娱乐事件,而更是一次复杂的符号学事件:其内不仅交织着“符号化”、“去符号化”、“绝似符号化”、“半去符号化”等信息交流的符号运动嬗变模式,而且还撒满着“知识-权力”元语言跃动的文化表意的话语踪迹。

符号化;元语言;韩寒事件

2010年的“韩寒事件”,并非只是千年前之“文人相轻”[1]古训的现代演绎,也并非只是大众消费的虚拟狂欢,从文化符号学的思考维度与批判视野来看,这个事件更是一次符号学事件的浩大历险与华美呈现。

从2010年7月23日持续至今的“韩寒事件”,按其发生、演变进程可以粗略地分解为如下几个阶段:第一阶段,陈文茜的“肤浅”论,对此韩寒有简单回应;第二阶段,李戡的“算老几”论,对此韩寒微有回应;第三阶段,陈文茜的自我解码,及其对李戡的澄清;第四阶段,李戡的自我澄清,及李敖的“境界”论 ;第五阶段,李敖的“臭鸡蛋”论及“红卫兵”论;第六阶段,韩寒的“骂人原则”的出炉。当然,这只是对“韩寒事件”简单的归纳与粗略的概括,还有赛博空间的无以胜数的网民,包括“敖迷”,尤其是“韩迷”,并没有纳入其中某个相应的环节,而事实上疯狂拥趸与推波助澜的他们也是促使“韩寒事故”向“韩寒事件”转换与升级的重要的关联者、关注者与回应者,乃至迎战者。

赵毅衡认为,“符号,即发送者用一个可感知的物质刺激,使接受对方(这对方可以是人、其它生物甚至具有分辨认知能力的机器)能约定地了解关于某种不在场或未出现的某事物的一些情况。”[2]4在其定义里,至少包括如下几种意思:其一,就符号行为的动态流程来看,符号包括发送者(意图意义)、符号信息(文本意义)及接受者(解释意义)三个部分;其二,可感知的符号,实际上被认为是携带意义的“可感知”,而非“物质性”的实体,乃是物的缺失与“不在场”,但它们是重要的符号;其三,任何一种符号,哪怕作为符号生产的纯符号,都有使用性/符号性的分配,没有一种纯使用事物不能成为符号,没有一种纯符号载体也不能成为使用物,两者成反比例。借鉴赵先生的符号学理论,我们对“韩寒事件”中被卷入的陈文茜、李戡、李敖三者对韩寒的批评渐次作如下符号学的学理分析:

(一)陈文茜对韩寒的批评:从符号化到去符号化

赵先生认为“符号化实际上取决于释义者的态度,而并不取决于物体本身”[2]10。换言之,符号化是感知的、被解释出意义的过程,对于某一物来讲,符号化始于该物落入人的主观观照时,而观照的第一步是命名,是范畴化。

信息最原初的发送者,并非李戡,亦非李敖,而是陈文茜。据陈文茜回忆,2010年7月23日,她曾携李戡一起去参加第21届香港书展,闲聊之时,某位“韩迷”之一的记者,向二人问到了对于即将于次日(也就是7月24日)也将赴书展的韩寒的印象问题,李戡慎言,“我没看他的东西,我对他没有评论”[3],可见,风波的搅动者并非始自李戡,事情的导火索也非由李戡点燃,而问题恰恰出在陈文茜身上,是她发出,也是被逗诱出的“肤浅论”。就陈文茜而言,其意图意义是:“我觉得他应该珍惜他在言论方面的影响力。如果他对一些事情进行一些更深入的了解,那么他的有些评论,该骂的事情,勇敢地骂,但是该称赞的事情,他应该给予公平的称赞,这会对韩寒来讲,使他会在中国发生更为正面的效果。”[3]其文本意义至少包括三个文本相互关联性:一是基于她对“世博”建筑设计低碳的了解;二是缘于“李敖”评马英九话语的逻辑延伸(“前文本”);三是由于之前(即2010年4月24号)她所主持的《文茜世界周报》对韩寒的了解(“先文本”)。符号之所以为符号,主要取决于接受者的解释态度、命名与范畴化。涉及到接受者层面,就非常复杂,包括在场的接受者以及不在场的接受者。在场的接受者主要是采访的记者,他们既是这轮信息的接受者,也是下轮信息的发送者。记者肯定知道这次采访的消费刺点在哪儿,因为无论是作为文化名人的陈文茜,还是作为被评为2010年全球《时代》杂志全球最具影响力百人榜的第二名的韩寒,他们都是公众人物,具备符号价值,因此,他们截取的只是能满足大众的消费欲望的信息内容,于是“批判”[4]、“肤浅”[5]、“说话像放屁”[6]等不诚实的文本报道纷涌而出,而对于文本意义的“前文本”与“先文本”及信息发送者陈文茜的“意图意义”并不予理会。由于当解释者不拥有关于文本既定符码的足够了解时,就只能从经验过的类似解释活动中抽取若干片断组成一种粗糙的、临时的、假定性的符码,对文本进行试探性的解码。因此,陈文茜批韩寒的“肤浅”论只能被“韩迷”们所曲解与误读。至于李戡,本来是以沉默的方式谈韩寒的,尽管他也不是公共人物,但由于他是李敖的儿子,而且即将在大陆出书《李戡戡乱记》,又恰好与陈文茜一起出席书展,因此,此时的他尽管没有被携带进事情漩涡,但还是有些媒体用“陈文茜携李敖之子同台批判”[4]等字眼来制造消费噱头,而实际上报导的内容并不关涉到李戡的言论,标题却埋伏了“韩寒事件”的草蛇灰线。但由于李戡的缄默与不合作,使得记者的“意图意义”并没有达成。而李敖,尽管陈文茜也引用了他的话语逻辑,由于她与李敖的私下谈话,有着当时的场景氛围,因此不足为凭,但“李敖之子”还是隐约逗诱出“李敖”的登场。因为,尽管文本不诚实,即便没有韩寒或李敖的在场,但观众、网民依然根据合作原则,愿意接受,但“意图意义”还是非常有限的,因为关于李敖与韩寒之间的互动并没有展开,而只是陈文茜发给韩寒的一次单向传播。如果有韩寒的反应,那就必须去寻找新的信息“发送者”。

2010年7月24日,韩寒来到香港书展,就有记者引出陈文茜对其“肤浅”论的提问,但韩寒因“先文本”的存在,用“好男不跟女斗”的答复,让这一消费刺点停顿了。2010年8月3日,陈文茜在《解码陈文茜》里,说韩寒“其实就像中国大陆,中国大陆现在整个封建的状况,出现韩寒一个这位叛逆的青春,是一个非常珍贵而了不起的情况,而这个珍贵的现象,使得韩寒他今天他的言论影响力是过去很多所有中国知识分子梦寐以求的。他长得那么年青,那么英俊,那么叛逆的青春,而且相当的聪明。我觉得他应该珍惜他在言论方面的影响力”[3]。由于符号意义是待在,本质上不在场,意义一旦在场,符号表意过程就结束。可见,陈文茜对自己的“意图意义”作了进一步完整的修复与还原,同时也用“叛逆的青春”对“肤浅”论,用“知识分子”的寄望对“意见领袖”的文化身份进行了符形与符意的双重置换。但恰恰是这种改写与置换,导致陈文茜批评韩寒的事件丧失符号意义了,因为无论是韩寒的言辞虚对,还是陈文茜的符码置换,他们都双重不在场。由于符号传达是个互动过程,一个理想的符号表意行为,必须发生在两个充分的主体之间,才能出现各种调适应变。在实际符号传达过程中,关键在于自我是否具有处理信息的能力,但是,处理信息不是判定意义对错,而在于是否互相承认对方是符号游戏的参加者。“去符号化”,指的是在符号表意已经普遍接受后反其道而行之,提供了对符号意义的另一种特殊解释,一种“非意义”的解释。韩寒与陈文茜双方的不在场,就“韩寒事件”的子事件来讲,就去符号化了。

(二)李戡对韩寒的批评:从绝似符号化到半去符号化

如前所述,“韩寒事件”的符号运动过程的最初起点并不是李戡,而是陈文茜,而李戡尽管在17岁时考上了北京大学,出版了《李戡戡乱记》,但也只是一介年轻才俊而已,并不足以构成“韩寒事件”的卷入者,更不足以引出下一阶段李敖的出场。但由于“李敖的儿子李戡”的这种血亲身份的话语陈述,使人很容易认为李戡就是李敖的衣钵传人。这种非常肖似,用部分代表整体的特点,也符合“片面化”原理,因此是符号,很可能给接收者造成“实有其事”的误会。

对李戡的“绝似符号化”[2]22-23(即“李戡=李敖”)的身份特点,既是由于李敖与李戡之间的血亲基因的事实所带来的他者的相似联想,也是李戡自我身份的镜像投射的结果。对于前者,表意之畅自不待言,而对于后者,符意则较复杂与暧昧。

应该说,李戡并不是一开始就以李敖为自己的文化身份认同,而是在逐渐长大过程中,他的自我才逐渐形成,尤其是在被卷入“韩寒”事件的镜像阶段时,他的身份政治才在符号传播的流程中被激发与建构起来。镜像阶段是一种认同过程,也就是说主体在认定一个影像之后自身所起的变化。“一个尚处于婴儿阶段的孩子,举步趔趄,仰倚母怀,却兴奋地将镜中影像归属自己,这在我们看来是在一种典型的情境中表现了象征性模式。在这个模式中,我突进成一种首要的形式。以后,在与他人的认同过程的辩证关系中,我才客观化;以后,语言才给我重建起在普遍性中的主体功能。”[7]我对我在符号交流中采取的各种身份有所感觉、有所反思及有所觉悟,自我就在这些自我感觉中产生。作为主体的“自我”,是与他者相对而出现的;没有他者,就没有自我。既然称为“他者”,主体就等同于自我。这个“他者”,具体到“韩寒事件”来说,就是指李敖在大陆的思想影响力以及媒介的“穷追不舍”[8]。早在2005年,李敖“神州文化之旅”之时,李戡12岁,那时的父亲尽管在台上谈言论自由,而台下的李戡,“还一边听,一边玩电脑,妹妹也在一旁玩电脑,都不太感兴趣的。妹妹出来之后问她妈妈,说‘这些人怎么回事?为什么喜欢一个老头子?’[]可见,此时的李戡,并没有符号学意义上的主体性觉醒与意识,也不会视李敖为自己的精神偶像。可是,被裹挟进“韩寒事件”的李戡,愈来愈愿意以“李敖的儿子”的身份来标出自己。在澄清自己迥异于韩寒时,李戡如是说:“还有人说,我要去做什么‘韩寒第二’,我是李敖的儿子,我要去做什么谁谁谁第二的?”[3];在上海答记者问之时,也是李敖抛出“境界”论的同时,李戡如是说:“我觉得我的幸运,是因为我有这样一个很了不起的父亲,那我会更加努力地去发扬他的精神,让我做他的接班人”[10]。在《程程访问》中,李戡对“接班人”作了更为具体的解释,“学问上与他差一大截,至少在精神上,在他的人格方面啊,我可能有比较多的继承吧”[11],但与此同时,李戡坦言自己不一定从政从文,“我觉得不大会吧,我觉得跟他这个,继承他的一些,说做‘接班人’啊,可能只是比较模糊的概念,可能是指精神上的继承,那在学问上有些部分呢,我会去跟他学到一些东西。”[11]可见,李戡在自我证实“绝似符号化”(李戡=李敖)的同时,又想做李戡自己,只承认自己将在精神层面与待人接物层面“做他的接班人”,而非在从文从政以及思想层面“继承”,可是,这只是李戡自己作为信息发送者的“意图意义”,但“李戡是李敖之子”,似乎依然保持于符号表意层面,即便没有被给予一个实际行为解释,但其长期的效果却是实际的、无法勾销的,因此,可以把李戡视作“韩寒”事件的半去符号化。

由于自我是在永不休止的社会表意活动中确定自身的,而确定自身的途径主要是通过身份来实现的。自我作为思索主体的表意与解释,作为行动主体的行为与反应,都必须藉由一个具体身份才能进行。一旦进入表意活动,自我就暂时以表意身份或解释身份出现,因此,身份在某种意义上替代了自我,暂时遮蔽了自我。从这个意义上讲,李戡被裹挟进“韩寒事件”的实践活动,既是其自我觉醒的表意实践,也是其身份标示的话语实践,而这恰好实现了从“绝似符号化”到“半去符号化”的滑移。

以上是就陈文茜对韩寒的批评以及李戡对韩寒的批评的文化符号学的分析与解读,而关于李敖与韩寒的“相遇”及李敖对韩寒的批评,以及“韩迷”、“敖迷”等庞大信息接受者对陈文茜、李戡、李敖及韩寒的解码与批评,却暂时搁置起来,因为这关涉到一个更为复杂的,也更为深层的符号学问题,即“元语言”问题。

符号学所说的“元语言”,主要指“符码集合往往被称为元语言”[2]36,而“符码”,主要指“在符号系统中控制能指/所指关系的规则”[2]33,换言之,元语言主要指能使文本在阐释活动中显现为意义的一套规则体系。具体到“韩寒事件”来说,“元语言”主要指“知识-权力”的元语言。

应该说,对“权力”与“知识”的关系论述最为充分与翔实的非福柯莫属。按照福柯的“知识-权力”理论,权力和知识相互包含,一体两面,没有离开权力的知识,也没有离开知识的权力,其中权力体现为真理。“权力制造知识……;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不相应地建构一种知识领域就不可能有权力关系,不同时预设和建构权力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知识。”[12]当然,福柯所指的“权力”是微观权力、复数权力,“知识”也别有含义,但毫无疑问,福柯倒也并不排斥实际的“权力”与一般意义上的“知识”之间的相生相辅关系,权力产生知识,知识则以权力的形式发挥功能,传播权力的影响。

人不可能以纯粹的抽象的自我进行意义活动,只能随时采取一种身份进入意义游戏。在“韩寒事件”中,李敖正好充当了知识的化身,同时也是以权力的符号身份进入,乃至裁判这场意义游戏的。这在他的几次谈话中就随处可见: ··

大家看看我怎么样做个公道的承认。……韩寒如果不超出他的本位,他只写一些小说,他可以写一辈子,没问题。换 做写感想,不会久,因为感想的话,需 要深度。赛车尽管赛,这是另外一个范畴。他如果超出这个范围,韩寒就很痛苦了。因为这需要什么呢? 因为这需要知识做基础,需 要深厚的知识做基础。……韩寒如果不进入这个境界,他只写小说,只赛车,没问题,他一在这个境界扎根,这是他,我们也希望他在这个进入这个境界,他就出局了——这是我们对韩寒的希望。可是他现在的举手投足,显然他很难境界扎根的地方扎根,可惜他做不到。……[10]

可是小说你写到了人间那时很多疾苦的问题,那 就要看你的经验,看你的历练,谈到哲学要功, 因为他只写感想…… 如果你们不尊重知识,看到你的深度。如果这些都没有,韩寒也不会成反知识的,就不能谈,因 为两个人层次不一样。我们是讲究知识的,如果说没有过去十载寒窗,现在也是多少年累积起来的知识,好比中学、大学,你如果否认这个系统,说我一个中学毕业生,就可以跟你们在知识上分庭抗礼,这是荒谬的。……可是我们知道人类社会是有很多深度的东西,需要那样很多时间累积的东西。如果这样的话,否定了知识活动,那还得了啊?……[13]

(注:着重号为笔者所加)

之所以不厌其烦地援引李敖的“知识”论与“境界”论,是因为这两则材料可以还原出信息传播者的“文本意图”,具有符形学或句法学上的研究意义。透过以上材料,我们可以获悉如下信息:(1)知识是累积的,是判断的前提与先决条件,而感想是不可靠的;(2)李敖是知识的化身,至少是讲究知识的,是正统或“正项”,是“公道的”;(3)韩寒是感想的,是反知识的,是不可靠的,是异端或“异项”。当然,与此同时,李敖还谈到了四个文本:(4)作家萨刚以写爱情为题材,以当作家为本位;(5)《资治通鉴》的卷数、耗时; (6)赛车的历史渊源追溯及流变;(7)李戡是“到档案馆里查档案”。

我们姑且不从逻辑学上分析,仅从呈现的这七个文本信息出发,我们可向信息的发送者诘问如下问题:(1)知识一定是“累积的”吗?有没有断裂的、异质的、断层的、不连续性的、转换的、界限的、极限的、序列的知识?判断一定要以“知识”为先结构吗?“感想”一定不可靠吗?(2)“李敖=知识”,这个陈述能否具有合法性?(3)“韩寒=反知识”,这个判断能否成立?(4)作家只能有一种约定的、唯一的身份吗,可不可以有多种身份?写作只能是写实吗,可不可以虚构?(5)以列数字的形式谈历史文献《资治通鉴》,是不是一种炫智,能佐证(2)的论点吗?(6)谈现实问题,一定要追溯历史吗?“历史=现实”这种预设,成立吗?“意见”一定不可靠吗?(7)文字档案一定可靠吗?笔者随便提的这几个问题,可以商榷,因为答案是见仁见智的,尤其在“后现代”或“后结构”的知识语境与理论视阈下,李敖的“知识”论与“境界”论无疑遭遇着合法性危机。当然,“知识”论与“境界”论文本提供的仅是潜在待实现的意义,它对述真问题不能承担直接责任,笔者也只是作为信息的接受者之一的一种解码,而且这种解码经历了二度的衍义,带有浓郁的“解释意义”,但接收者从文本的构成来猜测意图,从文本中留下的痕迹寻找合适的解释模式也是合法的,因为符号表意必然是无限衍义,没有有限表意,尽管因某种实际原因使符号表意停止于某一点上,从而使得符号表意暂时不再延伸下去。

由上可见,在“韩寒事件”中,“李敖≠知识”,但事实上,在大陆“敖迷”心中,“李敖=知识=真理”,之所以如此,主要在于李敖凭借其2000多万文字,100多本书,数千集的电视节目,无论是在媒体上,还是在文字上都建构了李敖的文化身份。悖论的是,尽管“李敖≠知识”,但是在这个事件中,“李敖=权力”,这是为何?这是因为置身于“韩寒事件”的李敖,其表意真值与否,这并不重要,因为李敖已经符号化、范畴化了,其不再只是作为自我的李敖而凸现,而是更寓含强势的文化身份,俨然知识的化身,这已经作为一种象征资本赋形了自我,而事实上在这次临时的偶然事件中,李敖张扬的恰恰更多是其父亲的身份。“爸爸为儿子保驾护航,这是很可能的事情,这个动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的事情对不对。”[13]作为父亲身份的李敖与作为知识者符码的李敖所叠加起来的双重身份,以及两种身份之间的位移与冲撞的张力结构,很难保证“对不对”,倒也在某种程度上吻合“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14]的儒教文化传统。

综上所述,“韩寒被骂”的事件,就其功能性、实用性来讲,无论是对被卷入事件的各位人员(如韩寒、李敖、陈文茜、李戡)的社会声誉来讲,还是对活跃期间的互联网网民或“敖迷”与“韩迷”各色人等的欲望想象来讲,抑或是对中国社会思想自由的尺度开放来讲,都几乎是无用的,至少是实用性与功能性非常弱的——但恰恰是在意义与内容缺场的同时,符号学方法出场了。因为,“使用符号学方法的第一步,就是把现象的功能性、实用性的方面暂时搁置起来,甚至先把它们的内容方面搁置起来,而把它们作为纯符号来处理,集中研究它们的符号性质,即符号的形式特征。”[2]78因此,“韩寒”事件,并非只是简单的娱乐事件,而更多的是饶富符号意味的文化事件。

[1]曹丕.典论·论文[G]∥郭少虞,主编.中国历代文论选(第一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169.

[2]赵毅衡.文学符号学[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0.

[3]解码陈文茜:我成了“韩寒迷”的公敌?[EB/OL〛.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Ars-SUucPWw/2010-08-03.

[4]狄蕊红.陈文茜携李敖之子同台批判,韩寒应珍惜话语权[N].华商报,2010-07-22.

[5]刘婷.陈文茜:韩寒有时候发表的看法比较肤浅[N].北京晨报,2010-07-22.

[6]狄蕊红.韩寒被台湾女主持陈文茜批没文化:说话就像放屁[N].扬子晚报,2010-07-22.

[7]拉康.拉康选集[M].褚孝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90.

[8]李戡回应韩寒事件[EB/OL〛.http:∥www.tudou.com/ programs/view/cvmxDMb6U10/,2010-08-29.

[9]SS小燕之夜.当大男人遇到大女人:李敖VS小燕 [EB/ OL〛.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ExNTAwOTk2.html,2010-10-01.

[10]王晟.沪上见面会 李敖护犊心切 [N].青年时报,2010-08-30.

[11]程程访问.李戡:李敖之子[EB/OL〛.http:∥v.youku.com/ v_show/id_XMjA1NzAzNDI4.html,2010-09-11.

[12]福柯.规训与惩罚[M].刘北成,杨远婴,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9:29.

[13]解读李敖:从17岁叛逆到75岁的水平[N].新闻晚报,2010-10-11.

[14]论语[M].张燕婴,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07:195.

I206.7

A

2095-0683(2012)02-0087-04

2012-01-13

查晓波(1963-),女,安徽怀宁人,桐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人文系高级讲师。

责任编校 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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