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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和平观的传统文化意蕴

2012-08-15郭玉珍

湖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外交和平中华民族

郭玉珍

(临沂师范学院,山东 临沂 276005)

邓小平和平观的传统文化意蕴

郭玉珍

(临沂师范学院,山东 临沂 276005)

和合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是中华民族最为宝贵的战略文化资源。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提出了一系列重大和平思想与主张,并为中国作出了和平发展的战略决策。其和平思想与和平实践都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土壤之中,具有深厚的中华传统文化底蕴。

和合 传统文化 和平发展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持中华民族“和为贵”的优秀文化理念,坚持马克思主义和平观,奉行毛泽东同志“和平为上”的和平外交政策,从世界与时代的高度,在实践的基础上创新提出了一系列重大和平思想与主张,使之成为邓小平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思想与主张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土壤之中,具有深厚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底蕴。它进一步丰富和弘扬了中国优秀的传统“和合”文化,不仅为中国的和平发展提供了宝贵的思想动力与源泉,而且也为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做出了重大贡献。

一、“和为贵”

中华传统文化崇尚和平,反对战争,止戈为武,以和谐、和平、和睦为精髓。儒家曾提出“礼之用,和为贵”(《论语·学而》)。墨家主张“尚同”、“非攻”、“兼爱”,追求和平与友好,提出“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若此,则天下治”(《墨子·兼爱上》)。道家认为“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道德经》)。兵家认为“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孙子兵法·谋攻》)。这些“和”的思想都是古代中国人从历史上大量战争与政治实践中总结血的经验和教训而得出的智慧,它涵盖了中国古代思想史上各家各派的普遍思想观念,体现了中国古人以和平来处理邦国关系的思想和原则。“和合是达道”,以“和合”的价值来制约、引导人的言论和行动,从而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纵观中华民族上下5000年发展史,我们不难发现,和平是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状态和式样。正如德国著名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所言,中华民族是一个崇尚和平的民族,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取向,一直是和平主义的。深受中华五千年文明与和文化熏陶的中国共产党人与邓小平,在新的历史时期为中国确定了真正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战略,提出了一系列积极的具有建设性的和平政策与主张,从而进一步丰富和弘扬了中国优秀的传统“和合”文化。早在1984年,邓小平在会见缅甸总统吴山友时就指出:“处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最好的方式。其他方式,如‘大家庭’方式、‘集团政治’方式、‘势力范围’方式,都会带来矛盾,激化国际局势。总结国际关系的实践,最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就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1](P96)据此,邓小平提出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处理同世界各国包括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关系,不以意识形态和制度划线,广交朋友、不树敌,并且坚决反对一切军备竞赛,制止国际战争。同时邓小平提出了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建立和平、稳定、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的主张,从而赋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以强大的生命力。邓小平同志在1988年明确提出,现在需要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也需要建立国际政治新秩序。这种新秩序就是要结束霸权主义,实现和平共处。其本质是维护国家主权利益,争取世界和平。因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作为处理国际关系的基本准则,符合联合国的宪章和宗旨,是国际社会各种利益之间共同发展的重要价值尺度,有利于人类长期生存和发展,因而成为建立世界新秩序的基础。邓小平还提出了和平解决国际争端的新思想。针对世界上存在的各种国际争端,邓小平指出:“如果不能和平解决,只有用武力解决,这对各方都是不利的。”[1](P59)而用和平方式解决,则会使各方都接受,实现“共赢”。

二、“和而不同”

中华传统文化崇尚“和而不同”,具有很强的包容性。早在西周末年,史伯就提出“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国语·郑语》)。“和谐而又不千篇一律,不同而又不相互冲突。和谐以共生共长,不同以相辅相成。和而不同是社会事物和社会关系发展的一条重要规律,也是人们处世行事应该遵循的准则,是人类文明协调发展的真谛。”它同唯物辩证法矛盾的同一性与斗争性辩证关系原理是一致的,成为中国人民观照世界的重要思维方式。70年代中期以后,在对社会主义运动外部环境的认识上,邓小平改变了长期以来只看到“国际范围内的阶级斗争”、“世界战争危险性增加”的片面观点,纠正了共产党人在国际上“四面出击”、树敌过多以及制造“世界革命”的“左”倾盲动错误,公开承认“一球两制”的客观现实,正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可以在长时期内相互竞争、和平共处,强调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必须实行对外开放,强调社会主义国家与资本主义国家互相合作与友好交往,从而使社会主义最终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为社会主义的自身发展创造了必要的条件。中国放弃了以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和价值观划分敌友的标准,转而以国家利益作为发展对外关系的主要依据,积极推行务实的、全方位的外交政策。尽管中国与西方各国在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和价值观上有差异,但不再像20世纪50-60年代那样具有对抗性,而是“和而不同”,“求同存异”。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化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法。”[1](P373)为此要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来处理不同社会制度国家间关系,而不去计较社会制度价值观差异,在和平中相处,在和平中合作,在合作中竞争,在竞争中发展,发展正常国家关系,谋求与不同国家、不同制度、不同文明和谐共处,表现出开放的民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伟大情怀。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社会主义中国同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共存和斗争的辩证关系实践,就是“和而不同、差异并存”的直接体现和生动佐证。而且邓小平把两种根本对立的国家制度融合在同一个国家中,创新性地提出“和平统一”、“一国两制”理论构想,“不是我吃掉你,也不是你吃掉我”[1](P30)。这其中包含着中国“和而不同”的古老哲理,为祖国的统一大业指明了方向。

三、反对“霸道”、崇尚“王道”

中华传统文化向来反对“霸道”,崇尚“王道”。中国素有“厚往薄来”、“宣德于外”的民族美德和优良传统,主张“大而不霸”,“柔远人,怀诸侯”(《周礼》)。儒家思想强调“仁者爱人”(《孟子·离娄下》),要求实现仁政,使天下安定和平,提出“君子以德载物”,主张“以德服人”,反对“以力服人”。从儒教文明的本质来讲,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就是和谐、和睦、和平、和善,具有深厚的道德基础。近代以来中国虽然饱受外敌入侵,但中国决不会将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强加给他人,这就是中华民族的品行与特性。在新的历史时期,邓小平继承了中华传统的和平文化、王道文化,在处理民族与国家关系时,反对不讲公理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反对动辄使用武力,主张睦邻友好,与西方资本主义提出的政治无道德论、“强权即公理”形成鲜明的对比。邓小平还一再强调,中国永远不会称霸,永远不会欺负别人。中国如果像霸权主义国家那样以强凌弱、以大欺小,进行对外扩张与称霸,不仅不符合中国人民的民族特性,更不利于中国长远的国家利益。邓小平多次向世界坚定地宣示中国的和平外交主张,并把反对霸权主义与维护世界和平相互联系在一起。邓小平尖锐地指出:“霸权主义是世界最危险的战争策源地,是危害世界和平、安全和稳定的根源。”[2](P491)反对霸权主义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必要条件。而且邓小平还将“反霸维和”同社会主义联系起来,认为中国的社会主义性质决定了我们“反霸维和”的和平政策。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时代由“革命与战争”向“和平与发展”转移,我国外交战略也实现了新的突破,主要是以“反霸维和”取代了“反帝反修”,把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维护世界和平与稳定作为中国对外政策的首要任务,并将此郑重地写入了宪法和中国共产党的章程,上升为国家意志和党的意志。

四、“亲仁善邻”、“睦乃四邻”

中华传统文化强调的“德不孤必有邻”、“唇亡齿寒”、“协和万邦”等都反映了中国古人睦邻友好的对外安全战略思想,对邻国实行怀柔安抚政策,“睦乃四邻”(《书·蔡仲之命》),明确地提出以“讲信修睦”(《礼记》)来为国际社会带来安宁。法家也认为“先王不以勇猛为边境,则边境安;边境安则邻国亲;邻国亲,则举当矣!”(《管子·枢言》),主张对邻国慎用武力,与邻国保持亲善。在这种文化背景熏陶下成长起来的新中国领导人必然是睦邻友好政策的积极倡导者和实践者。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非常重视发展同邻国的友好关系。他首倡和平稳定的周边国家外交战略,把积极发展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争取和平安宁的周边环境,作为新时期中国外交工作的重点。对待邻国,邓小平提出实行睦邻外交,不以大欺小、不以强凌弱、不以邻为壑,而是适当照顾邻国利益;反对对外扩张与干涉,反对滥用武力。在处理我国与邻国之间存在的历史遗留的领土和海域争端的问题上,邓小平提出采取友好协商的办法,尽量以和平方式解决与邻国的矛盾。据此,邓小平提出“主权属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发展合作的创新主张,提出“和平相待、友好协商、互谅互让、公平合理”的原则,与周边国家达成谅解,缓解了我国同有关周边国家的关系,表现出邓小平外交思想的现实性、灵活性。在中国的持续努力下,中国分别与周边国家达成了边界协定,或边界撤军协定,或和平解决边界分歧的原则协定,有力地维护了地区安全。目前中国继续坚持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坚持睦邻、安邻、富邻的友好政策,与周边国家的友好合作关系不断发展,共同利益不断扩大,边界问题逐步妥善解决,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正处于历史上最好的时期。

五、“天下为公”、“天下太平”

中国传统文化向来注重“天下为公”(《礼记·礼运篇》)、“达则兼济天下”(《孟子·尽心上》)。中华民族有在历史长河中逐步培育起来的一种世界精神,倡导“天下一家”、“世界大同”、“四海之内皆兄弟”(《论语·颇渊》),呈现出浓厚的世界主义色彩。《礼记》中提出:“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宋代张载也提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宋.张载《张子语录》)。可见,中国古人把“天下大同”作为追求的最高境界,把“天下太平”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正是在这种思想影响下,邓小平把反对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作为“我们对外政策的纲领”[3](P417)和总政策、总目标。邓小平指出,“不仅世界人民,我们自己也确确实实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所以,我们的对外政策,就本国来说,是要寻求一个和平的环境来实现四个现代化。这不是假话,是真话。这不仅是符合中国人民的利益,也是符合世界人民利益的一件大事”[3](P241)。邓小平认为和平可以为中国的发展强大提供良好的国际条件,而“中国强大了”就可以在国际事务中承担更多的责任,为人类的和平与进步作出更大的贡献。这种“达则兼济天下”的天下主义情愫促使邓小平思考建立一种体现中国传统文化和的精义的国际新秩序,那就是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基础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邓小平认为,构建和平、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不仅同中国的自身发展战略相联系,而且与解决当代世界的和平与发展问题相联系,这一新秩序的建立将有利于这两大问题的解决,是世界持久和平的保障。面对这一更加复杂和艰巨的外交任务,邓小平和中国共产党人始终为实现这一更加崇高的外交目标而不懈努力。

“和合”思想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处,是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和高尚品格的有机组成部分,成为邓小平和平社会主义理念的深厚思想源泉,也成为邓小平治国外交的一大准则。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传统文化得到挖掘、保护、弘扬,其中和平的文化,经过更新、充实、升华,形成了新时期独立自主和平外交方针新的内涵,融入了中国式的现代化进程,决定着中国和平发展的模式、路径和特色,邓小平在这一进程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在和平文化思想影响下,邓小平提出了许多深刻、睿智的外交思想,并在实践中一以贯之,使其外交思想与实践呈现出明显的平等性、和平性、互利性,在世界范围内确立了与其它国家的正常关系,充分体现出中华民族的精神继承,体现了中国传统和合价值观,是中国和文化传统的延续。

和平既是我们的基本价值选择,也是我们的基本国际行为准则。在国际关系中,和平是一种理念、一种状态、一种秩序,更是新时期中国的一种目标、原则、政策和实践。和平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内容之一。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平社会主义观念已经伴随中国特色外交实践深深融进当代中华民族的血脉中,为一脉相承的中华文明增添了新鲜的血液,必将对21世纪的中国的和平崛起产生持久而深远的影响。同时邓小平的和平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平外交实践,也充分体现了人类普世价值的共同要求。它启示世界各国人民要用世界眼光和战略思维来考虑新时代条件下的国际关系,以和平合作的精神来应对来自全球的挑战,从而推动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伴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深化,体现中华传统和平文化的邓小平外交思想与实践必将进一步融入世界文明进程,对世界文明的发展和进步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1]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

[3]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G124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

A

1671-2803(2012)01-0063-04

2011-08-11

本文系《和平社会主义思想研究》的阶段性成果(HX07050)。

郭玉珍(1969—),女,山东临沂人,临沂大学法学院助教,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无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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