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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阐释学的视角看《易经》的两个英译本的翻译*

2012-08-15陈志华南理工大学广州学院广东广州510800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阐释学雅各易经

陈志(华南理工大学广州学院,广东广州510800)

从阐释学的视角看《易经》的两个英译本的翻译
*

陈志
(华南理工大学广州学院,广东广州510800)

从十七世纪至今,《易经》先后被翻译成了多种西方文字。然而不同时代不同国籍的学者对其做出了不同的解读和翻译。本文试图从阐释学的视角来分析理雅各和卫礼贤的译本的差异及其原因。

《易经》;视域;阐释学;翻译

一、引言

海德格尔使阐释学摆脱了传统的桎梏,创立了哲学阐释学,他提出理解是人类存在的方式,把阐释学从方法论转变成了本体论哲学。伽达默尔使阐释学发展成为研究意义的理解和阐释的理论。理解不是超越时间和历史的纯粹的认知活动,而是在历史的作用和影响下不断形成并且不断改变的生命的存在方式。所有的理解都决定于并且限制于个人的历史视域。历史视域又取决于个人的前认识和偏见。人是历史的存在,从而无法摆脱其历史性。这是个人的前认识和偏见的存在的基础,这也决定了每个人的特有的视域。哲学阐释学为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二、《易经》的两个译本

《易经》是中国上古时代最早的一部筮书,也是最具有东方神秘色彩一部哲学著作。明朝末年,随着西方天主教传教士来中国传教,《易经》等许多中国的文化典籍也随之被传播到了欧洲。十七世纪以后,《易经》先后被翻译成了拉丁文,法文,德文和英文等多种西方文字。由于罗马教廷与清政府的“礼仪之争”,天主教在中国被禁教长达百年之久。随之而来的鸦片战争,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大门,基督教传教士又接踵而来,掀起了中国文化典籍翻译的新高潮。在这一时期翻译中国文化典籍最成功,影响最大者,当推英国传教士理雅各(James Legge,1815-1897)和德国传教士卫礼贤(Richard Wilhelm,1873-1930)。

理雅各的《易经》英译本被认为是首部权威性的翻译,被誉为西方“易学研究史上的旧约全书”。此书虽已逾世纪,但影响经久不衰,一再翻印,被视为儒家经典的标准译本。

卫礼贤的《易经》德译本于1924年在德国耶拿出版,成为理雅各之后在西方影响最大的最负盛名的译本,获得了“易学研究上的新约全书”美誉。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美国博林金基金会请了当时最优秀的德译英专家贝恩斯将卫礼贤的德译本转译成英文,于1950年在纽约出版,书名为“The IChing;or Book of Changes”,瑞士著名心理学家荣格为该英译本写了《前言》,在西方传为名作。这个转译本出版后即成为《易经》英文的“标准译本”,行销全世界。英文与德文虽属同一语系,转译后必会有细微的差异,这里姑且不论,本文将从阐释学的视角来对这两个译本进行比较。

三、译者不同的视域与不同的阐释

伽达默尔将哲学阐释学由语文学和神学扩展到对一切事物的理解。阐释学的目的是研究意义的理解和阐释。阐释者对文本意义的理解是“一种对原来生产品的再生产”。文本意义不断形成,不断再生产的这一过程的被称之为“效果历史”的过程。理解就是一种效果历史的过程。意义的理解取决于“效果历史”。他用“效果历史”这一概念来表达过去对现在形成的影响。认识主体都具有各自的不断被“效果历史”影响而不断变化着的“视域”。视域原指从某个立足点所能看到的一切。在阐释学里,“视域”是指认识主体在其中进行认识或理解的构架或视野。所有的理解都具有历史性。每一个译者都是历史的存在,都处于某个传统,文化和时代之中,因而必然处于某个特有的视域之中。

(一)理雅各的视域与阐释

十九世纪中叶,英国发动了鸦片战争,用坚船利炮撞开了中国的大门,基督教传教士也接踵而来深入中国内地传教。这一时期的传教是在殖民主义扩张侵略的背景下发生的。传教士把中国的传统信仰视为异教,认为儒家文化劣于基督教文化,中国人需要教化。然而中国人也视西方人为蛮夷入侵。中西文化的交流是在殖民主义扩张侵略的不平等的条件下进行的,冲突异常激烈。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香港被清政府割让给英国,1843年,英华书院从马六甲移至香港,理雅各担任校长。为了调和中西文化的冲突,使得传教士能更有效的进行传教活动,他意识到学习中国文化的重要性。他成为了第一个系统研究、翻译中国古代经典的学者。

理雅各翻译儒家经典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协助传教士能更有效的传教而服务的。从阐释学的视角来看,翻译就是理解和阐释的过程。译者的前认识和偏见会不可避免的渗透并影响他的理解和阐释。理雅各从当时基督教传教士的视域来看待中国典籍。他视儒学为宗教,视《易经》为经文。为了表现客观和中立,他在翻译中主要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并附有大量的注释,解释和评论,文风略显臃肿生硬。然而在翻译《易经》里出现的“悔”,和“帝”的时候,理雅各用了归化的策略,译成了基督教文化里的“repentance”和“God”。“悔”在中文里为“后悔,懊悔,自责”之意,理雅各并没有翻译成“regret”,“remorse”或“compunction”,而是用了一个宗教色彩较浓的词“repentance”。“repentance”的内涵是指向上帝忏悔并祈求得到宽恕。他一再强调“帝”和“God”其实根本就是同一个概念。他坚持在他调查研究之后得出了结论:《易经》里的“帝”就是“上帝”,不宜译成“Supreme Ruler”,“Supreme Emperor”,或“Ruler(or Emperor)on high”等,唯有“God”是最合适的翻译。

(二)卫礼贤的视域与阐释

十九世纪末,列强在中国掀起了瓜分势力范围的狂潮。1897年,德国以两名传教士在山东被杀为由,出兵占领胶州湾,使其成为租借地,使山东成为其势力范围。1899年,卫礼贤以传教士的身份来到青岛。他亲眼目睹了中西文化的冲突。他并没有进行传教活动,而是从事兴办学校、医院等慈善事业。1901年,他创办了礼贤书院,成为晚清较早的新式学堂之一。1906年,卫礼贤因办学卓有成效被清廷赏赐了四品顶戴。1911年爆发了辛亥革命,许多前清遗老流亡青岛,卫礼贤与他们共立“尊孔文社”,推劳乃宣为社长。1913年,他在劳乃宣指导下开始翻译《易经》,1923年在北京译毕,1924年在德国付梓。卫礼贤翻译的《易经》使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进入了德国思想界主流之中,对黑塞、荣格等人影响巨大。卫礼贤的《易经》译本直接引发西方人看《易经》热潮。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大多数国家都卷入了战争,整个欧洲一片废墟,满目疮痍。战争给欧洲人民带来了巨大的肉体和心灵创伤,人们开始对西方文明进行批判和反思。部分学者开始在东方文明里寻找拯救西方文明的良方,卫礼贤就是其中之一。随着对中国文化研究的深入,卫礼贤发现除了儒家文化,道家文化精神在中国文化里所起的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道家神秘主义学说蕴含着更为丰富的东方精神。卫礼贤翻译的关于道家内丹修炼的著作《金花的秘密》在西方产生了巨大反响,尤其是对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等心理学说带来了很大的启示。

卫礼贤翻译中国文化典籍的目的是为向西方传播中国文化,以倡建一种东西方之间平等的文化交流模式。他翻译《易经》的目的是把中国古老的智慧传播到西方去。他的译本采用了归化和异化相结合的翻译策略,以阐述中国哲学思想为焦点。卫礼贤的视域与理雅各的视域截然不同。

如:“六三:来兑,凶。”(兑卦)

在《易经》里兑卦是谈论喜悦的卦,卦中的每一爻分别讨论了各种不同的快乐。

理雅各的翻译为“The third SIX,divided,shows its subject bringing round himself whatever can give pleasure.There will be evil.”(James Legge,1964:90)。理雅各对这一爻辞作了进一步的解释:“The view of the third paragraph that appears in the translation is derived from the Khang-hsi editors.The evil threatened in it would be a consequence of the excessive devotion of its subject to pleasure.”(James Legge,1964:195)。理雅各只是把这一爻简单的解释为纵欲会带来不良后果。

卫礼贤的翻译为“Six in the third place means:Coming joyousness.Misfortune.”(Richard Wilhelm,1967:225)。而卫礼贤的解释为:“True joymust spring from within.But if one is empty within and wholly given over to the world,idle pleasures come streaming in from without.This is whatmany people welcome as diversion.Those who lack inner stability and therefore need amusement,will always find opportunity of indulgence.They attract external pleasures by the emptiness of their natures.Thus they lose themselvesmore and more,which of course has bad results.”(Richard Wilhelm,1967:225)。卫礼贤把中国文化里对于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作了非常详尽的解释。真正的快乐是自己内心的平静。向外寻找快乐有如缘木求鱼。那只是一种自我暂时的麻痹,一种注意力的转移,一种消遣而已。来自外界的快乐最终会导致自我的完全迷失。如《道德经》所言:“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他把道家的“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的思想作了深入的阐释。

四、结语

理解是翻译的前提,译者必须在理解原语文本的基础上才能把它翻译成另一种语言。翻译就是理解和阐释的过程。理解不是超越时间和历史的纯粹的认知活动,所有的理解都决定于并且限制于个人的历史视域。人是历史的存在,从而无法摆脱以一定的视域为基础的理解的历史性。这是个人的前认识和偏见的存在的基础,这也决定了每个人的特有的历史视域。理雅各和卫礼贤所翻译的《易经》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其根本上是源自与他们对《易经》的不同的态度和不同的理解,源自于他们不同的历史视域。

[1]Gadamer,Hans-George.Truth and method Translated by Garpett Barden and John Cumming[M].Beijing:China Social Sciences Publishing House.1999.

[2]Legge,James.IChing:Book of Changes[M].The Citadel Press.1964.

[3]李镜池.周易通义[M].北京:中华书局.1981.9.

[4]Wilhelm,Richard.The IChing or Book of Change Rendered into English by Baynes[M].Cary F: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7.

[5]王宾.翻译与诠释[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12.

H059

A

1006-5342(2012)04-0057-02

2012-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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