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采尔素描艺术探究

贾昌娟

（巢湖学院艺术学院，安徽巢湖238000）

门采尔素描艺术探究

贾昌娟

（巢湖学院艺术学院，安徽巢湖238000）

门采尔是德国19世纪现实主义画家，自学成才，一生经历了许多重大历史事件，是位博学多才的艺术大师，其艺术成就以素描为最。受当时时代背景及工业革命的影响，他的艺术充满了时代气息，多以现实为题材，描绘日常生活中的场景，充满时代气息，风格淳朴自然、手法多样，对以后德国艺术的发展影响深刻。门采尔的素描具有直面现实、反映时代，题材广泛而以劳动为中心，绘画技法精妙等艺术特征。探究门采尔的素描艺术，对我们学习和欣赏素描艺术有重要启示。

门采尔；素描；探究

阿道夫·弗里德利希·艾尔德曼·冯·门采尔（1815－1905）是19世纪德国最著名的画家之一，生活在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发生的年代，他用现实主义的艺术角度去诠释其生活中的感受，以多样的艺术手法来表现他对现实主义的追求和艺术的探索。

一、门采尔的艺术历程

门采尔出生于德国布罗斯劳。父亲是位版画家，他从小在父亲开办的一所石印工厂中干活，逐渐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830年，举家迁居柏林。不久，父亲病逝，年仅15岁的门采尔继承父业，独自担负全家四口人的生活来源。和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两位美术大师丢勒和荷尔拜因一样，门采尔也是自学成才，18岁时，几经周折考进了柏林美术学院学习雕塑。但时隔不久，只因给学院院长留下缺乏天资、不可造就之名，被迫离开了他所向往的学府，从而踏上一条艰苦的自学之路。

门采尔最初的成名之作是为哥德的诗歌《艺术家生活的道路》而作的一套版画插图及后来创作的版画。这些作品充分显示出门采尔杰出的素描才华，并引起了当时德国艺术界的广泛关注，被“青年艺术家协会”接纳为会员后，门采尔的艺术声誉不断提高，开始跻身于德国宫廷画家行列。

19世纪40年代起是他人生艺术成就及创作的高峰期，那时德国美术占统治地位的是落后陈腐的拿撒勒画派和杜塞尔朵夫画派。门采尔在早期曾受一定的影响，但后期将创作方向转入了现实生活。门采尔在现实生活中所反映和刻画的一切都来自于速写中，即使是别人不屑一顾的东西，他却能在凝神静气之后，激发出自己的灵感，从而表现出势不可遏的创作灵感。他对大自然各种景象有独特的感情，把这种感情运用于笔端，用一种意气奋发、震撼心灵的昂扬精神来表现自己的创作欲望和思想情感。门采尔善于捕捉运动中的形象，锻炼了一手坚实、潇洒、泼辣而熟练的造型硬功，使得其对于表现物象繁杂的庞大场面具有惊人的概括才能，场面越是宏大，他往往越是能驾驭的得心应手。对于光的处理，他能用素描充分表现出空气的流动和阳光的质感，创作了许多直接取材于现实生活的大量风俗画、风景画和肖像画。40年代后创作的代表作有《阿尔布雷希特亲王的花园》、《波恩——波斯坦铁路》、《操场剧院》等。在门采尔成为宫廷画家后，他的绘画题材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表现和刻画腓特烈大帝时期皇宫贵族上层人物的豪华生活，大量作品反映的是当时皇宫礼仪、庆典宴会及皇帝生活等内容，如《花园宴会》；另一方面，以平民及工人为素材，尤其是以工人为主题的作品以极强的感染力反映出工人生产劳动的场面，代表作是1872－1875年的《轧钢工厂》。

二、门采尔素描的艺术特征

德国艺术的现实主义是随着德国工业革命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而门采尔正是在这一时期成长起来的，他的艺术必然与工业革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他的作品众多、题材广泛，但受当时时代背景及工业革命的影响，他的艺术充满了时代气息，在其精湛的技法和表现手法下直面现实生活、反映时代特征。

（一）直面现实、反映时代

门采尔所处的年代经历了无数次重大的历史事件，这些重大的历史事件给他的艺术创作带来了巨大影响，他的艺术创作直接面对现实生活，反映出时代特征。他坚持自我，把激情与情感挥洒在画布上，用笔触来表达自己的心声，关注现实，在现实中寻求创作灵感和思想源泉，记录现实与时代的感触。

1848年的3月革命，德国人民推翻了普鲁士的君主政体，举国欢呼，门采尔为此创作了《阵亡烈士葬仪图》，记录了这一历史时刻的英雄们。门采尔把时事作为题材来创作，这就使得他的素描总能让人感受到十九世纪时期的社会面貌，我们能够从他的素描速写的画面中感受到他所过之处的人文风情、政治传统、风景名胜。他有许多速写都是描绘生活中的小插曲，比如《两个交谈的老人》，描绘的是街头的两位老人在相互交谈，画面简洁，线条生动有力，人物表情生动传神，就是这简单的生活插曲，反映出门采尔对艺术的现实探索，关注现实生活，其艺术充满生活气息和时代感。

19世纪50年代后，门采尔游历了许多欧洲艺术胜地，并得以与法国现实主义大师库尔贝会见，这也使得他的艺术更加直接面向社会现实，投眼于现实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不同经历的人物。1789年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使经济飞速增长的同时也给艺术注入了新的活力，德国资本主义经济呈跳跃式发展，迅速完成工业革命。经济和社会的飞速发展使人们的精神层面出现盲区，这就需要面对现实的艺术来满足精神需求，而门采尔的素描、油画极为重视现实真实性，他充满激情的画了大量劳动者，从艺术的角度创造出一个工业革命的世界。门采尔对现实生活充满兴趣，他的作品往往充满生活气息，创作了大量反映工业革命背景的现实主义作品。

我们从他的素描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对政治的关心、对自由的向往、对现实的关注，更能看出他的一系列作品都是以现实事件为背景而创作的，他的作品反映出他所处时代的信息，就像一部史实巨作。例如《不相称的婚姻》，门采尔在此描绘了一对年龄悬殊的夫妇，年迈的丈夫和年轻的妻子，极不相称。如此的年龄悬殊维系他们关系的可能是俗套的现实的物质因素，各取所需，老夫凭借着物质财富娶到了年轻的妻子，少妻凭着年轻美貌得到了物质财富。老夫是目光狡黠、满脸皱纹，少妻却是面孔丰满红润、目光炯炯，身材丰满。画家运用强烈的对比手法反映了一种社会现象，揭示了人物之间内在的精神。他的这种以现实为背景的作品中充满现实气息的艺术风格在当时是少有的。

（二）题材广泛，以劳动场面为中心

门采尔的素描作品题材广泛，上至宫廷贵族下至乡间老人、小孩，但其对劳动者却是情有独钟，创作了大量劳动场面的作品。纵览门采尔的素描和速写作品，其肖像画中以劳动者为最，人物肖像生动传神，表情自然和谐、画面明暗对比强烈。门采尔的许多素描作品都是在日常生活中随手画出来的，火车车厢里、集市中、工厂厂房内、在宫廷舞会中、议会桌旁……只要有所感触，就会把对象刹那间的形象画下来。在自学之路中勤奋不辍，绘画工具总是随身携带，他画一群群聚集在广场上、奔走在街道上的闲人，画坐在饭桌旁的弟弟，画织着毛衣的妹妹，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人和物。泥水匠、马车夫、磨刀人、油漆工、修车工等都不时的出现在他的画面中，他的绘画作品反映出当时德国工人阶级的生活现状。他作画的题材都是来源于生活中的各种场景，题材不拘泥于一种，即兴作画。

19世纪40年代，德国美术处在拿撒勒画派和杜塞尔多夫画派的统治下，门采尔早期也受到过影响，但后期将创作方向转入了现实生活。他的一生勤奋刻苦共创作了一万五千多幅速写，七千多张素描。这些数量惊人的作品大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劳苦大众，以工人阶级最多，形象鲜明逼真。例如他晚年时期的代表作《轧钢工厂》，以客观、切实、灵动、朴素、大布局的手法，通过描绘轧钢工人在恶劣的环境下紧张、匆忙、盥洗、餐饮时的工作生活的情景，深刻的揭示了德国工业资本主义飞速发展的真实内幕。“他力求从多方面反映现实生活，画了很多工人及其他劳动者的形象，这在当时欧洲同时代的画家中是罕见的。门采尔有惊人的绘画记忆力，虽然他善于画速写，精于细致观察，但主要靠记忆后回到画室里加工的，力求多方面地反应生活。一方面描绘豪华的宫廷舞会，一方面用画笔去揭露工人在昏暗的车间里那种非人的劳动状况，对于后者，他是怀着浓厚的同情心的。”［1］门采尔本人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劳动者”，他自学成才，对艺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坚持到街头、乡村田野去写生，死后留下大量的艺术作品。

（三）绘画技法精妙

“丢勒的素描坚实深刻，荷尔拜因的素描则是理性细腻沉稳而简洁，他们建立起来的德国素描传统共性是严谨、一丝不苟，既尊重自然又遵循规律，以精微的观察理智的分析为基础。”［2］门采尔就是在继承这些传统的基础上成长起来的，门采尔的素描技法丰富多样，他的人物素描善于运用线条的变化塑造人物的瞬间表情，风格写实、淳朴，造型准确生动。他绘画的工具不拘泥于一种材料，材料多样，画法众多，他对素描技法进行了深入长久的探索。门采尔的绘画技法和材料丰富多样，不限于常规的铅笔与炭笔等常用绘画材料，而是不断尝试与探索新的技法与材料。例如色彩丰富的粉笔、透明的树胶水彩、厚重的油质颜料，还有木匠使用的方折尖角的六角铅笔等都是他尝试的范围，他摸索多种材料的运用并结合，运用擦、涂、画等多重绘画技法塑造出了传神的艺术作品。他的速写、素描形体准确，线条坚实、有力度生动而耐人寻味。门采尔的素描作品早期清晰秀丽；中期受各种影响从而坚定了现实为题材的方向，作品思路开阔充满活力；晚年素描技法大成，作品苍劲老辣浑然一体。艺术风格的变幻从他一生画的大量自画像中可窥一斑。门采尔总是利用一切偶然的机会抓住生活中正在发生的事件，以他特有的手法采用一种“偷画”的方式，在对象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绘画出对象的瞬间的表情动作。他认为那些处于常规的动作和迹象常常能偶然而意外地反映真实的生活。

门采尔有一大部分素描作品，是不完整的，那是为油画而创作的草稿，通过草稿来研究动作，捕捉感受，寻找最独特的形象与姿态，用以创作。也恰恰是因为这些作品的即兴性与瞬间性，才使得他的作品变得更直接、朴素，更加生动，倍具吸引力，从而具有了他素描的独特审美价值。这些素描作品直接的反映着画家的内心情感，画家力求作品能触动观赏者的心弦而始终严肃地对待自己每一幅作品，面对同一个题材，往往经过很长时间的反复研究之后再反复重画，直至完全满意为止。他还对那些人物众多的场面有着超强的驾驭力，不管如何庞杂，他都能处处顾到，布局严谨、条理清晰，人物前后左后呼应自然，零而不乱。如《交谈习作》中集中描绘两人交谈时的场景，构图简洁，画家没有画繁琐的背景杂物和多余的环境细节，着力刻画人物的不同外貌、神态和心理，力图从中揭示出不同人物的经历和身份。

三、门采尔素描的艺术价值

门采尔的素描在技法上博采众家之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表现手法，比如对线条的运用、明暗的对比，把握人物瞬间表情的技法等。他的素描影响了一代代素描学习者。他的作品明暗对比强烈、造型准确、构图严谨、动态天然、轻重和谐、性格毕现、传神。这在技法上和徐悲鸿提出的素描造型七法论不谋而合，“徐悲鸿仿照谢赫的‘六法’提出了《新七法》，在《新七法》中概括了对素描基础训练的基本要求：位置得宜，比例正确，黑白分明，动态天然，轻重和谐，性格毕现，传神生动。”［3］门采尔的素描艺术非常适合初学者临摹学习。门采尔对客观世界的表现与俄国进步画派的作品具有某种共通性，受到俄国艺术界的重视。俄国评论家斯塔索夫曾说门采尔是德国当代“第一个最伟大的画家”，俄国彼得堡艺术学院授予门采尔为该院“荣誉院士”称号。他的素描、速写运用线条的变化抓住人物的主要特征和瞬间表情，以题材多为现实生活中的劳动者，画的都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场景。在世界绘画大师中以素描独领风骚的绘画大师很少，而门采尔恰恰是其中的一位，他的素描朴实无华，技艺纯熟，擅长描绘人物众多的场合。

门采尔自学成才并留下了大量的素描作品，大量的素描习作显示了他勤奋的艺术历程，这是一种强大的艺术精神的体现，是每个习画者应该学习的优秀品质。从他对各种素描技法的探索中体现出了科学在于探索的真理，艺术同样在于探索，更需要不断创新，在探索中寻求创新。我们应该深刻领会和发扬他的这种创新精神。研究门采尔的素描艺术对我们合理调整旧的教学模式，培养学生的艺术修养，坚实学生的写生能力，引导学生养成勤奋刻苦的生活作风有很大的启发。同时，他的素描作品对研究当时社会历史、工业革命和工业革命时期底层人民生活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门采尔深入民众的艺术探索激发我们去深入现实生活，将生活与艺术紧密结合，体会生活与艺术的联系。

［1］肖透芝．左脸为何更迷人［J］．科学之友（A版），2003，（3）．

［2］〔德〕阿道夫·门采尔．门采尔和他的素描［J］．艺术大观，2006，（3）．

［3］冯佳．论徐悲鸿素描教学“新七法”［J］．文教资料，2009，（31）．

贾昌娟（1981－），女，硕士，安徽巢湖学院艺术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油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