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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潘鼎新军政生涯的评价

2012-08-15纪宁

关键词:清军将领前线

纪宁

关于潘鼎新军政生涯的评价

纪宁

作为淮军的核心将领之一,潘鼎新对淮系集团建设和发展做出了贡献,在中法战争中,他虽然多有败绩,但并无对敌投降、弃军脱逃的行动;在作战指挥、布兵用将以及战略战术的运用等方面有可商榷之处;由于能力缺乏、胸襟不够,潘鼎新无法协调好前线各军间的关系,致使清军不能协同行动,影响了战局。

潘鼎新;军政;淮军

一、潘鼎新是淮军的核心之一

淮军是研究晚清军事政治不可忽略的领域。1862年初建时淮军只有五六千人,到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时,淮军基本上是清政府唯一一支可以依恃的军队。在30余年的淮军发展史上,涌现出许多著名的将领,潘鼎新便是其中一名,他是淮军的核心成员之一,为淮军早期的发展做出了较大的贡献。

(一)自淮军初创起潘鼎新便是其重要将领之一

作为淮军的核心成员之一,潘鼎新除了有带兵打仗、攻城克塞的战功之外,还在淮军的几次作战中积极出谋划策。最典型的例子是在镇压捻军时,潘鼎新与刘铭传大胆提出“倒守运河”的建议,建议将捻军困于胶莱一带。这一计策的实施带有相当的冒险性,李鸿章几经斟酌才予以采用,最终将东捻军被逼困于东起胶莱河、西至运河、北及黄河、南达六河之间的区域内,成功镇压了这支农民起义军。从这一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出潘鼎新作为淮将的胆识与胆量,更可见他作为淮军的核心成员勇于任事、敢于负责的作风,同时也可见李鸿章对他的信任与赏识。

(二)潘鼎新与鼎军在淮军早期作战中起到核心作用

“平粤”与“平捻”两战对于淮军而言,意义重大。淮军骤然崛起、名声大增的基础,均是由于淮军在这两次战争中的出色表现。而作为淮军将领之一的潘鼎新在这两次战役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他先是克金山卫、虹桥,肃清浦东太平军,后又积功擢为道员,统领浦东防军,出战告捷,使得上海士绅、民众等原本对淮军的质疑声音渐消匿迹;太平军围攻常熟,清政府急调潘鼎新前往救援,鼎军终能克福山、解常熟之围。之后,鼎军出沪奔赴江浙一带,取苏州、克湖州,进行大小战斗数十次,战功赫赫,对清政府最终镇压太平天国运动功不可没。太平军被镇压后,淮军又承担剿灭捻军的重任,潘鼎新又被调赴山东前线,先打败东捻军,后消灭西捻军,战功连连。淮军初建时期已居于核心地位的潘鼎新,在经历“平粤”与“平捻”二次战的考验之后,成为名符其实的淮军的核心成员之一。战功维系了淮军的存在,加强了淮军的稳定性,而淮军的稳定性更有助于淮系集团势力的增强,为淮系集团扩张到政治领域、经济领域和外交领域奠定了基础。

(三)潘鼎新对淮军的现代化起到了一定的推助作用

潘鼎新初入上海,即目睹了洋枪队先进的军事装备和作战方法,他开始留意西方的先进武器与军事作战方法,努力接触学习有关知识与技术。在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后期,潘鼎新曾聘请法人庞发等人为鼎字营的教习,鼎军也是淮军中较早使用枪炮的营队。后来,在实践的基础上创制了装备有洋枪洋炮的淮军部队,并有作战所需要的15种队形。这一作战队形在1865年开始的“剿捻”战争中得到实践。一年之后,潘鼎新在济宁一带设防时,将15种作战队形的内容编撰成书,于1868年正式刊刻印行,这就是《洋枪队大操图说》。

潘鼎新是淮将中较早研究和接受洋枪洋炮的人士,鼎军也是淮军中较早接受西式武器装备的营队,潘鼎新率领的鼎字军以实际行动促进了淮军的现代化。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尚属难能可贵。

二、对淮系集团建设和发展的贡献

淮军发展的过程也是淮系集团逐步形成的过程。随着淮军的影响力由军事而政治、由地方而中央的扩展,以淮军为基础、以李鸿章为中心淮系集团渐而形成,淮军、淮系在晚清的军事、政坛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作为淮军核心之一的潘鼎新对于淮系集团的建设与发展也有很大的贡献。

(一)潘鼎新是淮系成员中较早担任地方文职官员的人士,对于淮系影响力由军事向政治的渗透有推助作用

湘、淮二军,史常并提,但它们之间也有不小的差异。湘军择选将领的条件之一是科举出身,所谓“使儒生领农民”,其将领多为文人。而淮军将领则出身混杂,在众多淮军将领中,只有刘秉璋为进士,潘鼎新和董瑞兰为举人,诸生15人,其余皆为团练出身。他们中有的为地主、有的原为太平军后投降清军,甚至有人原是盐枭。潘鼎新算得上是淮将中功名较高、知识丰富、素质全面者。从淮系集团的发展过程看,淮军是由地方武装集团发展为政治集团,再由军界向政界渗透。在这一过程中,具有文人背景者拥有优势,淮军将领只有4人官至总督巡抚,担当封疆大吏,4人之中有3人都是文人出身,其中即有举人潘鼎新。

笔者翻查史料得知,张树声是淮军将领中最早担当地方官吏者,他于1865年离开淮军任江苏徐海兵备道,不久官至直隶按察使。此时的潘鼎新虽身在军营,但也较早兼任地方官事务,他先任常镇通海道,后升任山东按察使,时间比张树声还早几个月,两年后迁山东布政使,比刘秉璋任山西布政使尚早一年。后又出抚云南、湖南、广西,在地方政治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只可惜后遇谅山之败,遭遇革职,仕途终结。

(二)潘鼎新对于淮系集团人脉的维系具有重要意义

淮系集团是一个以武力为基础的封建政治集团,内部强调隶属关系。其实,淮军的内部关系即是按地域以封建宗法维系起来的,淮军无论士兵还是将领,绝大多数为安徽人,上下级之间具有严格的隶属关系。由淮军发展起来的淮系集团内部也强调人脉关系,潘鼎新对太平军、捻军的作战几乎是唯李鸿章马首是瞻,是李鸿章极为信任的人。潘鼎新仕途受挫后,曾赴新城参与中俄交涉,赴广西助办越南事宜,这些又都是跟从李鸿章帮办事务。应该说,潘鼎新是淮系中与李鸿章关系最密切、最受李鸿章信任的人。

同时,潘鼎新也以一己之力维系巩固淮系的关系,他与刘秉璋自小同窗,又同赴京求学,有着不一般的交情;他与树军头领张树声为同年的秀才,同为故知;他与刘铭传一生挚友,刘铭传曾为潘鼎新撰写挽联说:“最难忘、今代交情、累代交情。”这些私人关系,最终都化为维系淮系集团的力量。

在淮系大局中,潘鼎新虽然是一颗局部的棋子,但潘鼎新军政生涯的每一步又都关系着淮系集团的强弱张收。1876年,仕途受挫数年的潘鼎新被清政府任命为云南巡抚,戎马半生终成封疆大吏。潘鼎新之所以能够被任命为云南巡抚,除了自身的优势之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由于李鸿章扩展势力网的需要。1870年,李鸿章被任命为直隶总督、兼任北洋通商事务大臣,且在这一职位上一干就是25年,先后参与了清政府有关内政、外交、经济、军事等一系列重大举措,成为清政府倚作畿疆门户的股肱重臣。其间,李鸿章便采用各种手段扩展自己的势力网。潘鼎新担任云南巡抚、广西巡抚都是淮系集团从纯粹的军事集团向军事政治集团转化的一个步骤。在潘鼎新出任封疆大吏的前后,张树声由山西按察使、山西巡抚终致两江总督;刘秉璋先得山西布政使之任命,后官至四川总督;刘铭传出官入官,几番波折后出任台湾巡抚。淮军主要将领的发展对淮系集团的拓展至关重要。

三、潘鼎新在中法战争中的表现

自1884年3月被任命为广西巡抚,到1885年3月被革职回籍,前后整整1年的时间,是潘鼎新一生中最为复杂的一段。最终,一纸革职令为他的军政生涯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之后,史者笔下为他罩上了主帅脱逃的罪名。今天,我们再次审视这段历史,应该对潘鼎新在中法战争的表现予以重新评价。

(一)潘鼎新接任桂抚后,谨慎布置,积极备战,指挥清军与法军进行了一系列的战役,虽然多有败绩,但并无对敌投降、弃军脱逃的行动

作为前线主帅,潘鼎新一直重视军队部署,并做好战斗准备。在谅山战前,潘鼎新即对东西两路兵力分做部署,他还与岺毓英联系,督促云南出兵,整体上构成东西两线配合作用的格局。谅山战后,他并未弃走,而是将当时所有军队进行部署,这就为后来的镇南关大捷奠定了基础。

笔者在对各次战事的分析中发现,陆谷、纸作社之战都是在潘鼎新的指挥下,率领清军首先发起,且前线将士作战英勇,并无畏葸。只所以在战争中不能取胜,一是当时中法军队之间的实力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法国军队装备精良先进,并且步兵和炮兵相互结合进行作战,这是尚处在冷热兵器混用时代的清军无法抵御的。其次,潘鼎新一直未能处理好清军内部各派系之间的矛盾,导致在战争后期清军主动出击少而被动应战居多。并且在战争中,清军的各派系独自为军,不能团结一致抗敌,从而导致了战争的失败,并不是潘鼎新本人有投降或弃军脱逃之举动。

(二)在作战指挥、布兵用将以及战略战术的运用等方面有可商榷之处

潘鼎新是淮将出身,可谓久经沙场,带兵打仗应是他的老本行。但在战争中各种因素复杂变化,战场上本没有永远的赢家。客观上说,潘鼎新与法军交战数次,表现平平,少有出奇制胜的精彩战例,在个别战役的指挥上也有失误,如未用冯子材守文渊城。谅山败后,潘鼎新将兵力收缩于镇南关一带,淮军旧将杨玉科和冯子材均提出愿守文渊城。冯子材率萃军18营初到前线,虽于前线形势稍疏,兵士斗志却正旺;而杨玉科部下已在前线作战数月,虽熟于形势,但将士身心俱疲,又因经败仗,信心受挫。但潘鼎新取杨玉科而舍冯子材,言“守关无须萃军”,最终导致谅山之役的失败与镇南关的失守。

(三)由于能力缺乏、胸襟不够,潘鼎新无法协调好前线各军间的关系,致使清军不能协同行动,影响战局

赴任桂抚之时,时年56岁的潘鼎新并非官场的新人。他随同李鸿章帮办多年,又有过从官的经历,再加淮系集团的关系,他手中应该有较充实的人脉资源。但事实上,晚清政治腐败的表现之一就是无休止的派系纷争。中法战争中,主和派和主战派之争其实既源于政见分歧,又掺杂着派系利益。中央一直有醇亲王奕譞与李鸿章之争,淮系人士饱受清流派的诟病。这些纷争也被带到前线,清流主将张之洞与出自淮系的潘鼎新之间,前线湘、淮将领之间纠缠着或明或境的怨结。中央的分歧、上层官员态度的动摇,使潘鼎新不能正确地把握战争的动向,难以有正确的抉择。前线各将心存芥蒂,各怀心思也使潘鼎新的调度不畅。重重矛盾考验面前,暴露了潘鼎新协调、治事能力的不足,他无法指挥自如,他催不动云南巡抚岑毓英,调不动湘将王德榜,甚至同为淮系的杨玉科也不积极配合。

除了能力之外,潘鼎新的胸襟也不够开阔。苏元春与王德榜因战结怨之时,潘鼎新作为一军主帅不能以大局为重,居间斡旋,化干戈为玉帛,反说王德榜“平日贪刻骄忮,有取败之道”。此为火上浇油之举,颇失公允,又有落井下石之嫌,从而扩大了湘淮矛盾,破坏了前线各队间的团结。今天看来,中法战争中各路清军间不配合、不援助、一路浴血奋战,另一路或几路坐观其败的事例并不鲜见。对此,主将潘鼎新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历史人物只是历史大局的一部分,对于潘鼎新,我们不能过于苛责。清政府内部的腐败、清军战斗力的下降、中法之间的实力差距等都非他个人所能掌控。作战尚算英勇、并无畏缩表现的潘鼎新还是打了不少败仗,也打了一些胜仗,其间的毁誉是非,只能任人评说了。

[1]廖宗麟.潘鼎新和镇南关大捷[J]广西社会科学,2011(2).

[2]陆方,李之渤.晚清淮系集团研究—淮军、淮将和李鸿章[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3]夏东波.淮军名将吴长庆[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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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2)14-0144-02

纪宁(1963-),男,河北饶阳人,硕士,青海师范大学(青海西宁810008)人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及中国民族史。

2012-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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