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际郇《念石斋诗》考述

熊飞宇

梅际郇《念石斋诗》考述

熊飞宇

梅际郇，清末民初著名诗人、教育家。其居所先后有“念石斋”、“沃有知阁”和“小梅盦”。诗集《念石斋诗》，1936年铅印，五卷二册，附录《念石斋古乐府》《念石斋诗余》，杨庶堪序。代表作有《吴游杂述》《杂忆》《华月篇》《身世八首》和《古诗十九首》。学术、诗词之外，他兼擅书法、对联。

梅际郇；《念石斋诗》；杨庶堪序

梅际郇（1872-1934），字黍雨，重庆巴县土桥场人。少读东川书院，光绪十九年癸巳中举，故重庆士林多呼为“梅举人”。1897年，参与创办《渝报》，并任副主笔。先后执教达县龙山书院、重庆府中学堂，讲授史地、经学和文学。1903年，与杨庶堪等创立“公强会”，此为四川第一个资产阶级革命团体。1905年，任重庆府学堂监督，加入同盟会。1909年，调任夔府中学堂监督。1911年，重庆起义成功，任蜀军政府行政部民事科科长兼摄巴县民事厅厅长，旋谢辞。1913年，当选第三区省议员，后任巴县参议会参议长。自1916年起，任省立重庆高级商业职业学校校长近10年。1926年夏，巴县县志局成立，副议长李奎安邀向楚回渝总纂，聘梅际郇、龚秉权、文伯鲁、董鸿词为编纂。梅负责《礼俗》《商业》部分。后向楚因公返蓉，由梅际郇总揽。1929年，重庆大学成立，受聘为中国文学教授。暮晚多病，移居南岸上桥，以诗文自娱。学术著述有《巴语雅训》（一卷）、《兵览》（七篇）、《篆隶决嫌［疑］录》（二卷）、《诗脞说》（二卷）、《吕览校释》（若干卷），然惜未能见。其父梅树南，字也愚；兄梅际郁，字文白［1］191-192。

关于梅际郇的别号，前后有二。戊午（1918）年，梅际郇46岁，因友人马如云赠钟乳石峰盆景，十分珍爱，遂以“念石”为别号，名其居曰“念石斋”，题其集曰《念石斋诗》。辛酉（1921）《赠黄孔生》自注：“孔生为余作‘念石翁’石章，诗以报之。”［2］146继则是“沃有知阁”，累有诗吟之。丁卯（1927）年，梅际郇《沃有知阁》序云：“病后，食骤减少，叔敬为贳小阁三楹于西郊外，以资调摄。因驻军方征一岁僦钱（房捐），闾巷骚然，余亦藉以避之，用题此名。”1928年，梅际郇始置园亭“小梅盦”，榜其舍曰“木兰精舍”。《治小梅盦》序云：“戊辰三月，与曾玉庭、胡子衡诸老人，祠社公于曾崖先君茔次，饮福既罢，欲余略置园亭于此。因访得李氏废园，颇有竹木之饶，即导观之，越两月而约成。与先君所筑梅盦相距五里，葺屋数椽，题曰‘小梅盦’”［2］149-150。春夏季节，小梅盦竹石掩映，繁花似锦，其园林之胜，闻名遐迩。

《念石斋诗》，梅际郇著，1936年6月，由其学生陈叔敬整理成册，“男茂弼奉镌”，盐亭任师尚校刊铅印。五卷二册，为线装筒子式样装帧，计127页（即现在平装书式样254页）。共收集梅际郇自1892年以来创作诗稿255首。卷一收集的是他1892-1924年间创作的47首；卷二收集1925年创作的43首；卷三收集1928年创作的47首；卷四收集1929至1931年创作的62首；卷五收集26首（未标明创作时间）。书末附有《念石斋古乐府》一卷6首和《念石斋诗余》一卷24首。封面题签为“衍署”，有“石遗”印。“衍”当指陈衍，其号“石遗”。扉页则为“丙子嘉平月，藏园傅增湘题”。“丙子”指1936年，“嘉平月”，即农历12月。重图藏本原为其前身西南人民图书馆所藏，有声明云：“本书系文德阳先生捐献政府，由西南文教部拨交本馆收藏者，时在公元一九五一年一月三十日。”文德阳，文伯鲁先生后裔。

诗集之《序》，为杨庶堪所作。《天隐阁集》曾收此文。或许所据版本不同，其中异字，竟比比皆是。今录此文，兼作对照。“吾友念石翁既殁之越月，其门人将刻其遗诗，而蕲余为序［叙］。余交念石，在清季光、宣閒［间］。当是时，祕［秘］谋所以逐虏建国者，未遑文咏之事也，然谈艺之乐结习，乃未忘之，因得徧窥念石之作。余颇抉［摘］其《吴游杂［集］述》与《杂［集］忆》及《华月篇》诸诗，以相诵誉。洎癸丑而余与念石遂有居行之异。今观其集，十之七八皆成于斯时以往。盖世［兴］变癒亟，而念石端居多暇，且有林泉之胜，故其蒿目忧世之患，一发于诗。其《身世八首》与《古诗十九首》等篇，其尤著者也。及若与林、蒲诸人唱酬暨［及］和余《故都》之什［作］，均于是时为之。念石才高而学博，其为诗，憙［喜］自摅匈肊［胸臆］，不甚斅［学］古人声律，然固未若袁、张诸家，猥以性灵自标置也。世衰直亡，谀音盈耳，诗叙［序］有作，辄若家谢陶，人杜李，情志之真，反以没晦。念石昔尝具此达识，诋諆［其］若曹，余亦安能妄叹以厚诬吾故人？诗之佳恶，读者当自得于意言之表，无事更为［此字缺］溢美以熒［赞］之。念石盖已自铸其一家之辞［嗣］，时复［汶］讔［隐］以独啸而模唐范宋无视焉，唯然而念石远矣。中华民国廿四年六月。杨庶堪。”其中方括号内，为《天隐阁集》的文字［3］349-350。

《念石斋诗》的部分作品，虽已进入多种选集，但全书至今未能再版，研究者难得其详。今将目录附于后，以供检索和查阅之用。目录与正文已作参校。《卷一》：隆昌旅邸（壬辰）；登南川城楼；不寐；仲秋自南川首程至成都乡试道中大暑（有坿记癸巳）；资阳郊外；椑（正文作“稗”）木镇雨中夜行；迎祥街；闱中题号舍壁；吴游杂述八首（甲午）；宜昌道中纪程口号四十七首（正文作“施南道中纪程口号”）；元夕泊楠木园（乙未）；洛碛舟夜；秋社醉作；长寿道中大雨，与曹纶香、蓝湘舲约同为诗，曹蓝诗皆不就，戏赠（丙申）；大风（庚子）；园居；杂忆十六首；夏口赠杨四（以下至辛亥，缺诗一卷，盖遭龚童之戹也。有，可增辑再补入之）；成都赠何伯垂；晚秋诣山庄；梁山道中（辛亥）；辛亥除夕感怀九首；本事二十韵（有序）；华月篇；为谁四首；后华月篇；读徐筱颿（正文作“小帆”）诗集，依韵和其感事诗题四首；重九杨廷五（正文作“武”）招同聂凤嘉游李园（丙辰）；王眉伯（正文作“白”）寓斋看菊花；春事（丁巳）；绿灯；春日杂感十首（戊午）；马如云以钟乳石峰见赠；赠黄君；身世八首（庚申）；赠王少笙；负蠜叹（辛酉）；青崖子修桥诗；夜雨（正文作“雨夜”）初闻虫声；赠黄孔生（孔生为余作念石翁石章，作以报之）；读樊榭诗及李莼客日记感赋；赠陈叔敬；有悟（甲子）；畫松；畫鹤；游仙。

《卷二》：还云别墅五首（乙丑），即泛舟，山行，还云别墅，夜话，留别还云；合州道中（十月至成都）（归途与周宇文同赋）；安居道中微雨蚤发；简州道中寄山腴；春水四首；茅家场客馆题壁（正文作“题客馆壁”）；桐溪镇山行书示舁人刘哮；有望；古诗；五十四岁生日，避客于叔敬家，有以福德之说相谩者，归而感赋；苦热（一首）；喜雨（一首）；送别何［俊］七十韵；雨夜寄怀叔敬；沃有知阁；雨后至沃有知阁；研墨；越七日，铜斗中墨复竭，（亦）自研益之；出通远门感赋二首；沃有知阁坐雨；冬晴至沃有知阁；题海棠溪义渡册子；叔敬以梅花一握见赠，虬枝夭桥，颇可爱玩，以小诗报之；春感和梁叔子；殪虎；咏陇畔禺人（丙辰）（附录董莱子和作，正文作“步韵和作莱子董清嶫”）；莱子见和（咏）禺人之作，结句讬讽甚微，感而重赋，仍示莱子（附录董莱子再叠前韵和作，正文“和作再叠前韵，莱子”）；郊游感旧（有序）；石镜山庄静憩；游涂山老君洞归赋；咏瓶中栀子花；读东坡诗有感，赠董莱子（附录董莱子病后述怀和作，正文作“病后述怀，奉酧黍雨读苏诗有感见赠，兼呈颂伯、岳生两君，莱子”）；治小梅盦（戊辰）；山中被酒晚归；赠袁煜生知县；送胡子昂往佐刘军使戎幕；戏赠（正文上四首顺序有异）；寄宿山家。

《卷三》：送叔敬入都就学（戊辰）；拟夏日闺咏；鸣鸟；病中示文伯鲁、仇俊卿两先生；夏五有传叔子于枳南遇难者，为之嗟悼不已，后忽闻避地施氏，夏季之末，乃自綦江以诗见寄，气韵苍然，颇肖韩孟，既喜故人健在，复（正文作“腹”）服其临老犹多进益，诗以招隐（附录次韵和作叔子梁正麟）；叔子自綦［江］次韵见和，仍用原韵却寄（目录缺，见正文）；夜中雨声；书螙纸；七夕梦中作；七夕感赋；叔敬自汉上寄万年青，却寄并示董莱子；叔子自綦江以柏梁体一章见寄，言不能退休，由于室家之累，读之怃然不乐，短韵奉报（附录原作）；和叔子题夜来香画扇，次其韵；山腴自成都以诗书为条幅见寄，次韵荅之，便效其体（附录原唱山腴林思进）；早秋山行（附录和作莱子董清嶫，附录和作步原韵梁叔子）；叔子书来，谓己（正文作“已”）六叠棋字韵寄我，仍依韵报之；雨中望洞坎瀑布（目录缺，见正文）；雨夜得山腴诗，感其辞义，赋荅（附录原作《新秋偶题》，山腴）；漫與（用壬子元日韵）；见国风集载沧白诗，有“静听煮茶声”之句，感赋寄北平；山居，雨晴，柬林山腴、梁叔子（附录：秋中苦雨，得黍雨山居雨夝见忆之作，依韵荅寄一首，山腴）；山腴以诗见寄，次韵奉荅（附录原作：黍雨自木兰精舍，三寄诗讯，辄赋句奉酬，山腴）；入城；秋日省友人疾，嘅然有作；读梁叔子前后咏旧之作有感，便题其后；秋雨；秋郊；木兰精舍海棠，九月盛开；效左太冲《咏史》五首，在山中作；与安同登园中高处看落日；观石工筑传砚楼基，劳之以酒；小梅盦秋花八首（水仙，木芙蓉，珠兰，月季，枇杷花，菊花，海棠，木兰）；咏史；题元遗山诗集后；挽张式清。

《卷四》：春盘（己巳）；延赏；新晴；日斜；病中强起种花；次韵沧白见怀（附杨沧白原作）；重游沧白且申归隐之约（正文作“重柬沧白申归隐之约”）；社日罗銕甫来访小梅盦，时郊垒备战，余避入城，遂未相见，越日，以诗见寄，次韵荅之，但变律句为古体耳（附录罗銕甫《春社日过小梅盦见寄》原作，正文作“附录原作《春社日，过小梅盦，访念石翁不遇，口占奉寄》，罗銕甫文耀”）；小梅盦花木诗六十七首（梅花，玉兰，木笔，铁脚海棠，白海棠，山茶，樱桃花，迎春，桃花，梨花，李花，杏花，鸾钗花，牡丹，勺药，玫瑰，蔷薇，七姊妹，杜鹃，鱼鯂串花，夹竹桃，橙花，紫薇，金线蝴蜨，剪春罗，萱，蘭，碧云龙爪，栀子，鱼子兰，安石榴花，绣球花，紫荆，茉丽，玉簪花，鸡冠花，凤仙花，牵牛花，蓼花，木槿，荼蘼，柳花，唐棣，石斛花，藤花，凤尾棕花，荷花，金轮香，晚香玉，转枝莲，橘花，金银花，桐花，六月雪，桂，红兰，罂粟花，美人蕉，香带花，鱼香花，碧桃，蕉花，苕花，胭脂花，铺地锦，虎耳草花，蜡梅）；南平二首；初至山庄；送别莱子（附录董莱子酧别）；雨声；雨中山行；江晴；秋雨怀董莱子，用其《紫云楼》［诗］韵（附录董莱子《紫云楼饯春》，正文作“坿录元作《讌集城东紫云楼，奉和同座饯春之作》［按：莱子时在其故乡南溪］，莱子董清嶫”）；芦溪遇雨；江翊云五十二岁生日，以近写小影及诗一册见寄，戏荅代柬（正文其后有“步其《百花山》诗韵”）；［秋］夜读苏诗感赋（附录梁叔子和作）；感旧四首，赠伯英兼怀山腴（附录林山腴次韵和作，附录蒲［殿俊］伯英和作）；山中雨夜，得伯英和诗感赋，却赠并柬山腴（附录林山腴次韵和作，正文其后有“黍雨寄示《山中雨夜畣伯英》一篇，伯英亦适寄前和四诗至成都，时正苦雨，怀人感事，并集于心，乃次黍雨韵，兼詶伯英，己巳十月十日”）；苦雨；苦吟；竹如意歌赠申云［筼］谷（附录梁叔子次韵和作，正文其后有“兼呈云谷”）；雪；瓶梅斜出一枝，上发孤花，姿致娟然，［间中］以四韵赏之；得叔敬北平书；巴雪篇和山腴（正文其后有“蜀雪引”，附录林山腴《蜀雪引》）；次韵荅山腴臂疾（附录原作）；岁除微雨阅市；除夕感赋（时用兵戎严）；赠丁文江；春夜月下（庚午）；故林；夜雨赠蒲天池（在江聓疑九家，与沈与白及伯英会谈，至天晓）；题皮道吾印谱；听雨；窈窕篇寿梁叔子六十生日（辛未）；题李云所译资本论简端；病起简料杂书画，见娥卿手迹，粉墨已渝，感题；病后目力益敝，书此遣怀；山腴钞示葛庄近诗［作］，［余纸］附以赠诗，走笔却荅（附录林山腴原作，正文其后作“写近诗寄黍雨，纸幅有余，赋此奉怀”）；沈阳变；疑九贤士三十初度，发为长歌以张之；江村秋霁图赋；伯良贤倩三十揽揆吉辰，赠诗一首。

《卷五》：园居；叔敬自北大学书来，以文体见商，却荅；鱼鹰叹；燕垒；鹊巢；有蠭万计来，集小梅盦瑞香枝上，以箅招之，移植木箱，遂定巢焉；恩怨；蛮洞；鸭篷；病中喜霁；古诗十九首；渔港；亦陶亭坐雨柬罗銕甫；和贾复君感愤（附录原作，贾宗汉）；大旱（癸酉）；九月二十六日得雨；游会岩（甲戌）；近游；一宵；勺药；杭州金刚法会；芳林；盛夏山居寄山腴；雅情；寄兴（以上三首目录缺，见正文）；寄寿山腴；哭伯英。

附录《念石斋古乐府一卷》：上云乐；满歌行；善哉行；堂堂二首；西洲曲；江南弄。《念石斋诗余》：传言玉女（元夕自洛碛）；贺新凉（题画《一美人把卷蕉阴》）；三姝媚（留别）；绮罗香（游白帝城）；齐天乐（簝叶河云，三首）；西江月二调（别一体，借《花间集》于成子蕃太守）；如梦令五调（词社题限艳字头）；清平乐；江城梅花引；黄金缕（留雪印斋词《會闺情》，附录雪印斋主人《踏莎美人》，正文作“《踏莎美人》，雪印主人同作”）；伤春怨（词会题海棠画扇，附录雪印斋主人《菩萨蛮》，正文作“《菩萨蛮》，雪印题画梅）；齐天乐二调（咏蝉）；百字令（喜雨）；法曲献仙音（葬犬）；暗香（兰）；疏影（莲）；南乡子（题画）；水龙吟（寿周癸叔六十生日）；四字令（以稚柏饟伯英）；台城路（题陈碧秀扇）；天香；渡江云。《历代蜀词全辑》（李谊辑校，重庆出版社，1992）全录。

梅际郇诗，为杨庶堪所推赏者，主要有《吴游杂述》、《杂忆》、《华月篇》、《身世八首》和《古诗十九首》。《近代巴蜀诗钞》（巴蜀书社，2005）录《吴游杂述》八首、《杂忆》四首、《华月篇》、《后华月篇》、《拟古诗十九首》二首，其余则弃而不用。现特作补选。《杂忆》（十六首补十二）：“蓬头老婢名如意，食客朴忠字顺卿。怜我孤寒期我贵，隔墙抱听读书声。（三岁居藕塘湾）//掌中叶格整还斜，半臂春云点石华。早识龙鸾非易合，香株掷得玉枒杈。（小儿以香跗竹签掷采为戏，牛目最贵。牛目但取单数，双则倍罚，两株交叉，虽双数而为一叉，亦得免罚。）//颠倒书笘爾小生，照人眉色玉芝瑩。宝莲灯下青纱隔，白雪红霞听梵声。（十二岁时，与九郎同学。郎酷喜梵唱，李氏作道场，尝逃夜读，匿轿纱下窃听之。）//桃李芬芳媚远林，洪崖一去素书沉。挑灯怕读裴航传，刻画蓝桥夜雨深。（附读李氏，其戚裴生颇以非礼相导。首二句，影射诸友姓氏。）//曾共朱生说五经（朱右之，后更字叔痴），饥来同煮菜芽青。临江旧宅君应记，点点顽苔绿上庭（临江门大井巷丝线院）。//景教霜规迫且纤，玭玑一粟媚鱼噞。诗人端合莺莺在，且放陈家竈额黔。（同学陈君永清，有祝竈文，极可笑。前三句，皆其本事及书中语也。时在杨家十字街王宅，随曾受之师读。）//有志同为君子儒，易堂九子数同符。何期透骨相思种，难化张郎记事珠。（戊子，与冯友仙、陈惠卿、朱右之、余嗣音等九人，联功过格社，其疏序，郇所作也。有‘一丸红豆，化作记事之珠’句。）双鸳濯羽暎朝暾，中有便娟月子魂。碧净琉璃春水滑，九龙流出玉莲温。（游温泉，李义山《华清宫温泉》诗：九龙呵护玉莲房。）//颖士文奴也姓萧，居然

见我子衿佻。鼻尊为述勤斯闵，宿草寒鸦指墓寮。（客作萧义和，忠事余家。辛卯见余入泮，随余拜傅太夫人墓，叹曰：惜媪之不见也。）//萧斋春色烂如云，爻爻

爻爻窗灯落画裠。读罢龙威乘月返，满身花露可怜君。（癸巳，随邓伯宣先生读于萧斋。）//窃议慈颜肥与癯，丁宁新妇奉慈姑。晚食有鲜棉裘暖，更与儿言西子湖。//寒问添衣醉煮茶，一灯对话女嬃家。奇觚未已鼍更尽，帘外雨声开菜花”。《身世》八首，实为六首。今举其一：“恒言谓身世，两者差值劳。达人私鼎彝，蚩氓閧锥刀。是谁驱迫之，相纠如索綯。奴颜逢一眄，轻躯生羽毛。墦肉偶无余，入门首频搔。未必系得丧，搆虚成笑咷。孳孳营心目，分阴不敢慆。旷若井上李，万古容蛴螬。蒙叟逍遥游，大年一暮朝。西方有圣师，建立真如性。妙理契无生，即死奚足吝。眉间百宝光，说法六种震。弹指现华严，大千仰明镜。胡为假合身，将灭示疾困。释提举茶毗，舍利徒灰烬。塔廟起棼纭，华鬘供朽璺。固云顺世法，不顺翻益净。况云世法者，此复谁所定。故知情世间，难同四大论。调御雄丈夫，无柰钝根钝。说法七七年，虚云皆度尽。皓月如金盆，中貯万古愁。金盆盛不尽，溢作人间秋。秋月珠玉光，照见荔枝楼。楼中有玉人，芳怀钟百忧。椿槿同大限，何因有思仇。白刃报睚眦，目成终好逑。意气一以孚，严踰胶漆投。爱根深入地。狂花开并头。妾发日以短，郎心日以媮。神明先枯槁，不死将何求。忧来不顾返，忧去且复休。花间起瑶瑟，月光亦温柔”。《古诗十九首》，有序云：“十九首，非一时之作也。自庚午夏至壬申秋，病戹纠胶，人事尽废，然以好乐文萟，颇藉篇咏，以遏嚬呻，遂亦时有所作，或数月无一字，或崇朝顿有二篇。西风荐爽，癃骨少苏，最而录之，适得十八首，乃更足其一，袭称十九首云”。今录其十二：“青青河畔草，轩轩市上人。市上酒肉盛，市外天宇新。阸塞碧桃花，五尺当阶陈。弱茎缀疏红，苦笑临青春。纨绮谁家子，对之懽笑频。低声问子钱，深计谘算缗。岂无文字饮，望拜富儿尘。围绕皆埃壒，芬芳安得伸。吾为花作计，不如堕荆榛。真成被花恼，大江白粼粼”。所选者，不惟诗艺，重在能窥其行迹和思想。

学术和诗词之外，梅际郇亦擅书法，对联尤为精工。其楷书《离骚》，字迹端秀，笔力劲健。写大字则多用篆书，如其住宅大门有联：“家贫为寿略，事简得春多”。又重庆总商会会长温友松去世，各界送挽联上千副，众评梅际郇所作为第一，联曰：“结客少年场，记曾行李一肩，同榻锦里黄槐影；身存物华处，那忍繁霜满须，来抚江潭杨柳枝。”［4］(362)情谊深切，富有诗意。

[1]吴洪成.重庆教育家与教育人物[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2]刘中一.梅际郇及其《念石斋诗》[A].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重庆市中区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重庆市中区文史资料第1辑[C].编者刊,1988.

[3]杨沧白.《念石斋诗》叙[A]//重庆市文化局,重庆市博物馆.天隐阁集[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1.

[4]马宣伟.梅际郇//任一民.四川近现代人物传第6辑[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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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51

A

1673-1999（2012）14-0131-04

重庆市2011年度哲学社会科学重大委托课题“重庆辛亥革命历史研究”（2011WTA16）。

熊飞宇（1974-），男，四川南江人，博士，重庆图书馆（重庆400037）中国大后方抗战历史文献中心馆员，研究方向为重庆地方文化。

2012-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