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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陕甘宁边区文化事业的发展

2012-08-15

党史文苑 2012年18期
关键词:陕甘宁边区边区延安

林 鹏

(南京政治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03)

陕甘宁边区的文化建设,是中国共产党领导抗日战争、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民主的一条重要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进行文化建设的重要阶段。研究和总结这一时期文化建设的经验,对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事业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陕甘宁边区文化事业发展的主要内容

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文化实质上是一种抗战文化,更确切地说,就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的抗战文化。这种抗战文化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通过营造抗战文化的氛围、领导和促进抗战文化运动、广泛推行边区及各抗日根据地文化教育,并密切配合广大人民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抗日斗争,为中华民族的抗战事业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对保证抗战的进行和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作用。

1.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指出,“所谓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就是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的文化;在今日,就是抗日统一战线的文化。这种文化,只能由无产阶级的文化思想即共产主义思想去领导”[1]。

中国共产党一直以马列主义原则为指导进行建设,但由于党从成立开始就投入了艰苦的革命斗争,同时马列著作的翻译不多,加上能阅读马列原著的人较少,因此在建党初期存在着思想上准备不足和缺乏理论修养的弱点。

为了提高全党的马列主义理论水平,中共中央十分重视马列著作的翻译、出版和发行工作。1938年5月5日,成立了马列学院,设立了编译部,专门从事马列著作的翻译和编辑。这个编译部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个编译马列著作的专门机构。

编译部的主要任务是编译《马恩丛书》和《列宁选集》以及斯大林的著作等。这些著作先后在延安以“解放社”的名义出版,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还继续出版发行,为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编译出版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和《列宁全集》奠定了基础,对于提高全党的马列主义理论水平起了重要作用。

但是,这个编译局于1941年7月随着马列学院改组为马列研究院撤销了,翻译工作也基本停止。毛泽东认为这是一个损失,并于1942年9月15日写信给何凯丰,提出“整风完后,中央须设一个大的编译部,把军委编译局并入,有二三十人工作,大批翻译马恩列斯及苏联书籍,如再有力,则翻译英法德古典书籍”[2]。中共中央编译局随即成立,开始重新校阅马恩列斯著作的中译本,以提高译文的质量,继续组织翻译工作者编译马恩列斯的著作。

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针对党内在对待马克思主义问题上的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的错误,向全党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问题。此后,延安普遍深入地开展了把马列主义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学习马列主义的运动。党的高级干部研究较高深的理论、学习党史,基层单位的工作人员学习文化,各级领导加强对干部和群众的策略教育,并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之风。

为了更大范围更彻底地克服纠正党内普遍存在的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毛泽东发表《整顿党的作风》的演讲,发出开展整风运动的号召。延安整风运动,使全党上下把握了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原则,对于全党同志特别是党的高级干部坚持党的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具有极其重大和深远的意义。

2.兴起革命文艺运动。早在1936年11月22日中国文艺协会成立大会上,毛泽东就发出“发扬民族革命战争的抗日文艺”的号召。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毛泽东对抗战文艺的目的作了进一步的阐明:“要使文艺很好地成为整个革命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的武器,帮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敌人作斗争。”[3]

抗战开始后,许多进步文艺工作者克服困难来到延安,他们投身到工农兵的火热斗争中,深入群众和生活,开创了边区抗日的新民主主义文艺的新局面。

各类文艺团体兴起是边区抗日文化勃兴的主要标志,有抗日的文艺工作者协会,如边区音协、延安美协;各种文学社团,如战歌社、抗战文艺工作团、山脉文学社等;有文学艺术研究团体,如鲁迅研究社、延安平剧研究院、延安新哲学会。文艺演出团体、文艺刊物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戏剧是边区文艺工作的核心。边区先后成立了人民抗日剧团总社、火剧团等十多个戏剧团体,演出了很多的新剧目,如话剧《保卫卢沟桥》、街头剧《抓汉奸》等。抗战初期,为了及时为战争服务,轻便的文艺形式,如街头诗、传单诗等发展起来。随着文艺运动的进一步开展,产生了小说《洋铁筒的故事》,长叙事诗《王贵与李香香》,报告文学《延安生活》《南泥湾》等优秀的文学作品。在音乐方面,出现了广为流传的民歌 《黄河大合唱》《延安颂》《游击队歌》等革命歌曲。边区最主要的美术形式是木刻,形成了以鲁迅为中心的延安学派,其作品如《减租会》等,简洁朴实,达到了一定的艺术水平。

另外,延安的电影事业也为了适应抗战的需要而发展起来。边区成立了抗敌电影社,拍摄了前线抗战和边区人民生活的新闻图片,向全国乃至世界的报社和画报社供稿,用血的经验来号召全国人民坚决抗战,向全世界宣传中华民族的正义战争,以争取同情和援助。延安电影团先后拍摄了多部反映八路军战绩和敌后战场的纪录片,如《延安与八路军》《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等,这些都是珍贵的历史文献资料。除了拍摄工作,延安电影团主要的工作是放电影,从苏联引进放映器材和原版影片,丰富了边区人民的精神生活。

以延安文艺座谈会为起点,延安文艺界整风后改变了脱离群众、脱离抗日斗争实际的倾向,明确了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创作了一大批反映现实斗争具有民族特色的优秀的文艺作品,如民歌《东方红》、歌剧《白毛女》、秧歌剧《兄妹开荒》等。

3.发展新闻和出版事业。党中央和中宣部多次指出:“报纸、刊物、书籍是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最有利的武器。”1937年1月,土地革命时期成立的红色中华通讯社改名为新华通讯社,在抗日战争时期崛起和发展起来,打破了国民党中央社对新闻发布权的长期垄断,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直接掌握通讯事业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为了把中共中央和边区的消息尽快传出去,1940年底,中共中央成立新华广播电台,于12月30日正式播音,被称为“人民广播第一声”。广播的内容,除中共中央的文件以外,有国内外的抗战消息,《新中华报》和《解放日报》等的社论或重要文章,也有革命故事、科学常识和音乐等。“1941年1月,国民党顽固派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后,新华广播电台反复广播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为皖南事变发表的命令和谈话》,揭露事变的真相,驳斥国民党顽固派的污蔑和造谣,收到了很好的效果。”[5]新华广播电台的声音,莫斯科、洛杉矶等地也能听到。西南联大的师生收听新华广播电台的广播后,写信给中共中央,称新华广播电台为“黑暗里的一盏明灯”。

报纸是根据地干部与群众最主要最普遍的读物,报纸上迅速反映现实斗争的长短通讯,在紧张的战争中是作者对读者最好的贡献。1941年5月15日,《新中华报》和《今日新闻》合并为《解放日报》,成为中共中央的机关报。毛泽东为《解放日报》题写了报名,并写了发刊词。发刊词说,中国共产党的总路线“团结全国人民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就是本报的使命。“现在是中国存亡绝续的关键,全国一切抗日党派抗日人民必须团结起来,对付日本帝国主义这个主要的敌人。中国共产党是站在这一斗争的前线的,过去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将来还是如此。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始终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解放日报》在整个抗日战争期间宣传了中共中央的路线和政策,成为中国共产党团结全国人民,争取抗日战争胜利的一面旗帜。抗战时期边区还创办了《解放》周刊、《共产党人杂志》《中国工人》《中国青年》等80多种报刊。

1941年,原中共中央出版发行部改为中共中央出版局,除了出版马列著作和党刊外,还先后出版了《抗日战争丛书》,包括毛泽东写的《论持久战》和《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朱德的《论抗日游击战争》等,历史研究会编的《中国通史简编》以及《文化教育丛书》《鲁迅论文选集》等文艺书籍。

新闻和出版事业的发展,广泛传播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党的主张以及一些科普文化知识,扩大了党和军队的政治影响。

4.发展教育事业。陕甘宁边区的任务有两项:生产和教育。教育事业是建设新民主主义文化的基础事业,因此,发展教育事业是边区文化建设的中心任务。

陕甘宁边区教育包括干部教育、社会教育和国民教育三个层次。第一,抗战的不断深入使边区日益成为抗战的指导中心和其他根据地的总后方,迫切需要培养大批革命干部输送到前方。毛泽东指出:“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有计划地培养大批的新干部,就是我们的战斗任务。”[6]干部教育分为在职干部教育和学校干部教育,在职干部教育在教育工作中的比重是第一位的。在职干部教育以业务教育(政治教育、文化教育、理论教育)为主,著名的学校有抗日军政大学、中央党校、军事学校、陕北公学、鲁迅艺术学院、中国女子大学、中央研究院等。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中共中央和边区政府在延安开办了20多所干部学校,在“八年抗战期间,为其他解放区训练了4万个以上的政治、军事干部,及成千的文化和技术干部”[7]。

第二,国民教育系统也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实施普及免费义务的儿童教育,各根据地创办了许多民办和公办的小学、中学,大量吸收儿童入学,造成一种入学光荣的风气。经过努力,“边区的小学从120所发展到1945年的1377所(包括民办小学1057所),学生人数从1937年的5000名增加到 1945 年的 34004 人(包括民办小学 16797 人)”[8]。在边区政府成立之初,事实上没有一所中等学校,到1942年发展到11所,其中师范学校5所,普通中学2所,中等专业学校4所。

第三,在社会教育方面,将扫盲工作作为工作重点,创造了适合成人和失学儿童的各种社会教育形式。“一类是经常性的,如识字组、夜校、半日校、民众教育馆和黑板报等;一类是突击性的,如突击扫盲、冬学运动等。”[9]经过开展扫盲教育,边区农村识字的人从1%提高到10%。破除迷信,改变不讲卫生的习惯也是社会教育的任务。经过实行中西医合作、开发西药中药,团结和改造旧艺人、旧秧歌、旧戏班,改造巫神等措施,来宣传新文化,边区人畜死亡率大大降低,群众觉悟有所提高,封建迷信活动明显减少。

二、陕甘宁边区文化事业发展的历史贡献

由于中国共产党和边区政府采取了一系列促进文化教育发展的政策和措施,陕甘宁边区的文化教育建设取得了突出成绩,初步形成了新民主主义文化教育体系。边区的文化教育建设是在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的指引下进行的,它所取得的成就具有重要的作用。

1.边区文化事业发展为争取民族解放注入了强大的精神力量。由于边区文化教育建设的普及和深入,从而提高了广大民众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激发了他们的民族、民主意识和政治觉悟。各种文艺运动,如戏剧运动,在唤醒广大群众、团结群众到抗敌战线上去的作用是不能否认的。有一次在欢迎外国记者的晚会上,一个刚从西安来的青年看了《亡国恨》后,红着眼睛说:“我受的刺激太大了!”新闻舆论也发挥了战斗作用,“国民党空军上尉刘本善等第一批起义的飞行员,正是经常收听广播,明了共产党政策后,毅然驾机飞到延安的”[10]。普通民众通过各种形式的学习和接受教育,充分认识到抗日战争的艰巨性、长期性,同时坚定了抗战必胜的信心。边区军民在对敌斗争中所表现出的不屈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奋斗精神,成为中国共产党争取民族解放战争胜利的强大精神动力。

2.边区的文化事业发展成为一场与时俱进的文化建设运动。陕甘宁边区的文化建设是在特殊历史背景下进行的。首先,它坚持运用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指导文化建设。毛泽东说:“一定的文化(当做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11]正确认识了文化与政治、经济的关系,使边区的文化事业发展与民族解放斗争紧密结合、与边区的生产建设和人民生活紧密结合。马克思主义的指导,还表现在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外国文化的正确认识上。毛泽东认为:“对于外国文化,排外主义的方针是错误的,应当尽量吸收进步的外国文化,以为发展中国新文化的借镜;盲目搬用的方针也是错误的,应当以中国人民的实际需要为基础,批判地吸收外国文化。”“对于这个古代文化,同样,既不是一概排斥,也不是盲目搬用,而是批判地接收它,以利于推进中国的新文化。”[12]张闻天也曾指出:“中华民族的新文化,决不应该闭关自守,相反的,它应该充分吸收外国文化的优良成果,而成为世界文化中优秀的一部分。”[13]至于如何吸收的问题,毛泽东认为应该“和民族的特点相结合,经过一定的民族形式,才有用处”[14]。这就既和盲目排外者划清了界限,也和全盘西化者划清了界限。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为此后中国新文化事业的发展繁荣奠定了基础。其次,它能够结合边区的实际和革命战争的需要,创立和发展新型的多层次的学校教育体系和教育制度,并采用多种方法灵活开展教学活动。为了培养抗战人才,延安的干部学校开设的课程密切结合抗日战争的实际需要。1944年边区文教大会提出开展群众教育的口号,广泛发动群众与政府合作解决教育中人力、物力的困难。边区政府指示各地“实行教育与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15],边区的初级学校,以“民办公助”的村学形式为主,其年限与学制视各地情况决定,不强求整齐划一,以不误生产为原则。据统计,到1945年上半年,民办小学占到76%。把大多数的小学交给地方群众自己办,政府则在物质上给予帮助,在方针上加以指导。民办小学的增加,为儿童就近入学提供了方便,入学儿童迅速增加。

3.边区文化事业发展促进了边区的社会稳定和相对和谐。陕甘宁边区长期处于封闭落后状态中,文化教育的落后,不仅严重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而且造成社会上封建迷信思想横行,巫神称霸,吸毒、赌博、游手好闲之风盛行。毛泽东把文盲、巫神、迷信等比作“群众脑子里的敌人。我们反对群众脑子里的敌人,常常比反对日本帝国主义还要困难些。我们必须告诉群众,自己起来同自己的文盲、迷信和不卫生的习惯作斗争”[16]。通过开展广泛的文化宣传和教育引导,边区民众的文化水平和科学素养有了提高,妇女解放运动使占半数的妇女也担负起挽救民族危亡的重担。毛泽东曾赞扬道:“妇女解放,突起异军,两万万众,奋发为雄。”边区各地出现了破除迷信、改革旧习俗的新气象,充斥封建迷信的旧戏、西洋景被宣传抗战的晚会、戏剧所取代,吸食鸦片、赌博、游手好闲的恶习被识字、读报、演讲、讨论、音乐、美术等高尚活动所取代。民众的精神面貌和社会风气焕然一新,整个边区社会呈现出和谐发展的新局面。

[1][5][10][13]《毛泽东选集》第二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第698,526,663,707页.

[2]《毛泽东书信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第 202 页.

[3][11][15]《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第 848,1083,1011页.

[4][7][8]宋金寿等.《抗战时期的陕甘宁边区》[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5.第577-578,630,638页.

[6]陕西师范大学教育研究所.《陕甘宁边区教育资料》下册[M].北京:教育出版社.1981 年.第 522 页.

[9]齐心、张馨.《陕甘宁边区政府成立五十周年论文选编》[M].西安:三秦出版社.1988 年.第 166 页.

[12]《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料选辑》第四辑[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第262页.

[14]陕西省档案馆.《陕甘宁边区政府大事记》[Z]北京:档案出版社.1991.第2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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