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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英交替传译中学生译员数字口译困难的原因及教学启示

2012-08-06

赤峰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2年22期
关键词:源语译员汉英

曾 婷

(吉林大学珠海学院 外语系,广东 珠海 519000)

1 问题的提出:数字口译困难和原因

在交替传译中存在许多困难诱因(problem trigger),其中数字是一个主要因素[1].在经济、商务和外交谈判中,数字的错译或漏译往往会造成令人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数字口译为何困难,就数字本身而言,数字信息与一般语义信息的口译相比,具有高信息量、低预测性、低相关性与低冗余度等特点,也正是由于这些特点给数字口译造成难度,给译员带来压力.同时,由于数字本身的独立性,数字所代表的信息相对原语话语语境具有相当的独立性,它并不像语义信息那样,遵循某种语法、语境、逻辑及其他各种认知提示的内在规律,以相互串联的语义耦合形式组织成串[2].因此,数字口译一直以来就是影响口译质量的瓶颈,对译员来说更是一个强大的“压力源”.应当说,这样的分析从数字的本质上解释了译员数字口译困难的客观原因.

为了解决数字口译的困难,国内外口译研究者提出了一些策略,归纳起来有以下几种:一、提前准备讲义或幻灯片等书面材料等.二、近似法:在译员译出精确数字之前给出近似值这个部分信息.三、笔记法:不少口译研究者将目光放在如何迅速准确地记录下听到的数字.这是因为使用笔记,可以弥补大脑短期记忆和耐久力的不足,以保证译文的精确度,并保证其不受讲话人持续时间的影响.

但就汉语语境中的交传译员而言,译员数字口译困难到底仅仅是因为数字本身的特点给译员带来压力负荷,还是由于包含数字的源语语言结构太复杂,译员难以分辨句子的主干结构,这样可能会影响译员对其中包含的数字信息作准确的产出.再如,对于某些繁复数字,译员需要边听辨信息边做记录,而这两项认知活动的同时进行可能会干扰译员的记忆,那么译员的数字口译困难可能与其数字笔记方法和工作记忆有关.因此有必要采取实证的研究方法观察译员在汉英交传中数字口译的困难究竟是哪些原因导致的.

2 研究问题

本研究拟回答以下三个问题:(1)汉英交传中,学生译员在含数字段落和无数字段落中的正确率的比例如何?(2)造成学生译员数字口译困难的原因有哪些?(3)这些原因的发现对于口译教学有何启示?

3 研究设计

3.1 研究对象

本文的研究对象为30名高校英语专业本科四年级学生,其中包括28个女生和2个男生,平均年龄22岁,均通过了英语专业八级(TEM-8),除接受过学校开设的为期一年的口译课程以外,均未接受其它任何专业口译培训.

3.2 调查工具和数据收集

3.2.1 口译任务

材料:两段节选自中国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向巴平措于2008年4月9日在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共693个汉字),主题是西藏近年来的飞速发展.第一段包含29个数字,第二段则无任何数字.口译活动和任务:测试现场布置与正式会议场合相似,争取最大限度地达到口译现场效度要求;笔者面向受试者播放口译材料,学生边听边现场做交替传译任务,允许学生做笔记.

3.2.2 录音

整个口译活动全程录音,然后由研究者转写.

3.2.3 刺激性回忆(Stimulated Recall)

本研究选用考察口译活动瞬间的刺激性回忆法作为主要研究方法.即在译员完成口译任务后立即重播第一段(含数字段落)译文,在遇到翻译数字时出现较长时间的有声或无声的停顿、重复、改述、错误启动等表达不流利的现象时让受试者说出当时的思维过程.通过这种诱导(elicitation)从受试者那里得到的数据往往能够刻画或揭示当事人的心理活动或行为理据.笔者对其回忆报告进行录音、转写和分析,从译员所报告的口译思想中归纳出数字口译困难的原因.

3.2.4 开放性访谈

完成刺激性回忆后,笔者对学生译员进行开放性访谈,采访内容涉及到受试者对语料难度的整体感受、平时训练数字口译的情况、老师的讲授和课堂训练对译员数字口译的影响.

3.2.5 笔记手稿

由于科学系统的数字笔记方法对数字口译的正确率产生影响,因此译员的笔记原稿也作为重要调查工具之一.

3.3 数据统计

实验结束后整理笔记并根据原语语料,转写对应的译文,形成译文文本语料,最终建立本研究所基于的双语平行语料.以意群为基础,将含数字段落和无数字段落的双语平行语料进行比对,得出译员在两段文本的口译正确率的对比数据.同时转写刺激性回忆和访谈录音.

4 结果和讨论

4.1 口译材料段落错误率对比结果与分析

研究发现,含数字段落口译正确率为64%,不含数字段落的正确率是80%,明显高于前者,说明数字的确是学生译员在汉英交传中的一个困难诱因.

4.2 数字口译困难的原因分析

一个数字口译错误的原因往往不是单一的,通过转写并整理译员刺激性回忆和访谈录音,发现译员在回答影响其数字口译的流利度和准确性方面可能的原因可以归结于以下几类:(1)汉英两种语言的数字体系差异(40%);(2)缺乏自成体系的记录数字的笔记法(63%);(3)数字信息的复杂(23%);(4)在原语材料的不熟悉(20%);(5)工作记忆的短缺(10%);(6)练习较少(40%).基于以上发现,笔者尝试从英汉两种语言的数字体系差异、自动化程度低、包含数字的源语语言结构复杂、对源语材料不熟悉或厌烦、缺乏科学的数字记录方法和工作记忆的缺陷六个方面来分析造成译员数字口译困难的可能原因.

4.2.1 汉英两种语言的数字体系差异

下面有提示回忆片段(excerpts)能说明源语的表达结构对数字口译产出的影响.

“我听到了12万这个数字,但在英文中没有‘万’直接对应的表达,因此没有马上翻译出来”;“这句话含‘亿’这个大数字,但英文中又没有对应表达,我一时不知道如何翻译.”

中英两种语言数字体系之间存在差异,具体表现为两种语言之间段位划分的差异和计数单位位值的间接对应.万亿以内的数字,中文分为四个段位而英文则分成五个段位.中英两种语言各计数单位位值之间既有直接对应的,也有间接对应的.如中文当中的“千”可以直接对应的英文的“thousand”,而“万”对应的是“ten thousand”,但却是间接对应.这种差异给译员平添了数字转换的负担,尤其是多位数口译,因此在译语产出时,储存在记忆被动区的词汇需花费较多的精力.

4.2.2 自动化程度低

在刺激性回忆中,超过1/3的译员表示数字口译困难的一个主要原因是缺乏足够的专业训练和练习.

“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数字口译的专项训练”;“我很少进行数字的口译训练……如果我练习地更多我想会翻译地更好吧.”

由于缺少大量的针对性的数字口译训练,学生译员在进行数字口译时自动化程度较低,对原文的听解、分析、输出和笔记的精力分配不均,因此数字错误率较高.

4.2.3 包含数字的源语语言结构复杂

“89.6%这个数字周围的信息很复杂,我反应不过来应该怎样切分这个句子……尤其是最后一个句子.我一直在回想,所以在听到‘102万’这个数字之后,我发现很难再理解后半句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犹豫了这么久.”

4.2.4 对源语材料不熟悉或厌烦

“一听到十五计划我就懵了,虽然我听过这个词,但一直不知是什么意思.就忘记了后面的内容.但大概记得‘171’这个数字,所以我就翻译地吞吞吐吐”;“话题难度挺大.所以当我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我就很紧张,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把‘601’翻译成了‘101’.”

包含数字的源语语言结构复杂和对源语材料不熟悉或厌烦影响了译员的听析负荷(Listening and Analysis Effort).在吉尔的精力分配模式中,“听析负荷”指对源语讲话进行理解所需要的精力.在此基础上,吉尔提出了关于口译错误诱因的“绷索假说”.即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译员总的精力消耗量已经接近全部可用精力,因此处理过程中对精力要求的一点点增加,或者任何情况下对认知资源的不合理分配都会带来超负荷或注意力赤字,从而破坏译员的译语产出[1].所以,在译员遇到结构复杂的包含数字的源语或不熟悉甚至厌烦的源语材料时,往往会加重其听析负荷或造成注意力赤字,从而影响数字的翻译.

4.2.5 缺乏科学的数字记录方法

“记录的时候我是想用‘+’表示‘万’,但是后来翻译的时候我忘记这个符号的含义了因为我平时不怎么用”;“我当然知道财政补助不可能只有947元,我也明白当时我划了一横线一定是有它的意义,但是因为当时我反应不出‘亿’的英文,只能随便在下面划了一线.”

学生译员由于经验不老道或训练不足,尚未形成一套稳定的记录数字的笔记系统,因此增加了其“生成负荷”(Productio Effort).根据收集上来的笔记和访谈内容,发现学生译员在记录数字时遇到很多困难:如难以记下数字、数字笔记符号分辨不清、笔记不符源语信息等.于是,在生成目标语讲话的过程中,由于数字笔记符号解码耗时、笔记内容难以确认,造成了笔记阅读负荷、用于充足信心的长时记忆负荷和目标语生成负荷.

4.2.6 工作记忆的缺陷

“这句话有点长,包含的数字很多,我忙于记笔记,而且没想到句末还出现了一个数字……我很紧张”;“已经听了很久了,我感觉很累了,尤其是出现了这么多的数字.现在这句话又出现了‘102万’,我实在来不及写来下更不用说翻译了.”

由于数字在语境中的难以预测性和其所携带的巨大信息量,因此一旦源语和目标语句法结构不一致时,译员工作记忆负荷便会大大增加,从而无法积极记忆和加工源语信息,数字口译的正确率就会大打折扣.

5 对交替口译的教学启示

上述研究分析给汉英交替传译教学带来了一定的启示,揭示了数字口译教学中需改进和完善的环节,从而能更好地提高学生的数字口译能力:

第一,汉英两种数字体系的明显差异是造成数字口译困难的首要原因.因此进行数字口译训练时首先要把握中英文的数级差异和识读方式的不同,就可以避免学生在记忆原语数字上花费过多精力,而可以集中精力关注数字信息的理解和表达.

其次,笔者发现在数字传译时大多数学生译员过分依赖笔记,尤其是需要更多处理能力的数字.因此学生应先掌握科学的数字记录和转换方法,并积累一套记录数字的稳定清晰和易辨认的笔记系统,在大量实践中摸索和体会,不断强化技能,以减少其“生成负荷”.

第三,造成数字口译困难的另一原因是包含数字的源语语言结构复杂和对源语材料的不熟悉,从而造成了听析负荷.数字口译训练可以包含两个方面:纯数字训练和含文本的数字训练;同时拓展知识面,熟悉不同话题,习惯在不同语篇样式中进行数字口译.

第四,必须通过大量有针对性的数字口译训练,使学生的数字转换能力达到最大限度的自动化,从而提高英汉数字口译能力.

最后,学生需要加强短时记忆的训练.笔者发现学生译员普遍存在短时记忆的缺陷.提高短时记忆水平可以通过快速阅读和影子练习(s h a d o w i n g)等方法,这样即使在源语和目标语句法结构不一致时,译员也可以积极记忆和加工源语信息,从而减少数字口译的负荷.

本问通过实证研究揭示了数字是汉英交传中的困难诱因,并阐述了学生译员数字口译困难的原因,为完善数字口译教学提出几点有效建议.本研究只是一个探索性尝试,研究对象的选择为任意抽样,因此双语能力个体差异较大;此外,实验过程中有一些因素无法控制,如研究对象的生理和心理因素等,因此还有待进一步完善.

〔1〕Gile,D.Basic Concepts and Models for Interpreter and Translator Training [M].Amsterdam:John Benjamins,1995.

〔2〕鲍刚.口译理论概述[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5.

〔3〕黄建凤.数字口译探究[J].中国科技翻译,2006(1).

〔4〕仲伟合.英汉口译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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