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

舒洁

在远离高原的地方

止于火焰与火的边缘

蓝色的燃烧倏然熄灭于柔软的斜坡

终结在灰烬的飘落中,关于夜

肯定存在十万种想像,只有一种真实

鹰足止于微动的巉岩,它在黑暗中凝望

群星闪现,森林淹没于大地尽头

独奏者

我不知道他安息在哪里,我相信那是神秘园

听他的琴声,感觉白鸭游过宁静的湖水,收拢美丽 的身躯

月光在静谧的水面反射一道道银白。我听到了桨

声,伴着低吟

我不知道合奏者们去了哪里,但我记住了他们的

神情

我看见一只舢板划向对岸,我看见一个人的背影

在战争暂时停歇的时刻飘向久别的恋人,但她仍无

音讯

那时,独奏者的脸上挂着微笑,是的,也有泪水

背景里的合奏者们,他们仿佛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今夜,我甚至遗忘了独奏者的姓氏

在这充满残缺怀念的世界,我问询自己的心灵

独奏者,他留下了什么?他追寻了什么?最后祈祷

了什么

我们,活着的倾听者,在最后的尾音里听到了什么

中秋

那个人不愿改变动词

他走向一个名词。他说,我在了

月亮却那么远

那个放弃了动词的人说,我在了

我将永远是你的一部分,我就在其中

比如我站立的点。而你,是我的四个方向

四个方向的清澈里都有月亮

他说,我在了。他在月光沙地写下两个字:记忆

然后,他看到有什么腾空而起,飘向昔年的残破

写给一条亡失的狗

那个生灵不在镍币的两面,它消失了

它的眼神深入你的内部,那些忧伤的话语

人类无法听懂的话语,刀子一样切割现世,切割你

的心

它的忧伤不是从一个词开始,是从一次一次离别

开始

而你在镍币的两面舞蹈,它在镍币的边缘,在笼子

内部

它不懂背叛,它只懂得你是它的家园和平安

我想像它穿越了灯火辉煌的城市

距离镍币的边缘越来越远。最终,它死了

你在镍币的两面舞蹈,那么僵硬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