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影响研究

侯琳 周青 毛崇峰

摘要：本文讨论了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影响机理，分析了制度邻近性和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关系,并以闪联为案例研究对象，通过分析制度邻近性对闪联合作绩效的影响来探讨制度邻近性在闪联发展过程中的影响效应。在技术标准合作过程中，制度上的邻近能直接影响联盟的合作绩效，制度、意识等认知方面的了解能减少不必要的摩擦和分歧，从而增加技术标准合作绩效；在制度邻近性的作用下，加强制度标准约束，提高合作竞争力和维持管理秩序来促进隐性知识的传播，促进合作绩效的提升。

关键词：制度邻近性；技术标准合作；绩效；闪联

1、引言

当前，知识和信息网络的发展成为潮流，谁的技术成为主导标准，谁就掌握了市场的主动权。技术标准已成为经济全球化竞争的重要手段，而技术标准合作则是掌握技术标准的主要手段，技术标准合作能综合各家之长，取得更大的竞争优势和市场份额，是企业不断发展及绩效提升的重要来源[1]。影响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因素有很多，其中邻近性就是影响因素之一。邻近性大体上可以分为认知邻近性、组织邻近性、社会邻近性、制度邻近性和地理邻近性五种形式[2]。本文主要以制度邻近性为例，以闪联为具体研究对象，从隐性知识溢出的视角探讨了制度上的邻近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影响及作用方式，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具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North（1991）认为制度是人为设置的，用以制约政治结构和经济、社会相互影响的，制度包括非正式的限制（如认可、禁忌、习惯、传统和行为准则）和正式的限制（如宪法、法律和财产权利）[3]。Zeller（2004）认为制度邻近性是以国家和区域制度框架之间的相似性为基础的，如立法条件、劳动关系、商业惯例、会计规则和培训系统。Torre和Gilly认为制度邻近性的引入的原因在于存在独立地分开经济主体在历史、文化和政治等方面的经济协调的困难，制度邻近性可以作为交互行动的一种集体协调机制[4]。

一般来讲，制度邻近性是指经济主体之间交互学习的共同规则，即共同的文化、语言、社会价值和规范等非正式制度以及法律法规等正式制度有利于增进经济主体之间的互信和经济合作。国内学者大多重视和强调地理邻近性的作用分析，但较少涉及其他维度即制度邻近性、组织邻近性等，而且大多只是概念的推介，或是对国外文献的整理和归纳。制度邻近在技术组织合作中的作用机理在相关文献尚缺乏深入的阐述，只是简单地认为制度上的相似可以降低交流成本和交易成本，进而促进知识，尤其是隐性知识的转移。在现有研究基础上，本文以闪联为案例研究对象，通过分析制度邻近性对闪联合作绩效的影响来探讨制度邻近性在闪联发展过程中的影响效应。

2、闪联发展过程中制度邻近性影响的现实分析

1.1闪联发展进程中的制度邻近性

2003年闪联标准工作组由联想、TCL、康佳、海信等企业联合发起成立，并于2005年6月正式获批成为国家推荐性行业标准，成为中国第一个“3C协同产业技术标准”，率先占据了中国未来信息产业竞争的制高点[5]。2008年7月，闪联通过最后一轮FDIS投票正式成为全球第一个3C协同国际标准，标志着我国数字产业标准化进程迈出坚实一步。2010年2月，闪联标准成为全球3C协同领域的第一个国际标准。

刚起步的闪联各方面并不成熟，在发展进程中遇到了各种障碍。闪联联盟企业有相似的价值观、文化习惯和规范，还有着相同的法律制度环境（中国企业），制度上的邻近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合作初期的冲突和摩擦，促进了知识的流动和隐性知识的溢出，带动了产业化的进程，为实现3C的融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开放创新的方式、共同开发新产品及新型销售模式为技术标准合作创造了良好的内外制度环境，促进了闪联产品的产业化。为了有助于标准的实施和目标的实现，闪联吸收了许多国内外企业，积极选取那些彼此标准不冲突、制度上邻近的企业。迄今为止，闪联的会员发展到了1家。2005年7月，闪联拒绝了英特尔的加入，原因就是英特尔的数字家庭战略与闪联标准冲突[6]。

1.2国内制度环境对闪联发展的影响

技术标准合作绩效要受到各种制度的制约。现代的技术标准合作变得越来越复杂，涉及的因素越来越多，不但需要企业自身的管理，而且还与国家的经济、政策等密切相关。技术标准合作是嵌在制度环境中的，技术标准合作的相关企业通过知识流动和制度环境的激励作用来影响企业的合作绩效。影响我国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制度环境有技术创新氛围、知识产权保护、政府政策引导、产业化发展氛围等。我国现阶段的制度环境还是比较良好的，清晰的产权制度、较为成熟的市场经济制度和颇为完善的法律制度环境给企业的技术标准合作绩效提供了强有力的激励。

（1）市场经济条件的制度为技术标准合作提供了直接强有力的激励和约束，并且有效地促进信息在企业之间传递。产权制度也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的一种重要的保障制度。我国积极加强科技创新的知识产权管理，创造了一个产权制度环境。通过明确界定记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企业的机会主义倾向，促进了个人或企业的创新能力，保证了闪联的先进性，并促进了闪联标准的推广使用。为了鼓励成员贡献技术创新成果，并避免知识产权侵权和纠纷，闪联制定了《知识产权管理办法》，并建立了闪联标准专利池。

（2）政府鼓励企业与高校、科研院所的合作，支持企业主导或参与国际技术标准制定。为技术标准合作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制度环境。闪联不断加强与北京大学、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等高校、科研院所的合作，促进联盟技术创新，通过产品的研发、市场运作等活动，推动闪联的产业化。

（3）在产业化推广的过程中，国家和北京市相关部委的大力扶持闪联。我国产业技术联盟大部分集中在高新技术领域，由于发展时间短，法律法规等政策不够完善以及国内产业技术联盟发展的独特性，我国的产业技术合作联盟的整体效益都不高。在制定标准的过程中，相关政府主管部门从国家整体利益出发，加强政府相关主管部门的自身协调，为发展我国技术标准战略竞争力的提供了必要保障，而闪联也是受益者之一。

1.3国际制度环境对闪联发展的影响

3C产业和标准的竞争已经进入炽热化阶段，闪联标准正面临着空前的挑战，欧美和日韩先后提出了近10个3C协同方面的技术标准，使得国际标准领域的竞争异常激烈。面对国际竞争，闪联主要的对手有两个，数字生活网络联盟DLNA和UOPF组织。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闪联在相关政府的支持下通过自身的运作和管理，制定和完善联盟制度，以标准为核心，充分利用资源，迎接国际挑战。

闪联积极开展与国内外的交流和合作，与国内相关行业标准组织进行沟通，利用经验和优势，将国际合作程度进一步深化。还注重与国际权威标准组织的合作，以取得协作互补优势。它始终坚持“公平、开放和兼容”的合作模式，与国内外重要标准组织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和合作，如中日韩联合成立AHNC，加速闪联标准的国际化进程[7]。IGRS与HD-PLC联盟的两套不同技术角度间的国际3C标准的融合、共享、互补型合作将进一步促进中国、日本以及亚太地区3C标准融合及产业化发展的步伐[8]。

闪联的国际影响力日渐增大，成员扩展到台湾、日本、韩国、美国和欧洲等一些主流一线国际知名公司。如意法半导体、全球最大的音频芯片厂商台湾的骅讯电子、韩国LG电子、奥林巴斯集团ITX公司等。这一系列运作成果标志IGRS产业化的阶段性胜利[9]。

3、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影响方式

3.1制度邻近性的正外部效益分析

制度上邻近的企业能够从正外部性获益。闪联的会员从事的都是电子行业，目标是为了实现家电行业“3C”的融合。制度环境相似，宏观制度环境相同，制度邻近缩短交易成本，使合作中往来交流的信息、资源不必经过过多的加工便可直接应用于生产，降低了生产成本；制度上邻近的企业之间的制度差异小、技术相近、联系便捷频繁等一些条件，降低了交流成本；使合作双方的认知结构相似，促进了认知邻近的产生和发展，使企业最大可能的获取和利用知识溢出。制度上的邻近有利于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产生。太少的制度邻近性，正外部性就越弱，隐性知识的转移和获取就变得困难，产生负面效应。因为所处制度和环境不同，对同一事情或问题的看法就会产生分歧，不利于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产生。闪联成立之初，会员的制度有差异，技术研发的组织形式以及国内的政策法规环境的限制，成为困扰产品成功的一道枷锁，所以没有被外界所重视，也没有产生预期的技术标准合作绩效。

同时由于合作联盟的松散性，有共同利益的时候走到一起，一旦出现分歧，松散的联盟一下就瓦解了，因此不具有约束力，所以技术标准合作的目的往往很实现。针对这种问题，成立实体公司，制定了闪联标准，大家都是股东，都要为这个公司负责任，间接消除了有此产生了制度邻近方面的差异造成的认知差异，根据相关的技术标准制定出都能接受的制度来规范和约束会员的权利和义务，减少不必要的摩擦和分歧，使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发挥正的影响效应。

据此对制度邻近性与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关系得出结论1：制度邻近性对合作绩效有正的影响效应（见图1中的区域A）。制度邻近性与技术标准合作绩效之间存在非线性的倒“U”型关系，这个结论说明了制度邻近性对合作绩效的产生有正负效应[10]。

3.2制度邻近性的适度性效应分析

制度上的邻近要有度。制度邻近过度会使企业的核心技术溢出，不利于会员的绩效产生，所以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相辅相成的管理体系之中，使合作的难度和风险加大。如TCL、康佳、创维等主导产业都是彩电行业，它们属于竞争者也属于合作者，各自有各自的管理方式，不同的认知和组织形式，是一种既合作又竞争的微妙关系。会员既要兼顾自己的利益，又要防止竞争对手从合作中渔翁得利，成为潜在的竞争对手，所以要注意自己的核心技术不外漏。闪联建设了自身的渠道网络，主要是让闪联的产品丰富性与互联性能得到真正体现。这一做法符合会员与其渠道商双方的利益，因此不会对企业已有利益造成冲击。所以说在问世的闪联产品不会对加盟成员的已有市场份额和利益造成冲突。并且随着闪联的发展与壮大，产生了很大的技术标准合作绩效。同时，太少的制度邻近对创新主体也有不利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创新主体面临制度锁定、制度惯性和机会主义的风险，但制度检查和平衡可以减少这些风险。此外，制度邻近性也与制度互补性的思想相关。制度互补性指一项强而有力的制度能够增加其他互补性制度的效果。由于制度惯性或制度锁定会给相关的区域和一些经济主体如中小企业带来不利的经济影响。

制度上的过度邻近之所以会对合作绩效产生负面影响，主要是因为：①过度的制度邻近性会造成技术锁定，思想封闭，缺少创新的积极性等不利的影响；②制度邻近带来得松散的规章制度和知识溢出不利于知识产权的保护，降低了合作积极性。而且当会员的组织结构和管理方式相同时，“搭便车”效应泛滥，合作绩效和合作积极性都会大幅下降。如2007年的TCL就因为闪联当时的管理制度懒散而缺乏合作积极性，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没有起到正的效应。

基于以上过度制度邻近所产生的制度邻近不经济机制理论，可以总结得出基本结论2：制度邻近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正影响效应边际递减（见图1中的区域A、B）；过度的制度邻近性会抑制合作绩效的产生（见图1中的区域C）。

4、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作用方式

技术标准合作属于集体行为，并依赖于行为和认知规律的共享模式。制度邻近性涉及会员之间隐性知识转移性的根本问题，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产生依靠制度的学习过程。由于企业的制度环境不同，所以会产生各种矛盾。这时对其他会员的制度及背景要有一定的认识，这样才能在合作和交流的过程中避免冲突。制度邻近性究竟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就要看产生的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优劣。制度邻近性对技术创新绩效的作用方式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有着良好的激励和约束作用。一方面，制度上的邻近具有激励作用。通过规定的准则，提高信息和知识的透明度，使企业对其他企业的行为反应都能做出准确的预见，激励其动机。通过明确界定的产权，尤其是知识产权，来塑造技术标准合作绩效产生的动力。市场经济制度下的制度邻近是一种实施费用低、效率高的激励方式。市场制度能够有效地传递信息，信息的传递迅捷而广泛，也是激励技术标准合作绩效产生的一种重要的制度。另一方面，制度邻近性为企业的技术标准合作绩效起了有效的约束。闪联制定了相关的闪联标准，规定了各种技术规范、框架及行为与活动的准则等，使会员合作绩效的产生具有行为度量的标准，同时规范会员之间的相互联系，为合作绩效的产生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制度环境。如专利和知识产权，明确界定了会员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会员的机会主义倾向，使个人和企业的技术创新的积极性大大增强，促进了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产生。目前闪联已拥有3项国际标准、2项行业标准、软件著作权7项、国内发明专利270项、国际发明专利48项；同时，闪联还一直致力于推进创新互联标准和技术的演进，不断完善我国3C协同互联产业自有知识产权标准体系[11]。

其次，制度邻近性便于交流和获得外溢知识。企业的技术标准合作之间需要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如对一些技术、研究方法的共同理解等。通过加深对彼此观念、意识等方面的了解来增加各方面的共同认知，减少不必要的摩擦和分歧，从而有利于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产生。2010年12月28日，闪联启动“绿色标识 产业共推智能用电”仪式，闪联以本次智能标识启动为契机，联合联盟内上下游企业，共同创新。这次启动仪式加深了技术标准合作成员的共同认知，增加了彼此的制度邻近，有助于推动形成统一的只能用电产业标准，规范了智能家电行业，推动市场秩序和产业格局的形成，促进了智能家电产业的长远发展[12]。

最后，制度邻近性能够推动知识交流制度的完善。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统一的管理秩序和制度环境就不利于企业健康、快速稳定的发展。闪联制定了闪联标准，规定了会员的权利和义务，建立和完善联盟运行机制，提高了会员合作的积极性，促进了隐性知识的传播和推广，使闪联和会员产生了更多的技术标准合作绩效，形成了有规可循的良好局面。闪联从2006年开始，就共向国际标准化组织／国际电工委员会（以下简称ISO/IEC）提交了7项标准。避免故步自封，因循守旧，进而获得了其他组织对自己的外部性，获得更多的有效的知识溢出。这种知识溢出不仅与合作双方的组织有关，而且还和发展阶段、管控模式、组织架构、国际环境等有关，这是因为非合作组织产生的知识溢出和隐性知识传播也同样有利于合作绩效的产生。目前，闪联产业联盟共有包括联想、TCL、松下、飞利浦等国内外158家成员单位。截止到2010年底，已有20余种近百款闪联产品上市销售，累计销量超过1700万台，闪联标准带来的直接经济增加值超过30亿元[13]。

5结论

在技术标准合作过程中，由于企业自身而来的利益冲突和特征，使得联盟企业之间的制度相互作用甚至产生抵触，所以在联盟过程中应该制定一套新的制度和标准，增强技术标准合作之间的制度邻近性，来推动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提升。通过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影响机理的理论分析和作用分析，发现制度邻近性对技术标准合作绩效的产生起着重要的作用。为了进一步促进产业技术联盟的发展，产生更多的技术标准合作绩效，企业应该建立健康合理的发展模式，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政府指导和机构协调、引导产业研究方向、制定产业技术联盟发展战略目标和技术及带领企业争取抢占国际领先地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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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ORTH D.C.Institutions[J].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1991,(5):97-112.

[4] Torre A, Gilly J P. On the analytical dimension of proximity dynamics. Regional Studies,2000,34.2:169-180.

[5] 刘伊婷,王嘉.闪联标准，完美的“三级跳”[J/OL].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060901/0721898300.shtml,2006-09-01.

[6] 陈亮.孙育宁：闪联没有拒绝英特尔[J/OL].http://news.xinhuanet.com/it/2005-07/19/content_3238960.htm，2005-07-19.

[7] 闪联信息产业协会.2009年亚洲家庭网络标准委员会（AHNC）韩国会议成功召开,[EB/OL]. http://www.igrs.org.2008-09-21.

[8] 闪联信息产业协会.闪联借道Sinoces2008争夺国际标准话语[EB/OL].http://www.igrs.org.2008-07-19.

[9] 闪联信息产业协会.闪联与HD-PLC战略联盟合作协议在青岛签署[EB/OL].http://www.igrs.org.2008-07-10.

[10] KNOBEN J.OERLEMANS L.A.G Proximity and interorganizational collaboration: A literature review [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anagement Reviews,2006,8:71-96.

[11] 闪联信息产业协会.闪联荣获国家高新技术产业标准化示范区先进单位[EB/OL].http://www.igrs.org.2011-05-10.

[12]闪联信息产业协会.闪联联盟厂商共同发表倡议书[EB/OL].http://www.igrs.org.2010-12-29.

[13]闪联信息产业协会.闪联核心标准全球正式发布[EB/OL].http://www.igrs.org.2010-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