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德勒兹的后现代非线性创造思维
2012-04-08王西华
王西华
(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政治理论教研室,南京 210039)
论德勒兹的后现代非线性创造思维
王西华
(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政治理论教研室,南京 210039)
法国后现代主义者德勒兹在《千高原》中批判了同一性直线式树状思维,主张根茎思维;阐发了根茎思维的特点;论述了根茎思维的非线性;把根茎思维看为“游牧”的表现形式;提出要辩证看待树状思维与根茎思维的关系,避免各自的片面性。
德勒兹;后现代;非线性思维;根茎思维;树状思维
德勒兹作为法国后现代主义的干将,不仅主张“欲望生产”和多元化,而且极力反对总体性形而上学的直线性树状思维,主张后现代的非线性思维,高扬创造性思维。这表现在他与加塔利合著的《千高原》(Mille Plateaux)中对树状思维的批判和对根茎(Rhizome)思维的赞誉上。理解与把握根茎思维和树状思维及其相互关系,对锤炼我们的创造性思维具有重要意义。
一、批判同一性的树状思维,提倡侧向勃发的“根茎”思维
反对现代主义哲学的同一性、直线性“镜式思维”是后现代主义的典型特征。美国后现代主义者罗蒂曾经把西方的传统思维方式说成与“镜喻理论”相连的“树喻理论”。这种“树喻理论”认为,心灵把镜子提供的关于实在的知识按照系统的等级体系原则组织起来,就像一棵大树的枝条最后归总于树根一样,知识的分支深深地植根于坚实的基础之中。树的图像展示出主导人们认知的模式,井然有序的等级秩序,树枝的多样性从树干的同一性中生长出来,而根部的盘根错节也归于主干——同一性。“树喻”思维可以归结到同一性、等级体系、线性秩序以及系统的胜利。事实上,传统的西方知识论哲学思维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到笛卡尔、康德和黑格尔,一直追求某个中心或终极存在,并以此为根据建立囊括一切的宏大知识体系。在他们那里,庞大的概念体系是中心化的、统一的、等级性的,植根于自我同一性的主体中,其树上的繁茂枝叶被冠以真理、本质、规律、形式、权力、正义、我思等名称。这些观念与人们对于终极理想的渴望不谋而合。从其实质上看,其构建的社会在根本上就是一种以某一点为中心从而排斥其另一面的,统一的、静态与封闭的等级权力体系,与现实世界复杂的、多元的、丰富多彩的状况相反对。
德勒兹与加塔利在《千高原》(英译A Thousand Plateaus,有汉译《一千个平台》)一书中对这种传统的追求等级秩序的形而上学思维模式进行了猛烈的解构和抨击:“我们已经厌烦树木,再也不能相信树、根及树状根了。我们已经吃够了它的苦头。”[1]15他们歌颂与树状思维相对立的根茎思维方式:“只有地下的须根、蔓生植物、野生植物和根茎才是美丽的、正直的和可爱的。”[1]15
在德勒兹与加塔利看来,有两种类型的树喻文本。第一种是树状文本(the root-book),以此比喻线性的、循序渐进的、有序的系统。他们看来:“树已经成了世界的形象,或者说,根(root)成了世界之树的形象。”[1]5这里讲的“根”是一个带有主干和周围枝叶的直根,二值逻辑是根-树的精神现实。但在现实的自然界中,并不以那种方式运作,“在自然中,根是主根,有一个更多繁殖的、边缘的和循环的分支系统,而不是一分为二的系统。”[1]5这种树状思维造成了思想落后于自然。第二种是树状根文本,指称某种潜在的统一性。“主根已经败育,或其顶尖受到破坏;但次根的一种直接的、不明确的繁殖移植到它上面来,经历了一次繁荣发展。这一次,自然现实使主根败育,但根的整体仍在,作为可能的过去或尚未到来的未来”[1]5。其最大特征是仍效忠于统一性和总体性。
德勒兹与加塔利指出:“非同寻常的是树状模式怎样支配了西方的现实和一切西方思想,不仅从植物学到生态学和解剖学,而且认识论、神学、存在论、全部哲学……”[1]18历时地看,这种树状思维模式,作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在当时反宗教神学的斗争中起到了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作用。同时还必须看到,这种形而上学的整体性、同一性本身是保守的。正是这种保守性,使它无法适应资本主义社会的进一步发展,无法解决多元化的社会问题。西方传统文化是一种以自明、同一、再现的主体为基础构建起来的中心化、总体化、层级化的树状概念符号系统。这种树状思维有极大的弊病,它是一种非此即彼、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树和根激发一种悲惨的思想形象,永远依据中心的或分离的高级的‘一’模仿多。如果我们考虑到一组枝干一根,那么,躯干就起到了对立分隔的作用,因为任何一个次组合都是自下而上生长的……是从单个中心辐射出来的辐条构成的”[1]16。在这种模式中,一个因素只能从一个更高级单位接收信息,只能沿着事先确定的道路接收主观情感,它把全部权力赋予一个记忆或中枢器官。在社会中,西方的源自农业的、土地的官僚体制,把财产作为国家的基础,通过战争、诉讼、婚姻解决土地争端等行为都是树状思维模式在现实中的真实写照。与树状思维相反,“思想不是树状的,而大脑也不是扎根的或分支的物质。被误称为'树突'的东西并不保证神经元在一个连续纤维体内的连接。细胞之间的断裂,轴突的作用,突触的功能,突触的微小裂纹的存在,每一个信息跨越这些裂纹的跳跃,都使大脑成为沉浸在黏性平面或神经胶质上的一个多元体,一整个不稳定的或然系统。”[1]15任何阻碍人的多样性运动,企图将其在某种意义上固定的行为或规训,都是一种对人的欲望的压制,都压抑了人的创造性。
二、阐发根茎思维的特点
在德勒兹与加塔利那里,“根茎”(块茎)作为隐喻,是指一切事物变动不居的复杂互联性,以及一种与现代主义对立的非线性思维方式,同时也是其独树一帜的比喻性语言风格的重要标识。它与树状思维相对应。整部《千高原》就围绕着“根茎”和“树状”的对立展开。本来,在植物学上,“根茎”是指植物在土壤浅表层匍匐状蔓延生长的平卧茎;在日常生活中,根茎令人联想到马铃薯或红薯之类的植物块茎。而德勒兹讲的“根茎”并非指大自然中存在的一种植物样态,而是一种借喻,特指一切去除了中心、结构、整体、统一、组织、层级的后现代意义上的思维,是一种不同于传统形而上学的“树状”思维模式的思想文化隐喻。“树状”思维具有中心论、规范化和等级制的特征,而“根茎”或块茎(如藤和草之茎)的生态学特征则是非中心、无规则、多元化的形态。“根茎”没有“基础”,不固定在某一特定的地点,它在地表层蔓延,扎下临时的而非永久的根,并借此生成新的“根茎”,然后继续蔓延。“根茎”形式在世界上普遍存在与显现,它可以表现为鳞茎、薯茎;也可以表现为老鼠、洞穴、游击战、体育竞赛、城市、网页、网聊、网恋、博客、黑客,等等。它们具有不规则性、非决定性、无法预料,呈现出隐蔽、侵入、外突、裂变、创造、生成等特征。根茎是无结构、开放性的系统。“根茎”的特征有很多。
第一,接续和异质性相混合特征。它是指“根茎上的任何一个点都能够而且必须与任何其他一个点相联系”[1]7,根茎的诸要素都由异质性构成。它们之间的接续性就像电子网络,具有超文本、超链接性质。这与树状思维策划一个点并且固定一个秩序不同。一个根茎不停地在符号链、权力组织以及与艺术、科学和社会斗争相关的状况之间确立关系。而一个符号链就是一个根(块)茎,聚集着各种各样的行为,每一种性质的符号链相关于非常多样的符码模式(生理的、政治的、经济的,等等),这些符码不仅激活了不同的符号体系,而且激活了不同地位的事物状态,就像赛博空间蕴涵着繁复多姿的差异性旨趣。
第二,繁殖性特征。繁殖性是指通过线的接续形成的多样性,特别重要的是逃逸线、解辖域线等表示与外部关系的线。“只有当多被实际当成一个实体时,即‘繁殖’时,它才不再与一有任何关系,即作为主体或客体、自然现实或精神现实、形象或世界的一。繁殖是根(块)茎的,并揭示树的伪繁殖,不管这些繁殖是什么。”[1]10根茎的繁殖既没有主体,也没有客体,只有诸种决定因素、量值和维度,如果没有在性质上发生变化的繁殖,这些决定因素、量值和维度是无法在数量上增加的。繁殖主要被外部的逃逸线或解辖域线所限制,处于与其他繁殖相连接的黏性平面上。“一个组合就是一次繁殖的各个维度的增加,必然在这次繁殖扩展其关联时改变其性质。在一个块茎内没有点或位置,即在结构、树或根中发现的点或位置。有的只是线。”[1]8譬如,音乐家在加快表演时并非仅仅在展示其精湛的技艺,而是在把音乐的点变成线,从而使整个节目无限地多样化。与此相反,树木则是被固定的点和位置所支配的。
第三,无意指断裂特征。它是指任意的切断和曲折都是可能的,并且断裂之后可以重新随意连接,以此与分隔不同结构或把单一结构切割开来的多意指断裂相对立。以蚂蚁的行进路线为例,它就是根(块)茎似的路线。“你永远摆脱不掉蚂蚁,因为它们构成了一个动物块茎,在大部分被毁灭之后可以不断返回。”[1]9每一个根茎都包含着分隔路线,根茎就是根据这些分隔路线而被分层、分域、组织、指代或归属的。每一个根茎也包含着解域的路线,它就是不断沿着这些解辖域路线逃亡的。每当分隔路线爆裂成一条逃亡路线时,根茎就发生一次断裂。根茎断裂后会再次遇到对一切加以重新分层的组织,重构主体的属性——你所愿意重构的一切。“根茎虽然可以在某一点被破开、粉碎,但是,它很快就会在原有断裂线处或新的接线处重振旗鼓。”[1]9可见,根茎直接在异质因素中运作,从一条已经区别开来的路线向另一条路线跳跃,不遵循树状的进化图式,即从最小差异到最大差异的发展,相反,不同路线之间的横向交流搅乱了树的谱系,因为根(块)茎是反谱系的。
第四,绘图和贴花特征。它指的是根茎(块茎)具有反结构特性,它没有生成轴或深层结构,一个根茎对任何结构或生成模式都不负有义务。生成轴和深层结构是无限繁殖的踪迹的原则。而根茎则完全不同,是一张地图而不是一个踪迹。地图是与复写、复制对置的东西。复写是根据模式,经常返回到同样的东西,而地图则不依据任何模式,它的所有维度都是可连接的、可拆解的、可颠倒的、可修改的。“它可以被撕破、被颠倒,适于任何一种放置方式,随意由个体、团体或社会构型重新制作。”[1]12同样,根茎(地图)有无数的入口和出口,有自己的逃逸线,可以随意与其他块茎相连。为了说明这个原理,德勒兹和加塔利对比了“痕迹追踪”和“地图制作”两个概念,指出地图与痕迹的区别在于“地图完全指向与真实相接触的一种试验。”而与痕迹追踪有关的则是遗传轴和深层结构,是有关重现的原理,他认为“踪迹总是回到‘原处’”[1]12而不是向外发展。德勒兹号召人们去“制作地图,而不是追踪痕迹”[1]12。他要求人们去发展根(块)茎思维,放弃根状或树状思维,寻找新的连接体和发展平面,而不是去寻求“你去哪里?你从哪儿来?你朝哪儿走?”因为“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问题”[1]25。
三、根茎思维中的复杂线喻
在对根茎思维的分析中,德勒兹、加塔利运用了几何线喻。他们认为,线是事物和事件的组成部分,在艺术、社会、人身上,皆有各种各样的线,有具象的、也有抽象的,有节或无节,有度或无度,有方向或无方向。由线组变成图,而线是最基本最重要的。人由线构成,或者自构其线,或者借助他人之线,甚或创造自己之线。在众多的复杂之线里,有三种线最基本。
第一种是称为“克分子线”的严硬的分割线。严硬的分割线是在辖域化统治下的线。遵循严硬的“克分子线”,就意味着认同于现有社会体制和观念的规范划分,认同于已经确定的层级系统,认同于事物在既定体制、观念、层级所被给定的“本质”。在当代西方,就是指对社会结构中一定阶级上的老板与工人,性别上的男人与女人,种族上的白人与黑人,哲学上的现象与本质、表层与深层、存在者与存在……等既定体制和观念的认同。
第二种是称为分子线的柔韧的分割线。“柔韧”意味着扰乱了严硬的等级划分,打破了体制的观念的线型特征,看出了同一性内含的差异,呈现出了连续体中间的断裂,窥出了体系中的可分割点。但是它的扰乱、打破、看出、窥见、呈出等等是柔性的,而非决裂的,它处在整合与断裂之间,犹如中国明清的小说,像《水浒传》、《西游记》,一方面为造反塑造形象;另一方面又为归顺唱赞歌,柔韧的分割线呈出的寻找出路的徘徊,是想摆脱辖域化的线。
第三种是逃逸线,也就是成功地从辖域化中逃了出去的线。在逃逸线上,间隙成为断裂,差异成为主要倾向,多样性自由呈现。但“逃逸”已暗示出是从严硬的辖域化中逃逸,意味着严硬线的存在。因此在严硬的辖域化中,逃逸线既可以是奔向创造与欲望的高原,也可能是没入死亡与毁灭的密林。以西方文学的例子来说,唐璜之流在逃逸线上获得新生,阿尔托一类人则死在这条线上。然而无论生与死,与严硬线相对的逃逸线在欢歌与悲曲中敞开了通向欲望之流的本质呈现。用西方文艺来比较,古典派文艺是严硬的分割线,浪漫派文艺是柔韧的分割线,现代派文艺是解辖域的逃逸线。
总之,根茎的特征与树的特征相迥异。与树遵循“轨迹追溯”与枢轴式的再生产逻辑不一样,由多维度的运动构成的“根茎”总是位于中间,基于关系而把任何一点与任何其他点联系起来,从而构成n维度的线性繁殖。与一组点和位置所限定的结构不同,由作为其维度的分隔和层次的逃逸线构成的根茎具有反系谱学性质,“根茎”结构中的每一个关系都可随时切断、裂解,从而创造新的“根茎”、新的关系。与制造模式或建构范式的踪迹不同,根茎必须不断生产、建构,从而把各种各样的领域、平面、维度、功能、效果、目标和目的归总起来,形成真正的多产过程。与传统的等级制交流模式和既定路线的中心(和多中心)系统不同,根茎是无中心、无等级、无意指的系统。它没有将军与统帅、没有组织记忆或中央自控系统,只有不断流通的状态,流变思维是其核心。“根茎思维”主要探讨思维的广度,不探讨潜在的或隐蔽的深度。在根茎思维中,一切皆生成,让文本、概念、主体发挥作用,创造新的关系。可以说,“根茎思维”就是一种创造性思维。
四、倡导“游牧思想”,反对“城邦思想”
对于根茎思维,德勒兹与加塔利把它看成“游牧思想”的一种表现形式。而“游牧思想”又和“城邦思想”相对立。城邦思想是哲学理论上的总体化理论形式,其在现实社会中表现为警察与官僚组织系统,是指社会的权力控制体系。在古代社会中,城邦为了自己的生存发展,总是千方百计地算计各种统治要素,控制流动人口、商品与金钱流通,及怎么去征服游牧民族。与之相反,游牧民族为了自己的生存发展,总是力图通过有效的微观活动想方设法消灭城邦国家,诸如游击战、骚乱等方式。游牧民族不等于原始与落后,他们无论在技术、武器或战争艺术等方面都是发明者。他们发明了高效的战争机器比如骑兵来攻击城邦国家,他们在广阔的非地域化(非辖域化)空间中驰聘、漫游,以抵抗征服他们的国家权力。可以看出,游牧生活是一种创造性和生成、反传统和反因循守旧的象征。
德勒兹与加塔利在《千高原》中把自柏拉图以来的本体论、知识论形而上学比作城邦思想,认为它是封闭的、否定的,只讲同一,不讲差异。这种同一哲学在历史上成为了国家统治哲学,同一性成为了国家统治的理性基础,是为国家统治的秩序稳定服务的。与之相反,游牧思想具有开放性、多样性、肯定性,它是反压迫、反奴役、反同一性的,是为民族的解放服务的。作为“官方哲学”的同一性形而上学好比平原,这里沟壑纵横,河渠交错,条块分割,画地为牢,人们成为定居的居民。而游牧思想好比高原,这里天高风清,一望无际,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可以自由驰聘,人们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人的个性和欲望可以得到自由发展与释放,这就是自在的游牧生活。游牧民族可以自由迁徙,从这一高原迁到另一高原,不受地界的限制。这一个又一个的千万高原,展现了后现代主义者自由奔放、欲望喷薄而出的想象与思绪。
我们应该看到,千万的高原,仍有高山大河的阻隔,仍有风刀霜剑的凌厉,不时地暴风雨雪、沙尘暴无情地向游牧者袭来。游牧者的生存环境堪虑,游牧民族的生存意志受到严峻考验。他们或许向往平原,但并不如愿。只有斗争。在斗争中,方显其生存意志与欲望的奔放、英雄本色。与此相应,哲学的同一与差异相互矛盾,而又相互依赖,彼此竞争、竞艳,才方显大千世界的姹紫嫣红。
五、正确认识根茎思维的现实意义
根茎思维的主要特征与原则就是多样性永远位于同一性之前,这说明根茎思维的实质就是横向式发散思维。“根茎思维”是要人们打破传统,反对常规,自由自在地向不同领域、不同方向进行的创造性抛射思维。德勒兹与加塔利列举了根茎的多种特征,其中接续、异质、多样、逃亡线、解辖域化、非意义切割和开放性地图,纵横交错,编制成复杂的线形图谱。他们反对树状思维追求某种固定方法、某种单一技巧,以便使思想家们掌握真理避免谬误的方法。在他们看来,“树状”思维方法是普遍意识的条纹空间,必须从一点到另一点所要遵循的路线,它必定束缚思想的自由和创造性,导致思想上的顺从主义。相反,根茎思维作为一种外在性的思维方式,它要求把思想置于一个平滑空间中,没有认识所要遵循的僵死方法,没有有组织的确定规划平面,而是任由思想驰骋于外部关系的荒野。这正是科学家进行发明创造所最需要的思维。科学认识作为一种无限复杂的活动,除了需要付出超出常人的艰巨劳动,还需要激情四射、思想解放、思维活跃、方法科学。科学发展史证明,每一项科学发现、每一门新科学的产生都离不开思维方式的创新。正如爱因斯坦所说:科学发现是一种“自由创造”、“自由发明”、“自由游戏”和“放荡不羁的纯粹思辨”。波普尔称之为创造性直觉。
然而,创造性思维并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根茎思维,因为根茎思维只是思维的一种方向,它不能代替思维的另外一种方向——收敛思维或者树状思维。提倡根茎思维并不能取代树状思维,而是二者相得益彰,只有把树状思维与根茎思维统一协调起来,才能共同提高创造力。要看到“块茎中存在着树结,根中有块茎的旁支。”[1]20根茎思维是生成性的,它是生成新模式的途径;而树状思维则能发展与凝练由根茎思维生成的思想。两种思维各有优势与特点,也有各自的作用。两种思维方式虽截然不同,但各有优势。树状思维强调正确性、分析性和概念与理论的稳定性。根茎思维则强调丰富性、启发性和跳跃性。我们应该认清这一点,去除其各自弊端,各取其长,才能发挥创造力。
应该看到,德勒兹与加塔利讲的“根茎”思维蕴涵的彻底的不加任何约束的欲望流,具有片面性,对此要保持清醒的认识。正如库恩所说,“富有创造性的科学家也必须是个传统主义者,要乐于用已有规则玩复杂的游戏,以便成为一个可以发明用来玩游戏的新规则和新棋子的成功的革新家”[2]234。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取得科学发明创造的更大成果,才能对人类文明做出更大贡献。
[1]Gilles Deleuze,Felex Guattari.A Thousand Plateaus:Capitalism and Schizophrenia[M].London and Minneapolis:The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7.
[2]库 恩.必要的张力[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
On Deleuze's Postmodern Non-linear Creative Thought
WANG Xi-hua
(Political Theory Teaching and Research Section,PLA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Nanjing 210039,China)
As the Postmodernist in France,Deleuze criticized the identical linear arborescent thought and advocated the rhizome thought inA Thousand Plateaus.The characteristics of rhizome thought and its non-linearity were expounded.The rhizome thought was considered as the form of“nomadism”.The dialectical relations between the arborescent thought and rhizome thought should be acknowledged to avoid the one-sidedness of either of the two.
Deleuze;postmodernism;non-linear thought;rhizome thought;arborescent thought
B15
A
1008-3634(2012)01-0045-05
2011-09-30
江苏省2011年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点立项课题(11ZXA002)
王西华(1951-),男,山东枣庄人,教授。
(责任编辑 蒋涛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