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翻译实践中的主体间性
2012-04-08李双玲湖南涉外经济学院湖南长沙410205
李双玲(湖南涉外经济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论翻译实践中的主体间性
李双玲
(湖南涉外经济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近些年来,主体间性已成为翻译研究中的热门话题,但大多数的研究都停留在理论表面,并未将此理论运用到翻译实践当中。论文从主体间性的理论出发,通过具体例子来探讨文本翻译过程中原文作者、译者和目的语读者三个主体间的关系。只有相互作用的主体之间进行平等的交流和对话,才会取得成功的翻译。
主体间性;原文作者;译者;目的语读者;翻译实践
主体间性指人与人之间相互作用、相互沟通、相互影响、相互交流的关系中体现出的内在属性,它是使不同主体之间相互理解成为可能的前提,是对不同主体而言的共同存在和共生关系。因此主体间性给翻译研究提供了全新的理论视 角。翻译是两种语言之间的对话、交流与协商的过程。在这种过程中,原文作者、译者、目的语读者都会参与到翻译活动中来。根据主体间性理论把翻译中的各个因素均看成主体是不无道理的。在讨论翻译实践中的主体间性之前,有必要先介绍一下翻译研究的主体间性视角。
一 翻译研究的主体间性视角
传统的翻译观认为译者只是原文作者的仆人,只能如实的传递作者所欲之言,用中立客观的态度来进行语言转换活动,而作者则处于主体地位。直到解构主义学派的创建,译者才摆脱作者的阴影确定了其主体地位。译者之所以也处于主体地位,是有两个原因的:一是原文意义由于时间和空间的延隔而被“撒播”,所以成了一个无限开放的文本系统,而且“纯粹的文本意义和作者意图”是根本不存在的,译者不可能完全领会和译出作者的意图和思想[1];二是“翻译的实质不是对原作品的意义的追索或还原,而是译者能动的理解诠释过程,是译者主体自身存在方式的呈现,同时也是译者在理解他人的基点上对自我本性的一次深化理解”[2]。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的主观能动性也必然会体现在译文里面。因此,译者本身的文化身份和价值取向影响了其对文本的态度以及运用翻译的方法。同时译者自己本身所处的一个大的社会文化背景也会在译文中留下很深的印记。而另一方面对目的语读者而言,译者又不得不考虑到当下环境的语言流行趋势,对原文进行一定的再创造。
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是一个具有两面性的角色,首先,译者会从一个读者的身份来看文本,在看的过程中通过文本与作者交流,了解文本中所反映的时代背景和社会文化,并通过和原文作者的“交流”后分析文本的价值观念、审美取向和风格特点。这样译者就能深入的了解到文本的信息和想要传达给读者的思想。其次,译者又以一位译文创作者的身份来面对目的语读者。在译者了解了原文的内涵和意义的时候,再根据自身的经验、审美和对目的语的掌握能力,把原文进行语言转换,让目的语读者能过通过译文与原文的作者进行对话。因此译文就决定了原文在译文读者所处的文化领域中的传播效果和接受程度。所以,译者还应该尽量站在目的语读者的立场上,考虑到读者的要求,把自己从内容到形式与原作者感同身受的灵感启迪和思想冲击带给读者。
“我们在定义翻译主体的时候,显然要考虑到作者、读者的主体作用,但居于中心地位的是译者这个主体。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可以把译者视为狭义的主体,而把作者、译者和读者视当作广义的翻译主体。”[3]因此,在翻译活动中,作者、译者和读者都是以主体身份参与进来的,三者之间围绕着文本进行交流和沟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既相互制约又相对独立,这也就是翻译的主体间性。译者在这样的一种关系链条中扮演的是媒介和桥梁的角色,既不是作为原文作者的传声筒就低人一等,也不是因译文创作者的身份而高人一等,而是为了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的非共时性沟通的实现而存在的一个桥梁。
二 译者与原文作者、目的语读者的交流
根据主体间性的观点来看,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会有两次交流,首先是和原文作者进行交流来了解文本所表达的思想和意义,然后再通过和目的语读者的交流,站在读者的角度上,把译者自己了解和掌握的通过语言交换得出译本。所以下文由两部分组成:1.译者与原文作者的交流;2.译者与目的语读者的交流。下面将通过具体实例分析主体间性在翻译中的重要作用。
(一)译者与原文作者的交流
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首先是以读者的身份接触原作。傅雷认为“事先熟读原著,不厌其详,尤为要著。任何作品,不精读四五遍绝不动笔,是为译事基本法门。第一要求将原作(连同思想、感情、气氛、情调等等)化为我有,方能谈到译。”[4]译者如果想翻译作品,必须和作者进行交流,在理解作者的基础上来理解其作品,才能谈到译。
1.语言方面。奈达认为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的特点,比如说“双关语”和“诗歌节奏”就很难进行语言转换[5]。“逐字逐句的翻译不会让我们满意,不是因为它们违反了翻译法则,而是因为语言之间词汇没有绝对的对等,内容理解都一样,但是词的运用和表达方式肯定不同”[6]。英汉翻译之间存在着不可能完全对等的情况,根据主体间性理论,译者通过与原文作者的沟通既能传达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又能把原文语言的特点译出来。
例 1:“She said she loved me,”said Topsy,---“she did!O,dear! oh, dear! There an’t nobody left now, ---there an’t!”(Stowe)
“She looked so curi’s, a leapin’ and springin’---ice a crackin’---and only to hear her,---plump! ker chunk! Ker splash!Spring! Lord! How she goes it!”(Stowe)
译文:“她说过她爱我,”托普西说。“真的说过!天哪!天哪!现在再也没有爱我了,再也没有了!”(黄继忠译)
“她那样子真怪,连蹦带跳的,冰喀嚓咔嚓直响,你听她的:扑通!咔嚓!哗啦!一下子又蹦了起来!天哪!真了不起!”(黄继忠译)
在《汤姆叔叔的小屋》原文中,作者用感叹词和拟声词把人物的不幸和痛苦刻画得淋漓尽致。在翻译的时候,如果不考虑原文作者的写作风格,得出的译文就很有可能会忽略掉原文中感叹词和拟声词的作用,进而翻译得平铺直叙。很显然,黄继忠在翻译的过程中注意到了这点,从他的观点来看,他翻译的目的是为了传播西方的文化,所以他采用与原文作者相同的手法,将原文中人物的性格与动作特点描绘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事实上,这些感叹词和拟声词的译法确实能让中国的读者在阅读的时候能马上领会到这个人物的特征。
2.文化方面。基督教是西方人主要信仰的宗教,并且对西方的社会文化有着极大的影响,其本身也是西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许多国外的作家都是基督教的信徒,他们的文学作品中有大量和基督教有关的典故和故事,所以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需要了解原文作者的背景,然后再译出合适的译文与之对应。
例 2: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译文:我可否将你比作夏日?
你更可爱,又更温柔;
暴风摇撼五月钟爱的嫩芽,
而夏日的租期太过短暂。(叶淑霞编译)
在这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译者把a summer’s day译成了“夏日”。而有些学者认为此种译法可能不被中国的读者接受。在中国,夏天是炎热而有些使人生厌的,而春天是温暖而使人产生美好感觉的,所以他们认为在这里把 a summer’s day译成“春天”更合适一些。译者考虑到莎士比亚是英国人,英国冬季长,春天短促,夏天很温暖明媚,是四季中最宜人的一个季节。所以英国的夏天和中国的春天一样,给人舒适、温馨和柔和的感觉。译者在这把a summer’s day译成“夏日”,不仅尊重原文作者的本意,还向中国读者介绍了英国的文化。
(二)译者与目的语读者的交流
就翻译而言,翻译作品接受程度是很重要的,也就是说,目的语读者的认可度最终决定了翻译作品的价值。读者在翻译中也是一个主体,当译者决定翻译一部作品时,他就得考虑到目的语读者的审美需求和接受水平等。
1.语言方面。译者翻译作品就是为了给目的语读者看,所以在用词方面应考虑使用读者能接受的词汇,习惯的句式及常用的表达方法等。例如,现代译者在翻译散文的时候就不宜用古文,翻译日常生活用语用词忌生僻,这样读者的接受度才高。
例3:Would any of the stock of Barrabbas
Had been her husband rather than a Christian!(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
译文:哪怕她嫁给巴拉巴的子孙做夫妻
也强似嫁给了一个基督教徒!
注:巴拉巴(Barrabbas):古时强盗名,见《新约·马太福音》ⅩⅩ-Ⅶ,15-20.(方平译)
在这个例子中,Barrabbas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中国读者并不了解这个词所包涵的意义。然而在英国,几乎无人不知晓此词,其出自于《圣经·新约》第27章,是古代一个强盗的名字。译者此时如若只将Barrabbas译成“巴拉巴”,中国读者将无法理解其深层的意义。方平在译文后加了注释,这样有助于中国读者领会其独特的文化含义。
2.文化方面。不同国家的人们的审美情趣不尽相同,不同的语言在对同一事物的认识上也存在着较大的差异。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必须考虑到目的语读者所处的大的文化背景。
例4:The old man had bats in the belfry.
译文:这个老人想法荒诞。
原文:The criminal drove like a bat out of hell.
译文:这个罪犯开着车横冲直撞。
bat在字面意义上来说是“蝙蝠”,然而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蝙蝠的“蝠”应与“福”同音,所以意为幸福的象征。中国民间更是有用五只蝙蝠组成福寿图案,象征着五福。但在西方文化中,蝙蝠的形象是与黑暗、邪恶联系到一起的。所以在翻译成汉语的时候,不能取其字面意思,而要取其形象比喻。
三 结 语
在翻译实践中,译者的主观能动性不仅受制于原文作者,还受制于目的语读者,只有在原文作者、译者、目的语读者三者之间相互作用、相互沟通、相互影响、相互交流的平等关系中,译作才能被接受,被流传。
[1]Derrida,Jacques(张宁译).书写与差异[M].北京:三联书店,2001:56.
[2]袁莉.关于翻译主题研究的构想[A].张柏然,许钧.面向21世纪的译学研究[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405.
[3]许钧.翻译论[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201.
[4]傅雷.论文与翻译书[A].罗新璋.翻译论集[C].北京:商务印书馆,184:65.
[5]Nida,E.A.Language and Culture[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79.
[6]Lefevere,A.Translation/History/Culture:A Sourcebook[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53.
H059
A
1673-2219(2012)06-0161-03
2012-04-02
湖南省教育厅资助科研项目(项目编号10 C0888)。
李双玲(1971-),女,湖南长沙人,湖南涉外经济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翻译学。
(责任编校: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