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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地》看赛珍珠的女性主义思想

2012-04-01

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11期
关键词:赛珍珠阿兰男权

杨 婷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0)

赛珍珠(1892~1973)是美国著名的女作家,1938年因其代表作《大地》而荣膺诺贝尔文学奖,是唯一同时获得普利策奖和诺贝尔奖的美国女作家。尽管赛珍珠长期不被西方女性主义者所承认,[1](P229~232),[2](P258~268)但正是赛珍珠提出了“中国女性社会地位”问题,她其实是女权主义的先行者。[3](P89)

一、《大地》中的女性主义色彩

作为一名作家,赛珍珠在大量的作品中彰显了她的女性主义思想。在这里,笔者重点探讨《大地》中的阿兰这样一位饱经风霜、忍辱负重的典型中国传统女性形象,揭示这部作品的女性主义色彩,以及赛珍珠对中国农村妇女的同情。瑞典皇家学院常务秘书哈尔斯特龙早在1938年就指出,《大地》中“一个最严肃、最忧郁的问题是中国妇女的地位问题”[4](P950)。《大地》讲述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初的中国皖北农村,故事取材于赛珍珠所熟悉的闭塞、落后的安徽宿州。[5](P157)

(一)阿兰的奴性意识

阿兰是一个极具奴性的人物,她所生活的大背景就是典型的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等观念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阿兰一生忍辱负重,是封建社会广大的中国农村妇女的代表。

生下两个儿子之后,阿兰生了一个女儿,她却认为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可见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在她的头脑里根深蒂固了。她替女儿缠足,虽然知道缠足有很多害处,但是,在她的观念里,女人裹小脚,是天经地义的。丈夫纳妾,纵然阿兰的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在她的心目中,丈夫大于天,她只能接受丈夫纳妾这个现实。在赛珍珠的笔下,阿兰的奴性意识被刻画得淋漓尽致,阿兰被塑造成男权制下“一个饱尝苦难、受压迫最深的中国妇女形象”,[6](P312)这深刻反映了赛珍珠对这种奴性意识的痛恨。

(二)阿兰的斗争精神

自从嫁入王家,阿兰受尽了各种折磨。但是,看上去老实、木讷的阿兰,却明里暗里为赢得自己的权利作了很多的抗争。生下第一个儿子之后,她特意给儿子穿上红色的新棉袄,非常高调地走在黄家的大院子里。在阿兰看来,儿子穿上新衣服就代表了她的地位上升了。在封建社会,母以子贵,阿兰自然也把儿子作为自己最有力的资本。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反抗,在男权社会,这种精神是非常难能可贵的。阿兰对男权的反抗,还表现为对夫权的抗争。王龙发财后不顾事业,只知道玩女人,阿兰不再忍气吞声,而是据理力争:“你过去是在地里干活的,现在像一位少爷,在家里游手好闲。”[7](P10)尽管只有这样一句话,但足以彰显作为女性的阿兰对自身权益的维护,她敢于与曾经所谓的“天”抗争,意义非同小可。

赛珍珠还赋予阿兰智慧女性的特征。在收购土地这件事情上,阿兰参与了大部分的决策,当有人来买地时,王龙只是一味地拒绝,而阿兰却冷静地接受了,她平静的嗓音“要比王龙的愤怒更具力量”,[8](P91)由此可见阿兰的机智与聪慧。面临饥荒,只有阿兰有勇气去宰杀那头牛;她还凭借灵活的头脑教孩子和老人乞讨,这为王龙后来发家致富奠定了基础。

(三)阿兰与荷花的比较

荷花靠在青楼里出卖肉体为生,是一个和阿兰形成鲜明对比的女性形象。虽然荷花在小说中的形象是负面的,但纵观大环境,她也是男权社会的受害者。荷花是王龙纳的妾,她善于花言巧语,生活骄奢淫逸,好吃懒做。嫁入王家之后,荷花只知道贪图荣华富贵,欺负佣人,并且经常辱骂阿兰的孩子。赛珍珠之所以要在小说中穿插荷花这个形象,是为了用荷花的贪慕虚荣和阿兰的坚毅刚强的品格形成对比,彰显阿兰的优良品德。赛珍珠对这些女性人物有着强烈的怜悯之心,不管是阿兰还是荷花,其实都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总之,赛珍珠在《大地》中重点塑造了阿兰这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形象,阿兰善良、勇敢、勤劳,却深受男权社会的迫害,这样的作品给当时的封建社会予以沉重的一击。赛珍珠借《大地》中的阿兰表明了自己作为女性主义者的立场,观点非常鲜明。

二、赛珍珠的女性主义思想

赛珍珠一生都在关注妇女,作为一名女性,她始终对女性的命运和遭遇保持关注。她出生在美国,尚在襁褓之中,就随身为传教士的父母来到中国,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将近40年,深切体会到在中国男女地位的不平等。她深入中国贫苦的农村妇女的生活圈,对中国传统女性充满同情和关怀,这也正是其女性主义思想的反映。

赛珍珠对女性的关怀,还体现在她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女性的怜悯之情。赛珍珠回到美国以后,创办了世界上第一个国际性的无种族歧视的援助机构“欢迎之家”,成立了“赛珍珠基金会”,极力倡导并投身妇女解放运动。

赛珍珠还特别关注社会中的弱势群体。她唯一的女儿卡洛琳·G·巴克天生智障,赛珍珠用母爱呵护女儿,并且把这种爱传播到社会中去,她坚信,即使是弱者,也有自身独特的价值。1955年,赛珍珠为女儿写了一部名为《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的书,这本书具有里程碑意义,它使美国人对残疾儿童的歧视态度有所改变,人们逐渐意识到弱势群体的无助。这部书被译成11种文字,赛珍珠收到了无数读者饱含真情的来信,其中有一封写道:“你的书驱走了弱智带来的羞耻感,并肯定了残疾人的价值。”[9](P95)

赛珍珠在文学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隐忍、负重的女性形象。例如,《大地》中的阿兰,是中国封建社会最广大传统劳动妇女的代表。此外,赛珍珠还刻画了其他同样具有代表性的女性形象,如《闺阁》(又译《群芳亭》)中的吴太太,她有独立的人格,为了争取与男人同等的权利而努力;又如《东风·西风》中的桂兰,原本是一位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的妇女,在留过洋的丈夫的启发下,她慢慢意识到男女平等的重要性,试图对自己的生活做出改变。赛珍珠赋予这些女性如此鲜明的性格,可见她作为女性主义者早已把她的女性主义思想植入小说,这些小说所传达的理念,在当时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赛珍珠以实际行动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立场及观点,并且积极倡导民众追求真正的男女平等。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她主动参与各种社会活动,支持妇女解放运动。对整个社会而言,赛珍珠对女性主义的贡献是不容小觑的,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正如海伦·斯诺所评价的,赛珍珠是“一位为女性写作、写女性问题的充满母性的女性”[10]。

[1]方红.西方女权评论家为何排斥赛珍珠[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9.

[2]刘海平.一位需要重新认识的美国作家——试论赛珍珠的女性主义特征[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9.

[3]张岩冰.女性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

[4](美)赛珍珠.附录[A].赛珍珠.大地三部曲[M].王逢振,等,译.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

[5]Buck.Pearl S.My Several Worlds[M].New York:Pocket Books,Inc.,1954.

[6]姚锡佩.大地和西行漫记——赛珍珠和斯诺[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9.

[7]郭英剑.赛珍珠评论集[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9.

[8]Buck,Pearl S.The Good Earth[M].New York:The John Day Company,1931.

[9]Lipsomb,Elizabeth J.The Several Worlds of Pearl S.Buck[M].Westport,Conn:Greenwood Press,1994.

[10]Helen F.Snow,Pearl S.Buck 1892~1973:Writer was Most Famous for“The Good Earth”[J].The New Republic,197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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