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构建和谐社会的角度论网络语言对网民价值观念的影响*
2012-04-01刘宗粤,何苗
网民是构成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一类特殊群体,分析网络语言对网民价值观的影响,目的在于引导社会确立正确的价值观念,这对于构建和谐社会是十分必要的。从思想史看,在最初的词源学阶段,“价值”主要是指某物的有用性。马克思在《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中指出,“价值这个普遍的概念,是从人们对待满足他们需要的外界物的关系中产生的。”[1]因此,价值观念可以认为是人们心中对某种事物有无价值及价值大小的根本看法。它是人们处理价值关系时所持的立场、观点和态度的总和,包括价值取向、价值追求、价值尺度、评价标准等内容。网络语言是现实某种社会行为在网络上的体现,它借助网络这一特殊的平台,反映出社会公众的心态和观念,同时也对社会公众的价值观念产生正反两方面的影响。
一、网络语言对人们价值观念的正面影响
(一)体现思想观念多元化,促进人们形成平等、民主的价值理念
人类文明的进步往往是在不同民族、地区文化的冲突、碰撞、融合中完成的,网络语言从产生到传播都体现出了文化的发展与融合,形成了多元文化,也体现了兼容并包的思想观念。网络语言中出现中英文夹杂甚至是英文缩写的现象,反映出现代网民能接受和容纳西方文化的心态和思想。此外,网络语言的产生,加速了新闻事件的传播和对社会现象的探讨[2],消解了部分传统权力话语,促成了人们形成平等、民主的价值理念。在传统媒体里,“话语权”的掌握主要是在媒介资源的控制者手中,经过筛选后的“公共意见”才得以在报纸上或者电视中得到表达,更多的是与官方一致的主流意见。网络时代的到来,无疑是给网民提供了一个均等机会、平等参与、自由讨论的平台,为网民自由与民间叙事开辟了道路,让众多网民实现对公众事务的积极热情参与,更是给普通百姓打开了消解权势的方便之门。网络舆论对国家公共事务起到了很好的监督作用,这体现了我国政治民主化进程正在健康有序地向前发展着。[3]在“两会”期间,网络报道是媒体所使用的一种新型方式。人民网、新华网、央视国际等国内主流网站在“两会专题”的频道下设立了论坛类节目,并借助网络平台优势加以图片、音频、视频等技术手段辅助,吸引网络受众的参与。网民可以通过微博、发帖等网络互动方式,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自由平等地探讨国计民生。
(二)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促进人们形成尊重传统、崇尚创新的价值意识
网络语言是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的融合,是网络时代在语言上的投影,它的产生及发展也促成人们形成了尊重传统、崇尚创新的价值意识。语言本身其实是一个动态的文化系统,要使语言文字不断地发展进步,对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过程是必不可少的,网络语言的产生也是在传统语言的基础之上进行了“新陈代谢”。网络中的新兴语言有一部分是建立在现代汉语规范造词法的基础之上的,这些根据传统语言中的语法和词汇特点创造出的网络语言更容易被大众所理解和接受,相对其他新兴语言也更易于融入到传统的语言体系。比如“拍砖”(发表不同的见解,主要指批评态度)、“刷屏”(在网络游戏的聊天系统短时间内发表重复或无意义内容)、“盖楼”(发布引诱回帖形式的帖子)等词语是按照动宾结构法造词的网络语言;而 “驴友”(爱好旅游并一起结伴出游的人)等词语则是按照节缩法造词的网络语言。网络语言的创造还可以基于传统语言的一字多义或者一词多义,如“特困生”,原意是指“特别困难的学生”,网民将“困”字的其它含义用于这个词语上,意为“特别爱睡觉的学生”。
二、网络语言对人们价值观念的负面影响
(一)挑战语言规范,以违反规则、秩序为荣
传统语言的表达方式是人类几千年文明发展和智慧凝练的结果,用语考究,字词有序。尽管伴随着网络的出现,网络语言在词语形式的运用上的创新对丰富传统汉语具有积极作用,但也不可否认,有些网络语言的产生是建立在彻底打乱传统语言规范的基础之上的。现在很多年轻网民认为,运用网络语言进行交流能够带给他们对“新知识”使用的趣味和快感。这些网民们追求一种反叛的快感,以接受和使用一些和传统语言规范相悖的语言为乐趣,他们挑战传统语言规范,以违反规则、秩序为荣。这些不成方圆的网络语言的内涵和外延都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冲击着传统语言的规范,对传统语言形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网络这个拓展的语言平台里,网民们一方面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以节省时间和简洁为首要的准则;另一方面,在创造这些最经济的语言符号的同时,网民们认为打破传统语言的语法规则,甚至故意或者无意输入怪词、错字、别字,自认为这样可以使语言充满“无限创意”。一些网络语言的创造非常随意,按传统语言的正常句式无法得到理解。如网民在聊天室或BBS版上“砍柴”,这其实是“Can’t I ?”的谐音,意思是问“我可以吗?”;此外,“烘培鸡”“版猪”“菜鸟”,既不是指动物,也不是有人请客吃饭报的菜名,“烘焙鸡”是“Home Page”的谐音,表示“个人主页”,“版猪”不过是“电子公告版管理者”的意思,是“版主”的谐音;“菜鸟”则是“网络新手”的代名词。在网络交流中,还有通过句法变异产生的网络语言频频使用在聊天室里,“句法变异是通过改变句子结构中词语的位置顺序来表示一定的意义。汉语词语缺少形态变化,语序的作用较大,这决定了语序的变化能够追求到某种较明显的修辞效果,对原来的语法规则不能偏离太多,不能被人接受。”[4]这些网络语言对传统语言词法的随意变异有时会使人们感到惊恐,一位学生曾在作文中这样写道:“上个星期天,我的GG带着他的‘恐龙’GF在100玩,GG的GF一个劲地对我PMP,那‘酱紫’就像我们认识很久了”。此外,“状语后置”的造句形式也经常被人使用,如越来越多的人爱说“给我一个理由先”句式,有时会让人感到不知所措。
网络语言是网络环境下的产物,要在特殊的环境中使用,然而越来越多的年轻群体认为使用别人看不懂的网络语言会让自己很自豪,具有一种走在时尚前端的优越感,并以此为荣。网络语言仅仅作为一种网络交流媒介,与我们生活中的口头语言虽有不同却也相似。既然能够理解口头语言与书面语言存在较大的差异是合理的,那么同样是因为使用的环境不同而存在的网络语言其产生也是具有合理性的。但是部分网民却将这些带有创意的网络语言,使用在作文等现实生活中原本需要规范用语的地方,从现实来看,有很多网络语言的产生与传统语言的规则相悖,但比传统语言更吸引人,网络语言的兴起背离了传统权威与固有法则,成为传统思想道德教化的障碍和屏蔽,这也体现出网络语言让人们形成了以打破传统、扰乱秩序为荣的价值观念。
(二)凸显个性,以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为荣
中国从古至今就是礼仪之邦,中国传统道德思想中的“仁、义、礼、智、信、忠、孝”一直以来都作为评判人们的道德标准的规范。互联网的日益普及,使得网络媒体上存在不同的思想和文化。网络语言是一种伴随网络技术的发展而产生的特殊文化现象,它的发展引发了“殖民文化”的入侵。在这个网络文化逐渐快餐化的时代,网络语言的生动性、直观性与形象性的特质被西方文化价值观念所利用,这些网络语言产生的外在的视觉冲击力、感性震撼力与新鲜吸引力,对于身心不成熟、可塑性极强的年轻网民来说是很难拒绝的,这会给世界观、价值观还不够成熟的青年网民群体造成较大的负面影响,这些网络语言也让原本就已经脆弱的言语道德在公众的耳濡目染中继续滑坡。[5]青年网民求新、求异的个性在虚拟的世界得到了极大的张扬,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使他们能够用语言来满足这种个性化的需求。网络时代的到来,不仅让网民们在交流中任意发挥想象力及创造力,在网络上注册的用户名、昵称等也是用着千奇百怪的网络语言,简单的网络名称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形容词、副词,甚至还有生造词。有句话说“词不够,生造凑”,意思是指生造词语的根本原因是积累的词汇少。然而网络语言中有的生造词语是部分网民为了凸显个性刻意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杰作。网络语言的崇洋、西化的表达方式,强化了年轻网民群体对西方价值观念的理解、认同甚至崇拜,在很大程度上加剧了西方文化与价值观念对东方文化、民族价值观念与政治理想信念的冲击。但这种与传统相背离的个性甚至蔑视传统的思维观念,却与传统的思想道德教化的观念渐行渐远。网络语言使青少年满足于其中的虚幻自由,丧失对“自我”“自由”与“偶像”真正含义的成熟、理性的理解,导致生活世界道德和习俗的失范,甚至信念与信仰上的混乱和迷失,进而对传统的思想道德和理想信念教化产生不可低估的负面影响。[6]
三、规制网络语言对价值观念造成负面影响的对策
网络语言对网民价值观念的影响不容小觑,为了限制不成熟、不文明的网络语言产生的负面影响,要对处在不断发展中的网络语言进行规制。但是正如于根元研究员所说的,规范是要推动发展,如果限制了发展的就不是真正意义上规范。对待网络语言要保持语言本身发展的张力,尊重语言的发展规律,正视网络语言与传统语言的关联及相互影响,既有对传统规范汉语的保护姿态,也不会一味的表示对网络语言的拒绝。鉴于此,对规制网络语言对价值观念造成的负面影响,笔者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提出对策。
(一)主流媒体要使用规范的网络用语,营造积极健康的网络氛围
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要加强网络文化建设和管理,营造良好的网络环境。具体来说,国家应该加强对主流媒体的管理和约束,主流网络媒体应该发挥其重要的导向功能,正确引导网民使用网络语言,宣传积极向上的网络文化。网络语言的产生渠道虽然广泛,但受众群体广泛的网络传媒是网络语言的重要生成渠道。如“俯卧撑、解说门、裸替、范跑跑、楼脆脆”等网络新兴词语,最早都是通过大众媒体产生,逐渐广泛被人们所熟识的。单凭网络的力量并不足以让网络语言得到广泛的传播,需要有大众媒体的推波助澜才得以使网络语言家喻户晓。网络语言已经逐渐从网络中走入到现实的日常生活中,它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其运用范围广、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大和影响较深远的特点是离不开现代传媒技术的,同时大众传播媒介的性质和特点也决定了传播媒介下的语境是检验网络新兴语言的有效语境。当网络语言通过大众传播媒介进入到网民的视线中的时候,好奇心的驱使会让大多数网民选择主动去搜索其产生来源和准确的意义,这充分体现大众传媒对网络语言有重要的导向功能。主流传媒的权威性决定了它在语言使用中的重要影响,出现在主流媒体中的新兴网络语言,其产生要有依据和来源。作为主流传播媒介应该使用文明、规范的网络语言,对于不符合社会需要,不能够推进文化发展的网络语言,不能只凭借“新鲜”而选择运用。对网络语言的使用应按照一定原则,主流媒体应该准确、健康地使用运用语言;由于面对的受众范围广泛,应该多选用生动、简练和通俗的语言形式,多使用群众喜闻乐见、与生活密切相关的网络语言,以起到标志性的引导作用。
主流传媒要正确行使传播信息的义务,无论是创造或是运用新兴网络语言前,要对语言进行全面的思考,需要认真分析其存在的正确性和传播的价值,不能片面地推断和创造,做好网络语言传播中的导向工作。在网络语言的传播过程中,不仅是简单地传播信息,也是特定文化内涵的传递,存在着一定的文化交流。因此,为规制网络语言对人们价值观念的负面影响,主流媒体中使用的网络新词语,要具有新鲜事物的标志性或符号性特征,但不能是因为个人的喜好或者激动一时的想法而随意创造的,更不能是凭空乱写的。此外,主流媒体应该提高用语原则,规范使用网络语言,引导网民正确使用和理解网络用语,营造规范网络用语的良好氛围。
(二)对影响较大的网络用语赋予积极内涵
网络语言和传统语言一样,也处于动态的发展过程中,不断涌现的网络语言中有一些适应网络传播特点,并被人们接受和理解将会长期使用下去,还有一部分将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在新的网络语言出现的开始阶段,难免具有不规范、不标准的特点,不能因此而扼杀它们,对于那些影响较大的网络语言,在遵循语言原则的基础上,应该赋予其积极的内涵,使之符合语言交际需求,推动网络语言的正向发展。汉语有一字或一词多义理解的特点,这在语音、语法以及词汇的范畴都有所体现,而西方语言的多义现象主要集中在语音范畴和词汇范畴。虽然有别于传统语言,网络语言也存在大量的多义现象。对待同一个网络语言,因为解读的立足角度不同而产生意思理解的不同,往往意思表示存在很大差异,甚至理解截然相反。比如,影响较大的“晒”字,最初来源于英语的“share”,表示“分享”的意思。2006年9月,北京大学一名副教授将其月收入4786元的工资条公布在其博客上以后,引来众多网友们效仿,“晒工资”“晒奖金”等“晒”行为络绎不绝。被人们赋予了新意义的“晒”也因此正式步入了网络语言的行列。“晒”的内容也因使用人数剧增而不断推陈出新,从“‘晒’”情感到 “‘晒’核”,此时拥有众多解读的“晒”已明显不同于传统的“晒”,它已经被赋予了鲜活的意义。对待网络语言的多义现象,在加强对网络语言的规范、管理的同时,应该赋予其积极向上的含义,让这些规范合理、影响较大的网络语言潜移默化地改变网络受众的思想、心理和行为表现,正确引导其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
(三)推广使用富有积极价值内涵的网络用语
网络信息环境的开放性,造就了多元文化、多元价值观念交汇的复杂环境,在这里健康的、腐朽的、先进的、落后的文化价值观念相互融合着,是各种思想、观念和文化的汇集处。网络语言的发展也是具有正反两面的意义,一方面不能忽视对网络语言的规范要求,另一方面,我们应该充分尊重创造精神。在加强规范不文明、不成熟的网络语言的同时,我们应该推动富有健康积极价值内涵的网络语言的发展,要用文明、规范的网络语言占领网络语言的主阵地,使倡导科学精神、弘扬社会主旋律、传播先进文化的网络语言占据网络语言的主流地位,这也是构建一个“内”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
网络语言是人们社会心理的反映,只有深入了解网络语言的话语体系,才能深入解析网络受众的心理状态,从而把握网络受众的思想和行为的发展变化,做到对症下药。网络语言的负面影响源于网络的特殊性,应充分利用网络的优势,通过网络的普遍性、及时性来帮助网络受众建立积极向上、文明健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同时,需要掌握先进的网络技术,最终使网络不仅成为文明、规范网络语言的渠道和工具,而且使之成为一种新型的教育手段。目前,网络语言还处在发展阶段,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要解决网络语言引发的社会价值观念的负面影响,应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引领,以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为手段,以相关法律法规规制为辅助,广泛开展社会网络道德教育,用积极健康的主流意识形态抢占网络空间的制高点。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406.
[2]姜胜洪.当前我国网络流行语中的舆情分析[J].未来与发展,2010(6):104.
[3]柯人.社会学角度看网络流行语[J].传媒观察,2009(2):43.
[4]陈纯柱.网络语言的生成、价值和特征研究[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23(3):27-29.
[5]孙淑娟,黄国华.网络语对当代大学生言语道德的影响研究[J].江西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8(1):152.
[6]刘刚.论网络语言的道德建设[J].辽宁工学院学报,2007,9(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