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业开发的产权经济学分析与发展对策

李 毅

（福建师范大学，福建 福州 350007）

在1998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旅游业被确定为国民经济新的增长点。此后有24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先后把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重点产业、先导产业来发展，并不同程度地加强了 “政府主导”的力度。2009年 《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旅游业的意见》发布后，旅游业进入快速发展期，其市场化进程也取得了瞩目的成绩，但普遍认为我国旅游业存在着2个主要问题：一是旅游的食、住、行、游、购、娱6个环节中，购物是最薄弱的环节；二是由于对文化遗迹的扩建和生态资源的破坏，旅游逐渐偏离了其应有的内涵，消费者的效用没有达到最大化。本文尝试用产权经济学的原理和方法对这2个问题加以解释和解决。

1 产权经济学涵义及功能

经济学意义上的产权与法律意义上的所有权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所有权是法学概念，即依法占有财产的权利，是静态的。产权是由社会规则约束和保障的，关于财产使用的一系列排他性权利的集合，它可分为占有权、支配权、使用权和收益权，交换则是权利的相互转让。产权经济学要处理和解决的就是人对利益环境的反应规则和经济组织的行为规则［1］。它关注的是产权制度与个人经济行为的内在联系，更重视产权制度对行为主体的激励和约束作用，即产权关注的重点是效率。产权具有如下功能：①激励功能，产权的界定能激发经济主体对其经济潜力的开发，使自身的收益最大化；②约束功能，产权界定能抑制其他经济主体的 “搭便车”行为；③资源配置功能，产权界定能促进资源流向能将其产出最大化的经济主体。

2 旅游业开发的产权经济学分析

2．1 购物环节的产权分析

购物是旅游活动的六大要素之一，是参观游览活动的重要补充。发达国家的旅游购物一般会占到旅游总收入的30%，并以购物潮来带动旅游业的发展。2001年我国的旅游购物只占20%，2011年多数旅游大省的旅游购物也仅占旅游总收入的22%左右［2］。而旅游购物作为 “无限”花费，在旅游产业的构成要素中有可挖掘的经济效益的潜力。旅游购物所占比重的增加也是旅游产业结构优化的表现。

由于产权是可分的，权利的界定能够有效地降低交易费用，减少不确定性和风险，对经济主体的利益最大化行为有着正向激励作用。通过调整产权的收益权界定分配，不仅能充分发挥购物在旅游六大环节中应有的作用，还能使地方政府，消费者和企业达到 “三赢”的结果。

旅游景点的商品价格高昂是旅游购物发展的主要制约因素。从经济学角度分析，当商品带来的消费者剩余低于货币对消费者的效用时，消费者会选择购买商品，从而达到总效用增加，由于个人的效用曲线不同，价格高的商品仅仅满足部分消费者，从而使需求价格曲线呈斜向下方向。由于土地是稀缺资源，其租金较高，根据成本加价法，景区商品的价格自然也就远远高于市场上均衡价格，景区商品的销售量也就难以提升。这样一来，企业的商品无法正常销售，游客的效用也被限制在一定水平。而即便对开设在旅游景区的商场实行税收优惠，旅游 “购”环节会因市场竞争和高土地租金而受抑制。

在 “购”这一环节中，跟政府收益紧密相关的是商品的增值税。在这里，我们假设地方政府、企业和消费者都是理性的经济主体，其经济行为是为了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自从我国分税制改革以来，增值税成了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共享税种，其中地方政府仅分享25%，相对较低的收益权分成无法为地方政府提供有效的激励，购物环节也因此得不到地方政策支持。

如果对旅游景区采用新的制度措施，即提高地方政府对景区内商品增值税的收益权，情况则会相应改观。在最大化假设下，适当提升地方政府对增值税的收益权，能让地方政府充分认识到自身的经济利益与 “购”这一环节的紧密联系。当地方政府通过降低景区土地的租金来进行价格传导，从而降低景区商品的价格时，虽然土地租金收入减少了，但旅游购物的税收收益增加了，这不仅有助于提升地方政府的收入，而且最终会创造出政府，企业和游客的 “三赢”的良性循环。

从制度经济学角度看，只有在实施新制度的收益大于其成本 （包括机会成本）时，新制度才是可实施的。而旅游景区增值税收益权的重新分配的主要制度成本仅仅是政策法规的制定成本和了解该地区经济情况的信息成本，新制度的实施是值得考虑的。

2．2 旅游过度开发的产权分析

旅游的内容主要分为文化旅游和生态旅游。文化旅游，包括以具有特色的风土人情来吸引游客，以参与和感受地方文化，也包括参观历史遗迹，古建筑等缅怀历史人物，感受历史气息等［3］。这种在旅游活动中追求知识、文化的经历，是21世纪游客所向往的经历。文化遗产是不同地域、不同时代人类文化的结晶，对文化遗产的恢复和建设旨在还原文化遗产的原貌，而过度地扩建和修饰反而失去它们应有的底蕴，这不仅是对文化遗产的一种变相的破坏，也是一种对消费者的间接的欺骗。在我国，旅游业已经成为很多地方的支柱产业，许多以旅游为重要经济来源的地方只顾眼前利益，为招揽更多游客赚取更多的旅游收入而对文化古迹大肆扩建，使其逐渐失去了文化景点的原有底蕴。生态旅游，则包括接受大自然的纯净气息，感受自然界的种种新鲜事物以及在大自然中释放心灵等美妙的享受。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精神追求也越来越高，生态旅游也体现了人们返璞归真的强烈愿望。但旅游产业对要素的利用在很多方面都着重于外部成本，对旅游资源的过度开发，削弱了旅游产业可持续发展的空间，使得旅游资源的价值在长期来看是下降的。而且对开发所造成的污染和破坏，企业或游客往往不必负责，这些外部成本则由整个社会来承担。

不论是文化旅游还是生态旅游的现状，都远远偏离了消费者的意图。社会作为一个整体，追求的是整体的进步，这就包含了经济利益和文化利益的权衡问题。在 “政府主导”的过程中，地方政府为了拉动当地经济增长，创造收入，提高当地人民生活水平和福利水平，必然采取对自身经济利益最大化的行动，却忽视了消费者以至社会的整体利益。这种外部性产生的原因，是收益权与管理权集于一身的必然倾向。由同一个主体行使多种权力时，则该主体则会充分利用权利来促进收益的扩大，当地方政府掌握着景点的管理权时，通过扩建方式来赚取更大的收益也是必然的。通过收益权和管理权的分离，可改变旅游景点发展的方向，使其与社会长远利益相协调。

以美国为例，美国通过国家公园管理局来管理国家公园、国家纪念区、历史地点以及重要的自然景观。作为一个非盈利机构，管理局的目的在于保障文化遗迹的完整性和自然生态景观的多样性，并致力于减少人为干预，还原旅游景点的自然面貌。正是由于管理权和收益权的分离，美国国家生态环境和历史遗迹都最大程度地保留原貌，而消费者也因此得到更大的享受，旅游业也成了一种可持续发展的产业。在一个非盈利机构控制对旅游景区管理权的情况下，地方政府无法通过扩建和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来最大化自身的经济利益，因此也就无法将自身经济活动的成本外部化，社会的福利就能提高。

发达国家成熟的旅游景点的保护方式在制度上也为我国旅游景区的保护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当然管理权的具体界定和分配是一项繁琐、复杂的工作，并且在短期内并不可能建成比较完善的管理系统。发达国家也是如此，美国国家公园的各项细则的实施耗费了巨大的交易成本，但相对于社会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来说，这些交易费用也就微不足道了。

3 促进旅游业健康发展的对策建议

在旅游产业的发展过程中，“政府主导”的模式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旅游产业的地位日益明显、国民旅游全面发展、行业管理进程加快、市场结构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4］。当然，跟发达国家成熟的旅游业相比，我国的旅游产业发展还有一段漫长的路。在旅游产业结构合理化、发展方式健康化的过程中，旅游购物环节和不可持续的开发问题成了旅游产业日益凸显的矛盾，产权经济学的主要原理和方法则对这些问题的解决提供了重要的针对性参考。按照科斯定理，在无交易费用的前提下，产权的界定会带来相同的经济结果。而在充分考虑交易费用或者制度成本的情况下，产权的初始分配方式不同则会带来不同的经济效果，以上的两种问题的制度改革方式，是在充分考虑当前的产权分配现状的基础上得出的一项结论。当然，产权的分配并不是解决这两个问题的主要方式，在旅游产业的发展过程中，我们也要始终做到：

（1）突出产品的地方特色、真实性，提高产品和服务的质量，改善购物环境，在旅游服务中保护消费者的切身利益，严厉打击一切价格欺诈和强迫购物行为，优化健全旅游购物相关环节的规章制度，完善旅游购物的售后服务体系。

（2）因地制宜，发挥地方特色，保护环境，坚持可持续发展战略。只有在环境得到精心保护的前提下，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等旅游景点才能处于良性循环状态中，才能持续吸引更多的旅游者文明旅游。优化旅游景点管理模式，提供更加先进化的管理体系，建立全面合理的开发规划，实现旅游资源的可持续发展。

在旅游产业发展的进程中，在实现巨大经济利益的同时，代价和成本的付出是必然的，而制度和管理模式的提升，是实现帕累托最优的必经之路。

［1］刘凡，刘允斌 ．产权经济学 ［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2．

［2］王起静 ．旅游产业经济学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3］陈国生，易兵 ．旅游文化学导论 ［M］．武汉：武汉理工大学出版社，2011．

［4］张辉，厉新建 ．旅游经济学原理 ［M］．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