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韦斯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与实践的实证研究

于恒奎(中共长春市委党校 科研处，吉林 长春 130022)

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认为，资本主义是万恶之源，只能造成“大多数人的贫穷”，而战胜贫穷的唯一途径就是走社会主义道路。因此，他在经济上，对石油、电信、电力、钢铁、水泥、金融、矿产等重要行业实行国有化，大力发展集体所有制性质的合作社，同时允许私营经济的存在，从而使委内瑞拉的经济发展具有自己的特色，而这种经济社会改革与发展则深受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影响，具有科学社会主义的成分。

一、查韦斯的社会主义经济探索与实践

(一)对重要领域国有化

1.对石油行业的国有化

委内瑞拉是除了中东以外最大的石油储藏地，为了使石油收益回到人民手中，查韦斯自1998年执政以来，不断推动对能源企业的国有化进程，对这种具有战略性意义的行业进行全面控制。他说，国家对具有战略意义的产业应该恢复主权，所有已经私有化的应该收归国有。2001年11月，委内瑞拉颁布的《碳氢化合物法》规定，未来所有的外国投资必须以与委内瑞拉石油公司组建合资公司的形式进行，委内瑞拉石油公司必须在新成立的合资公司中拥有至少51%的股份。这就以立法的形式为石油业国有化确立了框架。该法从根本上扭转了委内瑞拉的石油政策，调整了国家与私人在石油企业中所占的比重，标志着委内瑞拉的石油政策转向国有化。2005年4月，委内瑞拉宣布：所有在其境内从事石油开发的外国企业和本国私营企业都必须按照《碳氢化合物法》的要求，在2005年12月31日前与委内瑞拉石油公司签署建立合资公司过渡的临时性协议，逐步将32个作业服务协议转变为合资协议；新的合资公司必须由委内瑞拉石油公司控股，且所持股份不低于60%。从2006年1月1日起，委内瑞拉石油公司收回32块油田的勘探和开发权，一些地区开采石油的私营企业被并入委内瑞拉的国有企业。截至2006年年底，委内瑞拉已获得除奥里诺科石油带之外所有本国石油项目的控股权。2007年年初，查韦斯为建设“21世纪社会主义”推动委内瑞拉的社会变革，使国有化进程不断深化。1月13日，委内瑞拉政府宣布，将国有化扩大到整个能源产业，包括投资于委内瑞拉石油业的外国公司。2月，查韦斯运用委任立法权颁布法令，对奥里诺科石油带重油升级项目实行国有化。他进一步表示，奥里诺科河流域利润丰厚的石油项目，包括外国石油公司，也应该收归国有。他说，为什么让跨国公司控制所有奥里诺科石油带原油加工呢？不！那应该是国有资产！具体地说，在奥里诺科重油升级项目中，还有控股的英国石油公司、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和挪威国家石油公司等外国公司，这些项目总价值高达300亿美元，而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所占份额是30%到49.9%不等。这不符合委内瑞拉在这些项目中所占股份不低于60%的国有化目标。他进一步讲，委内瑞拉愿意与跨国公司进行合作，并不希望跨国公司撤资，而是希望他们做小股东，成为持有少量控股权的合作者。5月1日，在查韦斯的带领下，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完成了包括奥里诺科河油田和临近La Blanquilla岛的三个勘探区块在内的几个重要石油板块的国有化进程，正式接管了这些项目的控制权。查韦斯进一步解释说，委内瑞拉国有化进程仅涉及“战略性”行业，不包括本国和外国的普通企业。他鼓励外国投资者前来委内瑞拉进行投资。他说，我们正在恢复对这些战略性领域的所有权和管理权，委内瑞拉的石油私有化时代结束了。

除此之外，查韦斯还把改革的目标转向了石油服务企业，将60家石油服务公司全部交由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接管，其政治意义在于“不仅有利于委内瑞拉控制本国的石油资源，从而有利于查韦斯实施其庞大的社会发展计划和对外援助计划，而且有利于查韦斯实施其所谓的‘21世纪社会主义’”[1]。

2．对电信业的国有化

在推进石油业国有化的进程中，查韦斯把国有化范围扩展到电力和电讯等行业。全国电话股份有限公司是委内瑞拉最大的电讯企业，其固定电话业务在国内市场占据主导地位，并在移动通讯和因特网领域占有很大市场份额。该公司的最大股东是美国韦里孙通讯公司。通过谈判，该公司同意向委内瑞拉政府出售握有的股票。2007 年2月12日，委内瑞拉和这家通信公司达成协议，在市场上公开收购全国电话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到5月初，委内瑞拉获得该公司大约86%的股份。查韦斯说，新的委内瑞拉国家电话有限公司不再仅仅追求经济效益，将更多地追求社会效益，为所有委内瑞拉人和委内瑞拉的整体发展服务。他还说，该公司的目标包括3年内使93%的委内瑞拉人用上固定电话，一年半内使公司的移动通信用户增加到1 050万，以及为5 000多所公立学校安装因特网和电话设备。[2]

3.对电力行业的国有化

加拉加斯电力公司是委内瑞拉最大的私营电力公司，曾在2000年被美国爱依斯电力公司以17亿美元收购。2007年2月初，委内瑞拉和这家电力公司达成协议，该公司同意以7.39亿美元的价格，将他们控制的加拉加斯电力公司大约85%的股份出售给委内瑞拉政府。收购时间于5月初完成，收购总额增至8.36亿美元，政府持股的比重增至92.98%，从而使委内瑞拉政府实现了对委内瑞拉最大私人电力公司的控股。

4.对钢铁业的国有化

2009年5月，委内瑞拉与阿根廷德钦集团控制的本国最大钢铁企业奥里诺科钢铁公司达成协议，收购总金额为19.7亿美元。收购完成后，政府在奥里诺科钢铁公司占股80%。国有化之后的奥里诺科钢铁公司与委内瑞拉石油公司合作成立委内瑞拉钢铁集团。7月，罗尼公司、瓜亚那钢铁公司、钢铁原料公司和委内瑞拉钢管公司被收归国有。[3]

5.对水泥业的国有化

2008年4月，委内瑞拉宣布对墨西哥水泥公司、瑞士豪西盟水泥公司和法国拉法基水泥公司在委内瑞拉的分公司实行国有化。它们被合并组成全国水泥公司，帮助委内瑞拉落实迫切需要完成的住房建设计划。[3]

6.对金融业的国有化

委内瑞拉银行，于1996年被西班牙国际银行集团收购。2008年7月，委内瑞拉宣布对其实行国有化。2009年5月，委内瑞拉与西班牙国际银行集团就收购委内瑞拉银行一事签署协议，收购总金额为10.5亿美元。7月，委内瑞拉正式获得了对该银行的控制权。不仅如此，委内瑞拉还在2009年严厉打击银行的违规行为，年底接管多家涉嫌违规的中小银行。一些银行被实施破产清算；一些银行被收归国有。其中3家银行(Bolívar，Central和Confederado)和1家国有银行(Banfoandes)被合并成200周年银行(Banco Bicentenario)。

最近，也就是委内瑞拉当地时间2012年1月29日，查韦斯发表电视讲话称，如果某些银行不支持政府推行的农业计划的话，这些银行将会被国有化。他讲：“委内瑞拉境内的所有银行，不管是公有的还是私有的，不管他们是否资助农业计划，我都将你们考虑在内，没有例外。公有银行将首当其冲，而对私有银行来说，如果你们不尊重委内瑞拉的法律，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们国有化。”[4]根据委内瑞拉的法律，所有银行必须至少提供其贷款规模为10%的补贴来帮助政府发展项目。而查韦斯称，委内瑞拉境内的几家大型私人银行却没有遵守这项法律。他还说，银行的目的不是让少部分人富起来，而是应该投入资金和存款，通过发放贷款、住房信贷等扶持国家经济发展。如果私有银行拒绝给穷人贷款，不遵守银行存在的目的，那么无论多大规模的私有银行都有可能被收归国有。这表明查韦斯的国有化进程还在继续。目前，委内瑞拉境内大约28%的银行部门都处在查韦斯政府的掌控之下。

7．对矿业部门的国有化

委内瑞拉在2008年停止向私人企业发放开采金矿许可证，改为与外国企业组建由委内瑞拉控股的合资企业。2008年11月，加拿大企业控制的委内瑞拉最大金矿拉斯——克里斯蒂纳斯金矿——被国有化。[3]

2011年8月23日，查韦斯“为强化国家独立和经济独立”，在部长级会议上签订“将黄金开采、管理，还有其他相关活动收归国有的自然法”。同时，他签署行政命令，正式将国内金矿收归国有。[5]

8．对食品行业的国有化

2009年，委内瑞拉为使食品生产企业遵守价格管制政策，把一批大米加工厂国有化。这些工厂分别属于美国嘉吉公司和本国最大食品生产企业波拉公司。同时，一家奶制品企业、两家咖啡加工企业和全国最大的冷冻储藏和配送企业也被国有化。

2009年11月，查韦斯政府宣布成立社会主义市场公司，目的是向市场投放无中间环节、免受价格影响的产品，确保人民以低廉价格获得日用品。这是政府抑制通货膨胀，创造社会主义销售机制的一个新尝试。政府在市场设立销售点和国营商店，销售产品，包括食品和日用品，所有产品均来自于社会生产企业和社会主义制造厂。2010年，为打击官方货币“玻利瓦尔”贬值后出现的哄抬物价行为，委内瑞拉对一批超市实行国有化。[3]

(二)推进城市和农业合作社建设

1.在城市建立集体所有制性质的合作社

委内瑞拉在努力使国有经济占据主体地位的同时，还大力推动合作化运动，鼓励合作制的发展。这种合作社是一种自我赢利和自助的组织，其成员享有平等权利，资产属于全体成员；宗旨是互助、自立、责任、民主、平等和团结；本质是反对资本主义，建立一种新型的社会生产企业，而不是把利润最大化作为目的。查韦斯把这种合作社视为委内瑞拉实现“内生发展”的关键途径，是通向更先进社会的一种经济模式的桥梁，是一种有利于提高生产力的生产组织，同时也是动员劳动者参与国家政治民主生活的有效方式。在全国联邦工会的协助下，委内瑞拉政府评估了700家闲置的工厂，交付给工人管理。查韦斯讲：这种合作社的“财产将属于每一个人，它将使每一个人都受益”。“劳动成果产生的利润不能属于某个人或某一小部分人。”[6]在这里，无论是领导还是群众都是平等的，利润在工人之间分配，工人选举合作社的监督者，环境问题由工人代表来监督。国家还在政策上优先支持大学毕业生创建合作社。[7]“截至2007年8月，已有21.5万个注册登记的合作社。合作社创造的产值占委内瑞拉国内生产总值的14%，职工人数约占全国经济活动人口总数的18%。”[8]

2．在农村建立集体经济的现代农业

长期以来委内瑞拉的土地所有制始终具有高度集中的特点：大地主拥有万顷良田,而许多农民却无立锥之地。具体地说，委内瑞拉的土地大部分被少数大地主和大土地所有者占有，但有些地主却在这些土地上种植毒品、草料，有的甚至让土地大量闲置，结果导致委内瑞拉的农业落后，粮食短缺，经常造成国民饥荒，贫困人口不断增加。查韦斯认为，不合理的土地所有制是委内瑞拉农业长期得不到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他还认为，中国之所以用有限的土地解决了13亿人口的吃饭问题，就是因为中国政府很好地解决了土地问题。因此，查韦斯决定进行土地革命，以解决这一问题。他通过议会制定并颁布了《土地法》，规定政府有权收回或低价收购被闲置的土地和被地主非法占有的土地分给无地和少地的农民耕种，以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目标。同时，政府还向农民提供部分贷款和价格优惠的农机设备，帮助农民组建农业研究中心，为农民提供技术指导等。通过土地改革，结束了2%的大土地私有者拥有60%土地的状况，全面废除了带有封建色彩的大庄园制。在土地改革的过程中，政府共向农民提供了340万公顷没收或出资购买的闲置土地，累计投入了283亿玻利瓦尔(约1300万美元)。到2006年末，委内瑞拉的合作社注册数目达到了18万多个。[9]2007年3月25日，查韦斯宣布没收大庄园主200万公顷闲置的土地，将其实行“集体所有制”，并把它作为向社会主义方向改革的一部分。第二年，查韦斯宣布他的农业政策已使食品增产,“你可以确信，委内瑞拉不会受世界食品危机的影响，事实上，我们正在帮助其他遭遇危机的国家”[10]。这表明查韦斯的土地改革已取得了可喜的成就，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土地改革已经结束。2009年3月5日，他宣布没收爱尔兰莫菲特—卡帕集团的2 237公顷土地，以创建“社会主义公社”。[7]

(三)创建社会主义基地

位于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法夫里西奥·奥赫达内生发展研究中心”是查韦斯引以为豪的社会改革项目集大成的地方，被称之为“21世纪社会主义”基地。内生发展的含义指的是由基层社区主导经济活动，满足自身需求，寻求可持续发展，进而自内而外，自下而上地影响全国乃至世界的经济。这个基地是以委内瑞拉20世纪的政治家和革命者法夫里西奥·奥赫达命名的，中心原来是国家石油公司的一座工厂，占地面积12公顷。从2004年5月开始建设这个“内生发展中心”。在这个中心内，生产鞋的努恩发合作社的莉希亚·拉亚说：“我们共有79个合伙人，自己管理企业，控制质量，找订单，管理财务，每个人都是企业的主人，这和大家每天为私人企业工作的感觉完全不同。”[9]

二、查韦斯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与实践的评析

目前，我们还不能说委内瑞拉是社会主义国家，但决不能否认查韦斯的经济社会改革所具有的科学社会主义成分。如果从逻辑学概念之间的关系看，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概念与科学社会主义概念虽然不是全同关系，但也绝不是两个概念之间的不相容关系，而是相容关系中的交叉关系；同理，他的社会主义概念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概念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即交叉部分中的内容就有科学社会主义成分。

(一) 查韦斯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与实践中含有马克思列宁主义成分

查韦斯在2008年9月25日来华访问时讲到：“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11]以前他还说过，社会主义不是乌托邦，而是要有物质基础的。“马克思主张的社会主义是以基本的经济基础装备的一门科学。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论述的是科学社会主义，他们强调经济改造的极端重要性。如果我们要建设真正的社会主义，经济应该社会主义化，我们应创造新的生产模式。这是我们关心的事，但我们还在摸索这条道路，最终，社会主义的实质是消灭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以生产资料的集体管理来替代之，以符合人们、社会和环境的需要。”“在经济领域，我们必须改变资本运作系统。这是一个复杂的尚待解决的问题。这方面，我们已有些经验，如合作制、合伙制、集体所有制、人民银行和内生发展方法等。自我管理或共同管理，集体或合作社所有制等经验都是可行的。我们正在试验社会生产企业和社区生产单位，这是全新的，但将帮助我们确定理论模式。这是项特殊的工作，不是一群知识分子聚集在一起写2 000页的一本书，而是要理论和实践一起前进。当前玻利瓦尔革命还在寻找自己的经济模式，特别要承认革命还不能使美国跨国公司和买办资产阶级的影响消灭。他们还有强大的经济实力，考虑到前段时期他们的侵略和破坏，人们更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不会自动放弃这些权力，这场战斗将决定革命的未来。”[12]这表明马克思主义是查韦斯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来源。他不仅自己学习马克思主义，而且还要求工人也学习马克思主义。2007年4月，查韦斯总统下令，要求“所有企业职工每周至少上4小时马克思主义理论课。”[13]“抛弃从资本主义社会继承而来的个人主义意识形态”[14]，树立“社会主义”价值观等。委内瑞拉劳动部长何赛·拉蒙·里韦罗指出：“社会主义理论的培训是‘强制性的’，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私人企业，所有人都要参加。”里韦罗还透露：“为了更好地执行这一决定，查韦斯总统将使用全国代表大会赋予他的特殊权力通过一项相关法规，该规定还将向军队和学校推广。”[13]从中可以看出，查韦斯这种带有“强制性”行政命令的做法，也充分体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先进理论“灌输”的思想。1844年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指出，先进理论不会自发的产生，共产党必须加强对工人阶级思想理论的“灌输”。列宁把马克思主义关于“灌输”的理论同俄国工人运动实际相结合，逐步形成了系统的“灌输”思想。他在1901～1902年写的《怎么办？》中讲到：“社会主义学说则是从有产阶级的有教养的人即知识分子创造的哲学理论、历史理论和经济理论中发展起来的。现代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按他们的社会地位来说，也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而工人没有可靠的经济保障和时间去从事脑力劳动和理论研究。这种重要的理论又不可能从自发的工人运动中产生。“可见，社会主义意识是一种从外面灌输到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中去的东西，而不是一种从这个斗争中自发地产生出来的东西。”因此，“对社会主义思想体系的任何轻视和任何脱离，都意味着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加强”。可见，查韦斯深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影响。正如他所说的:“那些想知道我准备把委内瑞拉建设成为什么样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人，应该去读马克思和列宁的著作。”[15]这表明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包含有马克思列宁主义。而国际著名左翼学者海因兹·迪特里奇也指出：“21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仍是马克思主义。”[16]

(二) 查韦斯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与实践包含有毛泽东的经济思想

在查韦斯的社会主义思想中，除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外，他还深受毛泽东思想的影响。从查韦斯在经济领域中进行的社会主义探索与实践看，委内瑞拉的国有化程度越来越高，集体与合作社等社会所有制经济比重越来越多，可以说这与科学社会主义相一致的社会主义成分是查韦斯以马克思主义经济思想为指导，进行社会主义探索与实践的结果。同时，他对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战略性行业实施国有化，并在建立和发展集体与合作社等社会所有制过程中所采取的一些政策措施与毛泽东同志在20世纪50年代采用赎买政策对我国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政策措施有着相似之处。这不能不让笔者想起查韦斯总统在1999年10月来华访问期间参观“毛主席纪念堂”时说过的话：“我崇拜毛泽东。”从查韦斯的人生经历来看，这句话本身的内涵是相当丰富的。他小时候在家庭的影响下就知道毛泽东，参军后读了许多毛泽东著作，并能大段地背诵毛泽东的文章，甚至还能直接说出某一句话是来自毛泽东著作的哪篇文章。为此，可以推断，毛泽东的“赎买”政策和合作社理论与实践的基本思想对他有着深深的影响，因而他没有在国有化和土地改革中采取无偿征用私有财产的做法，这对于稳定社会，保持经济发展具有积极的意义。也就是说，他的这种“崇拜”必然会在他通过“赎买”政策，即在对私有财产实行国家控股方式中体现出来，在他推进的城市和农业合作社的建设中体现出来，从而使委内瑞拉经济具有科学社会主义成分。这表明，毛泽东思想对他同样有着深刻影响，也是他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重要来源之一。

(三) 查韦斯的社会主义经济思想与实践深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影响

从最终意义上说，查韦斯认为：“社会主义的实质是消灭生产资料的私有制。”[12]这符合《共产党宣言》的基本精神，但现阶段他并不反对私有经济的存在。尽管目前还没有准确的数据显示委内瑞拉的社会所有制(公有制或人民经济)是否在整个国家经济生活中占有主导地位，但这个国家的确存在公有制，特别是关系到国家经济命脉的一些企业已经国有化，以及建立的集体经济和合作社经济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同时，查韦斯还认为，只要有利于国民经济发展的私营经济仍可以存在，私人产权是一种增加财富的途径，国家也会采取措施帮助私营经济发展。但是，私人产权(私营经济)“不会在玻利瓦尔革命中有位置，我们将会逐步将其淘汰，从而使产权民主化”[17]。从中可以看出，查韦斯经济改革的思路是公有制将占主体地位的思路，同时允许非公有制经济的存在。他接着说：“革命不是要摧毁私营经济，相反我们应鼓励和支持它与公营部分一起发展国家。”[18]“我们的社会主义接受私有制，只要它符合宪法、法律和社会利益”，“不会取消私有制”[19]。这表明，查韦斯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同我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有着相似之处。也就是说，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对查韦斯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与实践有着重要影响。正如查韦斯于2004年12月在北京大学发表演讲时所表示的：委内瑞拉“也应该和中国一样搞有自己特色的社会主义”。 2008年9月25日，他来华访问时又讲到：“我们能看到中国的伟大——中国建设了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在21世纪，中国作为社会主义的一面大旗被高举起来。”[11]这句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实际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涵是非常丰富的，而其中的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内容之一，这对查韦斯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并体现在他对经济社会改革的实践中。在对具有战略性行业的私人企业实行国有化的过程中，查韦斯以国家占51%以上的绝对控股方式对其实行国有化，体现了公有制实现形式多样性的特点；同时，现阶段他仍允许私营经济的存在。根据委内瑞拉政府2007年公布的修宪提案，私人所有权、社会所有权和国家所有权都将得到政府的认可，私营经济与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共同在国家经济生活中发挥基础作用。

与此同时，在查韦斯的领导下，委内瑞拉还通过了一个更加战略性的法令：建立发展特区。在那里，无论国内投资还是国外投资都可暂时免除税收，在一定时间内国家保护它们的投资，特别是保护中小企业。查韦斯说：“我们保护这些企业反对垄断，反对银行的高利率，反对任何破坏中小企业的威胁。”[18]他提出的这一经济发展政策是在国家强有力支持下的混合经济，而这一经济政策则是2007～2021年西蒙·玻利瓦尔全国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1]石杏茹.查韦斯再挥国有化重拳[J]. 中国石油石化, 2009,(12)：58-59.

[2]尹 南,张笑然.委内瑞拉政府完成委最大电信企业国有化[EB/OL]. http://news.qq.com/a/20070523/002185.htm.

[3]王 鹏.“查韦斯现象”研究[D].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2010.

[4]查韦斯称如果私有银行不支持农业发展计划将被国有化[EB/OL].http://bugu.cntv/live-channe12/index.shtml.cctv-2,2012-01-30.

[5]查韦斯签署行政命令将委金矿国有化[EB/OL].http://news.163.com/11/0824/22/7C8P75N000014JB5.html.

[6]流 水.查韦斯推行“集体所有制”将土地分给穷人[N].新文化报，2007-03-26.

[7]许 峰.关于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替代战略的思考[J].开放导报，2010,(3)：71-76.

[8]MinCI.Sector Cooperativo Representa 14%del PIB Venezol-ano[EB/OL].http://www.minci.gob.ve/noticiaseconomia/1/15865/sector_ cooperativo_representa.html.

[9]尹 南.查韦斯：倾力勾画“21世纪社会主义”[EB/OL].http://intl.ce.cn/sjjj/gat/200701/30/t20070130_10257341_1.shtml.

[10]冯 骊,陈雅琢.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的合理内核[J].求索，2010,(12)：138-139.

[11]查韦斯.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拯救全人类[EB/OL].http://news.qq.com/a/20081003/000889.htm.

[12](比)波尔·德·博斯.委内瑞拉反新自由主义的战略性步骤(下)[J].国外理论动态,2008,(2)：22-30.

[13]查韦斯下令学习马克思主义[N].参考消息,2007-04-26.

[14](美)罗杰·伯尔巴赫，等.委内瑞拉的参与式社会主义[J].国外理论动态,2008,(1)：21-27.

[15]冯 骊.和谐社会主义与查韦斯的“21世纪新社会主义”[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3)：62-64，119.

[16]刘宁宁,白艳立.海因兹·迪特里奇论21世纪社会主义[J].国外理论动态,2008,(3)：13-17.

[17]Chávez Targets Democratized Property[J].ElUniversa,October 11, 2007.

[18](比)波尔·德·博斯.委内瑞拉反新自由主义的战略性步骤(上)[J].国外理论动态,2008,(1).

[19]徐世澄.对查韦斯“21世纪社会主义”的初步看法[J].国外理论动态,2007,(1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