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华文学校国语课教学状况分析——以曼德勒华文学校为例

〔缅甸〕邹丽冰

引 言

缅甸第二大城市曼德勒是缅甸华人聚居的主要城市,华文教育主要有孔教、福庆、明德三大华校及大大小小的私人汉语补习班。孔教学校拥有4 个分校,办学规模居全缅之首。孔教与明德学校均使用中国台湾的教材。曼德勒福庆学校是一所将汉语作为第二语言进行讲授的学校。本文以孔教学校和明德学校为代表的缅甸华文学校国语课的教学为研究对象。这里所说的“华文学校国语课教学”指的是传统意义上的、以汉语为母语的华文教学,以汉语为外语的教学不在本文的探讨之列。

华文学校国语课的教学是华文教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与其教学制度、教学用书、教师水平等密切相关。本文根据笔者在缅甸华校工作的实践经验和田野调察撰写而成。

一、缅甸华文学校教学现状

缅甸的华文教育(汉语教学在当地称“华文教育”)始于19世纪末,首先是由定居缅甸的华侨自行筹资在民间进行的。据有关记载,1872年(清同治十一年),仰光广东观音庙即开设了以读《三字经》、《千字文》为主的私塾。1965年,缅甸政府在仰光外国语学院设立了汉语系,开始了官办的汉语教学。但与此同时,缅甸政府又公布了《私立学校国有化条例》,将全缅近300所华校全部收归国有,并按缅甸的教育大纲进行教学,从而取消了民间的华文教育。①熊琦、张小克(2006)缅甸汉语教学概况,《世界汉语教学》第3 期。此后,缅甸华文教育便不能以“正规”的方式出现,只能以宗教的名义开办,如“XX 佛经学校”。1988年,军政府执政后鼓励国民发展信息工业,华校便顺应潮流,以发展信息科技为目标,以创办“语言计算机学校”为名寻求“合法化”的途径。

缅甸目前约有200 多万华人,当地华人华侨一直热衷于发展缅甸的华文教育,华文学校多为当地华人社团组织创办的非盈利学校。据统计,缅北有几百所华文学校,学生人数千人以上的较大规模的华文学校有40 到50 所,学生人数共达6 万多。这一数字也可看做是全缅甸华文学习者的人数,因为缅甸南部华文学校较少。②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秘书处缅甸首席代表、缅甸曼德勒福庆孔子课堂理事长李祖清参加第八次全国归侨侨眷代表大会的访谈,http://gb.cri.cn/1321/2009/07/08/661s2557250.htm。

曼德勒华文学校的学生主要是当地的华裔,多数是5 至20 岁的云南华裔。他们从小上两种学校:华文学校和缅甸政府学校。缅甸华文学校的学制是从幼稚班到高中:幼稚班1年,小学6年,初中3年,高中3年,高中毕业后可报考中国台湾的大专院校。

缅甸政府重视缅文学校而不支持华文教育,华文学校一般都无法进行全日制授课,只能利用缅文学校课时以外的时间进行教学,即早上6—8 点或下午4—6 点这两个时段。每学时50分钟,每周上课6 天。小学至初中阶段,只上一个时段的华文课,或选择早上授课时段或选择下午授课时段。高中班的上课时间为早上6—12 点,学生大都是缅文学校的高中毕业生,各班人数为20—40 人。华文小学开设的课程有“国语”、“数学”、“社会”、“健康教育”;初中和高中除小学的四门课程外又增加了“地理”、“历史”、“物理”和“化学”。小学到高中“国语”与“数学”都是主要课程,其他的都是次要课程,因此“国语”与“数学”课每星期各有四节,其他课程只有一到两节。除“国语”外,其他课程如“数学”、“物理”、“化学”、“地理”、“历史”等也都用汉语授课。所用教材多数是中国台湾本地的母语教材(繁体字,标注音符号)。“国语”课的教学内容多为历史故事、人物介绍、文化篇、古诗等。每年的3月1日和9月1日分别是缅甸华文学校的上、下学期开学日期。每学期有22 周,最后两周是复习周与考试周,教学时间只有20 周。学校规定每学期必须教完一册课本。例如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共有12 册,每册一般都有20—22 篇课文,每星期必须教完一课,也就是4 学时讲完一篇课文。缅甸华文学校的教师大都是当地的华人,华文学校高中毕业后留校继续任教,教学用语为汉语。

以下是缅甸曼德勒孔教学校与明德学校的开设课程及周学时:

二、缅甸华文学校的国语课教学现状

传统意义上的华文学校,除国语外,还开设数学、物理、社会、地理、历史等课程,所有课程均用汉语授课。缅甸华文学校国语课的教学明显沿袭了中国古代私塾教育的模式,这是缅甸华校的一大特色。国语课教学主要采用以教师为主的灌输式教学法,教学过程具体包括模仿记忆、以汉字认读为主的读写和诵读等几个主要环节。

(一)以教师为主的灌输式教学法

缅甸华文学校中小学“国语”的教学过程大都是由教师主导和输入。由于受到当地文化和中华文化中尊师重道思想的深刻影响,学生非常听话,因此教师很容易控制课堂。他们只需把词汇和课文意思解释给学生,并不与学生进行课堂互动。课堂上,教师的地位和权威很高,学生从不敢提问。可以说,这是一种陈旧的传统的灌输式教学法,是以教师为主的灌输式教学法。

(二)模仿记忆

华文学校的教材只有课本,没有录音磁带和练习册等相关的教学辅助材料。学生在课堂上模仿老师的发音,模仿老师的话语,跟着老师抄写练习,课上课下背生词、背课文。诚然,记忆法有助于语言的习得,但缺少交际互动的大量死记硬背必然会降低学习者的兴趣。

(三)以认字为主的读写

缅甸华文学校的学生,从幼稚班开始就练写汉字。“国语”课的第一、二节课,老师先选出课文里的生字、生词进行讲解,然后领读课文三遍,之后全班学生一起读一遍,分组读一遍,最后老师讲解课文。学生们的家庭作业是写生字、背课文,每个生字要抄写一行(8 至12 个字)。听写或默写时如有写错字,学生又要再次抄写一行。因练习频次高,学生的汉字写得都很端正。这种教学法是注重笔顺与字体正规性的认字为主的读写法,虽然单纯的书写法会有些单调,但对于汉字的习得也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

(四)诵读

跟读、分组朗读、背诵课文是学生每天学习华文的主要任务。每周四节的“国语”课上朗读、背诵就占据了一半的时间,内容包含了长短不一的课文、问答题、诗歌等。在课堂上,教师会安排学生一个一个背诵或朗读。此外,教师也会要求学生把背诵的内容默写一遍。在背诵朗读的过程中,教师没有特别强调语音和语调,也不给学生纠音。

三、缅甸华文学校国语教学存在的问题及成因

在缅甸华校的国语课上教师是课堂的驾驭者,以教师为中心的灌输式教学法和教师领读、学生跟读的教学形式非常单调,课堂气氛不活跃。学生渐渐感到学习枯燥,失去学习兴趣。这也导致教师和学生的关系疏远,学生不敢主动提问,老师提问时学生也不敢回答。

随着煤矿巷道掘进机械化的发展，巷道的掘进功率不断增大，随之产生的岩石粉尘与煤炭飞尘也随之增大，大量的呼吸性粉尘以及小粒径粉尘随风流扩散，导致巷道内粉尘浓度居高不下。粉尘所具有的某些物理化学性质对工作人员的健康以及采掘工作的安全与效率都埋下了隐患。一方面大量的煤尘具有爆炸性，我国煤矿的开采条件差导致了煤尘爆炸危险普遍存在，倘若爆炸发生，将造成严重的人员财产损失。另一方面，矿井粉尘中含有大量的呼吸性粉尘(粒径<5 μm)可长时间悬浮于空气中且难以沉降，煤矿工人长期暴露在这样的工作环境导致肺部沉积大量小粒径粉尘，严重威胁工作人员的身体健康[1-2]。

由于华文学校的国语教材只有课本,没有练习册,学生必须跟着老师抄写练习题,所用时间就有半节课。而每天只有两个课时,抄写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另一方面,目前所学的汉字都是繁体字,教学过程中只是让学生一笔一画地抄写,没有将汉字分为形声字、会意字、假借字、象形字等进行教学。因此学生要牢记的笔画特别多,给他们增加了很多压力。

缅甸华文学校的国语课教学只注重学生的考试成绩,忽略了学生学习的过程与方式。为了考出佳绩,背诵课文是非常关键的。学生们为了敷衍考试,背诵课文时背得滚瓜烂熟,但实际应用时却无法做到学有所用。

笔者认为,造成缅甸华文学校国语课教学不理想的原因主要是以下几点:

(一)教师的教学方法陈旧

缅甸华文教师所受教育是传统教学,他们又把这样的教学法依葫芦画瓢传授给自己的学生。虽然大多数教师具有敬业精神和较高的汉语水平,但他们的语言学理论功底不够,语言教学知识薄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教学法知识。另外,有些教师课前准备不充分,没有写具体详细的教案,教学过程也只注重完成课程任务,不注重教学技巧的运用。虽然有的教师参加过中国海外交流协会和中国台湾高校教师赴缅开办的教师培训班,但培训教材和教学法不符合缅甸的汉语教学情况,再加上培训时间非常短暂,所以缅甸华文学校的国语课教学依然没有得到改进。

(二)教材内容老化,教学设备落后

缅甸华文学校目前所使用的教材是中国台湾的课本,文字是繁体汉字,标有注音符号,在缅甸翻印成黑白纸质教材。所有教材只有学生用书,没有练习册、教师手册,也没有课程大纲、课程标准等教学文件。教师根据自己的理解,从课文中选择相关的内容进行问答题练习,选项或答案也都由教师自己编写,没有统一标准答案。教具只有黑板和粉笔。不配套的教材和落后的教学设备都严重阻碍了华文教学的发展。

(三)教学制度不严格

缅甸华文学校没有严格的教学制度。学校只重视学生的考试成绩,对教师工作好坏的评估主要根据学生成绩的好坏而定。学校也没有制定具体的规章制度,一般只要求教师遵守校规、准时上下课、在课堂上不能出现用字错误等。

对学生的考核和评估也都是通过考试来衡量。如果上、下两个学期考分的平均分没有达到及格分(60%),就要留级。考试内容以课本为主,但是没有明确的考试大纲,出题也没有参考标准。例如,学生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掌握多少汉字或词汇,汉语的理解、应用能力属于哪个阶段或什么水平。评分方式为:试卷得分占90%,平时课堂作业占10%。

四、改进缅甸华文学校国语课教学的若干思考

(一)加强教师培训,提高教师素质

目前,缅甸华文教师学历层次普遍不高,以高中毕业为主,大多数教师是原华文学校的毕业生。他们没有接受过正规教学法的训练,完全凭经验教学,因此,教学效果差强人意是在所难免的。现阶段,要发展华文教学,必须提高教师的素质,这是提高教学质量的突破口。把华校教师送到中国培训,固然是个好办法,但可操作性并不强。能去中国参加汉语教师培训的毕竟是少数,这对于全面提升华校教师素质可谓杯水车薪。

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如中国侨联、国务院侨办、汉办等机构为缅甸华校提供了很多帮助,使缅甸的华文教育得到了卓有成效的发展。在中缅双方通力合作下,缅甸汉语教师培训已取得一些成果,如云南师范大学国际语言文化学院在国家汉语国际推广领导小组办公室的支持下培训过缅甸大学的汉语教师,并与云南省华侨办公室联合培训过缅北华校的汉语教师;云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曾赴曼德勒举办了函授大专班。以上两所大学都做出了很好的尝试,有很多经验可以借鉴。①吴应辉(2008)缅甸汉语教学调查报告,《民族教育研究》第3 期。

鲁健骥(2010)指出:“在教学方面,教师要安排适当的情境,引导学生思考学习,而非仅只通过感官学习;要引导学生考虑问题,或大家讨论,而非专事模仿,或机械记忆;要将学生引向自己探索发展的道路,而非完全接受教师的传授。”并不是懂汉语就可以教汉语。因此缅甸华文学校教师的教学水平和教学方法亟须提高。“一名合格的华文教师须具备必要的知识和技能,在教学能力、教学理念方面也有较高的要求,而且还要能不断地自我提高和自我发展,具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②郭熙(2007)《华文教学概论》,北京:商务印书馆,第227 页。

笔者认为,切实提高缅甸华文教师素质有以下几种办法:(1)“走出去”与“请进来”的培训模式相结合,积极吸纳国内外优秀的教学法。(2)加强学校内部和校际之间的教师交流,定期举办座谈会、研讨会,开阔视野、相互启发。教师们也可以互相观摩课堂教学,取长补短。(3)成立教师联合会,分享教学经验,切磋教学法。总之,提高缅甸华语汉语教学质量的根本举措是提高教师队伍的建设,教学中注意知识传授与能力培养、职业教育相结合,提高汉语学习者的社会竞争力。

(二)改进现代化教学设备及教材

当今社会网络和电子科技异常发达,学校教育也应向现代化教学的目标努力,但缅甸华文学校的教学设备简陋,教师上课就只有一块黑板、一支粉笔。所使用的教材也都是黑白纸制的翻印教材,没有练习册和教师手册,内容陈旧过时,体例乏善可陈。因此学校应配备现代化教学设备,选用与时俱进的教材,注意引进及利用图书资料、教具等辅助性工具,并辅以多媒体教学手段,使学生感到直观教学的乐趣,增加学生的学习兴趣及求知欲。

(三)完善教学制度

要改进缅甸华文学校国语课的教学,首先要制定符合缅甸华文学校的国语课教学情况的教学大纲及教学计划。“编写华文教学大纲并不是短期之内能完成的,也不是靠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胜任的。”①郭熙(2007)《华文教学概论》,北京:商务印书馆,第136 页。因此,我们希望中国的有关专家学者与缅甸华文学校的教师展开合作研究,根据当地学生情况制定出一套完整的教学大纲及教学评估标准。教学评估对优化教学法,提升教学效果有很好的促进作用。华文学校要建立完善的教学评估体系,在教学评估的指导下加强教师培训,督促教学的改进,提高教师的教学素质和水平,督促教师充分备课、加强交流。

结 语

缅甸华文学校的国语课教学对华裔而言实际上是母语教学。但课堂教学语言和学生个人用语之间存在着语言竞争的现象。虽然学生们的第一语言多数是云南方言,有的是缅甸语,但他们生活中接触的都是缅甸语环境,除了上课时间说汉语其他时间都在说缅甸语,由于课堂教学以灌输式为主,在课堂上出现很少有机会说汉语,有时甚至出现一句汉语都不说的现象。教学有法,教无定法,贵在得法。因而缅甸华文学校的国语教学应该在参考母语教学和第二语言教学的理念、教学原则、教学制度基础上,制定一套有特色的符合实际情况的教学方法。我们相信,经过多方努力,缅甸华文学校国语课的教学一定会有所改观。本文只是提出个人的一些拙见,希望引起更多学者专家关注这一问题并展开进一步的研究。

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秘书处缅甸首席代表、缅甸曼德勒福庆孔子课堂理事长李祖清参加第八次全国归侨侨眷代表大会的访谈,http://gb.cri.cn/1321/2009/07/08/661s2557250.htm。

郭 熙(2007)《华文教学概论》,北京:商务印书馆。

鲁健骥(2010)关于创造型对外汉语教学与创造式汉语学习的思考,《语言教学与研究》第4 期。

吴应辉,杨叶华(2008)缅甸汉语教学调查报告,《民族教育研究》第3 期。

熊琦、张小克(2006)缅甸汉语教学概况,《世界汉语教学》第3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