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高速增长与社会转型背景下的重庆市社会稳定指标体系研究*
2011-11-02柳长兴
柳长兴,秦 琴
(重庆理工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重庆400054)
经济高速增长与社会转型背景下的重庆市社会稳定指标体系研究*
柳长兴,秦 琴
(重庆理工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重庆400054)
当前,关于社会稳定的研究及其观点极为复杂和多元,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存在着诸多矛盾和冲突,对它的理解和认识还有待进一步深化。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政治体制改革深入推进和政府职能加快转变等因素共同作用下,重庆市的社会关系格局处于不断调整之中。从服务于党和政府及相关管理部门维护社会稳定工作的角度出发,可将社会稳定的研究对象理解为具体的生活在社会中的社会人,从社会心理和预期行动两个角度来认识社会稳定,从客观因素的角度推论重庆市社会稳定问题产生的背景条件,从而建立整合的重庆市社会稳定认知理论框架与指标体系,开展评估与预警监测工作,以保障经济社会继续又快又好地发展。
社会稳定;指标体系;重庆;城乡统筹;社会关系;经济增长
一、社会稳定概念及其研究
社会稳定是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前提[1-2],党和政府历来重视社会稳定问题。邓小平指出,稳定压倒一切,没有稳定,什么也干不了;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报告强调,要正确处理改革、发展与稳定的关系,保持社会的长期稳定,为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创造良好的环境;江泽民在七一讲话中指出,要始终注意处理好改革、发展和稳定的关系,正确认识和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始终保持社会的安定团结;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要建立社会预警体系;胡锦涛在中共十六届六中全会讲话中指出,加强社会管理,维护社会稳定,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温家宝在2008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健全社会稳定预警机制,积极预防和妥善处置各类群体性事件。这些理论观点是理解和研究社会稳定的重要依据。
社会稳定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不同的社会文化观念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孕育了不同的社会危机与社会冲突,决定着不同的社会稳定水平及其表达的多维度。有专家学者从经济发展进程和发展水平的比较中分析了经济发展与社会稳定的关系,指出:当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人均GDP处于500美元至3 000美元的发展阶段时,是“经济容易失调、社会容易失序、心理容易失衡、社会伦理需要调整并重建”的关键时期[3]。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社会转型的快速升级和经济社会发展在结构与关系上的日益复杂化,近年来,接连不断地发生的突发性群体性事件和公共安全事故已经验证了这条规律。大量潜在和层出不穷的影响社会稳定事件的发生,使得关于社会稳定的讨论成为一个热点话题。
社会稳定是一种对立又统一、多元且系统、复杂而整合的社会现象。关于社会稳定的认识和研究,既有很强的理论性要求,也有极强的实践性特点。由于社会构成的复杂性,影响社会稳定因素的多样化,导致人们对于社会稳定的认识复杂而多变,来自民间、学术界和政府对社会稳定概念与现象的界定,以及与之相关的评估体系的构建异常纷繁复杂,既有的研究也存在诸多偏颇。宋林飞先后于1989年、1995年和1999年三次对社会风险与社会稳定进行了研究,提出了具体的社会稳定指标,并设计出了中国社会风险预警体系[4];邓伟志论证了建立社会风险与社会稳定预警机制的可能性,提出了具体的预警机制构架并对其运行进行了设想[5];胡鞍钢等人对社会稳定的国内外研究现状进行了详细的综述[6]。虽然这些研究的类型多种多样,但还是有不足之处:
1.在认知框架上,缺少整体性视角。很多研究注意到了社会稳定在政治、经济、历史、地域、文化、技术、社会关系、社会管理等某一方面或多个方面的表现,却少有综合分析的研究框架,讨论这些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的研究就更为少见。经济学家、来自公共安全一线的工作者、社会学家、政治学者、公共管理学家、政府管理者、法学家等关于社会稳定的研究在各自的领域都有着较为精深的分析,一些论题也具有全局性、系统性,但是大多数研究依然失之偏颇。与社会稳定相关的概念有社会风险、公共安全、社会预警、社会和谐、社会痛苦、社会危机等,这些概念都在表达着社会稳定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或社会文化心理等某一方面的内容,与社会稳定相比,它们表达的范围较为狭窄,缺少一个整合的认知框架和理论架构。
2.缺少一个完整的研究逻辑。很多研究者在没有完整的研究逻辑的情况下,匆忙提出指标体系或进行理论研究,他们不顾设置指标的背景条件,指标体系要反映的问题,指标体系关照现实的情况,也不管指标体系是否具有预测监控作用,研究结构是否涵盖了从学术到应用,是否建立了从指标体系研究到数据采集到测算评估再到政府预警监控的完整结构体系。一些研究只注意到了研究结构中的某一方面问题,缺少整体的研究框架,导致研究成果支离破碎,各个部分不能紧密关联,缺少说服力。
3.针对性不强,研究内容之间脱节严重。多数研究要么重指标而轻理论,要么重理论而轻指标,或理论与指标脱节,或指标体系脱离实际情况,或指标体系在地域上和时间变动上的指向性不强等。社会稳定具有历史的丰富性、具体的特殊性。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社会,不同地方文化,不同发展阶段,社会稳定的内容、性质、表现方式和起因也必然会呈现出各自的特征。既有的研究多半从静态的角度出发,将社会稳定看成是一种社会结构,或从事后的角度看待问题,将社会稳定理解为一种社会现象,或未能看到社会稳定的过程性特点,或未能区分目的与手段间的关系,将社会稳定笼统地解读为维护社会稳定的手段以及基于这些手段而力图实现的目标。这类研究不具备预测警示功能,无法描述社会稳定的变动趋势,也无法从数量关系上揭示问题,更无法将之运用于实践之中。
4.在结构框架上,主观与客观混为一谈,手段与目标混为一谈,原因与表现混为一谈;也有不少研究从宏观而又抽象的角度看待问题,从政治、经济和文化的角度去看待社会稳定,而没有从人的角度来看待社会稳定问题,对人及人的主观心理活动重视不够。事实上,人既是社会稳定的直接建设者,同时也是社会稳定的直接破坏者,所有影响社会稳定的其他社会因素都是通过人来实施的。社会形势就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集体的意识与行为的集合。所以,只有了解个体的态度和行为,才可能准确分析社会形势,敏锐地辨识社会不稳定因素。Daniel Kaufmann等人开发的世界政治治理指标就是一套从主观认知层面构建的政治稳定指标体系,并于1996年到2006年对世界各国的政治稳定状况进行了计量分析,得到了事实上的验证[7]。
5.生搬硬套,胡乱拼凑。关于社会稳定概念与指标体系的认识和研究,要么存在严重的简单照搬国外的理论观点的问题,如直接引用各种关于生活质量系数、生活满意度系数、社会紧张指数、社会腐败指数、社会分裂指数、社会冲突指数、社会痛苦系数或安德森公共安全系数等指标体系,未能体现出我国整体上和各个地方在经济社会与文化发展方面的实际情况;要么就是概念内涵失之偏颇。其中,概念错误最为严重和普遍,认识上出现偏差最大,主要是关于社会稳定与社会预警概念的混淆。社会预警重在预测和警示,偏重于对社会稳定的信息、数据进行实践应用;同时,它也是一个比社会稳定更为宏大、更为全面的系统性应用工程。它既要调查和了解社会稳定的一般性水平,同时也要建立预警监测管理机构和治理机制。社会稳定是一种评估指标体系,而社会预警则是一种社会管理机制,是对客观社会现象或社会问题的干预,但是很多学者在相关研究中,较少考虑到它们的差别,普遍地将社会预警概念予以指标体系化。
6.指标选择方式、权重分配与模型构建方法缺少科学性。既有的关于社会稳定的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不仅仅在于概念与指标上的模糊,指标体系的选择方法和计算方法也难尽人意。社会科学指标体系研究中最为科学的两种方法——德尔菲法和模糊综合评价法很少被研究社会稳定的学者们提及。简单罗列指标、主观分配权重是国内社会稳定研究的一大特色。据此得出来的研究方法或研究结果,要么无法进行计算,要么无法取得数据,要么无法证实或证伪,要么与实际现象相距甚远,可以说应用价值不大。
二、一种可能的创新与突破
玛丽·道格拉斯和威尔德韦斯在他们1982年出版的《风险与文化:论环境和技术危险的选择》一书中认为,当代社会风险也是文化的风险,是传统的风险意识受到挑战,我们在理解风险的问题上面临的问题是如何重新建构依赖于新型社会关系的文化范式[8]。拉什在“风险文化”理论中也指出,风险社会概念无法准确地描绘出我们当前面临的景况,因为风险并不是有序排列的,不带有明确的结构性和指向性。更重要的结论是,风险作为一种心理认知的结果,在不同文化背景下有不同的解释话语,不同群体对于风险的应对都有自己的理想图景,因此风险在当代的凸现更是一种心理活动与文化现象,而不是一种社会秩序[9]。由上可知,对于社会稳定的认知,不能持简单的线性思维,对纯粹客观的现象描述与对客观数据的统计不能揭示具有流变性质的社会风险和社会稳定,对社会稳定的理解必须有一个文化与心理的视角。
对概念与现象的理解取决于研究者的理论与实践目的。从服务于党和政府及相关管理部门维护社会稳定的实际工作对象出发,我们将社会稳定的认识对象理解为具体的生活在社会中的社会人,从集体意识和集体行动两个角度来认识社会稳定,即将社会稳定首先界定为一种社会心理,其次将社会稳定界定为一种预期的社会行动。对社会稳定的理解和分析,必须探讨可能演化为种种破坏社会稳定和谐的社会行动的社会心理和社会动机,这是因为,意识与行为倾向包括了人们的价值观、信念、满意感、士气、气氛、意愿等,反映了个体的社会存在,又主导其行为。所以,社会稳定的最终表达是人的心理状态和行为倾向,所有促进社会稳定或破坏社会稳定的行为都是人们心理状态和行为倾向的表达,通过社会集体意识与集体行动来认识并预警社会不稳定因素,避免了既有研究的静态性不足。更为重要的是,这种认识方式可以帮助我们倒推它们与非心理因素之间的关系,倒推并揭示出社会稳定与那些非社会稳定因素之间的关系,这样,既能为公安管理部门提供直接的预警监控信息,同时也能为党和政府从宏观层面全盘考虑经济社会和谐发展提供决策依据。
党和政府以及公安管理部门的维护社会稳定的工作重点不仅在于事后处理,更在于事前的预警和干预。因此,对社会稳定指标体系的认知框架还必须进一步扩大并进行有效的整合。从结构层次与社会过程的角度分析问题,将表示社会稳定的主观心理数据与影响主观心理数据的客观因素进行相互关联分析,进行关于社会稳定的研究能有效提高社会稳定研究的针对性和实用性。按照这个思路,将通过集体意识与集体行动倾向来描述的重庆市社会稳定总体水平与若干客观数据进行关联分析,这种研究逻辑将大大突破既有的研究中无法区分关于社会稳定的原因与现象、主观与客观、静态与动态、手段与结果等种种不足之处,以及混淆社会稳定与社会预警所带来的理论认识误区与经验指标不具备实用性的缺陷;同时,更为重要的是,它为建立一个关于社会稳定的完整研究框架提供了认知基础;方便了党和政府从客观数据指标的角度去预测和监控社会稳定水平,从源头上去治理影响社会稳定的各种客观社会因素,并因此提高指标设计体系的科学性与应用性。
三、城乡统筹与经济高速增长背景下,对开展构建重庆市社会稳定指标体系工作重要性的认识
关于社会稳定研究的政治学与经济学的计量统计和比较历史分析发现,经济增长与社会稳定之间并不存在简单的线性关系,不是所有的增长都能带来社会稳定,不能有经济增长即可解决所有社会问题与社会矛盾的简单期望。一百多年前,法国著名的政治学家托克维尔通过研究法国大革命发现,社会不稳定,或社会存在不稳定因素,或社会动乱,往往发生在经济社会迅速转型时期,或是发生在政治和经济社会生活条件迅速改善和调整时期[10]。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诺斯认为,经济增长对一个国家意味着内部的不稳定;经济增长速度越快,国家内部的不稳定性就越大;著名经济学家库兹涅茨认为,持续性高速经济增长是一个连续的破坏过程,它放大了社会各个利益群体在利益、机会、文化与心理上既有的差异,导致产生社会摩擦和社会对抗的几率持续上升;著名思想家亨廷顿认为,以经济力量为主导的经济与社会的现代化会引起不稳定,以城市化和工业化为主要推动力的经济社会现代化的每一个阶段,都伴随着犯罪增加、社会失序、人心动荡等为主要标志的社会稳定状况的恶化[6]。
经济增长或发展并不能自动导致社会稳定,这一理论观点已被历史事实和学术研究所证实。王磊、胡鞍钢等人通过计量计算发现,社会不稳定程度与经济增长的快慢以及增长是否稳定有关。他们引用Corroe(1965)研究文献指出,现代化过程中变迁的速度越快,社会的政治不稳定程度就越高;而Ivo和Rosalind(1965)利用84个国家的数据统计发现,经济变化与社会稳定之间存在高度相关关系,经济社会变量的变化速度越快的国家,社会就变得更加不稳定;反之,社会就会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模式下发展,两者之间的相关系数高达-0.647。究其原因,Veniersis(1985)认为,多数国家和地区在现代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变迁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社会利益格局、社会权利关系、社会秩序和社会心理失调现象,特别是社会各群体利益变化不协调不同步,产生无法实现的利益预期是产生社会政治不稳定的重要原因[6]。对于中国的发展实际而言,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社会蓝皮书》通过实证研究发现,1979年以来,伴随着经济腾飞,我国的社会稳定指数年均呈现负增长态势;社会不和谐不稳定因素影响了社会经济的和谐发展[6]。党中央关于和谐社会战略的提出及其实践,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经济增长与社会稳定的互动关系。
2007年3月8日胡锦涛在参加“两会”重庆市代表团审议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提出“把重庆加快建成西部地区的重要增长极,长江上游地区的经济中心,城乡统筹发展的直辖市,在西部地区率先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随后,党中央确立重庆市为中国五大中心城市,重庆市也提出了建设城乡综合统筹改革试验区与五个重庆建设的战略规划目标。重庆市将要经历的发展历程,是所有发达国家和地区都已经走过,以及一部分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正在走的一般意义上的现代化、工业化的发展历程。重庆市既要面对过去遗留下来的问题的挑战,还要面对在新的发展过程中,新产生或变得更加复杂了的问题的挑战。
德国社会学家贝克指出,现代社会是一个风险社会,风险包括“不确定性和危害性”两个因素,只有当事情发生后人们才能看见。这种风险不同于传统的风险,是一种“人为”的风险,是人的决策和行为的产物,“各种风险与人的各项决定紧密相连的,与文明进程和不断发展的现代化紧密相连的”[11]。吉登斯认为,在现代风险社会中更多的是人造风险,现代社会的风险是“制度性风险”,是“被制造出来的风险”[12],因此,排解现代社会风险与社会不稳定,需要制度性的变革。这些著名论断对于正处于急速变革中的重庆市极具警示意义。
从重庆市城乡综合统筹改革角度来看,阶层、社会结构的调整在城乡统筹的推动下已经进入到一个全面的转型加速期。包括市场体制的改革与城乡一体化的市场体系的建立、户籍制度改革、土地流转制度改革、政治体制改革等改革措施在内的重庆市城乡综合统筹改革带来的重庆市经济社会空前变革,使政府管理的对象从城市居民扩展到农民[13];管理范围从城市拓展到乡村,管理体制从经济领域延伸到社会层面;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经济生活与市场竞争对人们生活的渗透与控制日渐深入和强烈,市场经济固有的风险也渗透进了人们的社会生活当中;重庆市的经济社会生活日渐融入到全球化进程当中,经济与社会生活的外向度不断提升,重庆市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正如联合国计划开发署的报告中对中国的风险与机遇所做的分析那样,已经日益融入世界市场之中,虽然这在总体上来说对中国(重庆)有利,但它同时也将中国(重庆)置于世界性市场的力量(比如卷入世界金融危机的那些力量)的潜在不稳定性的影响之下[14];伴随着经济发展而产生的新的行业、新的组织、新的利益群体不断涌现,使得传统管理模式和方法受到挑战,大量不稳定因素在此背景下迅速累积,所有的这些新涌现出来的状况都将严重影响重庆市的社会稳定状况。体制改革容易带来新的问题,而经济的高速发展既容易隐藏并让人忽视一些社会隐患,又容易放大并延伸一些既有的社会矛盾与社会危机,从而增强社会风险与危机爆发的能量。因此,及时洞察社会各领域引发社会不稳定的潜在因素,积极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保证城乡综合统筹改革与五个重庆建设顺利推进,已经上升为一个重要的具有影响重庆市经济持续发展、关乎重庆市社会稳定的战略性问题。
对重庆市的社会稳定问题开展学术研究与预警监测工作,不仅是维护重庆市社会稳定的需要,也是重庆地方政府与社会关系不断变化调整的客观结果,是政府实现善治的客观要求。需要注意的是,在后发地区大力进行经济社会体制改革,实现跨越式发展和经济腾飞过程中,国家和政府更全面更深入地介入到社会生活与经济生活中去。这既方便了政府对经济社会生活的统筹管理和社会资源调度,提高了政府工作效率,同时也带来了社会关系的全面重组乃至紧张的可能。例如,重庆市城乡综合统筹改革中户籍制度及连带的土地流转制度改革,以及城市建设中大规模的土地征用与拆迁所涉及到的问题不仅仅是经济建设与管理改革层面的,也是一场意义深远和影响重大的社会关系的调整,各类社会矛盾和社会冲突隐患在这种调整中不断地积累、凸显,其社会关注度之高,影响面之广,震撼力之强,对社会稳定的破坏力之大,远远超过了医疗卫生、消费安全、自然灾害等局部问题引起的社会恐慌和社会不安,甚至超过了政治与经济领域的种种社会不公和社会矛盾;一些先前只具备局部影响力的社会稳定隐患随着经济实力的扩充而逐步扩大其社会影响力,对重庆市的整体社会稳定造成了严重危害。例如,重庆市的一些黑恶势力借助于经济高速增长的历史机遇不断扩充势力,延伸其控制范围,向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各个领域全面渗透,不仅严重危害了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更由于其对社会的全面渗透性、控制性,使得重庆市民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失去了秩序感和安全感,特别是动摇了民众对党和政府的信任与信心,动摇了党和政府的执政根基,成为一种更为隐蔽、更具破坏力的社会稳定隐患。在重庆市深入推行城乡综合统筹改革过程中,重庆市的群体性事件也比较突出,其影响因素既有因为经济社会关系紧张与利益冲突引发的人民内部矛盾,也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向党和政府施压;有些上访、集访本身就是黑社会团伙欺压良善,百姓无法伸冤造成的。
当前,各级政府在对社会危机管理处置中依然偏重事后治理,忽视了对影响社会稳定因素的监测和评估,对社会中的矛盾、冲突和风险不能及时反映。因此,针对重庆市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条件,为了维护重庆市的社会稳定,保障重庆市各项经济社会发展政策与宏伟战略的顺利实施,实现总书记提出的“314”目标,急需要我们建立和健全重庆市社会稳定机制,使政府部门真正掌握社会中不稳定的相关信息,对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危及社会稳定的各种不稳定因素进行及时的监控,在社会张力到达爆发前做出预警,并根据这种监控的结果采取相应的政府干预。而构建一套适用于重庆市委和政府监测社会稳定情况的模块化、多维度的适合城乡统筹建设要求下的适合重庆市城乡稳定评估体系的理论和指标体系,是实现这一重大目标的基础性内容。
贝克认为,在现代风险社会,风险主要是由人们的行为与决策引起的,所以就要充分发挥知识的反思性,对行动进行反思和监控[15]。重庆市要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始终维持一种稳定和谐的状态,就必须尽快开展社会稳定机制的研究与实践。上海市在2009年启动了社会稳定与社会风险评估指标体系研究,并建立了相应政府关于社会稳定的评估与预警监测机制[16],北京市也于2010年10月份建立了社会稳定风险评估机制[17]。这些直辖市的相关工作表明,重庆市启动建立社会稳定评估指标体系和预警监测机制工作已经刻不容缓。
图1为根据上述分析建立的一个针对重庆市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的整合性社会稳定理论认知框架:
图1 重庆市社会稳定整合理论认知框架
四、综合评估社会稳定指标因素集及社会稳定水平计算模型的构建[4]
社会稳定指标体系的构建首先依赖于一个科学的认知框架和研究思路,在此基础上使用模糊综合评价法才能吻合我们对社会稳定一般性评估的目标。
(一)建立社会稳定指标因素集
社会稳定评估的核心问题是建立评估指标体系,评估指标体系的构建是否科学、合理,直接关系到评估的信度和效度。由于社会稳定的表现形式复杂多样,所以,我们要根据前面的分析结果,再结合重庆市的实际情况,从多个角度对其进行测量。从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等多个维度,从政治学、心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的角度,从居民的痛苦指数体系、居民生活质量指数体系、居民幸福感和社会生活满意度指数体系、政治与社会信任指数体系等多个不同角度收集若干与社会稳定密切相关的主观指标,建构社会稳定综合指标体系,设计科学合理的抽样模型,用问卷调查和社会科学统计分析方法调查计算重庆市社会稳定总体性水平(U)①此处可使用德尔菲法(即专家意见法)确定指标维度、指标体系和指标权重分配,以便提高指标的置信度。本文旨在建构一种理论视角和认知框架,基于德尔菲法的具体的指标采集和权重分配工作有待进一步研究。关于德尔菲法的使用,请参见http://baike.baidu.com/view/41300.htm。。具体如下②具体指标的设计部分参照了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以及阎耀军和宋林飞等人的相关研究成果。以大写字母表示维度,小写字母表示具体调查指标,xn表示该指标的权重。:
(1)总体生活质量满意度维度:A
个人生活质量满意度a1,x1家庭整体生活质量满意度a2,x2家庭生活质量预期a3,x3个人生活质量预期a4,x4个人人身安全满意度a5,x5对重庆市社会稳定总体水平满意度a6,x6(2)政治生活质量满意度维度:B对国家政治局势的满意度b1,x7对中央政府的满意度b2,x8对重庆市政治局势的满意度b3,x9对重庆市政府的满意度b4,x10对所在辖区政府的满意度b5,x11对重庆市干群关系的满意度b6,x12对参与政治生活质量的满意度b7,x13
(3)重庆社会发展与个人经济生活质量满意度维度:C
?
(4)社会生活质量满意度维度:D
个人参与社会生活满意度d1,x27个人人际关系满意度d2,x28对重庆市社会信任的满意度d3,x29对重庆市社会公平正义的满意度d4,x30对重庆市消费生活质量满意度d5,x31对重庆城市整体形象的满意度d6,x32(5)法制与权益质量满意度维度:E对重庆市司法公正水平满意度e1,x33对重庆市司法便利水平满意度e2,x34(6)对群体性事件的判断与预期倾向维度:F极端情境下参与群体性事件的行为倾向水平f1,x35(7)犯罪与极端行为的判断与预期倾向维度:G极端情景下暴力行为倾向水平g1,x36
上述所有指标均采用里克特5级评分量表的形式来设置问卷采集数据,需同时测定其当前水平、变动水平与未来趋势水平。由于指标变量全部为定序类型,所以将采集到的数据全部转换为定序类型小数,以满足定量分析的需要。需要注意的是,上述部分指标为逆向指标,计算时需要进行转向处理。
(二)建立重庆市社会稳定总体水平(U)计算模型
社会稳定总体水平U的数值为U在各个维度上的得分加总,即:U=f(a)+f(b)+f(c)+f(d) +f(e)+f(f)+f(g)=a1x1+a2x2+…+f1x35+ g1x36;其中,f(a)、f(b)...f(g)∈(0,1),U∈(0, 1),∑xn=1。
(三)确定重庆市社会稳定综合评估等级划分(评语集)
考虑到定性指标存在一定的模糊性,因此,社会稳定等级水平划分采用等级制,将社会稳定水平划分为5个等级,如表1所示。
表1 社会稳定等级水平
(四)建立重庆市社会稳定的整合分析路径模型
依据前面的分析思路,下面将建立一个关于主客观指标相互关联,评估与预警一体化的重庆市社会稳定整合分析研究框架,具体如图2所示。
图2 重庆市社会稳定的整合分析路径模型
重庆市社会稳定预警监测机制是一个整合重庆市政府、公安机关与学术调研机构三方力量的多层次工作机制。在这个工作机制中,学术调研机构承担着理论认知框架、指标体系和计算模型的构建工作,并定期开展数据采集与实地调研,适时取得最新信息,测算重庆市社会稳定的总体水平及其在各个维度上的水平,并将信息及时传递给公安机关和政府,以便公安机关适时做出监控,政府在政治、经济、法制、文化与社会改革和建设方面进行宏观决策并适时调整。
基于社会稳定整合认知框架与指标体系,结合重庆市社会稳定整合分析路径模型,笔者提出若干改善重庆市社会稳定水平的政策建议。具体而言,一是需要重庆市的各级党委和政府尽快建立公开透明的全市场经济体制,健全相关法律制度,规范经济发展秩序,保持经济平稳快速发展,为群众提供更多的劳动就业机会,切实改善劳动就业质量,提高他们的收入水平和物质生活质量;二是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障体制,加大民生工程建设,增加公共支出,为群众提供更多的安全保障,降低生活中的不确定感和不安全感;三是多方努力,调整社会各方的利益格局,缓和社会矛盾;四是加大对各类违法犯罪活动的打击力度,持续深入地开展打黑活动,提高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感;五是大力建设友好服务型政府,大力开展法治型政府建设,将政府的行动自觉纳入法制轨道;
六是开展司法领域的专项整治活动,提高司法质量,增强民众对政府、法律与法制的认同感;七是在五个重庆建设的基础上开展生活质量型城市建设,为全方位提高民众的生活质量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大力倡导重庆精神与重庆城市文化建设,开展公民道德建设,重构社会信任、社会关系与社会秩序,为提高重庆市民的生活质量打下坚实的精神与社会基础。相信通过这些努力,重庆市的社会稳定与社会和谐将会迈入一个新阶段[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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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ngqing Social Stability Indicator System Studi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Economical Fast Growth and Social Reforming
LIU Chang-xing,QIN Qin
(Humanities Social Sciences Institute,Chongqing University ofTechnology,Chongqing400054,China)
The research and viewpoint is extremely complex on the social stability.Many contradictions and the conflicts exist in theory and practice.In Chongqing,with economic society’s fast development,the architecture of social relation adjusts continuousl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political reform and transition of government function.Social person can be regarded as the research object in social stability from the aspects of serving the Party, the government and administrations.By understanding the social stability from social psychology and expectation and deducing the condition for Chongqing social stability,it is useful to establish social stability cognition theory frame and indicator system.The appraisal and forewarning monitor can safeguard a sound and fast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Chongqing.
social stability;indicator system;Chongqing;city and countryside overall plan;social relations;economic growth
F124;C912.6-0
A
1673-8268(2011)02-0096-09
(编辑:李春英)
2010-12-08
重庆市科学技术委员会2009年度软科学项目:统筹城乡发展中的重庆市社会稳定指标体系研究(2009YK0335)
柳长兴(1981-),男,湖北黄冈人,讲师,社会学硕士,主要从事社会心理学和经济史理论研究;秦 琴(1971-),女,四川临水人,副教授,法学硕士,主要从事民商法与行政诉讼法研究。
10.3969/j.issn.1673-8268.2011.0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