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苏紫紫 给力的郑宇民

文/熊丙奇

叛逆的苏紫紫 给力的郑宇民

文/熊丙奇

对身边的现象，多一些理性的分析，少一些娱乐的心态，这才有常识的确立，才不至于对官员的评价采用演员标准，对学生的要求像道德模范。

苏紫紫的叛逆，引发网上热议。（图/IC）

在过去几天，有两个人成为网络红人。一个是化名苏紫紫的人大女学生，由于做“裸模”，加上人大女生身份，一时蹿红网络；一个是浙江省工商局局长郑宇民，因为一段50多分钟的视频被网友疯转热捧，甚至有网民称其为“最给力”的政府官员。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似乎八竿子打不着，但他们“走红”的机理却是一致的：这就是网民对常识的缺失，或者说某些观念的落后，造就了这一网络奇景。

如果稍有常识，大家当知，“裸模”是一正当职业，美术学院的课堂上，比比皆是。同样，如果稍有常识，对于官员的评价——甚至不是官员，而是一般的员工——不是看他说得有多好，而要看他做得有多好。否则，说得好就是“最给力”，相声和小品演员，不变成了最好的官员、最好的员工了？为什么常识会缺乏，在笔者看来，有两方面原因。

知风

“比喻”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法

实际上，这场对话涉及的社会问题，早就十分突出，相关学者也曾做过分析评论，可能是理论化了一点。而郑宇民局长却用了一些通俗、形象的比喻。这样的比喻虽然把某些社会问题形象化了，但还是停留在情绪宣泄的层面。因为，“比喻”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法，是通过修饰、调整语句，运用特定的表达形式以提高语言表达作用的方式或方法，说明的问题还是原来的。

一场在主题上并无新意，言辞中没有交锋的对话被称为“舌战”，而且“最给力”，至少说明主流媒体是一言堂惯了。央视主持人董倩的“装傻”和郑宇民局长用比喻“触类旁通”，最多是“听众们听腻了那些无聊冗长的官话时，突然听到像郑宇民这样生动幽默的语言”的意外惊喜。在这种惊喜里，是没有什么收获的成分的。社会的不公，制度的缺陷，已经在人们的认知常识中，已经不需要郑宇民局长用更常识的比喻来点拨了，估计央视主持人董倩也不会不懂，但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得不装作不懂——因为，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已经解决了，主流媒体一定最懂，一定会大唱赞歌的。

然而，舆论毕竟还是兴奋了，郑宇民局长也“火了”。这也难怪，民众纠结的情绪一直找不到宣泄口，找不到兴奋点，偶然一次由官员来代言，把“牢骚”发到主流媒体上，确实很爽、很给力。■

其一，不少人缺乏质疑、批判精神，没有理性分析问题，因此，往往从表面现象着眼，人云亦云。不能希望每个领导干部都能有郑宇民这样的言表能力，但期待每个领导干部在做群众工作时，姿态都能平等一点，学养都能深厚一点，胆识都能独到一点，感情都能深挚一点。其二，在现实之中，“叛逆”学生稀少、“乏力”官员太多，让一些并不“叛逆”的行为，也具有叛逆的意味；并不“给力”的官员表现，也有了“给力”的感觉。

这样的“评价”，很多人是以娱乐心态旁观，但产生的效果，却很不娱乐，会在很大程度误导现实中的教育观念、人才观念。以苏紫紫事件来说，这既不是严肃对待“裸模”行业，还会给一些不理解这一事件的人，提供一些大学生道德观念堕落的谈资。

还有大学生的勤工助学。一些学生从事的本是很正常的事，但不知何故，却被另类解读。比如去年，就有媒体报道大学里的“跑腿族”，称给其他人买快餐盒饭的学生是失去了尊严。如果这是有损尊严，那么，快递行业从业人员，不都有失尊严吗？这产生的后果是，堵死了大家未来发展的道路。

在社会领域，常识的缺乏，已让公众一次次埋单，但下次违背常识的事件出现，大家仍旧没有防范。去年早些时候，在舆论的报道中，大家见证了神医张悟本的倒掉，本来，不少人士认为，短时期神医不会再现江湖，但年底却又出现了另一位神医，看照片就能治病。究其原因，制造、相信神奇的土壤依旧，大家习惯别人做判断，自己接受并追随这种判断。

是应该重视公民教育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公民懂得作为公民的责任和权利，有基本的质疑和批评精神，对身边的现象，多一些理性的分析、严肃的态度，少一些娱乐的心态，这才有常识的确立，也才有良好社会秩序的构建。也才不至于对官员的评价采用演员标准，对学生的要求像道德模范。■

编辑：董晓菊 dxj502@163.com

新闻背景

近日，一段《浙江工商局长郑宇民“智斗”央视主持人董倩》的视频在微博上很火。经媒体确认，该视频摄于第八届中国民营企业峰会网友“真老顽童”从直播视频中剪辑上传后，立即引发热议。

郑氏“智斗”摘录

◎坐着说话

董倩：郑局长，以前我们都在那儿站着说，这次为什么坐着说，是不是因为气比较短了，所以坐着了？

郑宇民：站着说话和坐着说话跟气短气长有什么关系呢?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都是坐着说话的。我不愿意站着说话是因为不愿意跟穿高跟鞋的人在一起比高。你是央企穿着高跟鞋，我代表民企，我穿着平底鞋，我们在一起，我觉得不公平，应该坐下来平起平坐，你就没有了高跟鞋的优势。

◎女人胡子

董倩：今年全国工商联提供了一个数字，说500条民企的胳膊比不上2条国企的大腿，500家民企所有利润加起来不如2家中石油、中石化，然后再加上中移动。我不知道您怎么看，胳膊就这么没力气吗？

郑宇民：不能以国企的成绩来否定民企存在的价值。举一个简单例子，所有女人的胡子加起来不如一个男人的胡子长。为什么?她没有这个功能。国有企业是酒，民营企业是水，水更多体现的是社会功能。全国4300万家企业，民营企业占多少？92%以上。全国有多少就业人口？7.79亿。国有企业安排就业人口多少？6300万，91.8%都是民营企业承担的。

◎浙商已老

董倩：这几年，浙商的创造力不如其他地方的企业家，原谅我这么讲，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浙商的创造活力已经不如其他地方了，说明浙商已经老了？

郑宇民：浙商很疲倦，出生早容易老，走在前面也容易老，贡献大也容易老。浙商贡献很大，60%的税收、70%的出口、80%的善款捐助、90%的就业安排。浙商是苦操劳，长兄容易老，浙商是很辛苦的。

老海

郑宇民为什么能“非正常”走红

面对央视主持，郑宇民面无“惧”色。这个“惧”不是惧内，也不是对京城里的闪光灯和央视女主持的怯场，我指的是对官场潜规则的惧怕。常日里，老百姓是难得一见厅官露脸，见到真人了却又难得听到真言。咱的厅官一向多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了也是绝不轻易露上一句半词的真话。这就是官场潜规则：有些话不能说，可以说的也只能扭扭捏捏去说，不能直白了。郑宇民这次却是一反官场常态，率性直言。

为民企说话的官员，事实上就是在为民说话。比起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厅官，郑显然更有人情味，因此而被民众广为认可和喜爱也就是情理中事。如果官场也是江湖，也可以说性情，郑就是官场江湖里难得一见的性情中人。

应当说，郑宇民事前并没有预谋要让自己蹿红，他只是在一个很不寻常的地方说了几句很不寻常的话。蹿红并非本意，那些不寻常的话才是郑的初衷。厅官们都不该因此嫉妒或怨恨郑宇民，倒是应该学习学习郑宇民为民说话的勇气与魄力，别因为老是站着说话而累坏了腰。我们民众应该记住的，也不该是郑的能说会道，而应该是他的那些不寻常话，不然就对不起郑宇民，对不起官场里难得一遇的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