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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通信技术对服务业 “成本病”的影响研究——基于OECD国家生产率的增长核算分析

2011-09-07雷小清

财经论丛 2011年4期
关键词:劳动生产率贡献率生产率

雷小清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国际工商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420)

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信息技术的应用高度集中于服务业。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 (BEA)在1990年代中期的计算,服务部门占了近80%的计算机投资,信息设备占总投资比重最高的前15个行业全部是服务行业。服务业信息技术投资的增加,使服务业的投入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出现资本深化趋势,不少服务行业不再是劳动密集型行业,其资本密集程度甚至超过了制造业。

Baumol(1967)提出的 “成本病”理论是服务理论研究中惟一较为成功的形式化模型。该理论认为,服务业生产率增长滞后是一种经济现实,它的一个重要前提是劳动为唯一要素投入,但以信息和通信技术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ICT)为代表的资本加深,使这一假设与现实状况发生严重背离。在这种情况下,“成本病”结论是否依然成立?这已成为人们关注的一个焦点。理论界对此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Jack E.Triplett和Barry P.Bosworth(2002)估算了美国27个两位码服务行业劳动生产率,发现1995年之后服务业劳动生产率增长速度很快,与整体经济没有什么差别[1]。Jack E.Triplett和Barry P.Bosworth据此断言Baumol的 “成本病”已经治愈。而Jochen Hartwig(2006)认为,仅仅依据美国在某一段时期的经济表现就宣称 “‘成本病'已经治愈”的结论过于片面、草率。他主要是从统计计量、体制等方面提出质疑,并没有从信息技术角度进行解释[2]。

一、研究框架和方法

以差分代替微分,可得到:

如果将劳动生产率定义为产出与工作小时之比用y表示,则 (2)式整理后可以得到:

(3)式将劳动生产率变化分解为ICT资本加深的贡献、非ICT资本加深的贡献和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三部分。这个分解式假定ICT是作为一般的投资品,没有外溢效应,对TFP不产生影响。

如果将两个不同行业的劳动生产率分解式相减,那么我们可以得到:

其中,s和m代表两个行业 (如s和m可以分别代表服务业和制造业)。(4)式可以用于水平或横向分析,测定不同行业之间劳动生产率变动差距的因素影响程度,它将两个行业之间劳动生产率增长的差距分解为ICT资本贡献差距、非ICT资本贡献差距与全要素生产率贡献差距之和。

二、实证分析和结果

根据荷兰格罗宁根 (Groningen)增长与发展研究中心的产业增长核算数据库和69部门数据库,本文选取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德国、荷兰等六国作为研究对象。该中心数据库的一大优点是建立了各国ICT的协调价格指数 (Harmonised Price Index),增强了可比性[3][4][5][6]。

从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德国、荷兰等六国来看,服务业劳动投入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增长,而制造业刚好相反,劳动投入都呈负增长 (见表1、2所示)。对于服务业就业的增长,Fuchs指出了三个原因:(1)服务业最终需求增长较快;(2)服务业中间需求的相对增长;(3)服务业的每人产值增长较慢。通过实证分析后认为第三个原因是主要的。服务业劳动投入的增长也可以看作是制造业对服务业形成的 “挤出效应”,制造业和其他实物生产部门的生产率提高速度快于服务业,不断释放出多余的劳动力,被迫进入低生产率的服务业。

表1 1980-2003年六国服务业要素投入平均增长率① 表中数据为指数型增长率,下文同此。 单位:%

从表1、2还可以看出,不管是服务业还是制造业,资本投入增长速度都超过了劳动投入。服务业与制造业的ICT资本增长速度相差不大,在三种生产要素中最高,增长速度达到十几个百分点甚至二十几个百分点。服务业非ICT资本投入的增长要快于制造业。这表明服务业和制造业的资本加深日趋明显,ICT资本加深远远快于非ICT资本加深,服务业资本密集度越来越高,投入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

表2 1980-2003年六国制造业要素投入平均增长率 单位:%

以单位工作小时产出代表劳动生产率,其中产出为按1995年不变价计算的增加值。根据 (3)式分别计算出六国ICT资本加深、非ICT资本加深、TFP对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率 (如表3、4所示)。

表3 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 单位:%

由表3可以看出,只有加拿大的ICT资本加深对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上升,美国和德国的ICT资本加深对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稳步下降,其他国家也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从横向上看,美国和加拿大ICT资本加深对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高于其他国家,美国、英国、荷兰的制造业非ICT资本加深对劳动生产率的贡献呈快速、稳步下降趋势,加拿大在2000年之前一直处于下降趋势,2000年后出现大幅上升,法、德两国的这一指标也出现下降,这说明非ICT资本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越来越小。TFP对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基本上与非ICT资本的格局相反,美国、英国、法国、荷兰的制造业TFP对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稳步上升,德国也有所上升,加拿大在2000年之前呈稳步上升态势,之后出现大幅度滑坡。综合来看,六国的三个因素对制造业作用程度的格局十分类似,TFP的贡献率最高,至少占劳动生产率增长的3/4,美国和加拿大两国的ICT资本加深影响稍大于非ICT资本加深的影响,英国、法国、德国和荷兰四国的非ICT资本加深影响大于ICT资本加深影响。随着大多数国家的资本加深,无论是ICT资本加深还是非ICT资本加深的作用愈来愈小,而TFP的作用愈来愈大,这表明制造业的发展已经步入主要依靠技术进步而非资本积累即内涵式发展轨道。

美国ICT资本加深对服务业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率逐期下降,加拿大、英国、德国的这一指标出现阶段性下滑,而法国、荷兰出现上升 (见表4所示)。1980-2003年,美国ICT资本加深对服务业生产率的贡献最高,法国最低。美国、英国、德国的非ICT资本对服务业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率在时序上呈规律性下降趋势,加拿大也出现下降,而法国、荷兰出现不同程度的上升。美国服务业TFP对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呈稳步上升态势,加拿大、英国、德国表现为波浪式上升趋势,法国、荷兰则出现下滑。服务业TFP对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在各国之间、不同时期差异很大。综合比较起来,各国服务业ICT资本加深和非ICT资本加深对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均为正数,而TFP的贡献率在部分国家出现负值,除了法国,其余五国的资本加深贡献率 (ICT资本加深贡献和非ICT资本加深贡献之和)超过劳动生产率增长的2/3,也超过TFP的贡献率。进一步分析可以发现,美国、加拿大、法国、荷兰的ICT资本加深贡献率超过非ICT资本贡献率,虽然英国和德国的ICT资本加深贡献低于非ICT贡献,但是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其数值都较高,这说明服务业TFP对劳动生产率的作用极不稳定,资本积累已成为服务业发展的主要动力,尤其是ICT资本加深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表4 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 单位:%

对比表3、4,可以发现,1980-2003年ICT资本加深对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远远高于对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其中美国表现最为突出。除了法国,其余国家服务业非ICT资本对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也超过制造业。在TFP的贡献方面,六国的服务业TFP对劳动生产率的贡献都低于制造业。由此看来,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与制造业之间形成强烈的反差,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主要通过资本积累尤其是ICT资本加深来实现,而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主要依靠TFP或科技进步获得。

根据 (4)式可以计算得到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劳动生产率增长率差距及其影响因素的作用程度 (如表5所示)。从表5可以看出,1980-2003年各国服务业劳动生产率增长速度都低于制造业,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的TFP增长率差别是造成这种差距的最主要原因。值得注意的是,ICT资本加深差距的影响方向与劳动生产率差距变化方向完全相反,加拿大、英国和德国的非ICT资本加深对劳动生产率增长差距的贡献值为正数,这说明 “成本病”并没有完全得到根治,但ICT资本加深缩小了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的劳动生产率增长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服务业 “成本病”的消极影响。

表5 1980-2003年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劳动生产率增长率的差距 单位:%

服务业TFP低于制造业,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服务业的科技进步速度低于制造业。服务业与制造业面临的技术机会不同,绝大多数的现代工业都是在现代科学知识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现有的科学知识为工业的技术进步和发展所提供的机会比服务业更大。而服务业与科学技术的联系不如工业那么紧密,面临的技术机会较少,技术进步相对较慢。

第二,工业部门劳动质量的提高比服务部门快得多。(1)两个部门的技术变化偏向不同,工业部门比服务业的技术偏向更大,更需要技术劳动力。(2)劳动质量和实物资本之间相辅相成。实物资本在工业部门的增长更加迅速,需要技术劳动力去掌握更加复杂的装置和设备。(3)在技术劳动力和非技术劳动力之间或资本和非技术劳动力之间,工业部门和服务部门的替代弹性不同,非技术劳动力比技术劳动力和资本更易提高价格,工业部门可以比较容易找到代替非技术劳动力的办法。

第三,服务业的标准化程度不高,个性化特点明显。服务业效率的提高方式基本上与工业一样,即专业化、规模化和标准化等,虽然一些现代服务业利用信息技术实现了标准化和规模化生产,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生产率,但其幅度与工业相比仍然很低,大多数服务业的效率要受到消费者的影响。正如Fuchs所指出的那样,顾客的知识、经验、诚实和动机都会影响服务行业的生产率。

三、结论与启示

无论是ICT资本加深还是非ICT资本加深对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作用愈来愈小,而TFP的作用愈来愈大,制造业已经步入主要依靠技术进步而非资本积累即内涵式发展轨道。ICT资本加深对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远高于对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贡献率,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主要通过资本积累尤其是ICT资本加深来实现。ICT在服务业中的应用可以缩小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的劳动生产率增长差距,减轻 “成本病”,但ICT根治不了 “成本病”。

我国正处于工业化过程中,强调 “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走新型工业化道路”的发展战略。随着服务业的发展壮大,信息技术在服务业中的运用将大大拓展信息化的空间,服务业成为信息化的又一个重要领域。信息技术对服务业劳动生产率的相对促进作用高于制造业,服务业的发展、效率的提高对信息技术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信息技术将成为服务业增长的源泉。因此,我国应该加大对服务业的信息技术投资力度,发展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新兴服务业,利用信息技术改造和提升传统服务业,改革服务业体制,创新服务模式,增加服务业科技投入,加速服务业科技进步,提高服务业生产率,减少 “成本病”带来的消极影响。

[1]Bosworth B.P.,J.E.Triplett.Baumol's Disease Has Been Cured:IT and Multifactor Productivity in U.S.Services Industries[R].Washington D.C.:Brookings Institution,Paper Prepared for Brookings Workshop on Services Industry Productivity,September,2002.

[2]Hartwig,Jochen.Productivity Growth in Service Industries——Has'Baumol's Disease Really Been Cured?[R].ETH Zurich:KOF Swiss Economic Institute,KOF Working Paper No.155,November,2006.

[3]Victor R.Fuchs.The Service Economy[M].New York: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1968,pp.60-76.

[4]Baumol W.J.Macroeconomics of unbalanced growth:the anatomy of urban crisis[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67,57(3),pp.415-426.

[5][美]D◦W◦乔根森著,李京文等译.生产率:经济增长的国际比较 (第2卷)[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1.57-88.

[6]桑赓陶,郑绍濂.科技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5.143-154.

[7]周洛华.信息时代的创新及其发展效应[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108-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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