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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士人行卷”:基于5W理论的传播学解析

2011-09-03孔正毅李亚菲

新闻与传播评论(辑刊) 2011年0期
关键词:举子士人进士

□ 孔正毅 李亚菲

导 言

“士人传播”是华夏传播的重要内容①。在中国古代,随着“士人”主体形象的不断演变,历史上各个不同时期,“士人传播”表现出各自不同的特点②。隋唐以降,随着科举制度的创生,一个新兴的士人群体——“进士”阶层开始出现③,一种全新的传播方式——士人行卷,蔚然兴起。“士人行卷”成为整个唐代极富特色的人际传播现象。

所谓唐代的“士人行卷”,又称“投献”、“执贽”、“投贽”或“贽谒”,是指“应试的举子将自己的文学创作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试以前送呈当时在社会上、政治上和文坛上有地位的人,请求他们向主司即主持考试的礼部侍郎推荐,从而增加自己及第的希望的一种手段”④。按照鲁迅先生的解释:“就是举子初到京,先把自己得意的诗抄成卷子,拿去拜谒当时的名人”⑤。这是一种典型的人际传播行为。

在唐代,士人传播、官方传播与民间传播三者共同筑起社会传播的大厦主体。而“士人行卷”又是士人传播的重要内容,它不仅大量存在于唐代士人的日常交往之中,更为有唐一代所特有。“士人行卷传播”,对于唐代政治结构的调整和文学的繁荣都起到过重要作用。本文试图运用传播学大师拉斯维尔的5W理论,从5W的传播过程角度,透析这一文化现象。这是运用西方现代传播理论微观解读中国古代文化现象的初次尝试,以期对传播学研究的中国化进程有所助益。

一、“士人行卷传播”的文化背景

唐代士人的行卷传播,是在特定的社会历史环境下产生的,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文化背景:

(一)开科取士是催生士人阶层的文化土壤。科举制度首创于隋代大业年间。唐高祖武德五年(公元622年),沿袭隋制,开科取士,但每年招收人数很少,并未形成风气。武则天统治时期,社会相对稳定,世风渐转,弃武尚文,参加科举考试的士人日渐增多起来。唐玄宗朝,科举入仕已成风气,社会上的才智之士,趋之若鹜;后来,甚至到了“士有不由文学而进,谈者不耻”⑥的程度,“科举制下的士人是社会中最活跃的部分。”⑦于是,士人竞相仿效,以此为荣,由此催生出一个重要的社会阶层——进士阶层。进士群体的出现,就为士人行卷传播活动提供了丰富的行动主体。

(二)唐代科举名目繁多,主科分为“制科”和“常科”两大类。而行卷传播活动则多发生在“进士科”。

“制科”是以选拔特别人才为目的,如吏职清白、文擅词场、精通经史、武艺超绝等,考试名目众多,内容和形式亦各不相同。据清人徐松的《登科记考》记载:“唐制举之名多至八十有六,凡七十六科。”⑧而且,每年或设或否也不固定,应试的举子很难准备相应的考试内容,因此,大多数士人应试科举多不以“制科”为主要目标。

“常科”是一种固定的常规性的考试形式。考试时间固定,考试内容也相对固定。“常科”中又以“进士”和“明经”两科为主,这两科也是唐代士人应试的主要科目。“明经科”虽与“进士科”并列,然而两者在社会上地位之高下、及第之难易程度,却大不相同。正如五代人王定保所言:

进士科始于隋大业中,盛于贞观、永徽之际;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以至岁贡常不减八九百人。其推重谓之“白衣公卿”,又曰“一品白衫”;其艰难谓之“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⑨

“进士科”的举子们备受世人推崇,认为这些进士们将来有望位极人臣,官居一品。而“明经科”的举子们则相对不被重视,无人寄予厚望。“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意思是说:三十岁明经及第,已算是老明经了,而五十岁中进士,却还是少进士。可见,这两科在唐人心目中的地位相差何其远。为什么士人行卷传播活动只与进士科有关?除社会风气使然外,另有直接原因:

其一,“明经科”招生人数较多,报考人数相对较少,而且考试内容相对简单,容易考中。据徐松《登科记考》凡例称:“明经每岁及第将二百人,其数倍蓰于进士。”⑩招生人数多,报考人数相对较少,竞争自然不那么激烈,因此就不需要紧张的闱外活动。从考试内容上看,明经科以帖经为主,儒家经典的熟悉程度是能否及第的关键所在,而儒经的熟悉程度是无法通过“行卷传播”方式来体现的,当世显贵是不会听你熟背儒经的。考生只需闭门苦读儒家经典,临场发挥出来,就可能中第。

其二,“进士科”则完全不同,招生人数较少,考试难度较大。每年考中的少则几人,多不过三十人上下[11]。尽管如此,由于社会重视,进士科仍是士人应试的热门首选,每年参加考试的举子少则千人,多至两三千人。招生人数少而报考人数多,这就势必形成激烈的竞争态势,“大率二十人中方收一人,故没齿而不登科者甚众。”[12]士人们为了尽快中第,于是,闱外的行卷传播活动不可避免。

同时,“进士科”考试有一项重要内容是考“杂文”。据《登科记考》卷二载:

“进士试杂文两首。按杂文两首,谓箴铭论表之类。开元间始以赋居其一,或以诗居其一,亦有全用诗赋者,非定制也。杂文之专用诗赋,当在天宝之季。”[13]

尽管唐代进士科考试的“杂文”,具体内容有一定的变化,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以文词的优劣来决定举子的去取。中晚唐以后,发展到完全以考文词为主的趋势,进士科因而又被俗称为“词科”。及第的关键不是死背儒家经书,而要看你的文学才华。“进士者,时共羡之。主司褒贬,实在诗赋,务求巧丽,以此为贤。”[14]然而,文学才华往往又非一两次考试能够表现出来,想在考场上短时间内发挥创作才华,毕竟困难,于是,大批应试举子开始走“行卷传播”的捷径。在考试前,他们将精心备好的“杂文”传播给“当世显人”,或与主考关系密切的“通榜者”,以求延誉。由此,形成唐代的“士人行卷传播”之风气。

(三)唐代贡举的“不糊名”制,使得行卷传播活动具备了客观的可能性。

试卷不糊名是唐代科举考试程序上的一大特点。所谓“不糊名”制,是指应试举子的考卷上,考生的姓名公开,直接面对主考官。其实,唐初科考是糊名的,到武则天朝才实行不糊名制。据《新唐书·选举志》记载:“初,试选人皆糊名,令学士考判,武后以为非委任之方,罢之。”[15]因此,主考官在判卷时,就可以根据考前士人的行卷情况,对照考生的姓名很主观的决定去取,分出名次。不糊名制度是行卷传播蔚然成风的客观条件。

显然,这种不糊名制度弊端很大,直接导致晚唐五代科举的不正之风。致使北宋初年,科举改革,又实行糊名制,后来进一步实行“誊录制”,[16]即对举子们的考试卷,主考部门派专人弥封、专人誊抄,然后,再交给主考官判卷。考卷上的姓名既被糊没,笔迹又因重新誊录而无从辨别,“士人行卷传播”已失去意义。因而,宋代以后,行卷传播风气也就随之消弭。

弄清了唐代士人行卷传播的文化背景、生成机制和客观条件之后,下面我们根据拉斯维尔的5W理论,即传者、讯息(内容)、媒介、受众和效果五个环节,来系统考察一下唐代士人行卷传播的具体过程,以期对这一现象作一个全新的传播学解析。

二、“士人行卷传播”的传者

根据拉斯维尔的传播过程理论,任何一种传播活动都有信源的发出者,即传者,行卷传播也不例外。从事行卷传播的传者主要有以下几类士人:

(一)应进士科的举子——乡贡进士和两监生徒。这是唐代士人行卷传播的传者主体。据《登科记考》称:“其应举者,乡贡进士例于十月二十五日集户部,生徒亦以十月送尚书省,正月乃就礼部试。试三场,先杂文,次帖经,次答策。每一场已,即榜去留,通于二月放榜,四月送吏部。”[17]唐代应进士科的士人是由全国各地推荐来的乡贡进士和两监生徒组成。换言之,并非人人都有资格参加京试——礼部试的,必须经过层层考试,层层选拔。应进士科的举子往往是“自乡升县,县升州,州升府,皆历试行艺,秋会贡于文昌,咸达帝廷,以光王国[18]。”

那么,整个唐代究竟有多少举子参加过进士科考试,这是我们搞清行卷传播传者人数的关键问题。据《新唐书·选举志》记载:“方其盛时,著于令者纳课品子万人,诸馆及州县学六万三千七十人,太史历生三十六人……三护监门直长三万九千四百六十二人。”[19]加起来总计有10万人之众。这可以从一个侧面帮助我们了解唐代参加科举考试的主体人数。

其中,应进士科的考生又是唐代士人行卷传播的传者主体。这些应进士科的士人中,登龙门、取功名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最终仍滞留乡里。尽管如此,科举考试毕竟是寒族士人通过进士试跻身上流社会的重要途径或唯一途径,一旦考中,则“位极人臣,常十有二三,登显列十有六七”[20],其魅力之大,令人神往。少数人的成功吸引了大批身处乡野的读书人投身其中。不难想象,“埋头苦读而准备参加各种预选以争取应试资格的士人,则多得难以全面统计了”[21]。普通士人在被层层选拔的过程中,为求尽快获得京试资格,也模仿进士考试,向各级考官、社会贤达实施行卷传播。他们形成了唐代“士人行卷传播”者的庞大基础。可惜今天我们已无从确考其人数了。

(二)部分及第后的进士,成为行卷传播的另一类传者。我们知道,士人行卷传播的目的是为了争第。既然考中了进士,本可以停止“行卷”。但是由于世风已成,社会名流多重才学之士,因此,一些已中进士的士人,仍然“再以诗文呈献给朝中显要,以求得适当官位。”“更有的士人在成名之后也往往把诗文投献给权贵之门,或邀名誉,或希结托[22],继续他们的行卷传播活动。如韩愈在中进士后,仍然多次“行卷”,扮演着传者的角色。当然,韩愈及第后的行卷传播,不一定是为了结交权贵之门,多半是为了传播自己的“道学”思想,弘扬文学精神。

(三)一些考进士无望的士人,为了经济利益,也充当过传者。进士科竞争激烈,考中的毕竟是少数。一些士人明知考进士无望,也照样行卷传播,其目的干脆就是为了打秋风(敛财)。举进士而第,自然有比较好的前途,但累试不第,乃是常事。因而,这些考生经济上不免出现问题。有不少举子行卷的目的,只是为了在经济上获得社会名人的资助。如据《幽闲鼓吹》记载:

丞相牛公应举,知于由页相之奇俊也,特诣襄阳求知。住数月两见,以海客遇之,牛公怒而去。去后忽召客将问曰:“累日前有牛秀才,发未?”曰:“已去。”“何以赠之?”曰:“与之五百。”“受之乎?”曰:“掷之于庭而去。”于公大恨,谓宾佐曰:“某盖事繁有阙违者。”立命小将赉绢五百,书一函,追之,曰:“未出界即领来,如已出界即送书信。”小将于界外追及,牛公不启封,揖回[23]。

唐人牛僧孺曾行卷给宰相于由页,被于由页手下人视为一般的敛财者,给了他“五百钱”,牛僧孺非常愤怒,最后拂袖而去,一时传为美谈。反过来,正说明一些被视为“海客”的举子们,只需“五百钱”即遭打发的现实。此类传者,虽不乏其人,但毕竟已沦为传者的末流,与行卷风尚最初形成时的意义和作用,距离已相当遥远。

以上,就是唐代“士人行卷传播”的“传者”的基本人群。

三、“士人行卷传播”的具体内容

唐代士人行卷传播的信息内容,十分丰富,总体来看多属文学作品,即所谓的“杂文”。其中,尤以诗歌、散文(古文)、唐传奇为主体。

(一)诗歌。唐代士人以诗歌作为传播内容最为普遍。唐朝是诗的朝代,仅《全唐诗》和《全唐诗补编》,就存诗54000余首,作者3300多人。然而,有唐一代,究竟有多少诗歌曾是行卷传播背景下的作品,有多少诗人参加过行卷传播活动,已难以细考。据南宋人赵彦卫说:“进士则多以诗为贽,今有唐诗数百种行于世者是也。”[24]可见,在南宋时期,仍有大量唐人“行卷诗集”存于世,只是现在分辨唐代诗歌中,哪些是行卷诗歌,哪些不是,已很困难。

这里我们仅举一例足见唐人以诗歌作品进行行卷传播的空前盛况。宋代文学家王安石编过一本《唐百家诗选》,尽管此书的编辑过程、去取宗旨曾发生过不少争论,但它却是现存规模最大的唐代士人行卷传播诗集,由此可窥见唐代士人行卷诗歌的整体风貌。

据程千帆先生考证,《唐百家诗选》共收唐诗人104位,其中“绝大多数是与进士词科有关的人物。他们的诗,必然有一些是专门为了行卷而写的,还有许多则是通过行卷这种特殊风尚才流传开来的。”[25]同时,根据王安石与宋代藏书家宋敏求的亲密关系,程先生进一步得出宋敏求所藏诗“多数是唐人的行卷”[26]的结论。其中,脍炙人口、传诵至今的优秀诗歌如:崔颢的《黄鹤楼》,王昌龄的《长信怨》、《出塞》,张继的《枫桥夜泊》,李贺的《雁门太守行》等,都是行卷传播的杰作。可见,用诗歌来行卷是举子们最为频繁的一种人际传播方式。

(二)散文。散文(古文)是士人行卷传播的又一重要内容。唐代进士科考试,除考“杂文”外,必须通过“时文”(甲赋、律诗)考试。由于时文写作受各种程式化的限制,举子们很难发挥才能,为了展示文学才华,就得用散文作品来行卷传播。唐代不少古文家正是以时文应试、散文,行卷双管齐下的方式来获得进士及第的。著名的唐人文集,如皮日休的《文薮》、罗隐的《谗书》都曾到处行卷传播过。但由于《谗书》等内容的现实批判性,“几乎全部是抗争和愤激之谈[27],”虽到处传播,但并没有被时人所看重。

当然,用散文进行行卷传播影响最大的,还是古文运动的倡导者韩愈及其追随者。在韩愈前后活跃着一个以古文为内容、相互传播延誉的文人群体,如柳宗元、李观、欧阳詹、张籍、李翱、李汉、皇甫湜、沈亚之、孙樵等,都以古文进行过行卷传播活动。韩愈应进士科的时候,就进行过大量的行卷传播活动。

据《旧唐书·韩愈传》载:洎举进士,投文于公卿间,故相郑馀庆颇为之延誉,由是知名于时。韩愈登第为官后,声誉日高,逐渐成为文坛泰斗,又主动接纳、热情鼓励后学进行行卷传播活动。另据《唐国史补》载:韩愈引致后进,为求科第,多有投书请益者,时人谓之“韩门弟子”。甚至为了推举举子牛僧孺,他和皇甫湜还进行过一次成功的传播策划,一时传为美谈,使得“僧孺之名大振天下”。中唐古文运动的中坚人物多是进士出身,他们视韩愈为楷模,登第前经常以古文进行传播活动,及第后又广泛接纳后学传播古文,彼此相互促进,相互影响,从而形成中国古代散文的又一个高峰。

(三)唐传奇。中唐以后,传奇小说又成为士人行卷传播的新鲜内容。用诗歌、散文来传播,日益广泛,受者已觉得不新鲜。为求新颖刺激,博得传播对象的好感以便留下深刻印象,尽快高中进士,一种新的传播内容——唐传奇应运而生了。鲁迅先生对此有过精辟论述:“诗文既滥,人不欲观,有的就用传奇文,来希图一新耳目,获得特效了,于是那时的传奇文,也就和‘敲门砖’很有关系。”[28]鲁迅认为中晚唐以后,人们以传奇来传播的直接原因是诗文太滥,受众觉得没有新鲜感。为求一新耳目,举子们创出新格,从而以传奇小说进行行卷传播,这也是“唐传奇”产生原因的一种解读。

士人以传奇进行传播,另一重要原因是唐传奇“文备众体,可以见史才、诗笔、议论。”[29]所谓“文备众体”,是指在一篇文章中能展示各种文学才华,传奇小说正具备这种品质。因而,唐传奇备受士人青睐,中晚唐后开始风行传播。

“唐传奇”作品中有多少曾用于行卷传播,有待进一步研究。但中唐贞元至元和时代,传奇名篇叠出,而此时正是进士词科日益发达的时期,两者的巧合决不是偶然的。传奇的发达,与士人以此为内容大量行卷传播有直接关系。对此,冯沅君先生有过总结:现存唐传奇约60种,姓名可考作者48人。她认为“唐传奇的杰作与杂俎中的知名者多出进士之手”[30]。他们中大多数都可能以传奇小说进行过行卷传播活动。据考,现存唐传奇中至少有三部专集曾用于行卷传播:一是牛僧孺的《幽怪录》,本名《玄怪录》,现存三十三篇;二是李复言的《续玄怪录》,现存三十五篇;三是裴铏的《传奇》,现辑存二十四篇。程千帆先生认为它们是行卷传播的代表作品[31]。

1.选材要新鲜,要有新闻性。据《唐国史补》载:裴晋公为强盗刺伤,仆人王义与暴徒搏斗而死,裴晋公作祭文以纪念他。此事在当时影响很大,“是岁进士撰《王义传》者,十有二三”[32]。以当时颇具轰动效应的新闻事件为素材作文,进行行卷传播,自然会容易引起受众的共鸣,说明当时的举子们的传播之作非常重视有新闻性的题材。以这样的作品行卷传播,效果自然会更好。

2.内容上标新立异,是士子们行卷传播作品共同追求的目标。诗人卢延让就是因为内容的标新立异而获得成功的:

唐卢延让业诗,二十五举,方登一第。卷中有句云:“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租庸张睿,亲见此事,每称赏之。……尝谓人曰:“平生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儿狗子也。”人闻而笑之[33]。

这种一味求新、求异的片面追求,倒是和西方新闻学者倡导的新闻观有些暗合,“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以致走火入魔,为后人留下笑柄。但从传播的实际效果来看,反而歪打正着。卢延让求新求异,因而考中进士。

四、“士人行卷传播”的媒介及礼仪

尽管唐代发明了雕版印刷术,但并未普及,士人间行卷传播的介质载体仍以手抄的卷轴为主。而且卷轴的制作和传播行为的实施,还有一套约定俗成的礼仪程式。

(一)卷轴的制作、纸张的质量、抄写的格式有明确规定。唐人制作的卷轴一般“纸高25~26厘米,或26~27厘米,长40~43厘米,或44~51厘米。”[34]卷轴形式为墨边厚纸,每幅十六行,每行不过十一字。唐人通常的规矩,制作卷轴要用熟纸,严格装裱,且要求卷面整洁,不能有揩字注字等现象,以示对行卷传播受者的尊重。

(二)传播的作品以精为贵,徒有数量往往受人讥笑,且要慎重安排卷首第一篇作品。士人行卷传播作品一般只投一至两卷,而且要选择自己最优秀的作品投给特定的受者。据《唐摭言》记载:“薛保逊好行巨编,自号‘金刚杵’。太和中,贡士不下千余人。公卿之门,卷轴填委,率为阍媪脂烛之费。因之平易者曰:‘若薛保逊卷,即所得倍于常也’。”[35]说明,行卷传播之作以精粹为上,不以数量多少论英雄,像薛保逊那样的举子,动辄行卷传播“巨编”,只能招人嘲笑。

同时,开卷第一篇质量如何往往是传播成败的关键。成功的典型要算白居易行卷顾况那一次。据《幽闲鼓吹》载:“白尚书应举,初至京,以诗谒顾著作。顾睹姓名,熟视白公曰:‘米价方贵,居亦弗易。’乃披卷,首篇曰:‘咸阳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嗟赏曰:‘道得个语,居即易矣’。因为之延誉,声名大振。”[36]相反,如果卷首选择不当,就会招致行卷的失败。《唐国史补》载:“崔颢有美名,李邕欲一见,开馆待之。及颢至,献文,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起曰:‘小子无礼!’乃不接之。”[37]崔颢有很多优秀的名篇,可惜错选了那首卖弄风情、出语轻薄的《王家少妇》为卷首,引起了名人李邕的不满,不仅未受延誉,反而遭到斥责。这些都说明,举子行卷时卷首作品的重要性。

智力资本对创新能力有显著的影响。在现实生产过程中,企业应该加大人力资本的积累。重视员工学习能力的提升,加大高层次技术人员的培育和引进,提高员工的学习能力,全方面开展员工技能培训。结构资本是智力资本得以实现的平台,因此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应该加强学习平台的建设。共享知识,分享信息,消除员工之间因信息不畅而导致的延误。企业高层应注重智力资本的提升,最终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

(三)士人行卷传播时,衣着也很有讲究。在传统社会,服饰是人的身份地位的象征,衣服的质地、颜色、款式都因人的社会地位而有所不同。唐代应试举子一般只能穿白色的粗麻布衣,行卷传播时也多着麻衣拜谒,所以前文称他们为“白衣公卿”、“一品白衫”。举子只有通过吏部主持的关试,才可以做官,脱下白色粗麻布衣,所以关试又称“释褐试”,意思是过了这一关,就可以脱下“褐衣”了。据《北梦琐言》载:“唐相国刘公瞻,……因题商山驿侧泉石,荥阳(郑愚)奇之。勉以进学,俾前驿换麻衣,执贽之后致解荐,擢进士第,历台省。”[38]同卷又载:“薛能尚书镇郓州,见举进士者必加异礼。李勋尚书先德为衙前将校,八座方为客司小子弟,亦负文藻,潜慕进修,因舍归田里。未逾岁,服麻衣,执所业于元戎。”说明,举子在行卷传播时,穿着粗麻布衣是当时通行的礼仪。

(四)士人的行卷传播往往并非一次就能成功,需要反复多次来进行,时人称之为“温卷”。南宋人赵彦卫说:“唐之举人,先藉当世显人,以姓名达之主司,然后以所业投献。逾数日又投,谓之‘温卷’。”[39]“温卷”的目的是想提醒受者的注意,不要忘了前一次的行卷传播之举,所以要反复的投卷以增加“温度”。

五、“士人行卷传播”的受者

唐代士人的行卷传播,目的在于争第、得官、求知己。这就决定了行卷传播的受者主要有两类人:即“当世显人”和“通榜者”。

(一)“当世显人”。是指那些位极人臣的公卿大僚、声誉显赫的学界名流和众望所归的文坛巨擘。这些人利用自己在社会上、政治上、文坛上的身份地位,对行卷举子的前途命运起着决定性作用。一经这些“当世显人”的提携,就可“一日名动京师,三日传遍天下”[40]。举子朱庆馀行卷张籍,因张籍名声显赫,经他推荐自然很快登科;杨敬之对于项斯亦如此:项斯开始并不出名,因以诗卷投贽杨敬之。杨甚爱之,赠诗云:“几度见君诗总好,及观标格过于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41]经杨敬之的举荐,未过多久,其诗传至长安,项斯第二年就登上第。最典型的例子要算吴武陵推荐杜牧一事。《唐摭言》载:

崔郾侍郎既拜命,于东都试举人,……时吴武陵任太学博士,策蹇而至。郾闻其来,微讶之,乃离席而言。武陵曰:“……向者,偶见太学生十数辈,扬眉低掌,读一卷文书,就而观之,乃进士杜牧《阿房宫赋》。若其人,真王佐才也。侍郎官重,必恐未暇披览。”于是搢笏朗宣一遍。郾大奇之。武陵曰:“请侍郎与状头。”郾曰:“已有人。”曰:“不得已,即第五人。”郾未遑对。……既即席,白诸公曰:“适吴太学以第五人见惠。”或曰:“为谁?”曰:“杜牧。”众中有以牧不拘细行间之者。郾曰:“已许吴君矣。牧虽屠沽,不能易也。”[42]

此段文字说明,名人推荐的价值,尽管杜牧当时“不拘细行”,声誉不大好,但因为“显人”太学博士吴武陵的推荐,还是“以第五人见惠”。如果不是因为前四名已有人举荐的话,杜牧甚至可以直拔“状头”。

要是经过韩愈这样文坛泰斗的提名推荐,进士及第几乎可以立马搞定。据赵璘称:“广平程子齐昔范,未举进士日,著《程子中谟》三卷,韩文公一见大称叹。及赴举,言于主司曰:‘程昔范不合在诸生之下。’当时下第,大振屈声。”[43]韩愈的一句话,程昔范就“当时下第,大振屈声”。

唐代有很多作为受者的显人,都以能提携后学为荣,中唐古家们就是这样。《因话录》曰:“元和中,后进师匠韩公,文体大变。又柳柳州宗元、李尚书翱、皇甫郎中湜、冯詹事定、祭酒杨公、余座主李公,皆以高文为诸生所宗,而韩、柳、皇甫、李公,皆以引接后学为务。杨公尤深于奖善,遇得一句、终日在口,人以为僻,终不易初心。”[44]行卷传播的士人遇上这些豁达大度、惜才怜人的显人,自然是幸运的,中第的机会自会更多。

当然,并非所有“当世显人”都以奖掖后学为己任,有的就对士人行卷传播持取笑鄙视的态度。士人传播遭遇此类受者,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唐摭言》曰:“(郑)光业弟兄共有一巨皮箱,凡同人投献,辞其可嗤者,即投其中,号曰‘苦海’。昆季或从容用咨谐戏,即命二仆舁‘苦海’于前,人阅一遍,靡不极欢而罢。”[45]郑光业兄弟常常把士人的传播作品投之‘苦海’(破皮箱子),取笑一番,然后让仆人拿出去当废纸处理掉。

(二)“通榜者”。是指与主试官关系特别密切、可与之共同决定录取举子名单的人,有些就是主考官的亲朋好友。如宋人洪迈所言:“唐世科举之柄,颛付之主司,仍不糊名。又有交朋之厚者为之助,谓之通榜。”[46]在唐代,选拔才俊,主考官往往委托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来共同推荐、参与决策。

典型的例子如唐宣宗大中十年(公元856年)郑颢知贡举,托崔雍为之通榜。崔雍提出名单以后,郑颢竟一字不改,甚至进士榜文都由崔雍写好[47]。由于这种特殊身份,使得“通榜者”成为士人行卷传播热门受众。据《唐摭言》载:“贞元十八年,权德舆主文,陆亻参员外通榜帖,韩文公荐十人于亻参,其上四人曰侯喜、侯云长、刘述古、韦纾,其次六人:张苰、尉迟汾、李绅、张俊余,而权公凡三榜共放六人,而苰、绅、俊余不出五年内,皆捷矣。”[48]

可见,主考官、“通榜者”和“当世显人”相互配合,共同左右进士科的名单和人选。“当世显人”和“通榜者”是唐代士人行卷传播的主体受者。

此外,偶尔也有以优秀举子为受者的。一个举子自己未登进士,一般来说,也就没有引进别人的资格,不可能成为受者。可是,如果这个人的才华为人们所公认,为了提高写作水平,也会有举子向他行卷传播的。如《唐摭言》载曰:“吴融,广明、中和之际,久负屈名,虽未擢科第,同人多贽谒之如先达。有王图,工词赋,投卷凡旬月。”[49]像吴融这样有才华的诗人,虽未进士及第,但出于学习写作的目的,也会有举子投卷于他,成为行卷传播的受者。当然,在唐代,这类受者并不多见。

六、“士人行卷传播”的效果分析

就整个中国古代人际传播史来看,唐代士人行卷传播,只是千里长河的一朵浪花。但是,行卷传播对于改变唐代社会的政治结构和推动唐代文学的繁荣,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对唐代社会政治结构的影响。大批乡贡进士、两监生徒,在行卷传播风气的吹拂下,纷纷高中进士,步入仕途,获得了广泛参与国家政治生活的机会,有的还位极人臣。士人行卷传播活动,改变了唐朝统治集团的内部结构。据统计:有唐一代524个宰相中,进士出身就占了232人,几乎一半[50]。这个数字与年复一年的科考大军相比,虽然还只是很少的一族,但是,相对于魏晋以来门阀贵族一统天下把持国家政权的局面,无疑是一个重大的进步。

关于科举制度的政治意义,傅璇琮先生有过一段论述。他说:“科举制原是封建时代选拔官员的一种制度,它在唐代被正式确立,比起两汉的察举制与魏晋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有极大的优越性,它使得封建国家把官员的选用权集中于中央,以适应大唐帝国统一的政治局面的需要。科举制又采取一整套考试的办法,订立一定的文化标准,面向地主阶级的整体,招徕人才,这说明中国古代封建地主阶级,发展到唐代,对国家官员的文化水平较过去时代有更高的要求,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文化较过去更有所发展和提高。这说明,科举制对唐代的政治生活是起了积极作用的。”[51]这批出身寒门的中小地主阶级的成功介入,基本终结了六朝以来“上品无寒门”的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史。

进士人数的大量增多,使得大批才华横溢的士人看到了读书的希望,由此建构起一个以读书仕进为业的士人阶层。在士人频繁的交往过程中,他们越来越发现行卷传播的“敲门砖”价值。从某种意义上说,由于唐代科举制度的实施、士人行卷传播的活动,使得儒家倡导的“学而优则仕”的仕途理念,至此才真正得以付诸实践,从而间接导致我国古代社会政治结构开始改变。科举制度、行卷传播,既为统治集团内部提供源头活水,又为广大寒族知识分子跻身政坛带来了一线曙光。

(二)士人行卷传播的直接效果,则是促进了唐代文学的高度繁荣。从上文论述,我们已经知道,唐代进士科举,主要以文词的优劣来决定士人的去取,文词的优劣又不表现在考“时文”的科场,而往往取决于行卷传播的综合效果。关于唐代科举考试诗文对于唐代文学的作用,学界尚有争议[52]。但是,士人行卷传播对于唐代文学繁荣的积极意义是毫无疑问的。

由于行卷传播的作品没有固定程式,但求新变。内容千变万化,形式不拘一格。士人可以天马行空,驰骋想象;亦可殚精竭虑,一语惊人,充分激活了唐代文人学士的艺术才华。唐代文学从诗歌散文到笔记传奇取得了大面积丰收:盛唐的诗;中唐的文;中晚唐的笔记传奇,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都堪称一个顶峰,不能不说与唐代士人行卷传播有直接的关系。

同时,一批大师级的人物也在行卷传播的热潮中脱颖而出。为取得“显人”的青睐、“通榜”的好感,他们不息“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韩愈语)力图做到“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杜甫语)他们有时“百炼成字,千炼成句。”(皮日休语)有时“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贾岛语)誓将自己的文学才华发挥极至。正如程千帆先生所说:士人行卷传播“无论是从整个唐代文学发展的契机来说,或是从诗歌、古文、传奇任何一种文学样式来说,都起过一定的促进作用”[53]。

总结上文,唐代士人的行卷传播过程,可以归纳为下面的模式图:

概言之,唐代士人的行卷传播,从社会传播类型来看,属人际传播,它既有“两个人的”、“面对面的”、“非正式的”特点,又“最大限度地以表现个性的方式”来进行[54]。传播者是大批应试的士人;传播的内容以文学作品(诗、文、唐传奇)为主;媒介载体通常是手抄的卷轴;受者主要是少数具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当世显人”和与主考关系密切的“通榜者”;行卷传播的效果,使得一批中下层寒族士人步入政坛,改变了唐代乃至整个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治结构,同时,在客观上促进了唐代文学的高度繁荣。

注释

① 中国有着悠久的“士”的传统。余英时先生认为:从孔子算起至少已延续两千五百多年.(《士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自序.)有士人就有士人间的人际传播活动.徐培汀、裘正义先生认为:在封建社会除了官方传播和民间传播以外,还有十分重要的士大夫阶层的传播活动.(《中国新闻传播学说史》,重庆出版社,1994年,第50页).

② 李彬先生将其归纳为:先秦策士—秦汉儒士—魏晋名士—隋唐进士—明清绅士等形象主体,颇有见地.(《唐代文明与新闻传播》,新华出版社,1999年,第206页)由此,士人传播的主体精神也因时代而变化.从先秦策士的处议纵横;到秦汉儒士的授业传经;再到魏晋名士间玄谈清议的人际传播,士人间的文化信息传播活动就一刻未停.

③ 本文所谓的“士人”是就确指层面而言的,具体包括三类:已科举及第的进士;获得应试资格的乡贡举人和两监生徒;积极准备参加进士科考试的一般读书人.(分见:李彬《唐代文明与新闻传播》,221页;徐松《登科记考》,中华书局,1984年版,凡例.)关于唐代士人传播的整体风貌,李彬先生在其博士论文《唐代文明与新闻传播》中已进行过全面系统的阐述,惜对有唐一代士人间广泛而极富特色的“行卷传播”现象,用墨极少.笔者不揣浅陋,特撰此文,向李教授及方家请益.

④ 程千帆《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3页.

⑤ 《鲁迅全集》九卷,《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314页.

⑥ 《全唐文》卷520,梁肃《李公墓志铭》.

⑦ 李彬《唐代文明与新闻传播》,第206页.

⑧ 徐松《登科记考》凡例,中华书局,1984年版,1993年第2次印刷,第6页.

⑨ 《唐摭言》卷一,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1578~1579页.

⑩ 徐松《登科记考》凡例,中华书局,1984年版,1993年第2次印刷,第4页.

[11] 徐松《登科记考》点校说明,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页.

[12],[14] 杜佑《通典》卷十七.

[13] 徐松《登科记考》,中华书局,1984年版,1993年第2次印刷,第70页.

[15],[19] 《新唐书·选举志上》,中华书局,1975年,第1180页.

[16] 参见范镇《东斋记事》卷三:“初,举人居乡,必以文卷投贽先进,自糊名后,其礼寝衰.”王栐《燕翼诒谋录》卷五说的更清楚:“真宗时,试进士初用糊名法,以革容私之弊.”吴自牧《梦粱录》“诸州府得解士人赴省闱”条载:“朝廷差知贡举、监试、主文考试等官,并差监大中门官诸司、弥封、誊录等官.”足见,到了南宋时期,考试制度已相当完善,考试舞弊行为受到严格控制.

[17] 徐松《登科记考》凡例,中华书局,1984年版,1993年第2次印刷,第3页.

[18] 徐松《登科记考》登科记叙,中华书局,1984年版,1993年第2次印刷,第3页.

[20] 李肇《唐国史补》卷下,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93页.

[21] 李彬《唐代文明与新闻传播》,第222页.

[22] 孙旭培《华夏传播论》,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212页.

[23]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454页.

[24],[29] 赵彦卫《云麓漫钞》,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83页.

[25],[26] 程千帆《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第62页、第64页.

[27] 《鲁迅全集》四卷,《南腔北调集》,第575页.

[28] 《鲁迅全集》六卷,《且介亭杂文二集》,第324页.

[30] 转引自程千帆《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第79页.

[31] 参见程千帆《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第87页.

[32]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84页.

[33] 《北梦琐言》,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864~1865页.

[34] 肖东发《中国编辑出版史》,辽宁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177~178页.

[35]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685页.

[36]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450页.

[37]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62页.

[38]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818页.

[39] 《云麓漫钞》,第82页.

[40],[41] 见辛文房《唐才子传》,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92页、第94页.

[42]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626页.

[43] 《因话录》,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846页.

[44]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846页.

[45]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688页.

[46] 《容斋随笔》,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669页.

[47],[48] 参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643页.

[49] 见《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第1620页.

[50] 见冯尔康《中国社会结构的演变》,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771页.

[51],[52] 傅璇琮《关于唐代科举与文学的研究》,见《唐诗论学丛稿》,京华出版社,1999年,第36页.

[53]程千帆《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第88页.

[54] 斯图尔特语,见王怡红《人人之际——我与你的传播》.《新闻与传播研究》,200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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