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地位与道德精神:论后单位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
2011-08-24卢岚
卢 岚
(武汉理工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金钱、地位与道德精神:论后单位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
卢 岚
(武汉理工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随着单位社会的终结,社会联结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动。这种变动的突出负面影响便是使社会成员把财富与社会地位看成是人生成功与否的判断标准。后单位社会呈现出的这种价值观念一元化、单一化、同质化的趋势带来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就在于嵌入后单位社会生活中,并与后单位社会各项体制相适应,致力于社会道德修复,规范重构,鼓励教育人们勤奋学习,重思考,善判断,以利于社会问题的有效解决,实现经济与道德的同步健康发展。
后单位社会;一元化;多元化;思想政治教育
后单位社会泛指1949年以来形成的中国社会管理形式的嬗变,即由“国家-单位-个人”的管理模式向“国家-社区、社会团体-个人”新型管理模式转换期间的社会现状。这种转换是社会联结方式的根本性变动,并导致中国社会原子化动向和转型期社会联结的中断错乱。
从表面上看,人们似乎正在进入一个多元、异质的后单位社会,社会更加开放与包容。然而,一个不容怀疑的事实是财富与社会地位越来越被全体社会成员所认同。人们的竞争从吃饱穿暖转移到更高层次、更多元的领域,诸如社会地位、个人财富的比拼。这一观念已成为社会成员事业成功与否的判断标准。后单位社会已被粉饰得更加一元化、单一化,价值观念更加同质化,致使社会板结。这种经济、理性、高效率的生活方式促使人们迫不及待地走上一条以最便捷的途径获得最大经济利益的投机路。这种以一种片面(个人价值)矫正另一种片面(社会价值)的一元化、同质化价值观念,带来了人们普遍的精神困惑、思想迷茫和一系列社会问题。所有这些社会问题又都被积压在同一平面上:历史性与共时性并存,单位社会与后单位社会共在。传统思想政治教育模式的简单理论说教已经难以整合当今貌似多元的社会思潮,文化精神产品同质化与扁平化(无论是过去的一元化的共产主义价值,还是今天的财富与社会地位同质化的个人价值)无法协调现实复杂的物质利益关系。因此,变革思想政治教育传统模式,增强其独立性、差异性、选择性是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工作者的使命。
一、单位社会的终结及其社会风险
1.后单位社会指向:两极社会结构的破裂
“单位社会”被形象地描述为“两极结构”“,一极是权力高度集中的国家和政府,另一极则是大量相对分散和相对封闭的一个个的单位组织。国家对社会的整合与控制,不是直接面对一个个单独的社会成员,而是通过单位来实现的”[1]。它起始于1949年,是“国家—单位—个人的纵向联结控制机构及单位成员依赖于单位组织,单位组织依赖政府的控制手段,具有高度合一性,终身固定就业与‘包下来’的单位福利保障制度”[2]。
上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单位制度发生了剧烈的变动。社会的转型“实质上意味着从以抽象整体利益为主的单位组织转向以具体个人利益为导向的契约组织运动过程。随着资源配置手段和社会结构的变革,单位体制的解体和个人化的发展同样是不可避免的”[2]。尽管“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单位对国家、个人对单位的依赖性会逐渐地弱化,国家与单位联结所形成的中国社会的基本结构逐渐松动。但是,这种以单位组织为主导的基本结构格局在短期内还不会彻底改变,单位组织和非单位组织并存,两种社会组织行为并存,且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状态还会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3]。当今这种单位组织与后单位组织的并存现象就是本文所指的后单位社会。单位的终结,并不是指具体的作为职场的单位组织的终结,而是指传统的“一包揽”的单位结构、功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国家—单位—个人”的社会管理模式逐渐被以“国家—社区、社会团体—个人”的新社会管理体制所代替。这是一种整体性社会结构的复杂转变,在转变过程中,作为起点意义上的单位社会的终结,无论在理论上抑或是事实上都将成为一种客观存在。
2.后单位社会的风险:价值观的多次颠覆
在单位走向消解的过程中,自然会衍生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尽管全球化注入给我们一种更为广泛、激烈深入的文化碰撞和多向度、多层次的思想互动,但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口号下,人们的价值观也陷入了经济主义的怪圈。这不可避免地在社会价值与个人价值之间出现颠覆、建构的多次反复选择中呈现出对人的崇高理想的遮蔽和个人权利的高扬。而对个体权利的过度追逐,会使人的价值迷失,难以找到精神的家园。
第一,两极价值观的多次颠覆,导致精神失落,道德滑坡。从单位社会到后单位社会,实际上是从个人价值湮灭在社会价值之中的片面教育转化为个人价值的伸张,这是一个崇高被遮蔽的过程。当人们把关注的焦点从一元化、同质化的崇尚社会价值、轻视个人价值切换到拼命追逐个人价值(诸如财富与社会地位)时,社会就更加同质化,一元化地把财富和社会地位作为成功的标志。个人兴趣、道德品质不再值得推崇,只有社会地位、财富才是硬道理。人们的奋斗目标转变为对财富与社会地位的追逐,社会地位与人生意义挂钩。一旦人们筑财为巢,筑权为巢,筑爱为巢的梦想破灭,无家可归的懊丧便成为现代人的焦虑。这种焦虑的丰富内容与危害是可想而知的。人们一边拼命赚钱,一边频频出入医院;一边逢场作戏,一边又诅咒没有诚信,完全生活在矛盾中。失去了从容、宁静、平和的正常生活,完全处在一场没有结束的战争的战场上。明知自己的财富、权利、婚姻、健康和幸福都是由泡沫构成,他能安心吗?能不危机吗?于是出现食品危机、健康危机、感情危机、安全危机、教育危机、文化危机、环境危机等诚信缺失、道德崩塌的困境。对崇高的遮蔽和个人权利的张扬并没有解决人们的思想困惑。相反,在价值观的颠覆、建构与多次反复选择中,特别是从片面的一极到另一极的价值颠覆,更加促成了人们思想的裂解。以往我们认为相信是绝对、普遍、永恒的原则及真理,如今受到质疑,以往我们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却要证明和论证,而证明的标准本身也就成为争论的焦点。人们不仅怀疑观念本身的真假,更怀疑思想者的动机。[4]
另一方面,以经济建设为核心的理念使得人们谋求用经济问题来解决一切社会问题,将个人财富作为判断人的成功与否的终极标准。于是公务员、企业老总、大学教授、高级管理人员成为人们热捧的对象。媒体与社会舆论也不甘落后,社会推崇什么,它就捧什么,诸如对社会地位、财富水平、受教育程度等个人属性被其夸大和强调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人们不再认为成功人士是那些勤奋、热诚、诚信和道德品质高尚的人,而是纯粹将财富、社会地位视为成功的象征,于是,社会便有了所有妨碍成功的观念都应让步的理念。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职场励志书籍成为畅销书,成功人士会有那么多的讲座,法律、制度与道德会受到冲击,90后的青年“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富二代要在网上炫富而不知耻等。这些问题的出现与强调财富与社会地位的同质化观念密切相关。其实,中国社会深层次的问题,是社会转型而不是经济转型,不能以经济体制转轨和经济发展来代替社会转型。近年来诸多群体事件的突发,尽管也有思想政治教育没有到位的原因,但根本原因在于以经济分析来解决一切社会问题的观念。一种文明要能够生长和发展,必须不断地克服物质障碍,而克服物质障碍的关键在于对社会民众精神的引导和教育。我们不能总停留在就事论事上,更不能停留在社会问题的经济解决上。若如是,“跳楼秀”后会有“开胸验肺”和“断指正身”乃至“自焚抗暴”等,残忍的事件不仅还会有,而且还会升级。蚁族、蜗居、房奴、孩奴等等太多的辛酸和悲凉的词语,已折射出残酷的生存现实的强烈落差下,人们正用极端的语言乃至语言暴力来释放风险。人的社会紧张、焦虑和压抑的蓄积,是因为精神价值和社会资本稀缺的必然结果。因此,任何阻碍精神价值高扬的现象都应控制。而任何有助于社会资本的生产和再生产的制度形态都应大胆探索、践行,这也是解放思想的意义所在。
第二,社会联结之中断:中国社会原子化的风险。单位的终结导致大量的非正规性就业,产生大量缺少福利和不受国家劳动法保护的劳工(包括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的雇工以及其他临时的、不固定的就业等等)。据统计,这部分人在1978年全国已有1.5万人,到了2006年,爆发性地突破1.682亿人,占城镇2.831亿就业人员总数的59.4%。[5]转型期间,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中产阶级发育不成熟,非正规就业迅速膨胀并成为社会的常态,致使大量的人群游离于社会组织之外。这时,如果“社会”空场,草根组织缺位,体制外就业群体就难免沦为无依无靠的原子化的弱势群体。尤其是转型期间大量的农民工、城市下岗工人等弱势群体,其弱势不仅表现在物质上的匮乏,更体现在其社会原子化境遇。其利益诉求无法上达,政府的惠民政策缺乏下传的管道。他们与精英之间的博弈是个体对群体的博弈,而这一博弈是严重不对等的,当然也就成为利益的让渡者。
二、后单位社会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战
在单位社会体制下,“国家-单位-个人”的这一纵向社会控制体系呈“板结”状态,改变了旧中国“一盘散沙”的局面。人们用一个头脑思考,一个声音说话,一种饰品装饰,一个颜色着装,思想政治教育可以自上而下地迅速贯彻下去,一竿子插到社会最基层。当社会告别这种高度组织化的单位社会进入后单位社会时,社会联接中断,“如果在政府与个人之间没有一系列次级群体的存在,那么国家也就不可能存在下去。如果这些次级群体与个人联系非常紧密,那么他就会强劲地把个人吸收到社会生活的主流之中……,国家与个人的距离越远,两者的关系也越来越流于表面、越来越时断时续,国家无法切入到个人意识深处,无法把他们结合在一起”[6]。甚至出现国家直接面对个人,即“国家-个人”的极其危险的模式。在这种原子化状态下,自然出现思想政治教育悬浮于上,不能渗透入基层民众的可能。倘若思想政治教育脱离实际,就难免成为假大空的枯燥说教,缺乏逻辑魅力,论证魅力,群众自然不会接受。思想政治教育如果不能真正发挥其重要作用,便形同虚设,上述社会弊病就只能加重。因此,后单位社会的结构给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巨大的责任与挑战。
1.社会一元化、同质化的加剧与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失灵
在单位终结、社会共识分化、民众热情下降的时代,依托于单位社会的理想精神和公共精神生活迅速消失,人们只能挣扎于追逐物质的漩涡之中。当财富、社会地位成为新的价值观体系的核心时,利益便成为人们追求的唯一目标。当市场经济的滚滚洪流裹夹着物质财富席卷中国大地之时,纯净、质朴的世界观、幸福观和道德精神与我们渐行渐远。人人感到过去太陈旧,未来太抽象,只能死盯着生活现状,社会陷入了物质主义的冷漠时代。原有的意义、共识与秩序遭到解构,而新的意义、价值、共识、秩序又尚未建立起来。人的困惑中折射出的是人对价值选择的无奈。在封闭的体系下,我们有足够的政治资源和完善的灌输体系来影响甚至塑造人们的思想观念。在开放的后单位社会中,思想政治教育又该何去何从?
2.思想政治教育的结构性张力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领域的拓展
进入后单位社会,由管理型单位走向利益性单位,单位所承载的意识形态因素与政治要素让位于利益共同体功能的空前膨胀。在由福利分配转换为绩效分配过程中,要求单位人变成社区人;社会控制体系由原来的整合控制体系转换为整合控制与协同参与相结合,政策的推行由自上而下转换为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无缝对接。旧的价值观慢慢消解,新的规矩暂付阙如,人们心理上的失衡、失重、失速必然出现。面对利益集团的赢家通吃,市场制度的马太效应,资本时代的竞争强势,普通民众更加真切、更为强烈地表达着要发展、要公平、要社会正义、要共同富裕、要有幸福、要有尊严的生活。作为整合各种社会思想、兼容并引导思想发展方向的思想政治教育,在改革的深水区中其理论与社会实践难免存在内在的紧张。我们想要究诘的是:这种社会紧张、焦虑与压抑到底是社会肌体内偶发的,还是必然的。欲剖析之,需将思想政治教育嵌入到社会结构中,使研究者看到,在特定的社会结构背景下,教育者应如何围绕着思想政治教育目标,在具体的社会生态环境中展开多种多样的互动,使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客体、介体、环体等要素都嵌入在更大的制度、社会结构、文化因素之中,以消弭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社会实践内在紧张。社会开放、民智开启之后,民意要表达,公民要参与。被改革,被资源,被时代,折射的正是许多人内心充斥着的被折腾的疲惫与伤痛。思想政治教育要嵌入生活结构中,这是大势所趋。
三、思想政治教育应对后单位社会风险的措施
单位社会是中国的政治精英基于对中国传统社会“总体性危机”和“社会重建”的高度认识而形成的解决社会危机、重建社会的根本性措施,而绝不是简单的“学习”、“移植”、“选择”和一般意义上的“创造”。单位的构造与民族国家的形成是同步的,这种重建社会的方案承载着中国现代政治精英的共产主义理想。在走入后单位社会的过程中,如何创造性地传递、转化这种共产主义理想,成为现代思想政治教育迫在眉睫的事情。市场经济的发展,以人为本理念的提出,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的社会管理思想,这就需要以新的形式来承载中国人民在长期奋斗中提炼出的崇高理想,培育人民群众集体主义精神和艰苦奋斗精神,从而克服各种不利条件,实现社会动员,聚集社会资源,解决重大社会问题。社会团体、社会组织重建是单位社会走向终结过程中社会再组织化的核心和关键,它体现了一种新的社会联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后单位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所面临的挑战不是单纯的精神价值问题,也不是简单的组织重建问题,而是思想政治教育如何在新的社会联接中承上启下地传承核心价值观的问题。
1.社会组织重建与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
后单位社会的危机与风险实质上就是社会的缺席,草根组织的空场。因为“我们越来越生活在‘一个世界’中,因而个人、群体和国家越来越相互信任依赖”[7]。社会组织化有助于提升思想道德素质。在鲍曼那里,流动的现代性和机遇在于政治,政治的机遇在于社会团结,社会团结的机遇在于道德责任,只有道德责任才能把原子化的个体重新凝聚起来。社会道德观念实际上是在集体生活中完成和实现的,一个失去了健全集体生活的社会不可能拥有完整的道德体系。现代社会的社区组织与草根组织是道德形成及强化的重要空间。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指出,要完善培育扶持和依法管理社会组织(草根组织)的政策,发挥各类社会组织提供服务、规范道德行为的作用,发挥行业、行会、学会、商会等草根组织的社会功能,为经济发展提供服务。后单位社会发展的具体形态就是民主框架下社会与公共权力的互动过程。社会稳定需要一个稳定的底盘作依托,底盘稳则社会稳。因此,社会创新意味着社会建设的重心需下移,把社会基层底盘作为社会建设的重心,创建社区组织与草根组织,使其成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运输管道。借助社区、草根组织建设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无缝对接,是应对后单位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困境的命门。
第一,政府与社区的协动。社区扮演双重角色,一方面,作为居民组织,代表自下而上的草根力量;另一方面,作为行政末梢组织,也是自上而下力量最为具体的承载体。当前,个体建设弱化,社会纽带松弛,弱势群体的社会支持网络单薄脆弱,缺乏合群能力,导致思想政治教育施展面受限制。如何让思想政治教育渗透到草根阶层的社会生活中,开掘、激活他们自身所依托的社会资源,帮助群众实现其置身其中的社会资源重构,社区组织、草根组织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首先,通过组织这个平台协调各种社会力量,以保障民众的利益诉求管道畅通,给群众一个明白。借助现代信息载体来实现和保持理论阐述和社会解释的权威性与有效性,并对人们进行心理改造,以使社会价值重组的要求以及方向尽可能契合人们心理发展预期,使主流价值观的高度政治性与基层社会成员生活性、世俗性的心理发展预期无缝对接。其次,拓展思想政治教育覆盖面,把解决思想问题同解决实际问题结合起来。掌握大量真实可靠的第一手资料,访民生、问民情,让广大群众吃得放心,住得安全,出行便捷,身心健康,生活幸福。最后,经常与群众沟通交流,避免空洞说教。让群众感到那是自己的人,在替自己说话,以适应社区居民越来越从“单位人”向“社会人”转变的新形势,努力将社区建设成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阵地。一句话,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在基层,难点在基层,薄弱环节在基层,基层不牢,地动山摇,党组织建设到哪里,思想政治教育就应落实到哪里。
第二,政府与民间(草根)组织之间的协动。探索社会创新,要彻底肃清官员中的“刁民”概念,放宽对民间草根组织的限制,引导、培育草根组织建设。民众通过草根组织建设使其利益表达渠道畅通,以化解冲突,释放风险。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发挥其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优势,解决深层次和源头上问题,而不是救火式地应对危机。无论是现实生活中的社会不公平,诚信危机,贪污腐败,以及普通群众在现实中遇到的住房、医疗、教育等问题,还是从理论层面的意识形态多元化、理想信念动摇等问题都与我国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发展有直接关系。思想政治教育通过自上而下政府引导与自下而上的草根组织无缝对接,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大众化,澄清困惑和疑虑,以其理论魅力吸引和征服群众,动员群众,凝聚群众,完善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这个过程不单单是由草根组织建设本身来完成的,而是由党和政府引导草根组织的协调互动过程。
2.政治信仰与人的整个信仰世界的建设
个人价值的极端追求,实质上是思想政治教育本身的衰落。不可否认崇高理想、道德至善在现实思想政治教育中实施的困境。毕竟荣名利禄为世所同竞,当人自身的超越被淹没在世俗的世界中时,又有谁还顾及肩上沉甸甸的社会责任?甚至思想政治教育自身也会沾染上很大功利性。这一方面是由于权利诉求本身的要求,同时也反映了人们对社会价值之崇高望而却步。但这种实践的困境并不能证明人可以没有道德理想而存在。因为“人的存在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存在,它总是牵涉到意义。意义的向度是做人所固有的,正如空间的向度对恒星和石头来说是固有的一样”[8]。追求崇高是生活的终极目标。思想政治教育虽不是生命本身,但它却贯穿于生命有机体之中,对生命具有重要作用。这就要求思想政治教育紧贴社会发展,结合人的生存状态和发展状态,既要从现实的维度关注个体的人的有限性,贴近个人生活,并给予具体的引导,又要关注让历史中行动的人,从社会历史存在的维度对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个人的生存与发展以整体观照,以彰显其对人之生存、解放和全面发展的价值。既着眼于多数,又鼓励先进,既注重对低层次生理欲望的克制,又注重对高层社会需要的培育,将人生寓意从遮蔽状态中阐释出来,实现对人的生存本原和对人的生命意识解蔽,从而让群众能以光明、纯净的内在心灵去对错综复杂的形势进行关照,不为外在的物质所干扰。只有注重对人的存在乃至人全面发展与自由的最终思考,思想政治教育才能引领群众树立政治信仰,帮助人们建构整个信仰世界。
当一份评估机构的报告称作为“世界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身价为1000亿元时,袁隆平却说:“用财富衡量科学家价值太低级、太庸俗。”这是发自个体的集体无意识的呼唤,社会终要回归到“宁可在自行车后面笑,也不愿坐在宝马车里哭”的常识。因为这笑是价值体现,是自身奋斗而换来的幸福感,是在终极关照下,人类靠自身实践,获得的解放与自由,它高于一切。只要有了这种境界,人们才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才懂得“铜臭味”的真正含义,才能正确认识和读懂中国传统道德文化的真正含义。思想政治教育以其最能体现一个时代最有潜力的生存方式,最可持续、也最能体现人的天性、个性和悟性状态的生活方式而存在。它把追求丰满的内心世界作为最大的幸福,最大限度地展现人类精神生产与再生产的过程,最大限度地关照人的意义世界与人的精神文化生命。它让教育双方都体验到生命乐趣、生命价值和守望彼此、爱护彼此、相濡以沫的情感慰藉。这是后单位社会思想政治教育创新的基石。□
[1]李汉林.关于中国单位社会的一些议论[A].潘乃谷,马戎.社会学研究与社区发展[C].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1996 :1151-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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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黄瑞琪.意识形态的探索者——曼海姆[M].台北:台北允晨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82:77-78.
[5]黄宗旨.中国被忽视的非正规经济:现实与理论[J].开放时代,2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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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吉登斯.社会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64.
[8]赫舍尔.人是谁[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46-47.
责任编辑:张功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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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1605(2011)03-0083-05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现代思想政治教育社会生态研究”中间成果,项目编号10YJA 710040。
卢岚(1967-),女,湖北老河口人,武汉理工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