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 焦 《紫 色》

冉凡敏

(哈尔滨商业大学外语学院,哈尔滨 150028)

聚 焦 《紫 色》

冉凡敏

(哈尔滨商业大学外语学院,哈尔滨 150028)

《紫色》是美国当代黑人女作家艾丽丝·沃克的代表作之一,也是艾丽丝·沃克运用书信体叙述策略构建的小说。基于书信体的叙述策略,用第一人称内聚焦以及双重聚焦分析《紫色》,让读者在阅读信件的同时体会人物的思绪,透视女主人公茜丽从麻木、觉醒到独立的心路历程。

《紫色》;书信体叙述策略;第一人称内聚焦;双重聚焦

《紫色》是美国著名黑人女作家艾丽丝·沃克的代表作之一,书信体叙述策略的采用使《紫色》成为美国文学中的经典之作,并荣获普利策奖和美国国家图书奖。全书由 92封书信组成,其中包括女主人公茜丽写给上帝的 55封信、写给妹妹耐蒂的 15封信以及耐蒂写给茜丽的 22封信。文章通过书信形式向读者展现了黑人女性在男权压迫的社会下不断追求自我认知及自醒的过程,并在此基础上寻求精神的存在和延续,从而最终建立了与男人和世界的平等关系,获得内心的平和与幸福。书信体体现出的真实性和自动性使读者阅读信件的同时能和故事中的人物共同体验压迫、痛苦,并感受人物的成长,最终获得平等的喜悦心情。

本文基于书信体的叙述策略,运用叙述学聚焦理论从第一人称内聚焦以及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特有的双重聚焦分析这部小说。

法国叙述学家热拉尔·热奈特提出了关于视角的三分法。它选用了抽象的“聚焦”(focalization)一词。他的三分法是对三种聚焦模式的划分:(1)“零聚焦”,即无固定视角的全知叙述;(2)“内聚焦”,即叙述者只说出某个人物知道的情况;(3)“外聚焦”,即叙述者所说出来的比人物所知的少[1]212。根据焦点的稳定程度,内聚焦型视角又可再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别:(A)固定内聚焦型;(B)不定内聚焦型;(C)多重内聚焦型[2]31;就内聚焦而言,每件事情都严格地按一个或几个人物的感受和意识去呈现。这种聚焦由于是从人物的角度展示所见所闻,因而可以着重叙述人物所熟悉的环境、境况,而对不熟悉的事物保持沉默,从而扬长避短,这一叙述方式的最大特点就是能淋漓尽致地体现人物内心的想法及感情。内聚焦中的不定内聚焦采用几个人物的视角来呈现不同事件,即作品由相关的几个运用内聚焦视角的部分组成。

《紫色》中艾丽丝·沃克运用书信体的叙述策略并采用了不定内聚焦来表现故事情节发展。小说是由茜丽及耐蒂两个人的各自信件作为内聚焦点来体现小说发展的,而这其中茜丽的信件是重要部分,这 70封信件编织出小说的主线,其表述使读者能真切地感受到茜丽的内心情感变化及茜丽由顺从到觉醒的过程。

如果说从 70封信中可以看出茜丽的成长,那第一阶段就是茜丽的前 10封信,小说是以这样一句话开头的:“除了上帝,你最好决不要对谁说,否则,你妈妈会给气死的。”这是“爸爸”对她的威胁,也标识茜丽作为被压迫的黑人女性的失语。茜丽写给上帝的第一封信让读者感受到的是一个无知懵懂,逆来顺受的黑人女孩的形象,从信的叙述中读者可以推测出她的“爸爸”强奸了她并导致她怀孕这一情节,而写信人茜丽对这一行为毫不理解,却试图从上帝那里得到启示,信中第一人称内聚焦的叙述展现了黑人女性在强大的父权制社会中受到的性别歧视与虐待。

然而,在感受叙述者真实情感的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内聚焦是一种具有严格视野限制的视角类型。它必须固定在人物的视野之内,不能介绍自身的外貌,也无法深入地剖析他人的思想。内聚焦的限制还表现在观察者只能了解自己在场所发生的事情,而其他人物只有进入观察者的视野才得以介绍[2]28。

“最后,她问:‘她在哪儿呀?’‘我说:上帝把她带走了。’”[3]2《紫色》中当茜丽的妈妈问她孩子的时候,这样的回答是因为茜丽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从茜丽自身来讲,孩子被抱走了,但还因为“爸爸”之前的威胁,茜丽不能告诉她妈妈孩子是谁的,这样的描述,展示给读者的是茜丽的忍受和无奈。

从茜丽写给上帝的第 11到 60封信读者可以看到这样一个黑人妇女的转变:开始是受丈夫欺压、逆来顺受、忍气吞声,莎格的出现使茜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并乐于去倾诉她的遭遇,这是打破失语,自我意识觉醒的表现。同时书信体中的语言变化也体现了茜丽的成长,由最开始的短小并充斥着许多语法错误的句式到逐渐复杂、完整的句子,使读者在阅读一封封的信件时体验茜丽的成长过程。

第 50封信是茜丽成长的转折点,茜丽发现阿尔伯特藏起了耐蒂的来信,这使茜丽多年来对阿尔伯特的压迫忍受达到了顶点,她愤怒了,她不再逆来顺受,并在读了耐蒂的信后,对上帝的信任也改变,茜丽写信的对象也不再是上帝,而是耐蒂。对上帝的态度从信件中“亲爱的上帝”到“你可以安息了”,这是茜丽的觉醒,“我很穷,我黑糊糊的,我也许很丑,又不会烧菜。一个声音对所有听者说:不过,我还活在这个世上!”[3]201信件最后茜丽以“阿门 (Amen)”结束全文,给整部书信体小说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而在小说结束的同时主人公茜丽也获得了内心的满足和完整的人生。

小说的另外一个内聚焦点是耐蒂——茜丽的妹妹,与茜丽支离破碎的语言表述不同的是耐蒂信件体现得合乎逻辑、语言完整。耐蒂的聚焦对象是她作为一名传教士在来到非洲后的所见所闻,通过耐蒂的叙述展现了非洲黑人 (奥林卡人民)落后的生活方式,原始的思想观念,以及由于白人入侵而日趋恶劣的生活环境。她所聚焦的奥林卡人的悲惨遭遇实际上是全体黑人的命运。耐蒂的聚焦比起茜丽自我价值的实现要更加客观,并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

《紫色》分别以茜丽和耐蒂的第一人称视角作为叙述视角。至于第一人称主人公叙述,一般来说都是回顾性的叙述。但在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 (无论“我”是主人公还是旁观者),通常有两种眼光在交替作用:一为叙述者“我”追忆往事的眼光,另一为被追忆的“我”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这两种眼光可体现出“我”在不同时期对事件的不同看法或对事件的不同认识程度,它们之间的对比常常是成熟与幼稚的,了解事情的真相与蒙在鼓里之间的对比[1]238。采用追忆往事的眼光,叙述者介于作品之外,没有了当年经历事情时的感慨或惊喜,但却对事情发展有更深入的理解和过来人的感受。而改用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我”介于作品之中,读者能像当年的“我”一样,亲身感受各种经历,从而更有利于作者描写人物的心情和感受。

小说是以茜丽写给上帝的信件开始的,那时她用正在经历事件的眼光目睹着身边发生的一切,不断地跟上帝倾诉并用探问的方式试图从上帝那里得到答案。“假如我被埋葬了,我就不用干活啦。可我只说:不要紧,不要紧,只要我能念着‘上——帝’,就有人陪我。”[3]19作者用这种经验叙述视角把不幸的茜丽的真实苦难生活呈现给读者,让读者在阅读的同时给茜丽以同情和怜悯。然而,随着茜丽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她开始用追忆往事的眼光来观察和描述周围及自身的变化。茜丽心目中一直形象高大的上帝,被茜丽所责骂,“原来我一直向他祈祷和写信的上帝,是个男人,举止就像我认得的其他男人一样:轻薄、健忘而卑鄙。”[3]185自此,茜丽清楚地认识到上帝不是精神的寄托,也不能解决自己受压迫的问题,对上帝的唾弃标志着茜丽觉醒了。因此,小说的后半部分作者改用叙述自我视角,茜丽相对理性和成熟的口气传达给读者的是她往日的懵懂和无知已荡然无存,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茜丽自我意识的觉醒,对幸福的勇敢追求及对自己权利的捍卫[4]。小说对于这两种视角的运用在突出作品的主题方面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明晰地展现了黑人女性无论从经济还是精神都彻底独立和解放的心路历程。

《紫色》采用书信体叙述策略,并运用第一人称内聚焦以及双重聚焦将一名普通黑人女性的故事温婉、细腻地呈现给读者,通过信件的阅读,读者清晰明了地感受到茜丽从麻木到觉醒的心理转变历程。小说以茜丽和耐蒂两个人的视角叙述故事情节,拓宽了小说的叙事范围,深化了小说主题。

[1]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3]艾丽丝·沃克.紫色 [M].杨仁敬,译.北京:北京十月文学出版社,1987.

[4]左亚琴.《紫色》的叙述模式探析 [J].山东教育学院学报,2005,(3):63-64.

Focalization onThe Color Purple

RAN Fan2mi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Harbin 150028,China)

The Color Purpleis a representativework ofAliceWalker.Walker uses the epistolary narrative strategy in this novel.In this paper,the author attempts to analyzeWalkerπs epistolary style in two aspects,one is the first2person internal focalization,the other is double focus,by using these two strategies readers can go deeply into Celieπs world,to experience Celieπs growing process from numbness to awakening.

The Color Purple;epistolary narrative strategy;the first2person internal focalization;double focus

I106.4

A

1001-7836(2011)02-0126-02

10.3969/j.issn.1001-7836.2011.02.050

2010-08-30

冉凡敏 (1981-),女,黑龙江木兰人,讲师,硕士,从事英美文学及教学法研究。

(责任编辑:刘东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