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周易》中的美学思想

王 雨

(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与历史学院，哈尔滨150025)

浅谈《周易》中的美学思想

王 雨

(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与历史学院，哈尔滨150025)

《周易》是一部用于占筮，同时又包含着博大、深邃、丰富思想的文化典籍。其内容由“经”、“传”两个部分组成。“传”是以经为依据，对自然、社会、人类的历史发展所作出的一种总体性的概括和说明。《周易》的美学思想主要包括在“传”中。其所记载的阴阳之美、天地之美等思想，对后世产生了重大影响。

《周易》;阴阳之美;天地之美

《周易》中关于美的言辞记载众多，而《周易》美学的主导思想则是“天人合一”或人与自然相统一的思想;以“天人合一”为前提、天地人事的顺利发展为宗旨的生命哲学思想;整个思想在阴、阳力量的互相作用下不断变化、发展的辩证思想，并演化出现“阴阳”、“天地”等美学思想，对后世美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一、《周易》中的美学观念

为了研究《周易》中的美学观念，首先需要弄清《周易》对美的理解。这是进一步分析、评论《周易》中美学思想的不可缺少的前提。

《周易》中有四处直接提及“美”，“美”字先后出现了四次:

1.“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1］12中，“美”与“利”并提，而“美”与“始而亨”有关，“利”与“利贞”有关，因此，《周易》所理解的美与乾所具有的元、亨、利、贞的属性是分不开的，说明《周易》认为美是能够与功利相容的。“以美利利天下者，元能使庶物生成，无物不嘉美，亦无物不利赖也。”［2］此条中的“美”字是指乾，肯定了天有使万物成为美的功能。

2.“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3］59《周易正义》疏:“章，美也。”“含章”即“含美”，“章”与“文”相关，“文”与“美”相关。朱震《汉上易传》释坤卦六五象辞“黄裳元吉，文在中也”说:“文者，地道之美，见于山川动植者也。”可见“阴虽有美含之”中的“美”是指有天所生万物的文采之美。此条从坤即地来讲美，“以阴包阳，故含章”［4］，认为地有生养万物的博大的功能。

3.“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肢，发于事业，美之至也。”［3］62“黄中”即坤卦传文“黄裳元吉，文在中也”。黄为美丽尊贵之色，言黄即言美。裳是内服，黄裳借比美在内心，“黄中”为内含之美。“理”指《说卦传》:“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通理”即“顺性命之理”，使美符合正道。“黄中通理”为内含之美需符合正道之意。“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父父、子子、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也。”［5］可解“正位”;“居体”即“立身处世”。“正位居体”指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按应行的正道立身处世，约束规范自身行为。“美在其中”即“黄中”通理为真正的美;“畅于四肢”即君子在日常生活行为中以“正位”立身处世。“发于事业”指美的最高表现，将美同“君子”治国平天下的功业密切相连。

4.“坎为水。……其余马也为美脊，为亟心，为下首，为薄蹄，为曳。”［6］《说卦传》载“乾为马”，坎卦的中央一爻为阳爻，如马之脊骨在中，而乾为阳，又是美的，故称“美脊”。阳具有中正刚健的特性，《汉上易传》引郑康成“凡骨为阳，肉为阴”。与“刚健”之美相连。此条之美是指能引起人的美感的一种自然形式。

二、天地之美

庄子提出了“天地之美”的观念，“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7］“天地之美”在“生”，《周易》中“生”的含义有三种:第一，是天地的一种功能，具体指天地产生的万物(包括人);第二，是万物的一种属性，具体指万物的变化、生长和发展;第三，具有生命的含义。“生”与“德”相连，“天地之大德曰生”［8］94，将美同天地的变化相联系，从变化中的天、地、人三者的统一中引申出美，肯定了美与社会伦理道德的关系。

《周易》认为大和是生命之美的最高表现，万物和人都具有“各从其类”［9］115的差异性，即具有不同的性命，只要万物和人的由天地赋予的本性和生命得到合理的发展，那么这种差异性会使世界达到最高的和谐，即《系辞下传》所讲的“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大和之美不只以生命和谐的发展为美，而且以各不相同的个体生命都能共同和谐发展为美，以整个自然和人类全体生命的兴旺发达为美，从生命之大和通向社会之大和。

“天地之美”将美与天地相联系，认为“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1］20，从天地化生万物及其变化角度来讲“天地之美”，并认为社会的政治伦理道德同天地万物的变化、发展规律之间有相通的关系，进而肯定美同社会的政治伦理道德及天地万物的变化、发展规律之间，也有一种内在的依赖关系，是《周易》美学思想的独特之处。

三、阴阳之美

《周易》认为阴阳的相互作用是促成宇宙生命变化发展的根本动力，阴阳又具有不同属性:阳具有刚的性质，趋于动;阴属于柔的性质，趋于静。

乾卦对阳刚之美的解释最详，阳刚之美的特征:第一，是自然生命生生不息、坚不可摧力量(包括人类道德精神力量)的表现。“乾元者……刚健中正，纯粹精也。”［8］127《象辞上传》:“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因此，阳刚之美表现在天的伟大力量和人的伟大力量即君子或圣人建立功业的精神力量中;第二，是一种合规律、有节制的力量的表现。《周易》中“大”与“正”相关，“正”有自然变化的合规律性之意，“乾道变化，各正性命。”［9］143阳刚之美表现的是由理性和正义必胜的坚强信念所控制和激发的力;第三，具有不可移易的整一性和纯粹性。《周易》中“刚健”与“纯粹”、“精”相关，“纯粹”、“精”指宇宙生命运动、变化的整一性和纯粹性，即“言天下之至赜而不恶也，言天下之至动而不乱也”［10］。第四，表现在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中。《周易》思想中，宇宙是一个生命整体，因而有机生命及与有机生命的存在发展相关的无机物皆可表现阳刚之美。

坤是阴柔之美的集中表现，阴柔之美的特征:第一，指宽厚博大的母性美。《说卦传》载“坤，地也，故称乎母”，“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11］168“厚德”指宽厚、博大的爱，最能体现这种爱是无私地抚育子女的母亲，“阴柔之美”是宽厚博大的母爱的表现;第二，是包容广大的、内含的美。坤卦传文载“含弘光大”、“有美含之”中，“弘”、“光”、“大”与“美”相通，“含”有包含、内含之意。因此，“阴柔之美”是一种含蓄美;第三，是柔顺的、静态的美。《彖辞传》:“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顺”是坤的一个基本特征。《文言传·坤文言》言坤有“至静”的特点，在至柔、至顺、至静中表现出刚健的力量，是“阴柔美”的重要特点。

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的辩证关系主要表现为:第一，刚柔相应。《彖辞传》:“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即是刚柔相互协调、亦刚亦柔的理想状态;第二，内港外柔。《彖辞传》:“刚中而柔外。”以达內刚外柔的境界;第三，柔中有刚。《彖辞·鼎卦》:“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元亨。”第四，以刚决柔。“夬，决也。刚决柔也，健而说，决而和。”［11］174即刚能胜柔，但不排斥柔。刚柔两者互相依赖，缺一不可。

《周易》肯定了天地万物的生长变化和生命的协调统一，即“大和之美”，为各种艺术及其美的本质提供了直接的理论依据。而“大和”之美主要是指阴阳极其衍生出的刚柔、方圆、动静、顺逆等对了面的协调统一，是中国美学有关艺术创造理论的美学前提，并对中华民族的审美意识和审美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宋祚胤，注译.周易·乾·爻辞［M］.长沙:岳麓书社，2000.

［2］［明］来知德，撰.周易集注［G］∥清宁远堂刊本.长沙:岳麓书社，1987.

［3］宋祚胤，注译.周易·坤·文言［M］.长沙:岳麓书社，2000.

［4］［唐］李鼎祚，撰.周易集解［G］∥津逮秘书本.长沙:岳麓书社，1993.

［5］宋祚胤，注译.周易·家人·彖辞［M］.长沙:岳麓书社，2000.

［6］宋祚胤，注译.周易·说卦传［M］.长沙:岳麓书社，2000.

［7］庄子.庄子·知北游［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1.

［8］宋祚胤，注译.周易·系辞上传［M］.长沙:岳麓书社，2000.

［9］宋祚胤，注译.周易·文言传［M］.长沙:岳麓书社，2000.

［10］宋祚胤，注译.周易·系辞下传［M］.长沙:岳麓书社，2000.

［11］宋祚胤，注译.周易·彖辞传［M］.长沙:岳麓书社，2000.

On the Aesthetics in Book of Change

WANG Yu
(School of Society and History，Harbin Normal University，Harbin 150025，China)

Book of Change is used for divination，including broad，deep，rich thought.It contains“Classic”and“Biography”these two parts.“Biography”is based upon“classic”and has made an overall summary and descrip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nature，society and human history.The aesthetics of Book of Change is also included in the“Biography”.The beauty of yin and yang，heaven and earth and other ideas recored in it has a major impact on later generations.

Book of Change;the beauty of yin and yang;the beauty of heaven and earth

B221

A

1001－7836(2011)12－0106－02

10.3969/j.issn.1001 －7836.2011.12.042

2011－04－25

王雨(1987－)，女，黑龙江哈尔滨人，硕士研究生，从事中国古代史先秦方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