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史前彩陶纹饰的形式法则

孙大志

（安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安徽芜湖 241000）

浅析史前彩陶纹饰的形式法则

孙大志

（安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安徽芜湖 241000）

彩陶纹饰就是以彩陶为载体的纹样装饰图案。它具有很强烈的形式美感，是它产生的那个时代审美的标准和形式美法则的展现。从组合形式上去解析史前彩陶纹饰图案中美的规律，对于我们今天的艺术学习和实践都有重要的意义。

彩陶纹饰；形式美；对称与匀衡；条理与反复；变化与统一；对比与调和；比例与尺度

彩陶纹饰就是以彩陶为载体的纹样装饰图案。它的形式美法则就是构成纹样图案形式美的规律。关于史前彩陶装饰纹样，“从分类的角度而言，有几何形纹和自然形纹样两大类，自然形纹样包括人物、动物、植物、自然景物等；从纹样生成、构成和发展的角度看，两大类纹样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内在关系，自然形纹样往往是几何形纹样变化和发生的基础。”［1］79从组织构成形式上看，彩陶纹饰讲究对称、匀衡、条理、反复、变化、统一，疏密得体，并有一定的程式和规则。本文主要从组合形式上，用现代艺术的“形式美法则”去解析史前彩陶纹饰的形式美规律。

一、变化与统一

变化与统一是构成图案形式美的最基本的两个条件，也是图案最基本的原则，史前彩陶纹饰作为图案也不例外。在彩陶纹饰中，“变化”主要表现在形的大小、方圆、长短等变化；“统一”主要表现在使用形态相同或相似的要素去组合构成纹饰图案，从而达到视觉上的一致性，创造和谐的具有一定寓意的纹饰图案。如“人面鱼纹”中的点、线、面元素构成的人形与鱼形，其线的长短变化、面块外形的方圆不同，点的排列组合等；又如“彩陶涡纹曲腹盆”上以黑彩绘勾叶、圆点和弧形三角连续纹样；再如仰韶文化“种子纹束腰盂”、“大锯齿叶片网格纹壶”、“曲腹高足盆”、“蛙纹人头瓶”、“花瓣纹高足盆”等，马家窑文化的“圆点纹大口罐”、“连续人面纹罐”、“旋纹敛口瓮”、“内彩水波纹盆”、“菱格锯齿纹罐”、“垂弧锯齿纹双耳罐”、“贝形纹壶”等，这些彩陶上的纹饰都体现着元素之间既变化，又统一的形式及美的规律。由此得出，无论那个时代的人们是否意识或理解“变化与统一”的规律，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都遵循着“变化与统一”的这个法则。

二、对比与调和

“对比与调和”的法则是“变化与统一”规律的一种表现形式。在史前彩陶纹饰图案中，通常使用等量形或者不等量形产生对比和层次感，运用相似、相近、甚至相同的形进行调和。

（一）运用“对比”表现纹饰图案的多样性，目的在于追求差异，或者强调某个部分的特性，以增强图案装饰的艺术表现力。1.使用等量形元素表现的对比，如“四大圈纹带流罐”彩陶中的网纹，具有不同的形式以及交错的网格，并且在这些交错的网格中还有其他的装饰元素。在类似这种形式的图案中，利用“等量”控制着纹饰的统一性，运用大圈内或网格内的元素进行变化，创造出形式多样的和谐纹饰图案。2.使用不等量形元素表现的对比，如马家窑类型“旋纹敛口瓮”，在纹饰上使用圆点形与旋纹线形的对比，力度强烈，很有波涛汹涌的气势；又如马家窑类型“黑白圆点纹口罐”，在口沿上有一圈锯齿纹装饰，在罐身运用线的粗细对比变化，以及线的重复排列，再与圆点的对比。这种对比是使用两种以上的形，并且“量”的不同，从而使纹饰图案具有主次分明，突出重点的效果。

（二）运用“调和”表现纹饰图案的统一性，目的是使不同的造型要素减少差异或产生共性，采用相似、相近、相同的形，使纹饰图案具有比较明显的统一性。如马厂类型“对称方折纹双肩耳罐”彩陶，腹部以上是浅褐色，腹部是对称的方折黑色线纹，肩部则是连珠纹。这种以折线构成的近似形，达到了纹样的统一性，从而获得调和的效果。这些使用相似、相近或相同的元素造型，将对比与调和的关系表达得恰到好处。

三、对称与均衡

“对称与均衡”的法则是“变化与统一”规律的基本表现形式。从不同时期彩陶纹饰的构图上看，是由开始的散点构图逐步的向有规则的格式转变，并趋于完美。那时的人们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构图的方法，并频繁地运用着。对称与均衡是图案纹样的基本平衡形式，对称与均衡是指视觉上的力度方向与重心矛盾相统一产生的平衡，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综合使用。

（一）对称是彩陶纹饰图案中经常运用的形式和表现的手法。“以一条线为中轴将两个或两个以上相同或相似的元素加以偶性的组合。根据轴线位置的设定可分为上下对称、左右对称、辐射对称。对称有平衡、安稳、沉静的特性，使图案具有安定平稳的感觉。”［2］40此外还有旋转对称，应是各种对称形式中最有动感的一种，具有循环反复的动感。在器形较扁或腹部近于球形的彩陶上，多采用左右对称或旋转对称等形式，如旋转对称的陶盆内花纹、左右对称的四大圈纹等；在器形比较细高的彩陶上常作旋转对称，如马家窑类型尖底瓶、旋纹瓶、旋纹长颈瓶等器形的纹饰都是使用旋转对称。

（二）在史前彩陶纹饰中，均衡也是比较常用的构图形式和表现手法。“均衡的基本形式是平衡。以同量而不同形的构成组合，给人以稳定适宜的感觉，在图案中大多采用均衡的构成形式取得平衡。均衡图案装饰不受中心线和中心点的约束，运用灵活。”［2］40如马厂类型晚期折带纹环绕符号壶，在腹部绘连续三角形折带纹，在折带纹的间隙中环绕一圈地绘各种形状的标志性纹样或符号，分属圆圈系列、十字系列、火焰状自由式系列，在肩部饰方格纹，于方格中也饰有一些标志性纹样或符号；又如马家窑文化长颈翻口瓶和水波纹瓶、马厂类型鸭型壶、半山文化圆圈纹鸟形壶等，这些器形上的纹饰图案也都不同程度地运用了均衡的构图形式和表现手法。

四、条理与反复

“条理与反复”是获得“变化与统一”的一种表现手法。条理是指对自然形态加以概括、整理、归纳，使其显示出秩序和规律性。而条理化的重复变化便会组织一种“节奏与韵律”形式美感的纹饰。对于这些视觉效果强烈的装饰纹样，虽然很难分析出他们要表达的意思，但是纹样所显示出的节奏和韵律中似乎可以使人感受到原始人的生活气息。

（一）史前彩陶纹饰的条理性主要表现在布局的安排、元素的运用错落有致上。使用连续、旋转、相错、网格、重复、共形等方法对纹饰元素进行条理化布局。首先，相错波动的彩陶纹饰能表现出强烈的动感，是彩陶纹饰常用的表现手法之一。如在石棚山、半山和马厂类型的彩陶中，许多彩陶纹饰使用上下两排相交错的三角形纹、两排大锯齿纹交错的折线阴纹、上下两排相错肢爪纹等。其次，彩陶纹饰中共同形的使用也是比较具有特色的装饰手法，如“连续人面纹罐”上的纹饰就是共用眼睛形的连续图案；在有的鱼纹中，使用鱼身共用或鱼头共用。再次，彩陶纹饰中复合共用边的也是比较常见的，在“人面鱼纹”纹样中，鱼头的边缘与脸部边缘就是共用一条外形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条理性的布局手法，这些都体现出彩陶纹饰的强烈的条理性。

（二）彩陶纹饰图案中的“反复”是指相同或相似的元素单位重复排列，是条理的扩展和延续。首先，连续纹样是比较常见的彩陶纹饰形式，如马厂类型“网纹双腹耳罐”、“直角折线纹耳罐”、“叶形纹罐”、“折线带盖纹罐”等彩陶纹饰，以及其他时期的许多彩陶上有以鱼纹、鸟纹层叠组合成的二方连续图案，就是典型的连续反复图案；其次，还有的是使用相同纹饰在不同的位置上反复地出现，使复杂的图案显得更具条理性，从而获得整个图案调和效果。再次，就是在有的彩陶上运用同一种纹饰，其“形”不等、其“量”不等，但由于在彩陶上重复排列，也使彩陶图案起到谐调的作用。

五、比例与尺度

史前彩陶纹饰图案表现出的疏密得体，依靠的是创造者对比例与尺度的正确把握。比例与尺度不仅是定量的关系，而且也是一种美感特征的数据化、理想化的集中体现，它将美感的感知因素转为理性认知，作为形式美感的量化标准来权衡美、表达美。

“在原始社会时期，陶器纹饰不单是装饰艺术，而且也是族的共同体在物质文化上的一种表现。”［3］24由此可见纹饰图案并不单是形式上的美感创造，更应该是氏族共同文化、观念、信仰的创造与表现。也就是说原始人对纹饰造型的创造不单是对形式美的把握，更是对观念、信仰的把握。暂且不管纹饰表达的具体内涵是什么，只从这种纹饰的造型形式上看，它都是有一定的程式和规则的。整体形式中部分与部分之间、部分与整体之间、长度与宽度之间的数量关系的对比与分割，显示出那个时代人们对比例的把握程度。当然我们不知道那时的人们是否能象现代人一样将比例和尺度数据化，但是从他们创造的彩陶纹饰上看，对这种符号的表达并不是偶然或随意的，似乎已经掌握了比例与尺度，并频繁地运用着。在没有“文字”的时代，纹饰是一种图形化的语言，是他们约定俗成的符号，同时也体现着创造者的审美情趣和信仰，表达出他们的视觉习惯和审美需求。而且他们能够较好地对形象、大小、形态、位置、方向等进行比较、判断和调整，创造出符合他们部族或人群的需要，符合他们共同的观念，符合他们审美标准的纹饰图案。

综上所述，通过对史前彩陶纹饰的分析，得出彩陶纹饰的形式法则是多样化的，而且也是比较全面的，它是原始的人们对生活实践的总结和提炼，是对美的规律把握和对“原始艺术”的创造。也许我们还无法真正理解原始人所要表达的内涵，但他们所表现的纹饰图案具有很强烈的形式美感，呈现了那个时代审美的标准和形式美的法则。原始人创造“美”的历程，在文明和艺术史上都写下了辉煌的一页，留下了很多值得我们研究、学习和借鉴的优秀作品，对我们的学习和实践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1］李砚祖.造物之美［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

［2］李文跃，吴天麟.刘莎.图案与装饰基础［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8.

［3］李泽厚.美的历程：插图珍藏本［M］.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J314.8

A

1671-8275（2011）02-0045-02

2011-02-12

孙大志（1978-），男，安徽阜南人，安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美术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淮北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艺术设计。

洁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