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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的小说《公主》

2011-08-15王亚琼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1年2期
关键词:性意识罗密欧劳伦斯

王亚琼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广西桂林 541004)

劳伦斯的小说《公主》

王亚琼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广西桂林 541004)

劳伦斯作为英国20世纪杰出的小说家,以描写人尤其是女性的性心理和性意识而闻名。小说《公主》“暴露了现代机械文明和原始主义情结之间的激烈冲突揭示了工业制度对性意识的严重摧残。”悲剧的结尾使人警醒,不要让文明麻痹了真实的情感,不要扭曲本能的渴望,不要拒绝和社会的沟通交流。作者呼吁人们回归真实,自然的本性,使精神和肉体达到平衡。

性意识;机械文明;冲突

一、劳伦斯的时代背景

劳伦斯时代的英国正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工业化兴盛的时代,战后人们的生活和价值观巨变,工业文明下道德日趋颓败,人与人之间关系疏远冷漠,人的本性受到摧残。[1]

劳伦斯在思想上继承了叔本华,帕格森,尼采和弗洛伊德等近代非理性主义思想,强调直觉,本能,潜意识的重要性,关注人的精神世界和存在状态。他抨击现代文明对人的本性的压抑和摧残,运用艺术夸张的手法揭示人的“异化”。他大力提倡恢复人的本性,唤醒原始本能的力量……其本质是一种“生命哲学”希望以张扬生命本能来对抗工业文明的异化趋势。[3]

作为一名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劳伦斯描写性是把完美和谐的性作为救世的一剂良药。他认为受工业机器的压迫,人失去了本真的自我,生命失去了活力,劳伦斯期望人们能够通过积极健康的性使生命焕发活力,回归到人的本真,心灵回归淳朴,社会从而变得和谐。短篇小说《公主》正是作者性爱观的体现。

二、劳伦斯的性爱观在《公主》中的体现

1.禁欲和异化。小说中女主人公的父亲自诩为皇室后裔,整日保持着优雅高贵的绅士形象,内心空洞对妻子毫无感情。他在女儿幼时便灌输给女儿自视清高,唯我独尊的思想,告诉她她是这世上惟一的“公主”别人都低她一等。女儿整日与父亲在一起,在父亲的思想控制下过着表面光鲜贵族式的生活,实际上在内心里与世隔绝。她总是以“公主”自居,一副自视甚高,拒人于千里外的态度。这是一种极端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是一种不正常不健康的心理。女主人公在这种思想影响下一直到三十八岁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感兴趣,她虽然漂亮却是一种“无性的美”。“像一朵生长在阴影里的花”,缺少感情的阳光来照耀。作者描写她到了三十三岁看上去还像二十三岁,永远保持着“无性仙女”的样子,永远像是画中走出的人。这些讽刺的话语是说主人公的生命如同静止一样,没有活力,僵而不死,如同行尸走肉。高雅的资产阶级文明否定“性”的存在和重要性,造成了“禁欲”。“禁欲”的结果是她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性欲望受到压抑和摧残。看似荒谬的“禁欲”观,正是劳伦斯所处时代资产阶级机械文明的产物。社会上一切都以理性为主导,否认压制生命本能的欲望和渴求。“性”被视为低俗,可耻的事物。正是这种所谓“文明”观念压抑了人的性本能,使人趋向情感分裂,把人“异化”了。

劳伦斯笔下的“异化”,不仅仅关于在机器工业环境下工作,而且引申到广义的人的精神世界“异化”,例如人无所事事,孤独厌世,冷酷无情,人与社会以及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紧张。[2]小说中的主人公“公主”就是这样一个被以她父亲为代表的资本主义机械文明“异化”的人。她坚持着自己是“公主”,高人一等的信仰,从心底排斥“性”,拒绝和异性融合,扭曲自我,扼杀性意识。[4]女主人公父亲死后她开始考虑要和外面的世界融合虽然她很鄙视外面的俗世。“不,她仍然对男人不感兴趣,也不觉得他们有吸引力。可是成家,空洞的成家,对她产生了一种魔力。”[4]她开始考虑结婚。可是她的婚姻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根本没有想到婚姻的另一方是一个男人真实的存在,更不用说婚姻应该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女主人公这样的想法是在逃避“性”的概念,多年形成的“禁欲”观念使她否认男女双方之间相互的“性”的吸引,和谐的两性关系才是美满婚姻的基础。没有对性的渴求,没有对婚姻的正确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得到幸福?

“情感分裂的人是一个不完整的人。正是这样诸多不完整的人们造成了社会的萎靡不振,这是作家所要揭示的现代社会问题。于是他常在小说中寻求一种‘自然人’或健康的人,未被社会文明遮蔽的人,他认为只有人回到这种状态才能使人和人,人与宇宙之间恢复和谐的关系。”[3]

2.性意识的觉醒。于是小说接下来就出现了一位与女主人公形成对比的,未被文明社会“异化”的“自然人”—罗密欧,一名当地的导游,墨西哥贵族后裔,如今普通的农民。父亲死后,她来到美国西南部的墨西哥州来寻找结婚对象。“公主”从罗密欧的眼神中看到了善良和温柔,并陶醉于这种甜蜜的感觉,欣喜不已。他们两情相悦,但是“公主”却并无与他结婚的打算,她认为与什么哈佛或者耶鲁来的学生结婚倒还可能。高傲的她认为由于身份地位的悬殊,与他结婚是不可能的。这又是资本主义文明社会“金钱”,“地位”观念导致的压抑真正的感情,真正的快乐,扭曲了生命最自然的渴望,剥夺了爱情的自由。

离开之前,她要求进到大山深处寻找野生动物,以满足好奇心。一路上困难重重,景色的描写颇具深意。劳伦斯在这一创作时期,极力推崇潘神,也就是山林之神。他花费大量笔墨来描写山上的树木,传达了他的一种信仰,即大自然的生物蕴含着原始的巨大的力量。一个人身处山林的怀抱中,必然会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这种原始的自然的力量呼唤着人们抛开一切俗世的偏见和顾虑,摘下虚伪的面具,去倾听内心最真实的感触,释放生命的激情。

深秋的大山高大阴郁,坡陡难走,有的地方乱石一片,经过艰难的路程,他们最终到达山顶。但是山顶一片荒芜,四周一座座山连在一起,岸然耸立,却没有生命的气息。这一切似乎暗示这不是美好的旅程。“公主”看到这个景象时被吓到了,她觉得这里毫无生气,阴森恐怖。似乎潘神想要告诉她,这正是她感情世界的写照,一片荒凉。[5]然而小说又几次提到山中盛开的水仙,耀眼的金黄色。文中多次提到“公主”的橘色裤子颜色鲜艳像一团火一样,与周围阴森荒凉的环境形成极大反差。作者似乎暗示大自然的力量会影响她,生命的能量将像火光一样会闪现在这里,但却伴随着死亡的阴影。

到了目的地罗密欧对“公主”悉心照顾却令公主厌烦她感到自己处在被逼迫的地位被动无奈,她在抗拒和这个男人感情的亲近。她固执地坚持她的“禁欲”观念,不让自己的内心受到感情的侵入。深夜刺骨的寒冷将她从床上冻醒,她急切地想要得到温暖和保护。但与此同时,她不想让任何人碰她,不想让任何人控制她。这样矛盾的想法正是她的潜意识和意识的斗争。她的性意识一直以来被她深藏在心底,成为潜意识。意识中她总是以“禁欲”要求自己,拒绝一切人,保持自己绝对的高贵。但是在深山中,在冰冷刺骨的深夜,潘神的力量唤醒了她潜藏在心底的性意识。她最终选择服从本能,向罗密欧求助,很自然地和这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3.“文明”的束缚。发生性关系后,她的性心理依然很矛盾,既想让这一切发生,又不想发生。在情感上从直觉出发她渴望和她爱的男人有性,但是机械文明使她拒绝并且蔑视性。第二天当这个男人询问他是否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感到快乐,她违心地否认了。她的理由是她不是不喜欢这个男人而是根本不在乎性。这时的她,意识中的“禁欲”又占了上风。她还是没能摆脱机械文明对她的束缚,否认了直觉和对“性”的渴望。

而罗密欧是一个从直觉和本能看待“性”的正常人,他喜欢“公主”。她的态度刺伤了这个男人的心,他报复女主人公,把她的衣服扔进池塘,囚禁她,要她承认喜欢和他在一起并且答应和他结婚。无奈理性文明对女主人公的影响根深蒂固,牢牢地控制了她。她对罗密欧说没有人能让她屈服,她错误地把“性”理解为是女人对男人意志的屈服,依然执拗地坚持自己极端的信仰,顽固不化地压制肉体的渴望。她的肉体与精神是失衡的。

劳伦斯提倡“血性意识”。“他在给朋友思尼斯特·树林斯的信中说:我们不应该让精神控制肉体,而应该追求肉体在精神中的实现。劳伦斯强调感觉世界里的肉体与直觉,是为了寻求一种观念上的平衡,一种血液与心灵的平衡。英国《现代简明百科全书》在评价劳伦斯时,称‘他正确的看到,他所处的时代的当务之急是撂脱造成失望及沮丧的理智之束缚。’”[4]

4.悲剧的结尾。最终悲剧发生了。寻找“公主”的人打死了罗密欧。“公主”虽然装作失忆掩盖了真相,“在外人看来她依然是完整无缺的公主,依然是处女”,但是她的精神却受到了重重的打击,罗密欧的死还是触动了她,“她的头发开始变白了。”这与她以前容貌不变形成了对比,说明她的生命开始流动,性意识被唤醒。她告诉别人,自从山上的事发生后,她再也平静不下来。最终她嫁给了一个老男人,说明她最终有所醒悟,承认了“性”的重要性。罗密欧的死亡以及女主人公的转变说明否定性就是否定生命。这场悲剧是“人的本能与信仰,性意识与价值观念之间的严重对立所导致的结果。”[1]

三、结论

劳伦斯认为艺术的生命在于揭示人与周围世界的关系。面对自然本性和社会伦理社会文明的对立,以及这种对立给人物造成的痛苦,成为他作品主要内容。[3]小说《公主》“暴露了现代机械文明和原始主义情结之间的激烈冲突揭示了工业制度对性意识的严重摧残。”[2]悲剧的结尾使人警醒,不要让文明麻痹了真实的情感,不要扭曲本能的渴望,不要拒绝和社会的沟通交流。否定人最本真的情感正是理性至上思想的弊端,劳伦斯认为这正是时代的症结所在。他提出要认同直觉,感情的价值,推崇生命原始自然的力量,使精神和肉体达到平衡,通过男女之间和谐健康的两性关系实现美好的未来。

[1]侯维瑞.英国小说史[M].译林出版社,2005.

[2]李维屏.英国小说艺术史[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3]蒋承勇.英国小说发展史[M].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

[4]罗婷.劳伦斯研究:劳伦斯的生平﹑著作和思想[M].湖南文艺出版社,1996.

[5]Peter Balbert, Pan and the ampleness of landscape: dread of the procreative body in “The Princess”, Studies in the Novel,Gale Literature.

Abstract: D. H. Lawrence as the distinguished writer of England in the 20th century is famous for his description of sexual psychology and sexual consciousness of humans especially women. The novel princess “exposes the conflict between modern machine civilization and original desire, and the destruction caused by industrial system.” The tragic end warns people that civilization can make true emotion paralyzed, original desire twisted, and the communication obstructed. The writer calls for people to return to one’s original being, and make body and spirit keep balance.

Key Words: sexual consciousness, modern machine civilization, conflict

王亚琼(1987-),女,河南洛阳人,广西师范大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研究方向:语言与文化。

201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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