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武侠小说”创作新变
2011-08-15王灿
王 灿
(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223)
论“新武侠小说”创作新变
王 灿
(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223)
自新派武侠四大家之后,武侠小说的创作出现了很多新的变化。在创作手法上,出现了具有较强现实主义色彩的武侠小说,大胆运用现代叙事方法,意识流手法,融入科幻、魔幻元素;在创作模式上,长篇、中短篇形式并存,运用网络互动进行创作;作家群体包括更广泛的多样性,出现女性作家群、“大陆新武侠”作家群、作家身份去职业化、高级知识分子、理工出身等等特点。出现了无厘头武侠、都市武侠等新的武侠小说类型。
新武侠小说;创作技法;创作模式;作家群体;小说类型;多元价值
武侠小说可以说是我国通俗文学大观园里的一朵奇葩。它自唐传奇而发端,历经宋话本,由短制而章回,波澜壮阔,形成传统。而新派武侠小说从风行到繁荣,则与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四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不仅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传统武侠使其具有新意,让武侠小说的创作达到高峰,而且更是留下了诸多的经典作品。正是由于他们对传统武侠小说的改造,因而,他们的创作被称为新派武侠小说,而且他们四人也因其创作实绩卓著,故常常被读者合称为“新派武侠四大家”。而这四大家之后的武侠作家的创作则面临着很大的困窘:四大家经典作品的难以企及,如何更加新化武侠?很多人对“后金庸时代的武侠小说是不满意的”[1]。也正因如此,超越与突破,创新与求变就成为了新时期武侠小说创作的执着追求。令人欣喜的是,在经历了困惑和阵痛之后,一大批 70后乃至 80后生人的新武侠作家及其作品成功的破茧而出。他们的创作既给武侠小说带来了种种新变,也从历史、文化、审美、精神等层面彰显了自身的多元价值。
一、新武侠小说创作方法的新变
传统武侠小说从行文结构到叙事手法都与传统说书技艺相仿,都是结构夯实规矩,而叙述则极尽详实铺陈,新派武侠大家中的金庸和梁羽生也皆是如此。而古龙和温瑞安则对这种创作技法进行了自我的改革,古龙的叙事结构、情节设置都是传统武侠小说创作技法中前所未见的[2],而温瑞安则更是以一种充满实验性的“诗化武侠”[3]让读者惊奇。二者的突破、创新也使得很大一批新武侠作家纷纷仿效。但是一味的模仿并不是武侠创作技法的出路,随着读者审美情趣的变化,文学接受能力的提升以及作家自身的求新求变要求,武侠创作技法有了很大的创新。这也让新武侠在作家创作风格上有了各自的独特性,也正是由于这些各具特性的不同风格武侠小说的出现,才使得武侠小说的创作在新派武侠四大家之后显得蔚为大观。
(一)题材与主题上具有较强现实主义色彩
因为武侠小说的时代背景一般都设定在古代,而且武侠小说自身对于政治的关注也很少涉及。所以小说的政治内蕴就显得很淡薄。但是到了新时期的武侠创作,一些有着较为明显的政治意识形态化特征的武侠作品悄然问世。
尽管在新武侠创作中,这类作品并不是很多,但是以《卢沟晓月》和《唐门后传》两篇作品为代表的政治意识形态化武侠的特点是:小说内涵蕴藏的政治性强;小说时代背景多放在抗日战争时期;主人公多以牺牲结尾;小说在弘扬民族精神以及反映现实社会主旋律上有着独到的方面。因而,作品往往都有着很强的现实意义。因此,就武侠的创作技法而言,这种创作也是一种独到的创新角度。
(二)意识流手法的运用 由于新武侠作家都是处于当今时代,他们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过欧美文学的影响。所以有不少作家在进行创作的时候,经常会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作品中呈现出一定的欧美文学的影子,这对武侠创作来说可以算是一大创新,意识流手法的运用即是表现之一。李亮的《花·蝴蝶·酒》可以算作一篇将意识流手法运用到新武侠创作的代表,他在小说中大量运用了西方意识流小说中常见的内心分析和内心独白,主人公西门吹雪时常在进行着自我的内心问答。而且,小说在时间与空间的把握上,呈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种蒙太奇之感:主人公西门吹雪的意识流动极其明显,让人觉得有一种突破了时间与空间,再也不受二者限制的感觉。整篇小说在人物的内心独白方面处理得十分老到,而且时空的不限定,也没有让人感觉突兀。尽管在意识流手法运用时稍显生硬,但是这篇小说仍可算是一篇技法极新的佳作。除此之外,焰火的《四季山神庙》、管不了的《城破》等都可称得上是意识流武侠。
(三)变换叙事人称视角的尝试 无论是传统武侠还是新派武侠,在创作中,作家一般都是采用第三人称来进行叙事。而在新武侠的创作中,有不少作家改变了这一传统,开始使用第一人称进行叙事。尽管这种叙事角度在其他文学创作中,并不鲜见,但是就武侠小说而言,这种创作手法是很新鲜的。
利用第一人称叙事,好处在于,可以给读者以更大的,更强烈的阅读快感。而且,也可以让读者有着一种更为强烈的参与意识,仿佛自己就是小说中的主人公,而小说的故事都是自己亲身的经历。新武侠中《我在江湖》这篇小说就是很典型的运用第一人称叙事的例子。小说中,“我”是一个初涉江湖的新手,因而对江湖有着很好奇的心理,小说通过一个个有趣的经历,让“我”在江湖经验成长的同时也明白了什么是江湖。无独有偶,《我的江湖,我做主》也是一篇用第一人称进行叙事的武侠小说,小说将时间设定在当代,小说主人公在现实平凡生活中的一系列趣事让一种新的武侠解读更加深入人心——其实我们也可以创造我们的江湖。这两篇小说的情节趣味性很强,而且第一人称视角,让读者在阅读作品的同时,也更加关注着主人公的命运,毕竟这个小说中的“我”也可以当作是现实中的我。这种第一人称视角的改变,可以让读者在阅读的时候,更容易有一种代入感,也更容易与作者产生共鸣,从而更加关注小说主人公的命运。毕竟这个小说中的“我”可以说是与现实中的自己同呼吸共命运了。
(四)对小说武功招式的简化以及对武侠精神气质的深究 如果列举武侠小说吸引人的地方,那么首先要说的肯定就是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武功招式,正是这些武功招式在让读者新奇、惊讶的同时,也调动着读者阅读的兴趣。尽管在古龙的笔下,我们已经不再看到那些华丽的武功招式了,往往在打斗时,大侠的招式都是寥寥数笔带过。但是他依然不惜大量笔墨去渲染、烘托武功气氛[4]。但是这种写法终究只是喧宾夺主,依循如此,难有大作为。因此在新时代的时代特征感召下以及作家自身的创作意识改变,有不少新武侠作家将其作品的武功招式大大简化。
武侠作品的实质是强调着注重精神与气质,而不是一味的打斗厮杀[5]。华而不实的武功招式在一开始尚能吸引人眼球,但是多了就会让人觉得审美疲劳,而且读完这种武侠小说也根本不能让读者有多大的思考意义。因此,这些作家在简化武功招式的同时,更加注重了对作品本身所要传递的侠义精神气质上下功夫。比如沧月的《夕颜》,小说以感性的笔调直视残酷人生,通过战争这个大背景,写出了侠者并不是救世主,而且每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侠客不是超人,而只是活生生的普通人。同时小说也传递着一种注重人与人之间情感的信息,现实是无奈的,是残酷的,情感才是最好的抚慰。小说并不是靠着那些武功招式来获取读者欣赏,而是靠着一种对人生、对现实的深沉反思来让读者去体味。
在创作中融会更多的武侠精神与气质,不仅仅是对创作技法的深化,也是对小说主题的深化,这对整个武侠创作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五)科幻与魔幻元素的融入 作为同是通俗文学家庭成员的科幻和魔幻小说,一直与武侠小说的关联并不紧密,二者之间很少能擦出火花。而黄易的一部现代人穿越历史回到过去的经典武侠小说《寻秦记》的出现,以及近些年西方魔幻小说《哈利·波特》等的畅销,让越来越多的新武侠作家选择了将科幻和魔幻元素融入到武侠小说的创作中,这种创新的手法出人意料的获得了不少热捧。
与科幻相结合的武侠小说,基本上表现出两大模式:第一,现代人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或者是古代侠客因某种机缘巧合穿越时空来到现代,从而引发一系列奇妙的经历。像阿越的《新宋》是前一种情况的代表,而《武林高手在校园》则是后一种情况的代表作品。第二,自我的武功修炼成为开发人体潜能的途径[3],使得主角成为强中之强乃至宇宙霸主。这类作品则以莫仁的《星海争霸》系列为代表。
而与魔幻相结合的武侠小说,则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中国神话体系以及西方魔法文化的影响,作品也体现出了三种不同的模式:第一,以中国神话为基调。这类作品一般以中国神话为轴,辅之修仙炼道以及佛家文化,从而构建出了一个崭新的武侠世界。像树下野狐的《搜神记》、时未寒的《神封英雄坛》等都是此类代表。第二,以西方魔法世界为背景。这类作品大多与欧洲神话和魔法文化有着密切关系,小说主角也多为西方人种,但是小说的主题仍然是强调着武侠。像说不得大师的《佣兵天下》、唐家三少的《生肖守护神》都是不错的代表作品。第三,中西魔幻合璧式。此类作品既有着中国本土神话背景,又有着西方魔法文化,主角也是中西并蓄。罗森的《风姿物语》则是一部很有影响力的作品。
科幻与魔幻元素的引入,将武侠世界的范围大大拓展,而给读者的阅读感受也更加新奇,不能不说这种创作手法是一种十分有前景的实验。但是我们仍然要看到,此类创作要求作者对科学对西方文化对本土传统文化的了解要颇深。倘使没有在这方面下工夫,那么在作品中必定会出现诸多硬伤。
通过上面所列举的几个有代表性的创作技法新化,我们不难看出,新武侠作家是在努力的吸收各种新鲜事物,是在努力的尝试各种有利于武侠小说创作发展的方法。这种对创作技法的新化,既是对武侠文学性提升的改造,也是对文学现代化要求的回应。但是,我们仍然要看到,在这种技法创新的同时,还有着不少的问题,比如技法运用的生搬硬套、技法运用的生疏等等。但我们更应该鼓励这种对武侠小说创作技法革新的举措,这样才能更有利于新武侠作家进一步的创新。
二、作家创作模式的变革
与以往相比,新武侠作家在武侠小说的创作模式上有着很大的改变,随着文学现代化浪潮和社会现代化浪潮的出现,随着网络的风行和人类生活节奏的提速等因素,新武侠小说的创作模式也是与时俱进。
(一)从长篇模式到中短篇模式的更迭 不可否认,新武侠小说中长篇创作仍然是占着主导地位。但是近几年,有着越来越多的中短篇武侠小说出现在读者面前,这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情况。这些中短篇武侠小说,有着比长篇武侠小说更加紧凑、激烈的情节,有着更为凝练、优美的文字,而且所蕴涵的内容并不比长篇武侠小说弱。因此,这类中短篇小说一出现,就获得很多读者的好评。
之所以这种中短篇的创作俨然形成一种模式化,还是有一些原因的:第一,较之长篇创作而言,中、短篇的创作,在结构的把握,情节的设置上无疑难度较小,一般作者完全有能力驾驭;第二,人类生活节奏的提速,大大减少了人们阅读的时间,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读完一部武侠作品,中短篇的出现,则给予了人们很好的解决办法;第三,武侠小说在如今依然算不上主流文学,因此武侠作家的生存现象不容乐观,而且受文学商业化影响,长篇小说的出版是需要作家的名气来作为前提的,并且作为新武侠小说阵地的也仅有杂志和网络,这些也大多有着篇幅上的要求,因此,写上几篇能够体现其功力的中短篇作品打出名气是很有必要的。
可以这样说,中短篇创作模式的出现,既是武侠文学现状的体现,也是一种对社会需求的反应。同时,也是一部分有着自知的作家在创作长篇力有不逮的情况下的明智之举。因此,可以想见,这种模式依然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延续,断然不会消亡。
(二)网络互动写作模式的出现 由于网络的兴起,很多新武侠作家改变了在纸上写作的习惯,而是将自己的写作在网络上进行。其中就有不少作家将自己的作品以连续更新的形式贴在自己的博客上,或者发布到一些文学论坛之上,让读者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网络上的阅读,并可以自由发帖进行对作品阅读感受的回复。
正是因为这种读者回复的形式的出现,使作者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读者对自己作品的具体感受,以及读者对后续情节的期望。并且,很多作者也会在网络上与一些阅读过自己作品的读者进行作品的讨论,更有不少作者将读者的优秀意见纳入了自己作品的更新计划之中。
这种模式实际上是一种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它可以帮助作者与读者之间更好地产生对作品的共鸣。同时,这种模式也能帮助作者在思路中断的情况之下,通过读者的好建议,从而生成新的创作思路,从而使作品柳暗花明。这种互动模式对提升读者对作品的兴趣,以及读者的参与性有着很大的优势,它能让读者在阅读时更加细致,更加投入其中。并且,这种模式也是读者和作者同时享有文本话语权的体现,读者在提出自己对作品情节的构建思想时,其实也是一种自我的创作过程。
(三)大人物奇遇连连模式到小人物平凡境遇模式 有过阅读武侠小说经历的人都有着这样一个发现,那就是绝大多数的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从一开始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或是早已成名立万,如“香帅”楚留香;或是出身名门,如明教教主张无忌。还有许多主人公不仅声名显赫还有着很多非同一般的奇遇,或是无意中练成不世神功,如石破天;或是坠崖未死并奇迹般发现武林失传已久的秘籍,如岳凌云,等等,像这样的例子很多。这些武侠小说中的大人物主角,他们所遭遇的那些普通人几辈子都不可能遭遇的事情,曾经让无数武侠读者神往。但是这些毕竟离我们的现实太遥远,因而,很多新武侠作家开始对这种模式进行了变革。以楚惜刀的《人面何处》为例,小说男主角铁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以卖面为生的小伙子,他本性善良,与世无争,而他的生活也如他本人一般淡然无趣。然而,这个在我们看来甚至有些懦弱、平淡无奇的人在反抗暴恶之时,那满身的凛然侠气,并没有因为他不是大人物而失色,并没有因为他没有奇遇而荡然无存。铁二身上那种朴实的侠气本身就让我们感叹不已。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可以说是一个平民的时代,当我们在呼唤英雄的时候,往往忽视了倘使心中若有侠,那么又何必非要等待那个不可预知的英雄呢。英雄未必都是大人物,大人物也未必都是英雄。武侠小说的创作同样不一定会因为大人物奇遇模式的改变而失色甚至失去价值,相反,小人物模式的现实意义显然更高,而且这种模式也更加贴近现代人心理,这种模式也对读者生成了更大的思考空间和思考角度。
从上面三种武侠小说创作模式的变革,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这种变革有着强烈的时代性,是一种对时代的回应。同时,对读者地位的突出也是创作模式改变的一大因素。而且现在是一个网络化的时代,在网络的支持下,任何文学的创作模式变革都可以得到更大的帮助,因此武侠小说创作更不能默守陈规,一成不变,倘使那样的话就不是文学发展的正确路线,从而只能落后于时代,为时代所抛弃。并且我们还应认识到新型创作模式的产生必定是文学发展的时代性产物,适应、理解潮流的趋向,这才是武侠小说创作模式变革的明智选择。
三、作家群体的演变
在新武侠的各种变化中,作家群体本身的演变也是极具代表性的。因为,这种变化不仅仅局限于作家主体区域的转移,更有作家身份的演变以及女性作家群的出现等等。新武侠作家群体的种种变化并不是一种简单的流变,这种演变其实有着极其深邃的内涵。
(一)武侠小说的返根——“大陆新武侠”作家群体的诞生 众所周知,传统武侠小说的作家毫无例外的都是居住在大陆,但是到了新派武侠时期,作家群体整体迁移到港台地区。而在如今新武侠时期,作家群体又出现了一次地域大迁徙,作家的主体重新从港台回到了大陆,也正因如此,这批大陆新武侠作家及其作品被统称为“大陆新武侠”[6]。
“大陆新武侠”作家大多是 70后或者 80后生人,而“他们成长的年代正是大众文化产生剧烈变动的时候,也正是以文体实验为重要内容的雅文学创作在知识界普及的时候”[7]。由于这种因素的耳濡目染,“大陆新武侠“作家的作品大多带有一种强烈的实验性和先锋性,更为关键的是,他们的作品无一例外的带有一种对民族意识文化的探索。
可以这样说,“大陆新武侠”的诞生并不是一种偶然,这实际上是一种武侠小说的返根现象。从唐传奇以来,大陆就一直是武侠文学的培育地。正是因为有着中国数千年以来源远流长的传统侠文化和中国传统武术的精髓,才有了武侠文学的繁荣发展。我们不难看到,几乎每部武侠小说中,那些名门大派,如武当派、峨眉派、少林寺等等,哪个不是中国传统武术门派,而哪个门派的根不是在大陆?如果非要说中国侠文化的根在哪,那大陆自然是当仁不让。温瑞安也曾说过,“侠的根本在神州”。而如今,他更将“神州”解释为“大陆”⑥正因如此,那些志在传承中华侠义文化和武术文化的大陆本土作家,纷纷用自己的笔努力地返寻着武侠文学的根,因为只有他们才是最有地理优势接近中华的传统侠义文化和武术文化,只有他们才能更好地将中华传统侠义文化和武术文化展现给世人。
(二)作家身份的变化 新武侠时期,作家之多让人称奇。而作家的身份变化也是一大特色:高学历作家的大量出现;理工科武侠作家的脱颖而出;非职业作家的大量涌现……这些作家身份变化的不同实例给新武侠带来了不少亮色。
高学历作家的出现是人们始料未及的,诚然有很多高学历人士喜欢阅读武侠,评点武侠,但是自己参与武侠小说创作的,可谓寥寥。而新武侠作家中却有着很大一批接受过极好的高等教育的作家,比如沧月、步非烟等,他们多为硕士或者硕士以上学历。那么,这样一批高学历武侠作家的出现就为武侠小说的创作带来了很多新意。他们在创作理念,作品布局的构建以及作品内涵的陈述上都有着自己独到而且出色的造诣。并且由于自身的学术涵养以及知识架构,也让他们在很大程度上让自己的武侠作品雅化、新化,向着雅文学的方向靠拢。
或许有很多人对理工科武侠作家的作品持怀疑态度,但是他们之中佳作并不鲜见,比如沧月、李亮、杨叛等的作品就颇受新武侠读者好评。理工科武侠作家的作品,有着其他作家作品所没有的一种科学性和严谨性,因而他们的作品往往在硬伤方面较少让人诟病。他们在保证了作品质量的同时,引入一些自己本学科的知识,既让武侠小说内容变得新鲜,也让读者有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阅读感受。
新时期武侠作家群体中,有一类作家不能够忽视,那就是非职业作家。以往的武侠小说作家大多为职业作家,非职业作家很少。但是到了这一时期,大量的非职业作家出现在读者面前。这类非职业作家多以网络为主要创作载体,通常是采用互动的创作模式,因为他们的创作是在完成本职工作之后才开始进行,因而,他们的作品多以中、短篇为主。但是他们的作品却普遍体现出一种对社会、对人性的折射,以及对弱势群体的人文关怀,这正是他们作品的精华所在。
(三)女性作家群的出现 武侠小说的读者中女性占的比例不小,但是相反的,女性武侠作家却并不多见。直到上世纪 80年代末,李莫野的出现,女性中才算出现了一位小有成就的武侠作家,但是这种现象依然凤毛麟角。
不过近几年,在“大陆新武侠”之中,出现了一大批女性作家,比如沧月、步非烟、沈璎璎、夏洛、天平、萧如瑟等,可以说她们的出现给武侠小说创作带来一阵新风。
这批女性作家的作品有着男性作家作品中所没有的细腻、唯美、雅致,尽管豪情万丈的打斗场面减少了,却增添了更多的情感体味和知性魅力。她们运用着轻灵、飘逸的笔调为铁血江湖注入了些许柔情。
同时这些女性作家并不是一种同一的风格模式,她们的武侠小说风格可以说是各掌乾坤:沧月在自己的作品中营造的是一种理性而又充满情感的世界;步非烟则是将自己的才华信手拈来般在武侠小说创作中挥洒自如,她的武侠作品充满一种书卷气质;而沈璎璎的武侠世界则是一种诡异、玄谜的世界,她的武侠作品有着一种独树一帜的超前意识。我们在感受这些女性作家作品不同一般的同时,也为她们对武侠的执著而感动。
从“大陆新武侠”的诞生,我们看到了武侠小说的返根,这也说明了武侠小说终究还是要回到本土,回到自己根的所在地,这是武侠小说的归根,也是武侠小说新生的开始。而从作家身份的改变和女性作家群的出现,我们看到了武侠的影响在与日俱增,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自己的武侠创作,这无疑是对武侠小说发展的一个巨大的推动。只有参与的人多了,武侠小说才能看到对未来的希望。
四、新类型武侠小说应运而生
在新武侠小说的的创作中,有很多新类型的武侠小说随着创新浪潮应运而生,尽管这些新类型武侠小说在目前还不能算一种主流趋势,只能算得上是一种作家自我的文体实验,但是这些新类型的武侠小说依然受人瞩目。
(一)无厘头武侠 无厘头武侠的出现让不少读者会心一笑,其实在金庸的《鹿鼎记》中就有很多幽默的因子,而李凉和李莫野则创造出了一系列不同于以往的“童话武侠”[3],这种“童话武侠”充满了轻松、快乐、幽默的情节。不过,《鹿鼎记》却不能算做一部无厘头的武侠作品,因为《鹿鼎记》的叙事依然强调着严谨。而且幽默的关键不仅仅只是让人发笑,而是要让人在笑过之余产生深思,显然“童话武侠”也无法达到这个要求。“童话武侠”一味的求乐,就不可避免的导致小说本身“意蕴浅薄,乃至低俗不堪”。[3]无厘头武侠在情节上继承了“童话武侠”的轻松、快乐,并衍生出了诙谐与暗讽的组构。同时,无厘头武侠小说在对作品本身所要传递给读者的意蕴层方面下了不少功夫,使作品的内蕴更加丰富,主题有一种质的升华。因而,就文学价值和阅读价值而言,幽默武侠无疑比“童话武侠”要高出一筹。
以马伯庸的《我在江湖》为例,小说运用了一种黑色幽默的基调,构造出一个崭新的江湖世界,通过主人公“我”,一个初涉江湖的新手的江湖见闻,向读者展现了一个个让人捧腹的武林人形象以及一段段让人啼笑皆非的武林故事。但是我们在笑过之余,能够清晰地看到,这种黑色幽默其实是作者在向我们传递着自己对现实种种的讽喻,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而另外一位作家小非的作品文字清新、纯真,甚至接近一种天真。他的作品似乎是一个个武林童话,却又比童话更耐人寻味。比如在他的《三姑娘的剑》、《游侠秀秀》等作品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群雄争霸、夺宝的全新江湖世界,甚至在他所营造的江湖中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坏人,连那些剪径的强盗和采花贼都是让人感觉好笑到可爱。这种理想化的江湖在现实世界是无法存在的,因此,读罢小非的作品后,我们更加能够感受到作者对现实尔虞我诈的反感,对现实社会所存在的种种弊端的折射与批判。
(二)都市武侠 都市武侠的问世可以说是新武侠中的一大亮点,以往的武侠创作都是将背景设定为古代,而都市武侠一改这种模式,十分新颖的将故事背景设置为现代大都市,可谓新鲜感十足。
台湾新武侠作家九把刀应该算是这类武侠小说的创始人,无论是他的长篇小说《功夫》,还是他的中篇小说“杀手”系列,都是将故事背景放在了现代化的大都市。这种都市武侠,将两种看似毫无关系的事物捏合在一起,让传统与现代进行碰撞,使二者之间擦出眩目的火花。武侠小说的都市化其实也是一种为武侠小说赋予现代性特征的过程,这种方式只是比用其他手段改进武侠小说现代性更为直接,更为简捷。
都市武侠有着现代都市生活的快节奏,有着以往武侠小说中没有的现代事物,这不仅让武侠小说新意大增,也给新武侠创作提供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平台。
新类型武侠小说的出现,除了与作者自己的求新、求变要求分不开外,也与文学的现代化、多元化以及文学走入商业化阶段有着密切关系,都市武侠就是这种典型的代表。而无厘头武侠的横空出世,也让读者体会到了武侠也可以是快乐的,这种快乐也不是一种无聊的审美趣味,这种快乐有着足够让人深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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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吉兵
I206.7
A
1003-8078(2011)01-088-06
2010-10-19
10.3969/j.issn.1003-8078.2011.01.22
王 灿 (1987-),男,湖北黄冈人,中南民族大学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史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