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俯视下的新世纪乡村女性形象
——以印刷语境与声像语境为例
2011-08-15李杉
李 杉
(咸宁学院 人文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0)
媒介俯视下的新世纪乡村女性形象
——以印刷语境与声像语境为例
李 杉
(咸宁学院 人文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0)
新世纪的乡村女性形象受到媒介的普遍关注。印刷语境中的乡村女性形象突出了人们对伦理价值的重新思考,声像语境中的乡村女性形象突出了时代感和娱乐性。两种媒介不约而同的采用了“俯视”的角度和有倾向性的性别视角,未能摆脱“刻板印象”的塑造。
乡村女性;媒介;性别
我国两千多年的农耕文化传统给艺术家们提供了丰富和稳固的养料,五四以来,以乡村与农民为表现对象的乡土情结进入人们的视野。在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的新世纪,“乡土”的现代化进程更为人们提供了广袤的思索空间。许多作家和影视工作者努力关注并表现乡土中国现代性的演进与阵痛。本文从这些作品中抽出“女性”这一特殊的文化符号,考察人们对社会转型中的中国农民的精神冲突、价值归依与新人格的艰难成长的表现与思考,同时我们也能见出大众媒介在面对“乡村女性”的塑造上暂时未能摆脱“刻板印象”。
一 印刷语境中的乡村女性
在中国这样一个农业大国,乡村女性往往背负着物质与精神上的层层枷锁,过着沉闷窒息的生活,她们的社会地位和精神状况是衡量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尺。改革开放以来,乡村的现代化和城镇化进程逐步深化,乡村女性的命运却依旧坎坷。特别是在新世纪,市场经济的冲击与商业化的语境下的乡村女性,在传统与现代、开放与保守、男权思想与女性意识、新与旧的转变中遭遇更多的精神困境与突围的困难重重。我们考察2000年以来的关于乡村女性的中长篇小说,可见出作家们的女性书写层次。
(一)被拯救与拯救者:“妓女”与“母亲”
在“进城”与“返乡”的乡土叙事中,女性生命体验成为透视乡土与城市的视角,表现乡村在现代化进城中价值失衡与重构。有趣的是,作家们多沿着这样一条创作之路:塑造“妓女”作为被拯救的对象来表现价值失衡的痛苦,塑造“母亲”作为拯救者的形象来表现价值对抗与重构的希望;以苦难书写来拷问乡村伦理道德的失衡与裂变,以理想书写来描绘价值重构与心灵坚守的乌托邦。
新世界的中国改革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一次变革,同时也是一场涉及到政治、文化、道德等各方面的社会大变革。这一变革自然也对农村与农民的固有格局与面貌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描写打工农民进城后遭受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榨与侮辱,是许多作家“底层写作”的重要主旨。大量身体被商品化和资本化的进城农村女性的悲剧,比男性民工身体价值被榨干更具有悲剧性和批判性。因为农村女性不仅成为商品经济冲击下的牺牲品,另一方面还远没有挣脱以“贞洁”为代表的传统道德价值观的精神倾轧。例如李晓兵《生存之民工》、李铁《城市里的一棵庄稼》、艾伟《小姐们》、邵丽《明惠的圣诞》等等,这些作品中的女性进入城市并能暂时立身无不依靠的是以青春的身体为基础的交易。她们因为贫困而走出农村,因为生存的压力而“交易”,并以这种“交易”换回的价值回育留在农村的家庭。然而,当青春的身体被榨干,留城梦想破灭甚至立身之本都无以存在之时,这些女性便成了“弃妇”——不仅被城市抛弃,那曾被她们回育的农村家庭也不会接纳她们的重新回归。刘继明《送你一束红花草》中美丽的樱桃,靠自己的色相为留在贫困农村的家庭建起了拔地而起的楼房,乡邻们人人艳羡“樱桃姐的本事”,而真正回乡却得不到乡邻们的接纳,樱桃最终死于乡亲们的冷眼闲言。在这些女性苦难的书写中,我们看到一种伦理怪圈:在金钱与伦理道德之间,人们往往毫不犹豫地选择金钱,而在乡情亲情与伦理道德之间,人们又毫不犹豫的选择伦理道德。人们在这种怪圈中实现自己的利益与意识形态选择,那些“妓女”的被毁灭,不仅仅是失去肉体的悲剧,更多的是被曾经养育自己的土地抛弃而带来的精神上的毁灭。
中国的乡村文化有着几千年的历史积淀。这丰厚的历史积淀,使得乡村在其自近代以来的现代化进程中显得步履蹒跚、冲突不断。“乡村”成了一个复杂的存在:一方面,诗意的想象使乡村带上了“家园”的意味,这在中国近代以来的乡土文学中有充分的表达;另一方面,乡村文化与“现代”之间的冲突而形成的矛盾、彷徨、焦虑日益显露出来。有研究者说:“作为20世纪中国乡土文学的主题话语,乡土中国的现代转化问题一直困扰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乡土作家们,并形成他们心理上的现代性焦虑进而成为乡土叙事的内在驱动力。”[1]新世纪以来的作家们,努力想突破困扰寻找带有导向价值的新的精神形象。借助女性,作家们完成了这种想象。有趣的是,无论是对传统的道德的回归,还是新的价值观的建立,作家们为塑造的女性形象身上赋予了浓浓的母性光辉。
作家李佩甫《城的灯》中的“刘汉香”便是一个近乎于神话的母性形象。刘汉香身上集中了作为一个乡村女性几乎所有美好的道德品质,是一个传统的贤妻良母的形象。她孝顺、勤劳、忠贞、坚韧,甚至心上人负心背叛了她,她仍然以德报怨,主动承担冯家的种种困难。刘汉香被塑造成进“城”农民冯家昌的“灯”,她后来当上村长,村民对她的崇拜与服从,也把刘汉香放置在一个“圣母”的高度。这类寄托了作家们的价值向往,宛如人类精神家园的“母亲”形象,在新世纪的小说中屡见不鲜。《鸭如花》中的徐五婆、《街与道的宗教》中的“母亲”、《歇马山庄》中翁月月的母亲,她们不仅善良坚忍,且宽容大度。她们身上不仅有着传统的美德,且对新的价值观念冲击下的被扭曲的人性有着极强的包容心,激起人们的向善之心。
也许新的价值观本来就带有乌托邦的意味,作家往往由于过于激切的想表达对现有丑恶的抨击与讽刺,在他们所塑造的“母亲”形象有时候显得宣讲道德价值观的欲望过于强烈,而变成了作家思想的“传声筒”,形象本身的感染力大为减弱。
(二)审视身体的生命意识
新时期以来,“身体”成了人们表达女性意识的一个突破口,女性的性意识与自我意识联系在一起,以它们的觉醒表达女性对自我解放、自我实现的的价值追求。如果以对性的需求、向往和享受来区分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大致有这样几种类型:无性无欲的良母、羞涩含蓄的贤妻和妖淫惑众的荡妇。但是,良母多半乏味无趣;贤妻则需要男性的召唤,且只能被动感受;而荡妇,男性笔下是颠倒红尘的罪魁,女性笔下是自我实现的精灵,可这种精灵,在男权意识中往往是一种悲剧化的舞动。
新世纪的乡土作家们,对“性”这一生命的原动力同样关注,他们对乡村女性的关注与那些对城市女性关注的作家们完全不同。陈染、林白、卫慧、木子美们是一批很有代表性的关注城市女性觉醒的作家和写手们,她们以“私人写作”的方式,颠覆传统男权意识下的女性角色。她们高扬女性身体与欲望的大旗,展现女性内心的隐秘,享受自我发现的快感。新世纪的乡土小说在关注乡村女性的身体时,比城市女性少了一份隐秘快感,多了许多生命感的膨胀。
孙惠芬《一束槐香》中女性的性意识是其生命意识的支撑。二妹子从怀念丈夫曾经给予的性享受来摆脱丧夫的痛苦,到把男人们当丈夫寻求欣赏而觉得生命丰盈。她的生活中重新获得那“来自深处的摇晃”,身体也充满槐花的香气,二妹子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是堕落,“她觉得,身体只是身体,与嫁人无关,也与道德无关。”但是,女性的存在不是孤立的,她生活在一个以“嫂子”为代表的村妇形成的舆论中心。当怀念丈夫带来的性美好时,“嫂子”们一方面羡慕二妹子从丈夫那里获得的尊重与爱抚,另一方面因二妹子已是寡妇,那种幸福已不复存在,嫂子们在对二妹子的同情和怜悯中获得了对自我的安慰。而当二妹子开始尊重身体感受,追求流淌着槐香的生命的动力时,嫂子们立刻举起道德的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二妹子。二妹子不仅成了男性身下的泄欲工具,也成了女性唾弃的惑众妖媚。
如果说孙惠芬笔下的女性性意识觉醒是一种悲剧,张炜《丑行或浪漫》给人的是一种全新的感受。前文提到乡村女性形象塑造常有妓女与母亲两种原型。在《丑行或浪漫》的刘蜜蜡身上有了全新的融合:刘蜜蜡对铜娃一往情深,历经重重磨难终于找到自己的爱人,忠贞执着,且在铜娃的心目中,蜜蜡不仅仅曾是他寂寞生活的安慰者,更是他对美好生活憧憬向往的唤醒者,这是一种母亲形象;在被拐卖、被强暴、被关押的艰辛流浪过程中,刘蜜蜡又与多位异性发生关系,表面行为符合妓女原型。刘蜜蜡是作家笔下对妓女与母亲两种原型做了成功的对接的全新的女性形象,她多情又专一多欲而不纵欲,她尊重爱情,也同样尊重身体,尊重生命。
在乡土小说的女性形象身上,我们看到乡村女性们少了城市女性的遮遮掩掩或夸张呻吟,表现出一种对于生命的尊重,身体因与生命联系起来,更显得明艳美丽,以一种真实的生命感灼烧着我们的眼球。
对于乡村女性的表达,印刷语境有着深厚的积淀,充满着人文关怀,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文化消费现实的今天,印刷语境中的乡村女性很难进入“大众”传播的广阔领域。
二 声像语境中的乡村女性
印刷语境下的创作者们对待“乡村”大多数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或者悲天悯人,或者代人呐喊,因此这一语境下的“乡村女性”多多少少具有“思维大于形象”的特征,因此它们无法实现“大众传播”。以新媒体为技术载体的声像语境具有比印刷语境更为广阔的表现空间和受众空间。
(一)时代感突出
影视媒介作为一种公共资源,比印刷媒介更具有天然的稀缺性和垄断性的特征,也比印刷媒介的影响力更大。基于这些特征,社会受众普遍对影视媒介报以较高的期待,影视媒介更多时候承担着社会代言人的身份。每一个特定的时期的社会政体都要求影视媒介对特定时期的社会共识起到积极的构建作用。
因此,我们看到在声像语境中的乡村女性形象的时代感明显增强,“女强人”形象成为一道风景。本文所谓的“女强人”并不是那种风风火火事业型的女性,而是指在坚持自己的价值取向上勇敢执着的女性。如《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就是这样一位“女强人”,她以超常人的毅力为自己被村长踢伤的丈夫讨个说法,同时错落交织的呈现了现代化进程中农民懵懂的法制观念与乡村的宗法人情。
改革开放三十年,改变的不仅仅是我们的经济环境,还包括思想意识层面、生活方式、价值取向等等各方面的变化。在声像语境中,创作者们的主流意识非常明确,善于抓住时代的最强音,不仅仅同情软弱的女性,追寻母性的家园,更多的是表现个性鲜明具有时代感的女性“强者”。在中央电视台和多个地方台热播的电视剧《乡村爱情》就是塑造了一群女性的“强者”:文化程度不高却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强人王小蒙,物质而势力但却始终能主宰自己“爱情”的香秀,大胆挣脱悲剧婚姻追求婚姻质量的中年妇女谢大脚……虽然这些女性形象还有较强的理想色彩,但她们无一不体现了乡村在现代化进程中,人们思想观念的逐渐开放与成熟。
声像语境中的乡村“女强人”不仅具有时代感,也充满“时尚感”、“性感”。一方面是因为“声像技术”更能直观的展现女性的形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文化消费时代的媒介传播策略带来的结果。如《我的父亲母亲》中美丽纯情、坚忍不拔的“母亲”,影片多次用长镜头、推镜头展现母亲的形象美,这种形象美明显的带有一种城市女性的气息,一时之间曾引起许多观众和研究者的争议。
这种乡村女性的性感化、时尚化也并不是偶然,她反映了消费时代大众传媒对“女性符号”的生产和消费。
中国文化传统中一向具有一种“人文关怀”的传统,影视媒介同样也被要求对社会、人群具有这样的关怀意识。从影视媒介对乡村女性的关怀表达来看:展现明显多于审视,欣赏多于思考。
(二)批判精神渐弱,娱乐化倾向明显,缺乏人文关怀
影视媒介尤其是电视媒介似乎很难逃脱“宽而浅”的魔咒。前文所述,影视媒介对乡村女性的关怀表达是,展现多于审视,欣赏多于思考。中国广电影视传媒机构的模式是“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媒介在被推向市场后,其运作方式更多的追求商业利益的最大化。这种媒介的生存状态必然影响了声像语境下的乡村女性形象的塑造。
理性批判精神减弱、娱乐化倾向增强,会使这类声像作品既保持较高的“收视率”,又不会因为触及到思想意识形态层面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近几年热播的《刘老根》、《乡村爱情》、《美丽的田野》等声像作品来看,他们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上无不有着以下几个共同点:
女性生活场景的虚拟化。虽然都是乡村作品,都是乡村女性,但她们的生活场景显然是被虚拟的,乡村只是一个符号。如在《刘老根》中,女性的生活背景只是一个带有乡村风光的旅游山庄,是城里人渴望看到的“乡村”。观众识别她们的乡村身份与其说是通过她们的生活场景不如说是声像作品的方言表达。这些乡村女性的生活场景不仅是“被看”的,也是与现实有差距的。如《乡村爱情》中的王小蒙的豆腐产业的经营框架过于理想化,而且是只管扩大生产,从不发愁销路。
女性人生的喜剧感。在声像语境中的乡村女性形象塑造中,创作者追求一种喜剧感甚至小品化的表达方式。《刘老根》中的高秀敏本身就是一个小品演员,其表演有很浓重的小品风格,还有《乡村爱情》系列中也有不少的二人转的演员,人物形象与性格的表现上都充满喜剧感。女性生活状态也同样具有喜剧效果,如《乡村爱情Ⅱ》甚至可以改名为“《乡村里的三角恋》”:无论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全都在闹哄哄的谈恋爱。三十岁以前没娶媳妇的都喜欢王小蒙,四五十岁还打光棍的都喜欢谢大脚。很多影视剧情节拖沓模糊,突出人物对白,而对白又饱含喜剧因子。《圣水湖畔》的马莲说:“咱们土豆子一斤才卖三毛钱,人家麦当娜家切成条,过油就能卖到三十块钱一斤。”不仅人物语言充满喜剧因素,方言土语的运用也大大凸显了这种喜剧感。例如《乡村爱情》中刘英见前男友赵玉田去相亲而酸溜溜地说:“看你拿的那一把干巴花吧,噶啥去啊?”
在追逐“时尚”与娱乐的背后,“乡村”以及“乡村女性”等形象在声像语境中更多呈现为一种“笑果”。对于商品化进程中乡村女性的变异缺乏本质上的关怀,娱乐过后耐人寻味的作品并不多见。例如《乡村爱情》一再热播,但乡村女性形象并未真正进入人们思考的视野,大众不过品尝了一道乡野快餐。虽然有些反映乡村女性的影视作品并没有走娱乐化路线,如《我的丑娘》中相貌丑陋但心地善良质朴的“丑娘”,但也停留在赚取观众同情的眼泪的浅层面。就目前的乡村系列的影视作品来看,画面感突出却失真,所展现的只能是人们想象中的部分乡村。
正因如此,对于中国乡村、乡村女性在时代变革中的真正的淋漓鲜血和惨淡人生,在声像语境中都缺乏表现,也体现出具有优势传播资源的声像媒介对乡村女性的真实生存状态缺乏人文关怀。
三 媒介俯视中的乡村女性符号
如果说印刷语境中的乡村女性具有“思维大于形象”的特征,声像语境中的乡村女性则恰恰相反——“形象大于思维”,并且这种“形象”对于数亿中国乡村女性而言,只能是部分的、不丰满的。若要从印刷语境和声像语境下的乡村女性形象中寻求共性的话,则在于两种语境下的创作视角对于乡村女性形象都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前者是文人式的悲天悯人“俯视”,后者是城市式的带有优越感的“俯视”。无论是语境中的本体,还是语境外的受众,乡村女性都是疏离的,处于一种尴尬的“被想象”、“被表现”的状态。
农民、农村女性,常被我们的社会称为“弱势群体”,但实际上弱势群体从来都是单个而非集结成某个集体。关注“弱势”,需要的是蹲下来的“平视”,脱离了平等对话,中国广袤贫瘠的农村、数亿乡村女性摆脱不了“被”命运。从这个角度来说,媒介俯视下的乡村女性符号还带有明显的性别歧视。
(一)乡村女性与家庭——飞蛾女神式的悲剧
飞蛾女神是中国古典文化中为爱奉献直至献身的象征原型之一。飞蛾女神为后羿提供温暖的家庭生活、可口的饭菜并陪伴后羿度过漫漫长夜,入夜即来天明即去,为的是不妨碍后羿白天的事业。然而,在这白天与黑夜的轮回中,后羿渐渐感到了不自由,认为对飞蛾女神的眷恋与牵挂使自己无心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于是有一天,后羿以思念飞蛾女神为由,让她将一根丝线一头绑在后羿身上,一头缠在她的脚上,当日出时飞蛾女神向着阳光飞去之后,后羿搭弓射箭,将阻碍自己追求自由的飞蛾女神钉死在了天际。
飞蛾女神的悲剧并不是后羿的绝情导致的,而是后羿为她确定的生活范围——只能是家庭中的一部分。女性只有作为为人妻、为人母的男性附属身份存在,才能是其生命价值的实现。从印刷语境到声像语境下的乡村女性,无不被作者们钉死在了“家庭”的“天际”:“妓女”之所以需要被人拯救是因为她们的存在与“家庭”的伦理价值相悖;“母亲”之所以能成为心灵家园的拯救者是因为她们正担负着“家庭”的伦理重任;现代乡村的“女强人”们在参与经济、政治生活的成功也抵不过没遇到合适“爱情”的失败——这也是《乡村爱情Ⅱ》如此热衷表现“三角恋”的原因,男性对女性的认识与肯定充分体现在她是否适应于“家庭”的角色,其他“角色”或能力只是生活的配角。
(二)女子弱德——神女式的悲剧
在中国的文学传统中,众多文人赋作中的“神女”形象基本上都有这样的特点:未婚处子;主动以身相许;欢爱后飘然而去,留给当事者无限的温存回味。神女表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自荐枕席、洒脱而去——无所求。这是传统中国队女性生活方式和女性个人观念的一种规范:女性如果有太多表达或者索求,就会显出卑琐的气质,就不是神秘的而是烟火气、市井气的,就不值得男性的朝思暮想。
女子以弱为美、以弱为德在媒介对于乡村女性的想象中尤为突出。这一方面是传统男权社会观念的残留,一方面也展现了媒介对于“城市女性”强势的主动回避。媒介在对乡村女性的俯视与想象中,女性本体对自身生活权利的要求很少有全面显现,只有创作者愿意关注的部分:爱情、婚姻、性。在这三个主题(其实只能看成一个主题)中,能隐忍的默默不语的女性会被赋以光辉灿烂的形象,如《城的灯》中的刘汉香。值得注意的是,《城的灯》被改编成电视剧《下辈子还做你的女人》,刘汉香的神女式的“美德“被塑造得更加淋漓尽致,也赚足了大众的眼泪。
印刷语境与声像语境下的乡村女性文化象征,是以女性为直接对象进行文化机制塑造与复制的一种表现。作为社会精神财富的构成部分,这类文化象征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乡村女性普遍生存的环境与发展的困境,但作为媒介传达的思想意识并非完全是女性经验的总结。作为关注社会、关注文化氛围的媒介,应更注重和谐与健康的的女性文化传播环境的建立:以“平等”的视角关注乡村女性,以“全面”的眼光看待乡村女性,以“客观”的态度展现乡村女性。和谐的传播环境才有利于乡村女性、乡村的和谐成长。
[1]许志英,丁帆.中国新时期小说主潮[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594.
[2]张敬婕.性别与传播——文化研究的理路与视野[M].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9.
[3]黎风.广播影视与文化传播[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New Century Rural Female Images in Media’s Bias—— Printing Context and Audio-visual Context for Examples
LI Shan
(Humanity College of Xianning University, Xianning 437000, China )
In new century, media pay attention to the rural female. Printing in the context of rural female image highlights the ethical value, audio-visual rethinking in the context of rural female image highlights of The Times and entertaining. Two kinds of media bowed, adopt "overlooking" angle and tendentious gender perspective, to escape"stereotypes" shape.
rural female; media;gender
I206
A
1008-9128(2011)03-0074-05
2010-11-18
李彬(1979-),女,湖北咸宁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传播伦理、中国古代文学。
[责任编辑 自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