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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思奇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造性解释

2011-08-15

湖南行政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艾思奇中国化哲学

肖 琴

(中共湖南省委党校、湖南行政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6)

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大众化的进程中,艾思奇是一颗璀璨的明星,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生活化、民族化和通俗化的解释方法和基本经验,至今仍然有着重大的价值。

一、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生活化解释

1.面向生活进行解释

虽然一般的平民百姓很难学习和掌握哲学,但是哲学又是源于生活的。这就形成了一个问题:怎样才能使源于生活的哲学被一般群众所理解和掌握?根据艾思奇经验,只有开创哲学的通俗化、大众化的道路,只有把哲学与生活密切联系起来才能够解决这一问题。

在20世纪30~40年代,有许多生活处境很差的民众,终日为生活而挣扎,他们迫切需要一种世界观的指引。同时,生活条件较好的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由于受各式各样的世界观的影响而苦闷、彷徨,不知所措。什么样的世界观是正确的呢?什么样的世界观才能鼓舞人们坚定地生活、奋斗?

因此,面向生活的解释立场,首先就是要为生活中的普通大众确立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艾思奇从唯物论和唯生论来分析。唯物论不是要抹煞精神,但是要把物质放在第一位,精神当做第二位,但也并不是轻视精神的作用,精神对于物质的反作用,唯物论也是非常重视的;而唯生论实际上是二元论,因为假如排除物质,空谈精神生活,礼义廉耻,就成了观念论,如果既要谈物质又要谈精神,那就是物心二元论了。艾思奇认为要从生活进行哲学解释,从物质的生活中来解决青年人头脑里观念打架的问题。青年人不但要确立自己的世界观,还要在生活实践中把它用活。

面向生活的解释立场还要求始终坚持用生活来解释哲学。比如艾思奇在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相对与绝对的时候说,在我们生活中,思想进步的青年们,相信世界是不断在变化的,社会是不断发展的;但是也有一些人相信天命,认为世界的一切都是有一个最高的主宰在那里安排好了,永远不能动,生活的痛苦也只能够怪命运了。这些生活中的细细碎碎的事情和案例,艾思奇都能够用来解释哲学理论。在吴黎平与艾思奇合著的《唯物史观》一书中,就是用生活的许多事例来解释唯物史观的特点。书中写道:“建筑师建造房子的计划,是主要以力学以及其他物理学的规律的认识为依据的。例如从力学的一般规律看,要使一件东西立得稳,必须下部稳固,因此建筑楼阁得要有坚固的地基。在沙滩上建筑楼阁,地基不稳,必定会倒塌,就是因为违反了力学规律的缘故。在抗日战争中,也必须依据对抗战发展规律的认识来决定,我们根据国内、国外以及日寇的各种情况,相信在我们克服妥协投降危险的过程中,我们一定能从持久战中得到最后的胜利。”[1]P5

面向生活的解释立场还要求用生活化的语言来解释哲学。艾思奇经常把抽象的概念和深奥的哲理用群众的语言来表达,能够做到深入浅出和生动形象。把抽象的概念和艰深的哲理用生动的语言、形象的比喻、生活中的实例、蕴含哲理的成语故事、新颖的形式来阐述,每一篇文章都颇具浓厚的文学色彩、清新的意境、流畅的语言以及引人入胜的故事,很能使读者产生共鸣,从而对哲学产生浓厚的兴趣。这样,高深的哲学理论就能够与普通的老百姓紧密联系在一起了,从而揭开了哲学理论神秘的面纱,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能够有效地传播和普及到广大的群众之中。

面向生活的解释立场还要求用哲学来概括人民大众生活中的问题。艾思奇能够将神秘的哲学和日常生活紧密联系起来,用平常生活中的浅而易懂的事例加以解释,使读者明白哲学其实来源于生活,哲学就在我们身边。艾思奇详细地分析了生活中的“哲学踪迹”,“表现是零碎的,是比较混杂的”,但哲学“是更有系统、更深刻的知识”。[2]P132因此,哲学与生活存在非常紧密的联系。

2.面向大众进行解释

艾思奇在回答读者的来信时,面对的是广大的读者,或者说是普通的大众。每一封来信,都提到了哲学的问题,艾思奇也是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做了耐心的回答。艾思奇要把马克思主义哲学解释给什么人呢?当然是普通的大众。解释的对象是很明确的。例如:《非常时对宗教的态度——答熊宝君》、《非常时的观念形态——答夏士融君》、《恋爱的本质是性行为吗?——答徐晓云君》、《动物有没有本能?——答汪德明君》、《哲学问题四则——答陈文纨等》、《认识论上的问题——答黄绍祖君》等等,这些都是艾思奇面向大众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早期代表作,这些文章大都收集在《生活与哲学》这本书中。

敢于面对大众,本就是一种哲学的态度和哲学的品格,而怎么样面对大众呢?艾思奇非非常的谦虚,非常的诚恳。例如有一位青年人问艾思奇,人生究竟是为什么?假如做人只为了吃饭,那么,吃饭又是为了做人,岂不是太无聊了吗?这样的问题当然需要认真地回答,艾思奇首先把问题具体化,假如商业的老板人生的目的就是多赚几个钱,好好地吃一吃,穿一穿;封建时代的读书人人生目的就是做大官,显亲扬名;牧师们认为人生是为赎罪而来的等等。就是说人生的目的因人而异的。艾思奇说要回答人生到底为什么的问题,那我们就要了解我们的任务,了解我们所处的地位,了解我们周围的现实。[3]P81

艾思奇在面对大众解释哲学理论的时候,深深懂得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反映无产阶级和广大被压迫被剥削群众的根本利益的学说。因此,他总是把哲学解释的立脚点放在无产阶级和广大的农民阶级那里。然而,马克思主义哲学被无产阶级和广大农民所掌握、所理解,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无产阶级和广大农民要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变成自己的思想武器,亦非一件轻易的事情。当时中国的无产阶级和广大农民长期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生活极度贫困,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很多都是文盲或者是半文盲,大众要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怎么能没有困难呢?

中国革命是千百万人民群众的事业,只有把广大人民群众都动员起来,我们的革命才能成功。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变成人民群众掌握的东西,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变成大众的哲学,使人民群众拥有“显微镜”和“望远镜”,拥有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坚锐武器,他们才会大鹏展翅,所向披靡。

3.面向实际进行解释

马克思主义哲学鲜明的实践性特征要求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与具体实际相结合,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只有这样才能不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这就是说在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候就要面向实际,这个实际就是指中国的革命实践。

艾思奇在《怎样研究辩证法唯物论》和《孙中山先生的哲学思想》中都提到了理论联系实际。他指出,理论联系实际的真正含义不是理论高于实践,而是实践决定理论。因此,我们谈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就一定不能离开中国的革命实践,而要把中国革命实践看成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前提和基础。同时,理论联系也是由辩证唯物论的特点决定的。辩证唯物论是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基础,没有辩证法唯物论,就不会有“科学的共产主义。”不同的国情,不同的民族,就有不同的革命步骤和战略策略。这就决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方法有别于其他哲学的研究方法。对唯物辩证法研究得怎么样,不是看其理论讲得多么的熟练,而是要看到其研究革命的实际问题时,是不是能在辩证法唯物论的观点上提出正确的策略。

艾思奇从三方面来阐述和解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联系实际的原理。首先从日常生活中举出例子、故事和典故,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充分地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概念、原理和范畴。把深奥的哲学理论用通俗的语言加以解释,打破传统的哲学解释方法,打破哲学的神秘观点,使哲学理论接近日常生活,也就使人民群众能够在日常的生活中养成哲学思维的习惯。其次,就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来解释中国的革命实践和现实生活实践,以解释在实际中碰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艾思奇不论是在革命岁月还是解放后的建设时期始终致力于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来分析和解决革命、建设中出现的重大现实问题。再次要真正掌握马克思主义哲学,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提供的基本原理和系统的世界观、方法论来指导我们的行动,创造性地解决了许多重大的现实问题,形成了正确的思想路线和工作方法,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现实化。

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民族化解释

1.以民族化表达方式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

艾思奇深谙哲学与民族性的关系,他总会尽量用民族的表达方式论述和阐释马克思主义哲学。例如艾思奇在《论中国的特殊性》一文中主要从应用和创造两个角度来阐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科学内涵,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不但要坚定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立场、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则和运用辩证唯物论的科学方法,来具体客观地研究分析中国的现实问题;而且还必须在中国的具体环境中有效实践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中国的现实问题作出具体的回答,在中国的特殊条件下不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这种丰富和发展离不开正确的基本的理论原则,只有在这些基本理论和基本原则指导下,才能不断丰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涵,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作出新的贡献。我们谈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现实化,其实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的具体实践、民族环境相结合,在应用中不断创新,以民族化的表达方式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应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由此可看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要注意和重视中国的特殊性和民族的具体环境,所以马克思主义者一方面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承认它有一般的指导作用,但同时一刻也不能忘记,这些规律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中间,因有着各自的特殊性,那么在中国的社会里来应用、实践马克思主义的时候,也要考虑中国的特殊性,也必须要具体地来了解中国的社会。如果脱离了中国具体的民族环境和特殊的民族条件,那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就无从谈起。艾思奇运用哲学的“一般性”和“特殊性”的辩证关系角度,详尽阐明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华民族的关系。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特征,都有本民族特色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意识。艾思奇在传播和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候,经常用民族化的传统和语言来表述。例如他在解释质量互变规律时就用了中国的民间爱情故事《白蛇传》中提到的“雷峰塔”的倒掉,以此阐释质变与量变的关系;在讲到现象与本质的时候就运用了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中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来形象生动地解释现象与本质的关系;在讲到形式与内容的时候运用了三十六计中的“笑里藏刀”来阐释形式与内容的关系等等。

艾思奇还特别强调民族的意识。在《非常时的观念形态——答夏士融君》一文中指出,我们是半殖民地被压迫的民族,在当时的现实生活中,一般都受到民族敌人的压迫。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民族意识是什么呢?“是指我们心里能够觉到自己的民族应该有独立自由,遇到帝国主义来侵略,我们就觉得需要用武装抵抗,认为自己本身也应该勇敢地走上民族战线的前线去。”[3]P100尽管小集团和个人的意识有时候与民族意识有矛盾的地方,但是民族意识还是主流的。这就说,民族意识体现了一个民族的时代特色。艾思奇正是通过民族的时代特色来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并且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理论用本民族的传统思维来表现,体现时代的内涵。在《论爱国主义》一文中,艾思奇指出:“一切名词的概念的应用,都是有历史性的。同一名词因它出现的历史时代不同,就有不同的内容。……譬如救国和爱国这两个名词吧,在中国这两年的危急存亡的关头,是被全国人迫切地提出来,当做政治文化运动的总目标了。……社会爱国主义的目的是侵略,中国的爱国主义是要救亡。社会爱国主义的目的是要把劳苦人民骗到战场上去替金融寡头送命,而中国的爱国主义是出于全民族自己的生存的要求。”[2]P380-382爱国主义本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但是在具体的时代和历史条件下要具体的分析,一些专制统治者,往往借助“爱国”的“名”去做有害于民族生存的“实”。

2.吸取传统话语资源充实到马克思主义中去

艾思奇认为,把握中国社会发展的具体规律,只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中国化的一部分内容,真正要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成为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阶段,就必然要汲取传统话语资源充实到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中,就不得不批判继承古今所有优秀思想成果。对“古”的方面,艾思奇主张马克思主义哲学要批判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思想;对“今”的方面,主张要吸收时代的科学发展成果及其各种思想潮流的精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必须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思想,弄清楚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思想是什么,这是马克思主义吸收中国传统文化能否进行的一个前提条件。艾思奇指出中国传统文化中有自然发生的辩证法唯物论和共产主义思想传统。关于自然发生的辩证法唯物论传统,艾思奇在《哲学“研究提纲”》中说,中国古代思想家墨子、老子等就是自然发生的辩证法唯物论的集大成者。他认为,老子说的“‘自然’是‘周行而不殆’,‘动而愈出’”阐释的就是事物的联系和变化;老子的“反者道之动”、“有无相生、难易相成”等讲述的就是从事物对立统一中去了解变化的原理。他在《五四文化运动在今日的意义》中提出,中国民族和它的优秀传统中早就有马克思主义的种子。他认为,共产主义社会和中国历史上一切伟大思想都有着共同的理想,从老子、墨子、孔子、孟子以至于孙中山先生,都希望着世界上有“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能够实现。

除此之外,中国封建社会的核心价值“礼义廉耻”,就与马克思主义家庭伦理道德观念上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再比如中国传统文化中“和”的思想,中国具有许多优秀的爱国主义的传统思想,中国社会关于人际和谐的“尊老爱幼”思想,中国传统的很多道德观,价值观也有许多与马克思主义相类似的地方等等,这些都是可以充实到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去的,艾思奇在这方面作出了许多的贡献。

3.用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现实

在《关于研究哲学应注意的问题》一文中,艾思奇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关于社会发展和革命发展的一般规律与知识,与具体解决革命实践问题的模范,这种一般的规律知识,其本身也是从社会历史发展的事实中概括出来的,是客观真理的认识。这些规律,对于我们的行动指导上,是非常有用的,而且也是绝对必要的。这些知识指示我们社会发展的总的方向,对于我们的行动,给予一般的指导原则。

对于如何用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现实的问题,艾思奇强调:一是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和真正精神,绝不能借口中国的特殊性而丢弃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和真正精神,把马克思主义变成非马克思主义的东西。二是必须运用科学的方法来具体客观地研究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况,真正把握中国的特殊性,在实践中运用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绝不能使马克思主义空洞化、公式化。也就是说,艾思奇强调在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指导中国实际的过程中,要处理好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关系,应用马克思主义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关系,既要反对教条主义,又要反对狭隘经验主义。

只有科学的正确的马克思主义,才是中国革命实践的指南,才能指导中国的现实。可是叶青等人指出马克思主义是“舶来品”,与中国国情不相适合的谬论,艾思奇依据特殊和一般的关系的哲学原理,从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理论到科学的方法再到无产阶级的行动指南三个方面,系统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必然性和内在依据。他认为,正因为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理论,所以它具有“一般的正确性”,对于任何国家、任何民族都是相适应的。因为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方法,具有普遍的方法论意义。因为马克思主义是革命行动的指导思想,是无产阶级进行革命斗争的理论方针,它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所以,凡是有了无产阶级或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国家和民族,也就有了产生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条件。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能够中国化,是因为中国自己本身早就产生了马克思主义的实际运动。中国自身的社会经济发展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即社会基础和内部根源,因此,绝不能简单地把马克思主义看成是纯粹外来的东西。

三、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通俗化解释

1.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介绍马克思主义哲学

艾思奇在介绍和宣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候,总是喜欢用大众通俗易懂的生活事例来阐明马克思主义哲学。例如,艾思奇为了阐明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的关系,就用普通老百姓都熟悉的喜剧人物卓别林和法西斯头子希特勒作例子;再比如在谈主观的真理时,就以当时人们所熟悉的胡适博士为例,起到非常好的讽刺效果;再比如艾思奇在批判形而上学发展观时,采用中国工农红军由弱变强、由小到大的例子,为的是阐述辩证发展观,就显得很生动,观点也非常的贴近实际;为了讲清楚“哲学并不神秘”这个道理,艾思奇运用了朋友出门谋生,多年后归来“相近似嫌陌生”作为例子,说明人生沦桑,人生巨变,还运用如工厂、商店繁荣倒闭等等身边的例子来说明世界巨变等,最后得出结论“一切事物离不开运动”、“万物皆流变”等辩证运动理论。这些生活之中的熟悉的案例和生活化的通俗易懂的语言,充分的说明哲学就在人们的身边,就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人人都有哲学思维,都有自己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和认识,在轻松愉悦的语境氛围下,像阅读故事一样人们就体会到“哲学并不神秘”这个道理。艾思奇一个事例接着一个事例来谈,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来讲,娓娓道来,就像拉家常话一样,把玄之又玄的、高深莫测的哲学理论和生动活泼的日常生活和实实在在的感性世界结合起来进行阐发、解释和宣传。既有故事又有哲学之思,既有事例又有哲学理论,故事与思维相结合,案例与理论相融合,既生动有趣,又通俗易懂。当然,艾思奇在选取日常生活或日常事物中的具体例子阐发哲学问题时,都是有目有选择的,而且是经过精心整理和挑选的,力求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让普通的老百姓能够接受、认同和领悟。

为了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宣传工作,为了讲明白艰涩、抽象的高深哲理,作为左翼社会科学家联盟成员的艾思奇,与同志们一道,在语言方面力求能够让普通人、一般人都容易理解和领悟,不断使语言平民化、大众化和通俗化,把深奥的哲学语言变成大众化、通俗化、口语化,常常引用口头用语和日常典故去讲解抽象、玄妙神秘的哲学理论。比如“猫是为了吃老鼠而生的”、“笑里藏刀”、“七十二变”、“没有了”、“追论雷峰塔的倒塌”、“地块招牌上的种种花样”、“岳飞是怎样死的”、“不如意之事”、“卓别林和希特勒的分别”、“牛角尖旅行记”、“无风不起浪”、“天晓得”、“抬扛的意义”等等,这些都是艾思奇用普通的人民群众都能听得懂的日常语言和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典故来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理论,内容上就更加通俗易懂了,真正做到了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和出浅入深的形式去讲高深的哲学理论。

2.用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阐明马克思主义哲学

艾思奇在宣传和解释哲学理论的时候不但所选取的素材都来自于生活中喜闻乐见的事例,而且他在谋篇布局、研究方法和成果形式等方面都体现了生动活泼、喜闻乐见的风格。在艾思奇的《大众哲学》一书中,更加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大众哲学》具有以下的特点:

在结构体系上,全书由“绪论”、“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几个部分组成,是“尽可能地依着新哲学的最近成果来布置的”。[4]P596这种结构体系,简明系统地概括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问题,而且每一部分的结构体系,都包含着创新的内容。例如:“认识论”部分,第一节讲反映论,最末一节讲真理论,中间三节讲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认识与实践的关系以及实践的意义。而不是一般地讲具体的认识形式,如分析与综合、归纳与演绎等思维方法,其它部分亦有类似情况。这种结构的创新,既是理论的创新,也是服务于哲学通俗化、大众化的需要。

研究方法上,《大众哲学》基本立足点不是从概念到概念、从抽象到抽象的阐释,而是要回答实践中、现实生活中带有普遍性的哲学问题,是给那“在都市街头,在店铺内,在乡村里,给那失学者们解释知识的饥荒。”是给他们送去“一块干烧的大饼”。[4]P593沿着“实践——理论——实践”的道路,回答活生生的社会生活问题,是《大众哲学》研究和写作的原旨和基本目的,也是其研究方法的创新。这就是“把理论活用到大众生活事实中去”的研究方法。把哲学的道理同民族存亡、大众疾苦、国家命运紧密联系起来,使哲学发挥更大的作用。方法方面的创新的意义在于,把哲学与现实生活结合,与群众的斗争实践相结合,与中国革命与社会实际相结合,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现实化,从而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现实化的道路。

成果形式方面,《大众哲学》研究和写作最明显的特征是通俗化、大众化。“用最通俗化的笔法,日常谈话的体裁,溶化专门的理论”的这种写作,是当时出版界“仅有的贡献”。[4]P592是第一本以独特形式进行哲学通俗化、大众化的成功尝试。

3.结合中国历史现实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通俗化、大众化本身就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进一步发展,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要实现真正的通俗化、大众化,只有形式上和语言上的通俗化和大众化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结合活生生的历史现实,并且在本质上能够正确的反映实际生活和现实世界。艾思奇对这一点认识很深。他的哲学思想总是结合时代的特征,总是紧扣时代的脉搏。艾思奇早期的哲学思想反映的就是上个世纪30年代旧中国的历史现实。旧中国的广大群众是怎么样的,他们需要什么,他们有什么困惑,他们物质生活和精神境界是怎样的呢?艾思奇经过深入调查研究和认真思考,他找到了答案,那就是中国当时的历史现实不具备哲学的普及和推广的条件,原因是中国当时国力微弱,连年的征战人民疲惫不堪,广大民众的文化生活水平极度的低下,并且深受两千多年封建文化的毒害,加之帝国主义对中国进行野蛮的侵略,面对这样的一情况,艾思奇深刻认识到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结合中国的历史现实才能通俗化和大众化,也就是说艾思奇把哲学理论融入中国的历史现实之中,以现实历史来解释、阐释和传播马克思主义哲学。

哲学的研究方法和立足点不应该是抽象的,而是应当具体和现实的。要把理论应用到实际生活之中去。把哲学的道理同民族存亡、大众疾苦、国家命运紧密联系起来,使哲学发挥更大的作用;把哲学与现实生活结合,与群众的斗争实践相结合,与中国革命与社会实际相结合,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现实化,从而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现实化的道路。

正是基于这个哲学的基本研究方法和立足点,艾思奇是很清晰看到中国的“特殊性”,并且以此来把握中国的历史现实,从而达到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正领悟和从本质上去阐述、解释了。艾思奇在《论中国的特殊性》总结出这样的观点:“中国的社会经济没有脱离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性质,中国革命的任务就是要彻底完成民族独立、民主自由和民生幸福。”[2]P486但是中国的特点就是不像欧洲那样,中国的无产阶级和广大农民才是最主要、最坚决的动力。假如没有无产阶级,没有农民大众,没有无产阶级的党及一切马克思主义的努力,中国的革命纲领的实现是不可能的。这种紧扣历史现实的解释方法,是真正理解哲学理论的基本要求,也是必不可少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也是基于此,因为即便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正确性也离不开中国的历史现实。

例如在《唯物史观》一书中,为了论证“人类的生活是社会的生活”这个唯物史观的基本论点,艾思奇结合当时中国的历史现实来阐述和解释。抗日战争是中国的民族革命战争,全中华民族都应该起来为争取自己民族的生存而斗争。这样的形势,使中国民族空前觉醒了。在论述到民族民主革命的理论与策略的时候,也是用中国抗战的历史现实予以解释的。“抗战是中国民族民主革命发展的一个阶段。中国无产阶级和它的政党,在抗战中的艰苦奋斗,成为坚持抗战的一个支柱力量,这是全世界所周知的。就因为有这样一种彻底战斗的实践立场,所以中国的马列主义者能够迅速地指明和总结诸多经验,迅速地依据抗战规律的认识的指导,在战斗中给予了日寇、汉奸以最大的打击。”[1]P9艾思奇的许多作品,都是用到历史现实来解释唯物辩证法的。他在解释辩证法的现象与本质、内容与形式范畴时候,也是举了帝国主义的本质来说明和阐释的,“譬如用侵略国与被侵略国的关系来说,侵略国的侵略方法很多,有时用武力侵略,有时用政治压迫,有时用经济引诱,有时也讲亲善和提携,有时却无情地露出了鬼脸,表面上的话头的变化,也多得不少于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了。这就是侵略的各种现象,然而归根到底,不外是要使被侵略国做他的牺牲品,牺牲了被侵略国,来替自己的资本主义制度打出一条出路,这就是侵略的本质。”[2]P247-248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从中可以充分说明结合历史现实来解释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艾思奇哲学思想的主要特征。也说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反映历史现实的革命、实践哲学。

艾思奇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所作的创造性解释,具有重大的时代意义。它坚持和弘扬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性品格,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供了民族化的解释范例,开创了马克思主义传播的通俗化解释传统。认真总结艾思奇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解释方法,深入领会艾思奇的哲学精神和哲学风格,对于当代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具有重大的理论与实践价值。

[1]吴黎平,艾思奇.唯物史观[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2]艾思奇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3]艾思奇.生活与哲学[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0.

[4]艾思奇全书(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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