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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教育独立改革的现代启示
——以北平大学区为例

2011-08-15王晓辉和芳芳

河北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11年2期
关键词:学区制行政化教育经费

王晓辉和芳芳

(1.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河北石家庄050024;2.北京吉利大学,北京102202)

民国教育独立改革的现代启示
——以北平大学区为例

王晓辉1和芳芳2

(1.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河北石家庄050024;2.北京吉利大学,北京102202)

民国前期,在蔡元培、李石曾等人推动下,在“教育独立、学者主政”理念驱动下,仿效法国教育体制开始了近两年的大学区制试验。北平大学区制贯彻了教育经费独立、行政独立、理念独立的观念,推动了教育制度的创新。但在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缺少政治经济方面的必要支持,国民政府未能采取合适的策略均衡各方利益分配,教育独立和去行政化未能得到有效实行。

民国;教育独立;改革;北平大学区

近代,中国政治经济体制落后,内忧外患致使国家备受摧残,教育亦无法保障。故国人掀起了向西方学习的热潮,中国开始缓慢变革。为了保障教育独立,免受政治干扰,众多仁人志士参与的教育独立运动愈演愈烈。蔡元培就发表《教育独立议》主张“教育事业当完全交与教育家,保有独立的资格,毫不受各派政党或各派教会的影响”。并提出仿效法国大学区“分全国为若干大学区,每区立一大学”[1]334-335,校长总理区内一切学术与教育行政事项。李石曾也表示“采用(法国大学区制)以为促进中华教育之大端”[2]422-424。1927年4月,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在国民党高层支持下大学院及大学区组织法经审议通过,蔡元培当选大学院院长,大学院取代教育部为全国最高学术教育机关,它主张“学术与教育并重”,“院长制与委员制并用”,“计划与实行并进”,并决定先在浙江、江苏和北平试行大学区制。

北平大学区于1928年6月开始推行,9月通过《北平大学区组织大纲》,规定以“河北热河两省区北平天津两特别市为北平大学区”。校长李石曾按照“教育经费独立、教育行政独立、教育思想独立、教育内容独立”[3]4的理想开始筹办。

(一)教育经费独立

经费,是兴办教育之基本需要。蔡元培在《全国教育会议开会词》说:“增高教育经费,并保障其独立,此为总理所定之政纲。”[1]450但至北平大学区成立,经费仍无法保障,故河北成立教育专款促进会,北大也成立了国立北平大学教职员工会,纷纷呼吁尽快解决经费问题。蔡元培提议附加煤油特税、锡箔特税局和全国注册局的税收划拨该院,最终其《提议教育经费独立案》获得通过,国民政府行政院训令,“凡即经独立之地方教育经费,概不得辄行变更原定办法,以资保障。”[4]174北平大学区教育经费也经过各方艰苦努力,宋子文允拨30万元,并以天津海关二五附税为担保借到款额五十万。鉴于教育经费之困难,蔡元培在《提议教育经费独立案》中道,“一切教育收入,永远悉数拨归教育机关保管,实行教育会计独立制度;不准丝毫拖欠,亦不准擅自截留挪用。”[1]433大学院成立教育经费委员会,北平大学区也设大学委员会北平分会决议预决算事项,并设经费管理处对教育经费进行管理,以期实现教育经费之独立与自主权。尽管如此,两月后《整理教育经费暂行办法》出台:“现行大学院所管理之税收机关,一律仍还财政部,以期实现财政统一。”[5]43使各界人士之努力又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教育行政独立

避免旧官僚式教育,需要独立经费、独立立法、独立人事,集中教育行政权实现教育独立。故大学院命名曰“中华民国大学院”而超然于其他部门之上,以其独特的地位实现对教育的领导。而且在人员任用上,主张“教育上一切行政官吏,自当以学识兼长,并富有经验之人充之”[6],实现以学者为行政领导,以教育学术化取代官僚化。在北平大学区,校长总理区内一切学术与教育行政事宜。另设大学委员会北平分会、高等教育处、普通教育处、扩充教育处等,合理分工,各司其职。大学区还取代河北和热河两省原教育厅的职能,北平天津两市的教育权也划归大学区,两省市的教育脱离政府独立。这些规定使大学院和大学区在法规上实现了对教育的独立管理。

(三)教育理念独立

如前所述,蔡元培创设大学区始终贯彻之理念即教育独立,颠覆传统教育方式,引入先进教育理念,“使教育科学化、劳动化、艺术化”[1]449。蔡元培在修改《大学院组织法》时,把“学术”二字放在“教育”之前,凸显其对学术研究的重视。并成立科学教育委员会,设中央研究院以为全国学术之中坚。在北平大学区也成立了北平研究院(以下简称大学院),作为北平乃至北方学术研究之重心。大学院不但注重理论知识还重视劳动教育,设立劳动大学,希望人人会生产,人人能生活。在北平大学区,也有专门劳工学院和劳农学院,从事劳动之尝试,养成劳动的习惯,使劳动者有所裨益,达到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同时大学院与大学区看艺术与科学一样重要。大学院设立艺术教育委员会、音乐院、美术馆、国立艺术院等,北平大学区也设立艺术学院,同时进行艺术创作与人才培养,以谋艺术的实施与普及。此外大学区还设立俄文专修馆、公共图书馆、博物馆等设施。这些机构的设立对专门人才的培养与丰富人们的生活做出了一定贡献。

大学区制的试行进一步摒弃了落后的教育方式,引进了西方先进教育理念,尤其是教育独立的理念在民国教育界掀起一股新风气,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尽管有不少可取之处,但以教育独立化,学术自由化为理想的大学区试验从创设之初就饱受争议,断断续续一直伴随始终。而且制度本身还有很多不足,不少设想都过于理想或充满缺陷并受当时境况制约成为一纸空文。南京国民政府只得“由教育部定期停止试行大学区制,相应录案函请政府查照,并转饬教育部遵照办理为荷”[7]57。但是透过教育独立看大学区制试验,仍留下不少教训值得回味,其所带来的启示亦愈发令人深思。

(一)政治经济上的必要支援,领导者内部的团结协作

20世纪前后,是中国历史上最动荡的时段之一,教育也备受牵连,大学区制试验失败是在所难免的。国家安定和睦是各项事业顺利发展的保证,这样国民政府才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提升国家实力,加大对教育事业的支持力度。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之前,主要精力在国内战争,局势缓和之后教育等事业才陆续展开。命蔡元培、李石曾等掌握全国教育,以教育独立为目的的大学区制才能付诸试行。另外,团结的领导阶层必不可少。大学区制实施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使其内部分裂,形成对立派别,失去了彼此之间的支持,削弱了自己力量和对大学区制度的掌控与调整能力。一支团结协作的队伍就是成功的基础,在大学区制试验中涌现了不少出色的人才和管理人员,最后却分裂为李石曾、张静江、张乃燕和蔡元培、蒋梦麟两派,管理层内部的矛盾使教育独立实践的努力化为乌有。

(二)保障教育独立与去行政化

此制度以实现教育独立为方向,要求教育超然于政治和教会,不论是经费、行政管理还是教育的思想与内容,都希望不受外界干扰,由专家学者来管理。开始的确如此,但国民党政局稳定之后,这与后来颁布的国民党的党治精神和三民主义教育宗旨明显相违。胡汉民直言:“教育不可无主义,主义只能宗于一……教育是不能跳到国家范围以外去的。”[8]305教育想要完全摆脱政治的影响是不现实的。教育有其独特之处,与其他事业不太一样。国民政府对教育行政干涉,容易使教育沾染政治不良习气,束缚教育事业健康发展。因此,实现教育相对独立,使教育发挥其应有的最好效果,脱离行政化管理模式在教育系统的运用,让熟悉教育的专家管理教育事务,国民政府为教育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这样,摆正教育与政治的关系对教育的良性发展尤为重要。

(三)符合国情社会需要,全面权衡各方利益

大学区制来源于法国,在法国实行非常成功,“整个的把它搬到中国来,是否适合于中国的教育情形和环境的需要,实是很大问题。”[9]1搬到中国而不加改动,忽视中国落后的政治体制与思想观念,忽视动乱的政局、落败的经济、国民党文化集权等国情,显然不合时宜。一种教育制度要落地生根发芽,不是简单移植就能成功的,中国社会情况不同,社会需要也不相同。教育归根结底是为社会服务的,教育应该适应社会的需要,时代与社会进步,教育实为其原动力。社会需要什么,教育就应该培养什么。教育还需要统筹兼顾,全面权衡,争取社会中下层的支持,为大学区制试验减少阻力。大学区要处理好大学与中小学之间的关系,要处理好地方及学校的利益,还要处理好大学区之间以及与大学院之间的关系。大学区在实施过程中由于处置失当,遭到地方和学生反对,还引发学生对经费和校名的风潮。并且在对待大学与中小学时也有失偏颇,引来各方质疑。

大学区制最终失败了,但仍然有不少的收获。它进一步废除了封建教育残留的恶习,招揽了大批贤能,发展了一批新院校,包括艺术学院、劳动大学。大学区制成立的研究院、专门委员会和研究所,促进了中国科学的发展及其与教育的融合。颁布的一系列教育法律法规,完善了教育系统,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人们认识和观念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大学区制的教育独立实践对当前教育去行政化改革具有重要借鉴意义。蔡元培、李石曾等人进行的大学区制改革,对实现教育独立之理想,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值得认真研究与思考。而社会也意识到了教育去行政化改革的重要性。教育独立与去行政化可以使教育更注重于教学成果和学术研究,使教育学术化,行政独立化,事权统一化,促进教育健康发展。教育行政的学术化,应尊重教育行政与学校教学分化的历史趋势,“而决非使教育行政与学术机关重新混合为一,是必一方面存其分化专精之方式;另方面以学术尊严之精神灌注其间,而造成行政专业化之规范。”[10]3只有这样,教育独立、去行政化改革才能落到实处,持续实行下去。因此,坚持教育规律,以教育家办教育,给予教育相对独立;坚持教育的科学化、民主化、去行政化,顺应时代发展的需要,切实保障教育健康发展尤为重要。

[1]高平叔.蔡元培教育论集[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7.

[2]李石曾.法国教育与我国教育前途之关系[J].新教育.1922,(3).

[3]申晓云.蔡元培与中华民国大学院制(上)[J].民国春秋,1999,(6).

[4]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中国现代教育大事记[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8.

[5]大学院编.整理教育经费暂行办法[J].大学院公报,1928,(4).

[6]张乃燕之革新教育十大原则[N].益世报,1927-6-14(16).

[7]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教育(一)[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

[8]胡汉民.建设与教育[M]//.革命文献(第54辑).台北:兴台印刷厂,1971.

[9]安徽教育厅.时代与教育[J].安徽教育行政周刊,1929,(4).

[10]沈佩弦.大学区制衡议[J].教育杂志,1928,(11).

编辑:王 巧

2010-11-17

王晓辉,男,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教育史、社会史。

和芳芳,女,北京吉利大学基础部助教。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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