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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草堂佛教”到“护国佛教”
——论佛教传入日本的社会条件

2011-08-15

关键词:百济神道佛教文化

罗 玲

(湖南文理学院,湖南常德 415000)

从“草堂佛教”到“护国佛教”
——论佛教传入日本的社会条件

罗 玲

(湖南文理学院,湖南常德 415000)

苏我氏;佛教;神道;渡来人

佛教传入日本不仅是文化选择的问题,也是权力争夺的结果。浮于表面的形式便是苏我氏与物部氏之间的斗争。崇信佛教的苏我氏一方的胜利为佛教在日本的传播敞开了大门。此后,日本皇室为了统一宗教信仰,利用民众对佛教与神道在祈求现世利益这一认识上的相似性,积极推进佛教文化的渗入。此外“渡来人”对日本统治阶级与民众的精神影响不可小觑,在佛教文化的传播、寺院与佛像的制作、佛典的翻译以及僧尼的发展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

《日本书纪》中记载,在佛教正式传入日本之前,从中国的梁来到日本的司马达等于继体 16年 (522)在大和国高市郡坂田原 (奈良县)结草堂以拜佛。这是最初的有关日本佛教民间传播的记载。由此传入日本的早期佛教也被称为“草堂佛教”。此后到奈良、平安时代,被日本完全接受的佛教更是发展成为镇护国家的工具,被称为“护国佛教”。佛教作为日本的国教在日本文化史上留下了辉煌的一笔。然而在文化传播之初,异种文化之间的碰撞冲突总是不可避免的。佛教从百济传入日本之初亦是如此。浮于表面的形式便是苏我氏与物部氏之间的崇佛、排佛之争。本文拟就佛教传入日本并逐步上升为国教的社会原因等问题展开探讨。

一 崇佛、排佛之争

正史《日本书纪》中记载,钦明天皇年间,百济的圣明王献上释迦佛金铜像一尊、幡盖若干、经论若干卷。钦明天皇就崇佛与否的问题向群臣询问意见,大臣苏我稻目主张“西蕃诸国皆礼之,日本岂独背也”。对此,物部尾舆、中臣镰子等大臣以“今改拜蕃神,恐致国神之怒”为由竭力反对。[1]其后,佛教成为苏我氏的私人信仰,崇佛派和排佛派的对立抗争日益激烈,甚至发生过烧寺毁像的事件。由这段记载可知,佛教传日之初遇到的最大障碍在于朝廷中的强大的政治势力,崇佛、排佛都是围绕两大政治集团——苏我氏和物部氏的纷争展开的。那么,佛教传入日本就不仅仅只是文化选择的问题,同时也是权力争夺的筹码。以下我们可以从苏我氏和物部氏两大政治势力的立场来理解他们崇佛、排佛的真正原因。

首先,从物部氏的立场来看,神道是其权力的根基。5、6世纪,大和国由天皇皇室和氏族贵族统治,统治阶级为说明统治的合理性,引入了神话体系。天皇自称是神话体系中的主神——天照大神的直系子孙,拥有最高统治权。其他氏族贵族也根据其祖先神在神话体系中的地位来决定他们社会地位的尊卑。在本氏姓内,氏族贵族则以氏族祖先神直系后裔的身份统治氏人和部民。因此可以说,天皇皇室和氏族贵族奴隶主主要依靠表现于神话与祭祀中的氏族祖先神信仰,作为统治奴隶主与调节奴隶主阶级内部关系的思想武器。即神道有着说明皇室和贵族统治合理性的政治功能。

大和国政治组织的基础是氏姓制度。“氏”是以家庭为基础的血缘集团,“姓”则是由大和国的统治者授予的,标志着各个氏族在政治上的地位,只有贵族才保有“姓”。允恭天皇时代,“姓”被分为君、臣、连、直、造、首六种,物部氏的“姓”为“连”。根据《新撰姓氏录 》的分类,“连”属于“神别”,即自称是神的子孙的氏族。物部氏的祖先神是宇摩志麻迟命,在神武天皇东征传说中,其父迩艺速日命为大和地方的统治者。[2]68因此,神道是说明物部氏政治地位合理性的最有力的思想武器,同时也是保证其政治地位的根基。

此外,钦明天皇时,物部氏掌管着大和朝廷的军事和刑狱。供奉神宝的石上神宫位于三轮山以北约 7公里处,既是朝廷的武器库,又是物部氏维护神威、施行政治统治的基地。大化改新以前,大和国的政治处于祭政一致阶段,天皇或氏姓贵族传达的神意,既是政治指令,又具有法律性质。政治与宗教不分离是原始社会的显著特征之一。在古代,能够担当传达神意的责任的氏族是极为荣耀的,物部氏理所当然地成为神道的忠实拥护者。佛教传入日本不仅是对古老神道的冲击,同时也是对物部氏政治地位的威胁,物部氏竭力排佛是其维护权力地位的本能反应。

其次,从苏我氏的立场来看,兴隆佛教既是其政治主张,也是其击败物部氏的思想武器。三轮山的神威不仅保护着皇室,也是物部氏政治地位的强大后盾。居住在飞鸟地区的大臣苏我氏远离作为政治中心的三轮山,而且飞鸟地区也没有值得向往的文化氛围,这使得飞鸟地区无论是在政治地位还是在精神文化领域都远远落后于三轮山地区,也使得苏我氏在政治影响和精神文化影响方面也远远落后于攥有正统思想的物部氏。对于新兴贵族苏我氏来说,要与物部氏相抗衡,就必须提出一套全新的理论来支持自己的政治主张,并使这种思想理论在飞鸟地区开花结果,甚至还要使正统的神道思想在其面前黯然失色,转而依附于飞鸟文化。而佛教的传入使苏我氏发现了有力武器。

与物部氏相比,苏我氏的“姓”为“臣”,属于“皇别”,即从皇室中分离出的一脉,苏我氏的祖先是苏贺石河宿祢——孝元天皇子嗣中的一枝。[2]80苏贺石河宿祢曾一度势力衰落,到苏我稻目时,他将女儿许配给钦明天皇而成为大臣,与物部氏相比政治基础薄弱。再者,苏我氏居住的飞鸟地区远离三轮山这一政治文化中心,神道的宗教色彩在飞鸟地区也相对薄弱。此外,苏我稻目定居在大和的飞鸟地区,飞鸟及其周边地区还是“渡来人”群居的地方,例如东汉氏等汉系“渡来人”。“渡来人”信仰佛教,并在飞鸟地区传播着大陆文化,钦明天皇将百济献上的佛像赐给苏我氏也是对飞鸟地区佛教信仰的认可。苏我氏与“渡来人”关系密切,使得这一氏族拥有了率先接触佛教文化的便利条件,也为后来苏我氏和“渡来人”协力传播、兴隆佛教奠定了基础。

从皇室方面来说,则是从加强天皇的权力出发促成了佛教在日本的传播。皇室推行佛教更多的是希望把崇奉多样神祗的豪族吸引到信奉佛教上来,首先从宗教上统一信仰,缓和豪族间的对立,建立皇室的宗教权威,进而回收旁落的政治权威,推行统一权力于天皇的中央集权制。当古来的神道信仰不再可行时,苏我氏奉行的佛教便被认为是可以统一信仰的宗教工具。此外,当时的日本正处于由奴隶制向封建制的转化期,急于借鉴中国大陆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制度,以便形成自己的律令制度。因此日本与中国的文化交流便显得迫在眉睫。而 581年建立的隋朝大兴佛教,积极汲取中国文化的日本不仅不可能从大陆文化中剔除佛教文化,反而派出遣隋使大规模引进佛教文化。对于刚刚迈入文明社会门槛的日本来说,佛教文化就是先进文化的代表,自然受到统治阶级与普通民众的欢迎。因此崇佛派也必然得到各种力量的支持,其最终胜利也就不言而喻了。早期佛教的传播与发展交织着政治权力的争夺,但正是这些权力斗争使得佛教为皇室所接受,由苏我氏的个人信仰发展成为整个上层社会的信仰。佛教作为建立和巩固中央集权的国家思想逐渐受到了日本统治阶级的重视,在政权的庇护下传播发展,受到扶植的佛教也日益迎合政权的需要。

二 祈福消灾的日本佛教

以上探讨了苏我氏推行佛教的主观可能性。另外,从当时的社会条件和客观趋势来看,佛教有其发展的空间。

神道之所以控制人们的头脑与当时生产力的发展和人们对于世界的认识水平有很大的关系。随着稻作的普及,与稻灵、祖神崇拜密切相关的神道充斥着日本。这种信仰形态,最初只是古代人在诸多不可知的自然力面前的一种表现,是他们在生产力极为低下的情况下举行的祭祀活动。这种信仰形态发展到后来,正如我们在女王卑弥呼以及其他神话传说中所看到的一样,成为了说明王权统治合理性的有力武器。但是,生产力的发展、王权的扩大以及权力斗争的激化开始渐渐瓦解这种原始的巫术活动,人们对于神圣王的崇敬也逐渐空洞化。生产力的发展、人们对于世界认识的进步也呼吁一种新的文化代替旧文化以适应统治需求。而佛教正是顺应了这种要求。

在佛教传入日本之前,儒家经典早已传到了日本。同样是大陆文化的象征,苏我氏选定了佛教,而没有选择儒学是有其道理的。

日本的原始宗教意识虽也像中国一样经历了自然崇拜——祖先神崇拜——至上神崇拜等诸阶段,但祖先神信仰和至上神信仰形成的时间却比中国晚得多。至于理性思维,在中国儒学传入日本的 5、6世纪尚未形成,原始宗教意识仍然控制着人们的头脑,日本还未形成足以理解儒学思想的思想水准,统治阶级更侧重于利用氏族祖先神信仰作为统治工具。[3]而佛教却与之不同,它在思想方面和生产力方面都有足以克服日本理性思维不够发达这一缺陷的条件。

所谓“神道”并非正常意义上的宗教。因为最初它既没有教义也没有经典,甚至没有固定的信仰场所。神道最初的形态仅仅只是氏族族长带领族人举行的祭祀活动,其目的是为了祈求谷物的丰收、招福免灾,保佑整个氏族的兴旺。因此,从本质上来说,神道是古代日本人对现世利益的一种祈求形式,是对整个氏族集团——一个地域共同体的利益的祈求活动。考察一下早期的日本佛教,我们可以发现,早期的日本佛教与神道在本质上有着相似之处,始终带有浓厚的世俗意义。

皇室、豪族的佛教信仰以祈求病愈等现实利益为显著特色。最早的例子便是上述苏我马子患病时,礼拜弥勒石像以求延长寿命。用明天皇即位元年 (586),因患病皈依佛教,为求病愈建立寺院并许愿建造药师佛像。据说这就是后来竣工的法隆寺和现存的药师如来像。从佛教传入日本到推古王朝期间,皇室和豪族纷纷建造了寺院和佛像,绘画亦有发展,但其动机主要是为了祈求病愈,此外还有为死者祈福。这些都映证出向佛祈求现实利益是日本古代社会的风潮。

苏我氏引进的佛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佛教,整个飞鸟时代对于佛教的认识 (圣德太子除外)都停留在祈求现世利益这一阶段上。也就是说,最初传入日本的佛教并非以追求来生、消极厌世的面目为日本所接受的,而是停留在一个被曲解的阶段上。之所以称佛教为“蕃神”并用以祈求消灾祈福,是因为日本人是以对神道中的神的理解为基础来看待佛的,即佛是外来的神,佛与神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信奉佛教的目的本是克服人世间的痛苦,修炼出完美的人格,达到安宁寂静的境界,但在古代日本这一目的被淡化。逃避现世灾难成为人们祭拜具有异国风格的“佛神”的目的。神与佛共同成为满足日本人现世需求的存在。祈雨、驱除疫病、祈求农作物的丰收、天皇的病愈、防止灾难发生、镇压叛乱、诅咒他人等等。与神相同,人们对于佛的期待也是站在这一立场上的。佛是现实利益的祈求对象这一点成为贯穿日本古代佛教的信仰观念。佛教发展到奈良、平安时代更成为了镇护国家的工具,这一阶段的佛教被称为“护国佛教”,世俗功利气息更加浓厚。从这一点来说,日本早期的佛与神属于同一范畴,都是人们祈求现世利益的对象。[4]这种理解虽然延缓了日本人对于佛教中人生观、世界观以及佛教经典的认识与思考,但从外来文化的传入方面来说,人们认识上的相似性 (尽管对佛的认识存在偏差)大大地促进了佛教文化的渗入。

日本学者中村元在《比较思想论》中指出了日本人思维方式的几个特点,其中谈到日本人“富于宽容、宥和的精神,赞同文化的多层性”[5]。这确实是文化渗透时不可忽视的一种思想因素。总体来说,日本人在宗教上是宽容的,往往是通过吸收、消化使之与其他宗教形式并存,较少排他性。这构成了日本宗教文化的基本特征。

围绕刚刚传入的佛教,在思想上产生接受与抗拒之争的前提是本国自身拥有足以对抗佛教的思想。佛教传入中国时,也曾遭到强烈的抵抗,那是因为中国有引以为荣的周孔之教。而日本的民族宗教——神道原本没有教义,当然也没有类似于经典的东西。神道教义理论是镰仓时期以后的教徒们借用佛教、道教等大陆宗教的教义模仿而成的,神道的本体直到今天都只是以巫术祭礼为唯一内容的。当时的日本在思想上不仅没有足以对抗佛教的东西,相反他们崇尚并学习从百济和中国传来的一切东西。在宗教占据文化最上层的时代,从文化落差悬殊的先进国传来的佛教文化成为了先进文化的集中代表。虽然儒学文化早一步传到日本,但因为儒学的重心在制度、规范、典礼等一些实务性方面,让理性思维不发达的日本人难以理解。而初传日本的佛教则重在宽广的艺术领域,那些闻所未闻的庄严微妙的佛像、华丽的殿堂佛塔、盛大的法会、经典等都表现出君临天下的佛的神秘不可测的智慧和力量。天皇扶植佛教可以借佛光使万民臣服,而处于原始宗教信仰阶段的苏我氏也认为佛教可以镇护国家、祈福免灾、扳倒政敌,带来诸多的现世利益。也就是说,佛教更接近当时日本人的思维水平,也更适应当时的政治需要。

三 “渡来人”的贡献

最初将佛教传入日本的是朝鲜三国之中的百济,现在的学术界基本上认为百济的圣明王将佛像和经典送给钦明天皇的时间是 538年。6世纪,百济为防止新罗侵略任那,极力拉拢日本。继体天皇时代,百济向日本送去了五经博士;《日本书纪》记载,钦明天皇 6年 9月,圣明王造丈六佛像,将百济国内兴盛一时的佛教传入了日本。由此看来佛教的传入与儒学等其他学问的传入一样,是百济的一种外交手段,在文化层面上密切了两国之间的关系。

538年百济的圣明王将佛像和经典送给钦明天皇被称为日本佛教的公传。所谓公传是指国家水平的正式传播。而在公传之前还存在着私传也是大有可能的。私传则与“渡来人”密不可分。《日本书纪》中记载,在佛教公传之前,从中国的梁来到日本的司马达等于继体 16年 (522)在大和国高市郡坂田原 (奈良县)结草堂以拜佛。这便是最初的有关民间传播的记载。

“渡来人”对于大陆文化的传播所起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他们多是从朝鲜直接或是从中国经由朝鲜来到日本的。而在移居日本之前,他们早已接受了佛教文化的熏陶。“渡来人”带来的农业、手工业、土木技术以及文字的使用、儒学、医学以及其他的学问知识都是日本前所未有的高度发展的文明。进入 6世纪后,佛教以及佛教艺术也随之传入了日本。

“渡来人”的影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人民群众中传播佛教文化,为佛教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民众基础。“渡来人”来到日本,为日本带去了先进的耕种技术,促进了日本社会的发展,为佛教文化的传播奠定了物质基础。[6]“渡来人”为日本带来物质文化的同时,也带来了先进的精神文化。佛教传入日本时,朝鲜半岛正处于动乱之中,许多人因此移居日本。当时来到日本的“渡来人”的数量是相当多的,据史料记载,钦明元年 (540)秦人户数已达 7053户。他们并不被允许随处自由居住,而是集中在一定的区域居住,这有利于他们保持佛教文化的稳固性,也有利于佛教文化以此为辐射源向周围的庶民传播。“渡来人”带来了先进的新技术,在文化传播中,先进的物质文化因为能造出立竿见影的好效果,因此往往比较容易被落后的一方接受。而这种新的物质文化的背后却有一种新的精神文化支撑着,这使得人们在得到新技术带来的好处的同时,比较容易建立起对这种新的精神文化的信赖感。在“渡来人”传播物质技术的同时,他们的精神文化的影响力也是不可小看的。“渡来人”居住在民间,与日本普通百姓直接交往,便于向他们直接传播佛教文化,其影响力是只在上层阶级中传播的贵族所无法比拟的。例如在苏我马子的丰浦寺出家的善信尼的父亲——鞍部村主司马达等,早在佛教公传之前便已经开始在民间传播佛法。他与苏我氏一起为日本的佛教信仰打下了根基,并逐渐取得了庶民的理解。

第二、“渡来人”不仅在民间传播佛教,还影响了部分统治阶级,使之在上层社会中成为推动佛教发展的主要力量。从史料来看,崇佛贵族苏我氏居住在河内的石川 (大阪府),附近居住着西文、武生、藏等渡来系豪族,这三大豪族的祖先王仁在乐浪、带方二郡灭亡后移居百济,5世纪初率领族人和部下来到了日本。6世纪中期,百济贵须王的孙子王辰而来到日本,其子孙葛井、船、津三个氏族也定居在石川的下流区域。此外从苏我氏的系谱 (石川——满智——韩子——高丽——稻目)可以推知苏我氏与朝鲜女子的婚姻关系。由此不难断定苏我氏与“渡来人”的关系密切,在崇佛的主张上深受“渡来人”的影响。即使是后来的圣德太子也受其影响非浅。在考察圣德太子的思想形成时,不可忽视两个重要人物,即被称为“三宝栋梁”的高丽僧惠慈和百济僧惠聪。惠慈、惠聪是圣德太子的老师,教其学习佛法,可以说二僧对于太子《十七条宪法》的制定都起到了指导性作用,对于太子“皈依三宝”政策的提出更是功不可没。

第三、为佛教艺术做出了重要贡献。例如,考古挖掘调查结果表明,飞鸟寺也就是后来的元兴寺,其罕见的一塔三金堂的结构分布与高丽清岩里废寺的结构是一样的,且其瓦片乃是百济样式。此外《日本书纪》中记载,飞鸟寺的丈六释迦如来佛是司马达等的孙子鞍作止利所做等等。这些都说明“渡来人”在佛教寺院和佛像制作方面相当活跃。

佛教传入中国之际,中国将印度佛典译成了汉文,因此当时的佛经多由汉字所写。在汉文化圈中流通的佛教是凭借着汉译佛典传播开来的,朝鲜和日本的佛教毫无疑问也是依赖汉译佛典而成立的。对于刚刚接触汉字的日本来说,这是吸收佛教文化的一大障碍,而在这一点上,“渡来人”同样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渡来人”在当时的朝廷中往往担任文职,说明他们精通汉文,无论是在日本上层阶层中教习汉文,还是在国内讲解佛经方面都做出了重大贡献。

第四、“渡来”系僧尼的贡献。法兴寺的营造前后费时 9年,是日本最早的真正的大伽蓝。根据 1956年以及翌年的挖掘调查,法兴寺以塔为中心,中央及东西三方设金堂,中央金堂的北侧配有讲堂。这种独特的设计与高丽首都平壤清岩里废寺的设计一致。此外与法兴寺一起迎来开寺庆典的高丽僧人惠慈和百济僧人惠聪后来成为了日本佛教界的领导者。给日本最早的出家人善信尼剃度的也是高丽僧人惠便。由此可见,在日本佛教的草创期,百济僧人与高丽僧人相当活跃。据调查,飞鸟时代创建了 55所寺院,且集中在包括大和、河内、和泉、山城在内的畿内地区。而 6世纪以后大和、河内不仅成为了政治中心,还是许多“渡来人”的居住地。寺院的增加必然引起僧尼数量的增多。推古 32年 (624),僧人合计达到了 1385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渡来系”。

三 结 语

综上所述,尽管苏我氏推行佛教更多的是为了扩展个人的政治权力,但也在客观上推动了佛教文化的传播和发展。日本皇室的积极推崇更使得佛教逐步上升为日本的国教。尽管早期的日本佛教充溢着浓厚的现实主义色彩,但这种与神道在认识上的相似性大大促进了佛教文化在日本民间的渗入。社会的发展与日本人认识水平的提高为佛教提供了良好的繁衍土壤。而与百济、高丽的密切联系为日本摄取外来文化打开了窗口,促进了日本与中朝文化的交流,推动了日本古代文明的前行,使佛教文化在短时间内被日本接受。

[1] 坂本太郎,家永三郎,井上光贞.日本书纪 [M].东京:岩波书店,1982.101.

[2] 太安万侣.古事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68,80.

[3] 王家骅.儒家思想与日本文化 [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6.13216.

[4] 田村圆澄.日本佛教史Ⅰ飞鸟时代 [M].京都:法藏馆,1982.1072120.

[5] 中村元.比较思想论[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171.

[6] 胡孟圣.渡来人和日本文化[J].日本研究,1999,(3):82287.

The Change from In form a l Buddh ism to Roya l Buddh ism——On the Cu lturalConditionsof Buddhism D issem ination in Japan

LUO L ing
(Hunan University of A rts and Science,Changde Hunan415000,China)

Soga Fam ily;Buddhism;Shinto;Imm igrants

The introduction ofBuddhism into Japanw as noton ly a cu ltural choice,butalso a resu ltof struggling for powers.The fight for and againstBuddhism betw een Soga Fam ily and M ononobe Fam ilywas the rep resentative e2 vent.The dissem ination ofBuddhism in Japanwasm ade possiblew ith the victory of Soga Fam ily,the p roponentof Buddhism.Since that,in order tom anage a sole religious belief the royal c lass p romoted Buddhism actively,by m ak ing use of popu lar percep tion of the sim ilarity between Shinto and Buddhism on pursuing life benefits.On the other hand,“imm igrants”had influenced greatly on them entality of both ru ling c lassand common Japanese.They contribu ted a lo ton the aspectsof Buddha cu lture sp read,tem p le construction and Buddha statue building,Bud2 dhism c lassics translation and Buddhists developm ent.

B94

A

167322804(2011)032001820004

2010205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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