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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迟子建为代表的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特点研究

2011-08-15刘军超

关键词:迟子建新生代民俗文化

刘军超

(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基于迟子建为代表的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特点研究

刘军超

(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以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的代表作家迟子建为出发点,通过与传统的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和非黑龙江文化民俗小说的时间轴和空间轴的双向对比,分析研究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的特点,为今后进一步研究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的特性,开拓新的思路和新的方向。

迟子建;新生代;民俗文化

20世纪八九十年代,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商品经济意识不断涌入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原本占主导地位的精英意识文化开始受到多元文化的影响。很多作家摒弃了原来注重主流意识文化的叙事方式,把目光转向注重个人意识情感体验的叙事立场,在开拓个人心理空间方面有着不一样的体会。这期间,在百花竞开的文坛上,地处北疆的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极为活跃,先后涌现了张抗抗、阿成、李琦、迟子建等“新生代”创作阵营,带人们一起对黑龙江民间习俗和民俗文化做重新的认识和体验。其中,以黑龙江籍作家迟子建最受关注。她踏雪从“北极村”走来,怀揣着北国女儿对故土的那份深情,对底层人民的生活进行俗常化朴素描摹,在有强烈黑土地域的伟力雄壮和深沉凝重的边塞文风下,她手持童话、幻想般的浪漫之笔,以区别于其他作家创作风格的清新自然,细腻空灵地为读者编织出别样的世界。这使得迟子建的作品在满足了当代读者审美需求的同时,也受到了极高的评价和关注,从新生代东北民俗小说作品中脱颖而出,而后她也成为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的代名词。

本文以迟子建的作品为代表对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特点进行研究,阐述新生代黑龙江民俗小说与传统黑龙江民俗小说及非黑龙江民俗小说之间的关系,为我们更好地研究和了解迟子建作品世界丰富素材。

一、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概述

文学作品受自然环境、社会结构、传统文化、民族风气等影响较大,其中,地域性的文化意识对这个地区的文学人才的成长,增添了不少个性因素的养料。“黑龙江地域的环境对黑龙江民俗文化的影响是一种综合性的影响,绝不仅止于地形、气候等自然条件,更包括黑龙江地区特定的历史沿革、民族关系、人口迁徙、教育状况、民俗风情、语言乡音等。黑龙江地域对黑龙江民俗文化文学的影响,实际上通过黑龙江地域文化这个中间环节而起作用。与本区域的人文因素紧密联结,透过区域文化的中间环节影响和制约着文学。”[1]的确,黑龙江地区的民俗文化小说与黑龙江的地域环境息息相关,这一地区自古以来,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远离中原发达文明中心,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处于温度极低的自然环境中,使当地的人们习惯了游牧和打猎的生活,也使得黑龙江区域的人们性格,多像当地那白山黑水、林海雪原的地貌一样粗犷、坦荡、雄健和奔放。这些作家们骨子里溢满了阳刚之气,在作品中呈现出一片质朴苍劲、雄奇豪放的地域景象。所以黑龙江地区的民俗文化小说是以黑龙江地区为创作背景,结合当地特色的地域风貌和民俗风情,作家从生产生活、社会结构、精神文化等方面,用自然通俗的话语展现该区域的风土人情。

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是脱胎于传统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的一种新的文化现象的存在,它在黑龙江民俗小说豪迈奔放的特点的基础上,衍生了几个显著的特点:(1)豪爽奔放中不失诗意表达的文学创作风格;(2)民族风俗、疾苦大众生活在文学创作中的重新渗透;(3)地域文化意识与新时代观念的完美结合,等等。这些特征是反映新生代黑龙江民俗小说最有分量、最有特色的部分。

二、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与传统的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在发展特点上的区别

1.新生代童话般的梦幻阳光与传统的雄奇苍健的北风之间的碰撞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多数人的情感体验都是在故乡地域的影响下完成的。迟子建的小说中的“自然元素”也就成为其小说情节中最基本的因素,主人公的痛苦、快乐、思索和追求都与这自然分不开,有时会从自然中得到深刻感悟并找到人生的真谛。这些在常人眼里看来最自然的元素,却给人们带来不一样的情感体验,让我们仿佛进入到一个童话般的世界。迟子建曾在《原始风景》里这样描写北极光的神奇:“天一下子变得暗红起来,太阳不见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所有的鸟似乎都消失了。……天地一下子变得如此诡谲……我还看见我们的房屋在我遥远的视野中变得像一头红象一样,好像这房屋将被上帝所领走。”[2]在这样一部梦幻色彩浓郁的小说中迟子建宁愿认为自己生活在一片宁静的土地上,而月亮住在天堂,它穿越茫茫黑夜以光明普渡众生。她多次表示:“我至今仍然认为天上的那条银河是水,我总想着有一天会喝到那里的水。”[3]“在自然界我们要借一种对自然形象充满敏感的观照来维持真正的审美态度。”[4]大兴安岭地区靠近极地所特有的气息,使迟子建有一种固执而又有原始色彩的自然观,正是这种奇特的构思,使童话般的浪漫和奇幻色彩与她的小说作品紧密结合在一起,又不让读者觉得有突兀之感。

作为东北地域的前辈女作家萧红,同样写的是东北农村的风土人情,但她的作品多凝重、干练,字字如石子般掷地有声,东北土地上的豪放风情在他的小说中展露无遗。萧红个人经历曲折,一路走过来受父权、男权的凌辱颇深,这样她作品中多了一份寂寞、悲凉的氛围,语言也会略显冷峻。她的成名作《生死场》中这样描写:“冬天,对于村中的孩子,和对于花果同样暴虐。他们每人的耳朵春天要肿胀起来,手或是脚都裂开条口,乡村的母亲们对于孩子们永远和敌人一般。当孩子把爹爹的棉帽偷着戴起跑出去的时候,妈妈追在后面打骂着夺回来,妈妈们摧残孩子永久疯狂着。”[5]萧红这种朴实、简洁的描写风格,以严酷态度直面在黑土地上生存的人们,虽没有过多的修饰,却仍可以体验出她思想的凝重,让作品意味深长。

2.民族风俗与文学创作在不同时期的相互渗透

东北地区有满、蒙、朝鲜、达斡尔、锡伯、赫哲、鄂温克、鄂伦春等少数民族,他们大都信奉萨满教文化,这种传统文化习俗的熏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该地区作家的成长,并且使让们的作品带有相似的精神文化印记。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迟子建以鄂温克人百余年的生活为缩影,再现了当地人的民族风情,让人们感受到鄂温克族萨满文化的厚重。她借萨满之口来传达鄂温克人的精神文化信仰,对当地人的生存方式和生态文化反思并真实的叙述。跳神、神歌等宗教仪式多次出现,是鄂温克族面对自然的精神自救,也是向神灵祈祷以寻求生存,这就给作品渲染了一种神秘色彩,披上传奇文化的外衣。作品中尼都萨满和妮浩萨满都为了救当地生病的儿童跳神并唱神歌:

孩子呀,回来吧,

你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光明,

就向着黑暗去了。

……

没有你,狼就会伤害,

驯鹿那美丽的犄角。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里,迟子建用她质朴且富有诗意的言语向我们描绘了一片远离现代文明、与世无争的“净土”,建构了一个有着浓郁特色、朴实民风的民族,展现黑土地特有的文化传统和地域风貌。

萧红的《呼兰河传》中,也有许多关于萨满法师做法的场景。《呼兰河传》中有描述呼兰河附近的小城人民在原始萨满教文化下,或麻木不仁或性格变态,他们靠跳大神的仪式祈求保佑亲人的病症痊愈,是传统文化的沉淀,“他们照着几千年传下来的习惯而思索,而生活;他们是按照他们认为最合理的方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6]。这种由古代传承下来的巫术驱邪祛病,叙述了当地的风俗文化。

3.地域文化意识摒弃历史时期的束缚后与新时代观念的完美结合

由于前辈东北作家所处的历史大环境,使得他们在文学作品创作中,多多少少地都带有强烈的主流文化色彩,偏重主流意识的宣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抒发作家们内心中的个人情感。比如,萧红在《生死场》里,就有农民们富有爱国情怀,反对阶级斗争等一系列的生动描写。这是当时不少作家们的通病,他们或多或少地在机械地弘扬先进农民的抗争活动,对落后农民进行主流文化的熏陶。

而迟子建拥有后现代文化立场,并在创作中反思现代观念。她否认文明是分等级和优劣的,作品更多是从生存意义出发,关注少数民族文明和宗教的价值。在迟子建眼中,历史出自民间,谱写历史的是小人物、是女性,如《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个鄂温克女人以第一人称叙述,“《额尔古纳河右岸》备受称赞的正是她在一个民族史谱宏大叙事中,以日常生活叙事的细火慢炖呈现出女性的历史、少数民族鲜为人知的历史”[7]迟子建把重大的历史事件作背景,集中描写鄂温克人在面对磨难与灾难时的精神状态。她的表达显示了微观历史,并深入体现了鄂温克族的情感、宗教、生存方式及生存哲学等文明民俗。“迟子建正是通过原始文明中人性的和谐与美好,来反观现代文明,并提出质疑。”[7]。这种生动的呈现,也显示了迟子建对当地知识价值的认可和发掘。她一直是把黑土民俗看做文学叙述的基点,曾经这样说过:“对这一切我从小烂熟于胸,可以说我的写作是沾了地气的光。”

三、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与非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之间发展特点区别

当今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圈的国家,从主流的文化区分方法来看主要分成中原文化、齐鲁文化、吴越文化几个大的流派,黑龙江所在的东北文化区域是相对独立的文化区域,它在中国地域文化体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显性或隐性地带着黑龙江的文化区域印记,在中国的文坛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1.黑龙江民俗文化的奔放豪爽与江南民俗文化的温婉秀美

黑龙江自古由于地理、气候等因素的影响,生活方式以游牧和打猎为主。这里的人们每天面对着白山黑水、林海雪原的广袤景象,自然形成一种冷峻豪爽、苍健质朴的的情感反馈。饱满的阳刚之气在每一个龙江作家身上都深有印证,迟子建这样的女性作家在她的多部作品中都有所体现:走进迟子建的小说世界就好象走入了一片黑土地民俗的汪洋大海之中。这片土地上人们生活的的方方面面,比如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岁时节日、宗教信仰、神话传说、等等特色民俗事象在迟子建的小说中都有体现。在她的小说里有木刻楞房子、大火炕、雪橇、雪爬犁、桦皮船、冰灯、窗花营造出来的典型东北冰雪文化的王国,可以闻到土豆汤、大渣子粥、黏豆包、开江鱼、杀猪菜、炖蘑菇、都柿果的甜美香气,还可以听到婚礼上的嬉闹声、笑声,葬礼上的哭声,新年的鞭炮声,正月十五扭秧歌的锣鼓声,萨满跳神时沉郁苍凉的歌声……这些都是黑龙江这片广袤大地上特有的奔放景象。

相比东北的寒冷、多草原的地域风貌,江南地区多是平原、丘陵的地形,水网密集、河流纵横、气候温和,对外经济文化沟通便利,再加上此地域自古接近中原中心文化,这就形成了江南水乡文人特有的温婉含蓄、细腻秀美的文学创作特性。比如,王安忆的小说中有很多江南特色:米团子、菱角,溇头、鸭棚、石板桥等,她发掘了许多与水乡有关的道具,这些水乡文化强化“江南”在读者脑中的印象。在她的长篇小说《上种红菱下种藕》中有对江南水镇文化的渗透,“状元坳有个曹阿狗,田种九亩九分九厘九毫九丝九。买得个溇,上种红菱下种藕,河墈沿上重杨柳,杨柳梢头绕毛豆……”,看得出王安忆非常喜欢这样的江南水乡的生活,在她的心目中这才是真正的“江南气韵”。

2.东北与江南地区不同的地域特色对文学意象的影响

北极村的世界茫茫雪原、长长的奔流的漠河、茂密无边的森林、高大木刻的楞房,一幅银装素裹的冰雪图画。这些高纬度的自然景观,为作家的文学创作,尤其是文学意象的提炼,提供了天然的素材。迟子建表示“相信动物与植物之间也有语言交流,只不过人类从诞生之日生就的‘智慧’与这种充满灵性的语言有着天然的隔膜”[8]。因此,在她多部小说中出现大量富有人性特征的动物,如《逝川》里会流泪的鱼、《越过云层的晴朗》里懂人性的狗等等动物意象,他们仿佛将迟子建与这些自然里的一切融合并且结为挚友。她用最质朴的笔触贴心于自然、享受于生活,时而是一个天真的孩童,时而摇身变成多情的少女,用不同的视角展现不同人眼里的世界,传达各自独特的人生体验与情感。

而著名作家余秋雨笔下的江南小镇,细雨绵绵,长长窄窄的青石板路,小桥流水的清丽典雅与古朴,使读者在典型的江南意象的带领下仿佛游历其境。在《江南小镇》中有这样的叙述:“我到过的江南小镇很多,闭眼就能想见,穿镇而过的狭窄河道,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民居楼板底下就是水,石阶的埠头从楼板下一级级伸出来,女人正在埠头上浣洗,而离他们只有几尺远的乌蓬船上正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炊烟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对岸河边有又低又宽的石栏,可坐可躺,几位老人满脸宁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过往船只。”[9]

四、结 论

迟子建受北国特有的黑土地民俗文化的艺术熏陶,用自己全部的热情与生命,启迪人们与这个世界建立某种想象性的复杂而丰富的关系,在她的笔下,“辽阔而蛮荒的东北大地及由此构成的生存环境,熔铸锻造了东北农民极其顽强的生命意志和生命力量”。她以特有的童话、幻想般的浪漫之笔,不拘泥于传统文化价值取向,在满足了当代读者的审美需求同时,也受到了极高的评价和关注,区别于其他地区的作家创作风格,脱颖成为黑龙江民俗小说的代表,继而也成为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的标杆。本文借迟子建的作品对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特点进行研究,阐述新生代黑龙江民俗小说与传统黑龙江民俗小说以及非黑龙江民俗小说之间的关系,为进一步研究新生代黑龙江民俗文化小说的特性,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新的方向。

[1]严家炎.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与地域文化丛书·总序[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

[2]迟子建.迟子建文集[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

[3]迟子建.女人的手[M].济南:明天出版社,2000.

[4][德]黑格尔.美学(1)[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5]萧红文集:第1卷[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7.

[6]萧红.呼兰河传[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9.

[7]柏彦飞.原始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博弈——读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J].安徽文学,2009,(6).

[8]迟子建.假如鱼也生有翅膀[J].山花,2001,(1).

[9]余秋雨.文化苦旅[M].北京:东方出版中心,2002.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Features of Heilongjiang Folklore Novels Represented By Chi Zijian

LIU Jun-chao
(College of Humanities,Harbin Normal University,Harbin 150025,China)

To compare non-Heilongjiang folklore novels with traditional Heilongjiang folklore novels in bilateral way from space and time,writer Chi Zijian,new generation representative of Heilongjiang folklore culture was served as the foundation to analyz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new generation Heilongjiang folklore novels,in order to broaden new ideas and new way for further study of characteristics and features of new generation Heilongjiang folklore novles.

Chi Zijian;new generation;Heilongjiang folklore culture;locality

I206.7

A

2095-0292(2011)03-0098-04

2011-03-21

刘军超,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薄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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