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冲击下的亚洲城市文化

廖建夏

全球化冲击下的亚洲城市文化

廖建夏

全球化为亚洲各个地区、民族和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但也使亚洲各国城市文化遇到极大的挑战。在全球化的过程中，文化多样性最能体现一个大都会的特殊性格。作为文化多元并存的一个地区，亚洲城市文化在发展和进步的过程中必须正视文化个体的差异性和文化元素的多样性，通过有意识地组合、协调与平衡，在全球化进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发扬光大。

全球化；城市文化；亚洲

城市是人类的聚居地，作为人类文明的标志，既传承历史文明，又承载现代文明。城市经过积累、沉淀、改造和创新，形成特有的城市文化，并成为生成和支撑城市发展的内在力量。美国著名学者芒福德对城市的文化功能作用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与评价，认为“城市通过它集中的物质和文化的力量加速了人类交往的程度，并将它的产品变成了可贮存和复制的形式，城市通过它的许多贮存设施(建筑物、档案馆、纪念性建筑、石碑、书藉)能够把它复杂的文化一代代往下传，因为它不但集中了传递和扩大这一遗产所需的物质手段，而且也集中了人的智慧和力量，这一点是城市给人类的最大贡献”。[1]

城市文化的发展水平往往代表了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家文明程度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城市文化的发展又推动了城市经济的发展，城市文化是城市发展的动力——创造力的基础，城市的可持续发展与城市文化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城市文化的保持和发展可以增加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各种社会、经济以及生态效益，有利于降低可持续发展的成本。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主要在于城市是否具有自己的特色，是否具有吸引人才、技术、资本的独特性，也就是是否具有自己的城市文化。在全球化的形势下，如何保持亚洲各国本土文化的多元化特征，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多元的亚洲城市文化

亚洲是一个人口众多、经济欠发达的大洲，全洲有45个国家。从传统文化的角度来看，无论民族、历史、文化、宗教等方面，亚洲都是世界上最具文化多样性的地区之一。笔者按主要文化特质相同或相近以及在功能上的相互关联，将亚洲文化分为：以东亚和东南亚为主的儒家城市文化圈，南亚、东南亚国家为主的印度城市文化圈和西亚、中亚国家为主的阿拉伯—伊斯兰城市文化圈。

儒家文化圈主要包括受中华文明影响的东亚和东南亚国家。中华文明使该地区的城市文化具有大体相同的内在特质和坚实厚重的发展基础。儒家文化圈的基本要素为汉字、儒学、中国式律令制度、农工技艺以及中国化佛教。这些要素给东亚、东南亚诸国的语言文字、思想意识、社会组织结构、生产力发展水平以深刻影响。例如日本，从中国唐朝时起，通过遣唐使将中华文化中的制度典籍、生产技术、文学艺术、音乐绘画、宗教哲学等人类文明成果带回日本，甚至包括服饰起居、民俗节日等都以中国唐朝为参照。日本传统文化至今仍为研究古代中国文化的活化石。在古代，中国与朝鲜、日本、越南三个文化近邻互相促进，共同构建了一个具有同质文化丛的儒家文化圈。中华文明向东亚和东南亚的传播衍生出维系文化圈的纽带：汉字的使用奠定了共同的心理基石，儒学促进了精神文化的整合，汉传佛教维系着共同的宗教信仰，中国的礼治体系深刻影响着区域政治秩序。东亚和东南亚的城市文化以中华文明作为基础，中华文明既使得本区域内的城市文化具有深厚的底蕴，也使得各国城市文化相互融合、相互促进、共同发展。

印度文化圈包括位于南亚次大陆的印度、斯里兰卡、孟加拉、尼泊尔和东南亚的缅甸、老挝、泰国和柬埔寨等国，东南亚的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在回教传入以前同样深受印度文化影响。印度文化基本上属于宗教文化。国家政治法律的制定，人的道德观念的形成，以及各民族传统的风俗习惯，也都是在宗教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民族语言、文学、艺术、音乐、舞蹈、雕刻等更是以宗教为中心。与中国文化的影响不同，印度文化的影响没有政治上的含义，古代印度人的商业意识非常强烈，印度人凭借商业活动和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宗教文化为媒介，在东南亚逐步取得文化支配地位。佛教文化的根源在印度，但它的扩散却影响整个亚洲。印度文化对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尤以佛教文化为最。佛教使东南亚地区的社会生活和文化面貌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东南亚国家从印度文化中摄取了有益的营养成分，滋养和丰富了本民族的文化，并创造出富有地域特色的城市文化。对中国文化影响最深的也莫过于印度文化，它以佛教为先导，把中国与印度两大文明古国联系起来，同时把印度人的智慧带到中国，与中国人的智慧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圈也是宗教色彩极为浓厚的地区，其区域主要包括：印度半岛、阿拉伯半岛、东南亚（泰南、马来西亚、印尼、及菲律宾棉兰老岛）及非洲的部分地区。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在阿拔斯朝初期定型，确立了以伊斯兰教为核心的哲学、理性、宗教相统一的制度宗教文化特性。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历史悠久，内容博大精深，既坚守纯洁的理念，追求崇高的理想，同时又充满包容，体现出开放的胸怀。随着伊斯兰教的传播扩布，在中东以及东南亚伊斯兰地区，形成新的“伊斯兰城市”。在伊斯兰城市中，清真寺、浴池以及市场巴扎的建立，城市公共区域与私人区域的布局，居民的房屋构造风格，都是伊斯兰教文化影响所致。在伊斯兰教传入前，东南亚海岛地区除了马来人信仰的原始宗教外，从印度传入的带有多神教性质的印度教、大乘佛教都很盛行，依靠长期以来穆斯林商人在贸易过程中带来的宗教影响以及宗教职业者的劝说等和平方式，并以较大的包容性，最终成为该地区主流宗教。

二、全球化冲击下亚洲城市文化的困境

全球化的界定是个有争议的问题，汪信砚先生认为全球化是指人类从以往各个民族、各个国家、各个地域彼此分割的原始闭关自守状态走向一种全球性社会的一种社会变迁过程。[2]李慎之先生认为，全球化年代从哥伦布开始，从工业发展的角度看，全球化起码有500年的历史，至1990年代，经济全球化成为一个时代的特点，不可改变的事实是全球化的确始终以西方为中心。[3]而全球化在冷战后出现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发展趋向，尤其是充满活力的背离西方中心、允许多元存在和发展的因素，已是全球化未来发展的动力所在。因此，王四达先生对全球化的新定义做了进一步说明：全球化是“以经济为先导、以价值观为核心、以政治为辅成、以广义的文化为主体的全球社会合理化与一体化浪潮”。[4]

全球化成为亚洲城市文化发展的巨大动力，文化的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文化成为产业，并在整个城市的国民经济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位置。经济全球化不仅使各国经济相互依存度逐步加深，也使文化资源国际化。随着现代城市中知识经济和大众传媒的发展，以及人们精神文化需求的增长，文化产业异军突起，城市文化正成为一个城市的重要经济增长点。在全球化的带动下，除了传统意义上的文化产品外，服装业、餐饮业、旅游业和盈利性体育比赛等时尚消费品成为文化产业和文化传播的重要关联部分，人们可以说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全球化浪潮的冲击。但全球化的效应是双重的，一方面，全球化空前地改善了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条件，极大地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为世界上各个地区、民族和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特别是为一些后发国家的现代化创造了极其有利的外部环境。另一方面，全球化也带来了一系列的全球问题，使整个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陷入了严重的困境，也使亚洲各国城市文化遇到极大的挑战。

（一）建造现代城市的错误理念，城市日趋同质化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历史和传统，每座城市的文化都因自己独特的历史积淀而形成，从而构成了这座城市的历史、城市的文脉、城市的特色，凝聚为城市的基因和生命，特别是那些具有深厚本土文化的城市，随着岁月的流逝显示着独特的魅力。然而全球化不仅使世界各国城市经济活动相互依赖，同时也使得世界各国城市不受自然地理限制而进行文化方面的自由交流。全球化的力量对各种文化资源、文化方式进行着无障碍的前所未有的“重新组合”，亚洲许多城市发展中普遍存在着形象趋同、缺乏个性的现象，城市在外观结构上都非常相似：用钢筋水泥和玻璃建造的大楼，密如蛛网的地铁，闪烁的霓虹灯广告牌，充满名品店和时装店的大型购物广场，城市中心区的便利店、快餐店、美食广场。想成为全球城市之一的远景追求，促使许多规划者采纳了建造现代城市的理念，使富有特色的城市街区、建筑正被标准化的开发吞噬，优秀的地方文化、特色正在城市更新改造中消失。

传统城市的规划与创新是一直困扰着亚洲城市规划的世纪课题。这点在城市化快速推进的中国极为突出，中国城市规划设计队伍中的文化集体迷失是当今城市传统规划文化缺失的重要原因。1980年代初，英国皇家建筑学会主席在对中国考察时说“现在全世界的城市建设都面临一个共同的危险，我们的城镇正趋向同一种模样，这是很遗憾的。希望中国的城市建设能够尊重中国文化，尊重城市原有的特色。中国历史文化的传统太珍贵了，不能允许它们被那些虚假、肤浅的标准概念洪水淹没。我确信你们将会遭遇到这种危险，你们要用全部智慧、决策和洞察力去抵抗。”[5]但是在多年后，他的话不幸被言中。中国的城市规划缺少了科学态度和人文意识，却多了一些盲目决策和浮躁心态，规划出来的城市千城一面，特色危机日益凸显。城市建设在国际化、全球化、世界国际大都市等诱惑下，城市文化严重失态。一些城市盲目追求变大、变新、变洋，热衷于建设大广场、大草坪、景观大道、豪华办公楼和“标志性”建筑，陷入了“大楼越高越新，才能体现现代文明”的误区，出现了城市建设的失调与城市形象的庸俗化。不少城市建设，往往采取单一依赖土地经营和房地产开发来拉动经济的增长方式，大幅度扩充城市用地，大面积的增加建设量，导致出现“圈地运动”和“造城运动”，严重损害了民众利益和国家利益。

（二）西方主流文化的强势推进，亚洲多元文化危机

西方提前完成资本积累并超前进入现代化的优势决定了它必然在整个世界发展的潮流中唱主角，其文化也演变为全球化时代的强势文化。经济全球化应是文化横向开拓的大好时机，但经济全球化同时也蕴涵着以强势文化覆盖弱势文化，削弱多元文化的可能。

近年来由于高科技的发展，再加上经济全球化的拉动和刺激，信息产业发展很快，世界文化的交流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展开，在这大规模的文化交流中，亚洲各国各民族的文化都在受到检阅，受到挑战。文化全球化是经济全球化的结果，也是信息革命和通讯全球化的直接后果，由于当代电信、广播和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文化交流在全球范围覆盖的区域以及文化交流量在历史上都是空前的。

近年来美国看中了互联网这种舆论阵地全球化、宣传形式综合化、宣传功能多样化、宣传效果经济化等特点和优势，使因特网成为其实施文化扩张的一个重要战场，“这些信息都打上了美国文化的印记，以很强的渗透性‘吞噬’着其他地区的传统文化，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方式。现在世界上几乎每个国家都无一例外地感受到美国文化所带来的‘冲击’”。[6]除了美国之外，几乎所有国家的电视业、电影产业都正面临着好莱坞文化入侵的问题。美国的文化侵略手段无非是依托自己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发达的信息媒介，向目标国传播美国的人文价值观念，改变人们(特别是青少年)的思想意识，在全世界“促进自由、民主和人权”，形成一种“文化强权”，进而影响政治和经济政策向更有利于美国的方向倾斜。对于来自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的文化渗透和文化“入侵”，发展中国家如不增强自身的文化实力，将会越来越沦为发达国家的文化消费地，并进而失去赖以生存的文化根基，最终在国家竞争或全球化浪潮中处于不利的发展地位。

西方资本主义文化中的平等、民主和现代法制观念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标志，它会给发展中国家的传统文化带来活力，有利于民族文化的进步；但资本主义文化的冲击又使得人与人之间原有的精神纽带变成了赤裸裸的金钱关系，打破了传统社会中人们之间那种比较有人情味的关系。贯穿于市场主义文化中的最基本精神是竞争，这一原则不仅渗透于亚洲经济领域之中，还渗透到人际关系、政治、法律、教育、科学、文学、艺术和医学等社会的各个领域，从而使亚洲社会处处被打上市场价值的烙印，甚至影响了亚洲原有的重视伦理人情的社会价值体系。

三、城市文化多样性的认同与保护

传统文化是城市文化中最有竞争力和最有研究价值的遗传基因。因此，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就成为了城市文化发展的永恒话题。在人类文化学看来，文化适应中的保持是一种稳定机制，即保持已实现的适合的结构和模式，当它受到外力作用而不得有所改变时，这种改变也只会达到不改变其基本结构的程度和效果。这种趋于稳定性的固执倾向是各种文化的共性。但如果一种文化受到外来文化的强烈影响，或依附于外来文化的舶来模式，这种外力的作用则会使文化被同化甚至濒临灭绝。文化全球化的最终结果就是使文化多样性越来越不明显，最终形成西方文化主导全球的文化格局。为了避免完全沦为发达国家的文化消费地，失去赖以生存的文化根基，最终在国家竞争或全球化浪潮中处于不利的发展地位，亚洲各国为了各自的国家与民族文化利益，纷纷采取文化保护主义政策并建立防范机制。

亚洲在城市化进程中，地域文化之间的差异是长期形成的，各个不同地域之间的城市文化，都有着自己鲜明的特征和独特的优势。亚洲国家在历史上都曾经受到过外来文化的深刻影响，并且因为所受到的外来影响的不同而形成各自不同的城市文化特征。从16世纪到20世纪，由于西方列强入侵，绝大多数东南亚国家沦为殖民地，如越南的城市文化（包括建筑文化、饮食文化、艺术等）还保留着非常浓厚的西方城市文化特别是法国城市文化的痕迹；而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家的城市文化无不具有非常浓厚的欧美城市文化特征，马尼拉的城市风格与城市元素，也是在东亚及东南亚各国城市中最接近美国并且最着意去模仿美国的。在菲律宾独立后，政府也在有意识地保护本国地域文化。因此，马尼拉的城市文化就成为了本区域内地域文化与外来文化两相融合、共同发展的典范。外来文化的影响使亚洲城市文化不断改造和创新。在漫长的历史发展历程中，亚洲各国坚守自己的地域文化，并通过各种方式汲取外来文化的精华，走出了一条地域文化与外来文化相融合的发展道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城市文化品格。

亚洲国家城市文化生态保护主要体现为对城市文化多样性的认同。对于外来文化，亚洲各国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被动接受，而是根据本土的自然和文化特点进行了重新建构。也正是由于其多元文化的背景，所以可以很容易用一种包容的、开放的态度来建构具有本土特色的地域文化。以马来西亚的建筑为例，具有儒家思想的合院式的住宅，佛教庙宇，祠堂和商铺随处可见。富有特色的是根据当地气候、材料设计兼具中国风格的商业店铺与住宅融合在一起的联排骑楼。随着后来欧洲殖民者的进入，西方古典主义和哥特建筑的处理手法与当地的本土文化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没有统一形式，只是各种风格折中处理的英伦—海峡风格。中国式的屋顶瓦配以欧洲风格的天花板，风格迥异的文化饰品及原理的并存丝毫未显出任何不协调之处。泰国建筑文化在不同时代中从印度、中国、柬埔寨、锡兰和缅甸借鉴了许多优点，泰国中部的早期建筑形式体现出吉蔑风格，但晚期建筑形式在屋顶上表现出某些中国建筑的影响，在装饰上又表现出印度的影响，蓝、绿、红、黄等多种色彩的曼谷坡屋顶是其最突出和最漂亮的特征之一。曼谷作为东亚及东南亚各国城市文化发展的典型代表，显示出泰国人在城市现代化进程中，仍然保留着敬重传统文化的诚意。在曼谷，既有皇家古都的历史凝重、神秘佛国宗教的仪典，更有东方水城的浪漫风情和现代化都市的豪迈大气。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在此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曼谷始终保持着自己所独有的东方风情与城市文化魅力。

亚洲国家的城市文化，尤其是以日本和韩国为代表的东亚城市文化，因为受到中国儒学文化的深刻影响，有着非常稳定的城市文化结构和非常深厚的城市文化底蕴，尽管受到现代城市文化不断的冲击，但它们始终坚持自己的城市文化发展方向，不仅没有实行全盘西化，反而更加促进东亚本土文化的发展。亨廷顿说：“亚洲人相信东亚将保持经济的快速增长……亚洲人相信这种经济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是亚洲文化的产物。亚洲文化优越于文化上和社会上颓废的西方文化。”他们“把亚洲成功的原因归功于从根本上来讲是儒家文化的亚洲文化的优点——秩序、纪律、家庭责任感、勤奋工作、集体主义、节俭等。尽管东亚人意识到亚洲各社会和文明之间的差异，但他们仍认为存在着重要的共性”。[7]东亚各国把经济的飞速发展归之于东亚文化的特殊力量。作为亚洲“四小龙”的新加坡的城市文化是一种高度融合了其他国家城市文化的精髓、兼收并蓄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创新和蓬勃发展的城市文化形态。

亚洲是二战后城市文化发展最为活跃的地区之一。国家和地区经济上迅速崛起，为亚洲各国的城市化进程奠定了较为扎实的物质基础，使得一些国家政府在保护民族传统文化的意愿得以通过城市建设实现。例如1950年代，阿拉伯海湾国家经济随着石油的开采而日益繁荣，掀起了城市建设的热潮。旧城区按最先进的标准改建，但城市建筑多仿照欧洲的式样和风格，未能充分体现阿拉伯建筑艺术。受到民众的质疑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努力探索新路，将古老的阿拉伯建筑艺术与现代风格结合起来，使新造的住宅、商场、办公大楼等更适应于当地的气候条件和地理环境。阿布扎比政府早在1960年代初就开始利用石油收入建造了许多住宅区，住宅单元以古典的阿拉伯建筑造形为模式，这些住宅免费分配给没有住房的阿联酋公民。政府为了鼓励民众在营建私房时发扬传统建筑风格，专门为此提供了一批低息贷款。申请者必须先将工程计划和具有民族建筑风格的设计图报送市政部门审查，然后才能获得贷款。政府此举不仅利国利民，而且建筑风格民族化的思想也因此得到了贯彻落实。为了使迪拜的建筑格调和谐，市政府要求建造住宅楼和商业性大楼时按照阿拉伯建筑风格设计新建筑，确保建筑风格民族化。尽管也有人批评迪拜是一个将灵魂卖给了国际化的城市，但在迪拜不难看到有阿拉伯穹顶、弯曲的线条、精工细雕的屋顶、柱子、拱型或尖拱型的门窗以及门楣镶嵌的装饰物等极具阿拉伯艺术风格的建筑物。

总之，冷战后期开始发展至今的全球化，在某种程度上出现了超越现代化的趋向，是一个统一与断裂的平行矛盾体，对亚洲城市文化的生存和发展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挑战。以文化全球化来取代本土化只能导致本国文化特征的丧失，但过分强调文化本土化，一味排斥外来文化，也容易滋长狭隘的文化民族主义而导致文化发展的停滞与退化。文化隔离虽然使民族文化在一定历史时期中得到独立的发展，巩固了文化的特质，但文化隔离在总体上毕竟是与整个人类文化发展的必然要求背离的，也与民族文化永葆生机与活力相背离。亚洲城市文化必须展开新一轮的整合，才能在全球化进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发扬光大。城市文化在发展和进步的过程中必须正视文化个体的差异性和文化元素的多样性，通过有意识的组合、协调与平衡，使之达到辩证统一。

[1][美]刘易斯·芒福德.城市发展史[M].宋峻岭，倪文彦，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574.

[2]汪信砚.全球化与反全球化——关于如何走出当代全球化困境问题的思考[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4).

[3]李慎之.文化中国和全球化道路[J].（加拿大）文化中国，1996，9(3).

[4]王四达.全球化：一个逻辑与历史的进程[J].中山大学学报，2000，(3).

[5]徐冠军.廊坊城市化发展的文化精神[J].廊坊师范学院学报，2003，（4）.

[6]张骥.冷战后国际政治中的文化冲突[J].现代国际关系，2002，(4).

[7][美]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2：108-109.

A Study on the Advantage&Impacts of US Cultural Communication

ZHANG Bin

Nowadays,the United States has showed its domination in cultural communication globally,with its satellite communication,internet,movie&TV programs and international advertising widely spread into other nations.This predominance would obstruct mutual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innovation,and make a range of negative impacts on the local culture of the nations receiving cultural products from U.S..

cultural communication;cultural identity;cultural authenticity

G112

A

1673-8616（2011）04-0108-05

2011-03-08

廖建夏，广西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副教授（广西南宁，530008）。

[责任编辑：文晴实习编辑：覃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