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话含义实现及解读

厉凌华,吴好华

（1.滁州学院外语系,安徽滁州239000;2.肥东县城关中学,安徽合肥 231600）

会话含义实现及解读

厉凌华1,吴好华2

（1.滁州学院外语系,安徽滁州239000;2.肥东县城关中学,安徽合肥 231600）

日常对话中,语言字面意思与说话人真实意图通常有一定距离,会话含义研究由此开始。格赖斯通过合作原则来解释会话含义产生方式,利奇、布朗和列文森则提出礼貌理论来阐释人们违反或遵守合作原则的原因。本文通过分析合作原则、礼貌原则、语境及非语言行为来分析会话含义的实现及解读,从而促进交际双方对话语含义的理解。

会话含义;合作原则;礼貌理论;语境;非语言行为

一、引言

会话含义理论是语用学基础理论之一。认知科学的发展促使语用学从研究“说话人意义”转向研究“话语的理解”[1]。根据会话合作原则,违反或遵守合作准则都可能产生会话含义。作为合作原则的补充,礼貌理论解释了为什么人们有时违反合作原则[2]。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分析了会话含义的产生方式及原因。在日常对话中,仅靠上述理论来解析会话含义是不够的,还需考虑语境因素及非语言要素。本文通过以上理论来系统考查会话含义的实现及解读。

二、会话含义实现

为探求会话一般规律,格赖斯开始了对“含义”的研究。含义指说话中隐含的意思。Mey认为含义来自动词Imply,指某事包含某种意思而未明白说出[3]45。

格赖斯把含义分为常规含义和非常规含义。常规含义由“词语的常规意义决定”[4]74;非常规含义包括会话含义。根据依赖特殊语境与否,会话含义包括一般会话含义和特殊会话含义。一般会话含义“不需要特殊语境,是某些词语在通常情况下所具备的”而特殊会话含义则需要特殊语境[4]76。另外,根据违反合作准则与否,会话含义可分为标准会话含义和非标准会话含义。标准会话含义指违反合作原则所产生的会话含义而非标准会话含义则指不违反合作准则或至少不清楚到底违反了那条准则所产生的会话含义[4]79。

（一）违反合作原则

为使谈话顺利进行,说话人和听话人应该合作,格赖斯由此提出合作原则。违反或遵守合作原则都会产生会话含义。其中违反合作原则有四种情况。

1.违反数量准则:所给信息过少或过多。

例1War is war.

表面看句子似乎没有给出多少信息,但仔细体会,句子的意思应是战争中总会有伤亡,人们要想开点[5]111

2.违反质量准则:所给信息虚假或缺少足够证据。违反质量准则通常与暗喻、反语、委婉语等修辞密切相关。

例2她真的很好。

说话人知道她背叛了自己,却说她很好。这里用反语来表达相反意思。

3.违反关系准则

例3A:你今天想不想去公园?

B:我头疼的厉害。

对话中B答非所问,实际上表明不想去的想法。

4.违反方式准则:话语表达含混不清,有歧义或者无次序。

例4A:What about your treatment fo r stammering wo rk?

B:Peter Piper picked a peck of pickled pepper.

表面上B的回答不清晰,违反方式准则。实际上B表明口吃毛病已完全治好。

格赖斯认为人们有时不用违反合作准则也会产生会话含义。标准会话含义由此产生。以下对话选自林语堂的《京华烟云》:

例5嫚娘:“Who is that?”（With her lips quivering and her eyes glancing sharp ly at him）[6]106

平亚和嫚娘从小互相喜欢。后来平亚回北京与嫚娘分开。嫚娘父亲去世,平亚回来。平亚与嫚娘交谈时,提到某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嫚娘问是谁。表面上嫚娘没有违反任何准则。而事实上,结合作者对嫚娘的神态及动作描写,嫚娘生动表达出少女特有的敏感、小嫉妒及些许担心。

三、会话含义解读

（一）礼貌理论

为解释并补充合作原则,利奇、布朗和列文森提出了礼貌理论。礼貌理论解释了人们违反合作原则的原因。利奇提出礼貌原则。礼貌原则包括策略准则、慷慨准则、赞扬准则、谦虚准则、一致准则及同情准则。此外,利奇还提出反讽原则、逗乐原则等[7]67。但是利奇没有考虑礼貌的得体性,忽视了说话人的社会地位、身份等[4]223。

例6A:我觉得玛丽和安娜的汉语都很好,你认为呢?

B:是啊,玛丽的汉语很好。

B有意违反数量准则。B这样回答是出于礼貌考虑,遵循了一致原则,避免了对A的冒犯,但又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其中，K为邻居列表的长度，若数据集较小，K可以与数据点数量相同；若数据集较大，可以只取前K个邻居组成列表，以平衡算法复杂度和结果精确度。当二阶邻近距离应用于t-SNE算法时，K可与t-SNE算法中的近似参数配合。

与利奇相比,布朗和列文森对礼貌理论做出更为系统的解释,同时也更好地解释了会话含义和礼貌理论的关系。布朗和列文森把礼貌解释为说话者在某一情境下为达到特定目的而使用的策略[8]158。他们提出了面子这一概念。面子是指一个人的公众形象,包括积极面子和消极面子。积极面子指正面自我形象,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认同或赞许而消极面子是指希望自己的言行不受阻扰,有选择的自由[1]573。在会话交际中,以上两种面子都可能受到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采用一些策略如积极礼貌策略、消极礼貌策略、非公开策略等来减少面子威胁行为。其中积极礼貌策略指满足听话人的积极面子而消极礼貌策略则指满足听话人的消极面子;非公开策略包括暗喻、夸张、反语等。

例7A:那个女孩儿怎么经常来找你,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B:你买这苹果挺甜的。

B答非所问有意违反了关联准则。为减少对A正面面子的威胁,同时也为维护自己的负面面子-现在不愿谈这个,B同时采用了积极礼貌策略和消极礼貌策略。

总之,为使别人的损失最小化或使别人的利益最大化,为保全说话人的公众形象,说话人会用礼貌准则或相关策略进行交际。礼貌理论和会话含义的关系体现在以下两点:第一,礼貌理论补充并解释人们违反合作原则的原因。第二,用某些礼貌策略可能会使会话含义产生。另外,当一个人过于礼貌或者不如人们期待的那样礼貌时,会话含义也可能会产生。

（二）语境

语境对会话含义解读非常重要。格赖斯意识到了语境的重要性,但并没有对其作进一步解释。Malinnow ski首先于1923年提出“语境”这一概念。语境指语句前后的词与句子[3]6。Malinow ski把语境分成语言语境,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Firth则认为语境包含语言要素和情景要素。他把情景要素分成三部分:参与者、讨论话题和语言行为的果效[4]。为更系统方便地阐述语境,冉永平把语境分为语言语境和非语言语境。其中语言语境包括语言知识和语篇知识而非语言语境包括情景知识、百科知识和有关事物的特定信息[7]15。语境传统上被认为是静止,没有变化的。随着认知心理学的发展,一些学者开始从动态角度考察语境。Wilson对动态语境进行了阐释。他认为语境不仅是指语言语境和情景语境,同时也包括人们头脑中对语言进行有目的解释的相关假设[9]442。总之,从认知角度来讲,语境是动态的,是参与人对世界的一系列假设。虽然认知语境与传统语境差别很大,但是因为对世界的假设是建立在真实世界基础之上,所以认知语境与传统语境有一定的关联。另外,认知语境较为宽泛,需要借助于传统语境的具体要素来分析相关材料。

综合对语境的传统研究和认知研究,语境可分为语言语境和非语言语境,其中语言语境包括语言知识和上下文等语篇知识而非语言语境可分为情景语境、文化语境和认知要素。情景语境是指说话人说话的一般情形或具体物理环境,包括时间,地点,话题,参与人等[7]13。文化语境指一个民族的生活及习俗。而认知语境则指心理建构体,是听者对世界的相关假设[10]。这些假设影响着听者对话语的解释[10]490。

例 8 莫愁 :“It is overstrain from Aman’s death.She has been looking pale these days.”

莫愁:“How are you?”

木兰:“Iam better now.M y heart has been weak lately.”

莫愁:“You must be very careful.You have looked so pale these days.Your face looked w hite w hen you came in today.”[6]716

表面上木兰和莫愁似乎没有违反任何准则,而事实上两人都违反了数量准则,所给的信息过多。通过分析情景、文化及认知语境,我们能更好地解读说话人的会话含义。

语境:木兰一直暗自喜欢孔立夫,但因受父亲道家思想影响,木兰最终嫁给曾孙亚而莫愁嫁给孔立夫。小说三十七章,孔立夫因写文章抨击时事被捕,得知消息后木兰晕倒而莫愁则克制住自己。木兰因妹妹的丈夫被捕而晕倒,这会让在场的其他人非常奇怪,为消除人们的误解,木兰醒来后,莫愁替姐姐向周围人解释。

对话中莫愁和木兰显然都特意多给了信息。莫愁首先向周围的人解释说木兰女儿阿满的死对木兰打击过大,使周围的人不会立刻把木兰和孔立夫被捕联系在一起。木兰显然知道莫愁的苦心,解释自己心脏一直不太好。莫愁为进一步消除周围人的误解,最后特意大声说木兰最近脸色及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等。从礼貌理论来讲,莫愁不仅维护了木兰的脸面,也保护了自己。如果木兰喜欢立夫的事让他人知道,这不仅会伤害木兰,也会伤害莫愁和立夫,因此莫愁和木兰在尽力保护对方和自己。

从以上可看出,语境能帮助听话人或读者去了解说话人话语的深层含义,从而更有效地交际。离开语境,对话语含义的了解会局限于表面或不够深入。

（三）非语言行为

会话含义体现在语言和非语言层面。语言层面既指说话者说的单词、短语、句子、段落等,也包括说话者的重音、语调、停顿等[4]81。然而,人们在交际中不仅有语言行为,也包括非语言行为。David Abercrombie认为人们通过发音器官说话,但同时也用身体交谈[11]448。非语言行为在人们交际中起着重要作用,所谓听话者察言观色。

非语言行为包括体态语、眼神交流、外表及衣着打扮等。不同学者对非语言行为进行了不同分类。美国社会心理学家 K.W.Back把非语言行为分为动态无声的、静态无声的和有声的。贾玉新则介绍了非语言行为的身势语行为、时空行为、辅助语和类语言行为以及外表行为。其中身势语包括目光语、触觉行为、气味行为、姿态、手势语、面部表情等。时空行为包括体距语行为、时间行为。辅助语包括音量、音调等;而类语言则包括呻吟、叹息等。外表行为包括容貌、仪表等,能反映出人的社会地位、兴趣爱好等[11]449。Samovar,Porter和 Stefani在前人研究基础上,把非语言行为分为两类:身体产生的非语言行为（包括外表、移动、面部表情、眼神交流、触碰、气味和辅助语）和非身体产生的非语言行为（包括空间和距离、时间、沉默）[9]。这三种分类涉及到体态语、时间和空间、辅助语、外表行为和沉默行为。

非言语行为在日常对话中起重要作用。Samovar等认为非言语行为具有重复、补充、替换、规约及反义功能[9]150。前四种功能分别指说话人通过非语言行为来重复、补充、替换或者规约他们的话语而最后一种功能则指说话人的非言语行为所表达的意思正好与说话人的话语意思相反。与Samovar相比,贾玉新从深度和广度上进一步探讨了非语言行为的社会功能。他认为非语言行为是社会关系、会话组织结构、交际的语义或内容标记以及交际者的感情标记。

例9木兰:“Thank you,Brother Lifu.”（w ith a smiling w hich almost choked her,a gaze at Lifu w hich was direct and full and w ith a faltering voice）[6]302

情景语境:木兰与孙亚订婚,孔立夫向她祝贺。

表面上木兰和立夫仅是礼貌上的交际,但木兰的神情、语音、语调等非语言行为表明她是在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挣扎。虽然她爱孔立夫,但仍与孙亚订婚,另外还要接受孔立夫的祝贺。因此,我们从其非语言行为可以看出她的矛盾心情。

四、结束语

说话人的真实意图通常隐藏在字面意义之后,违反或遵守合作原则都可能产生会话含义。为保全听话人的利益及公众形象,说话人可能会违反合作原则,采用礼貌策略。为更好地理解说话人的会话含义,听话人及观众不仅要考查礼貌理论,还要注意说话人话语的情景、语篇及文化语境,另外也需结合说话人的非语言行为来解析话语的会话含义。对会话含义的初步解析不仅可以用来更深入地分析日常对话,也可以用于分析电影以及小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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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贾玉新.跨文化交际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Realization and Analysis of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Li Linghua1,Wu Haohua2

（1.Departmentof Foreign Languages,Chuzhou University,Chuzhou 239000,China;2.Chenguan Middle School in Feidong County,Feidong,231600 China）

In daily conversation,usually there is some distance between the real meaning and the literal meaning of a speaker’s utterance.Therefo re,the study about conversational imp licature begins.Grice creates the theo ry of cooperative p rincip le to exp lain how conversational imp licature comes into being w hile Leech,B row n and Levinson uses the politeness theo ry to exp lain w hy a speaker w ill sometimes violate cooperative p rincip le.In order to better understand conversational imp licature of an utterance,context and nonverbal behaviors also need to be taken into consideration.

conversational imp licature;cooperative p rincip le;politeness theo ry;context;nonverbal behaviors

H03

A

1673-1794（2011）01-0093-03

厉凌华（1980-）女,硕士,助教,研究方向:语用学与跨文化交际;吴好华（1975-）,男,中学一级教师。

本论文得到滁州学院教学质量工程“大学英语教学团队”项目资助。

2010-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