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用语和日本礼仪
2011-08-15付雁华
付雁华
(周口师范学院 外语系,河南 周口466001)
寒暄用语和日本礼仪
付雁华
(周口师范学院 外语系,河南 周口466001)
在现代社会生活交往中,日本人被公认为很懂礼貌。日语中有丰富的常用寒暄语,虽然汉语中日常寒暄时也有一套说辞,但远远不如日语中的寒暄内容那样固定和格式化。我们有必要考察一下日语中的常用寒暄语及其体现出的日本礼仪。
日语;寒暄用语;日本礼仪
礼仪是民族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它不仅体现在人类的观念形态领域里,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和交往中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礼仪和语言有着密切的联系。人们寒暄时的眼神、微笑、鞠躬、握手、拥抱等,所表现出的礼仪只是些外在的形式,是一瞬间的情感交流,而心与心的交流和联系则必须通过语言来实现。在此过程中,这些最初的语言又大都是通过寒暄来表现的。
一、日常寒暄用语的表现
日常寒暄用语是指,在日常生活中,为了保持或创造良好的人际关系,人们所使用的一种语言表达和语言行为。中国人互相寒暄时使用频率最高的恐怕就是“吃饭了吗”和“去哪儿啊”“干啥去啊”这几句话,很少用诸如“早上好”“下午好”或“晚上好”等。汉语中的日常寒暄语显得稍稍有些单调,而日本人常用的寒暄语非常多。自古以来,日本人在说话之前,或路上遇见朋友时,必定会彼此寒暄一下,这已是日本社会的一种风俗习惯。即便是不认识的人,一般也要相互打声招呼。不会与他人寒暄问候的人则不被认为是一个合格的人。即使是现在,在日本的公司或近邻等各种关系的交往中,仍保留着寒暄习惯。虽然汉语中在此情况下也有一套说辞,但远远不如日语中的寒暄内容那样固定和格式化。
中文里一般用于比较正式场合的“您好”在日语里大致有以下三种说法:第一种是「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这句话在日语中一般用于早晨或者上午第一次见面时的问候,译为“您好”或“早上好”。与汉语用法不同的是,此句话不仅在好友之间,即使在日本家庭成员内部之间使用的频率也非常高。当然,关系很亲密时,一般会简单地说成「おはよう」。而汉语中家庭成员内部不这样问候,好友之间如果这样问候的话,也会让对方感到莫名其妙。第二种是「こんにちは」,是日语中白天问候的“您好”。这句话不能用于问候像家人这样关系亲密的人。一般来说,用「こんにちは」寒暄的话,可以产生两种效果,一方面可以与不太亲近的人拉近关系,另一方面也能让人感觉到双方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得有些疏远。第三种是「こんばんは」,是傍晚到晚上使用的“您好”,有时还会附带一句「おやすみなさい」(晚安)。
日语中还有很多汉语中没有的独特的寒暄语,这些语言的表达形式对说日语的人来说是最普通不过的,它反映的是日本的社会习惯,但是在外国人看来就显得很特别了。比如,吃饭前,日本人一般会很认真地讲「いただきます」 (我要开始吃啦),吃饭后要讲「ごちそうさま」 (我吃好啦)。上学或上班要出家门时,要走的人会首先讲「行ってきます」 (我走啦),送出门的人则会讲「行ってらっしゃい」 (您走好)等。回来时也会很礼貌地说「ただいま」 (我回来啦),然后其他人会讲「お帰りなさい」 (您回来啦)。这几句问候语并不局限于家庭内部,同在一个公司的人也会这样讲。看到有人要外出时,对上司或前辈自不必说,即使是对同事,也会跟对方讲一声「行ってらっしゃい」 (您走好)。下班时,公司里的同事一般会对先要离开的人说「お疲れさま」 (辛苦了)。另外,日本人去别人家或公司拜访时,进门时要说「お邪魔します」 (对不起,打扰了),出门时要说「失礼しました」 (我告辞了);或者进门时说「失礼します」 (失礼了),出门时说「お邪魔しました」 (打扰你们了)。日语中还有一句几乎众所周知的寒暄语,那就是初次见面时,日本人会讲「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而对方则会讲「こちらこそ、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哪里哪里,请多多关照),这句寒暄语几乎成为日本人寒暄问候的象征。
此外,日本人通常是一边鞠躬或者是面带微笑地轻轻点下头,一边寒暄和问候,这可以说是日本人特有的行为方式。由于日本人对这些固定的寒暄语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他们使用起来并无什么特别感觉,但是对于外国人而言,与之交往时不免会感慨日本人很懂礼貌了。
二、寒暄用语的语源
“寒暄用语”在日语里写作「挨拶」,来源于佛教用语中的「一挨一拶」。「挨」在日语里有「心を開く」 (敞开心扉)的意思,「拶」有「相手に近づいていく」 (接近对方) 的意思。即,所谓「挨拶」是指“敞开心扉,接近对方”。禅宗里,把以交换问答来判断对方悟性的深浅称为「一挨一拶」。常用的日常寒暄语中,早上见面时的问候「おはよう」是「早くから、ご苦労様です」 (一大早的,您辛苦了)的简略说法,是对一大早就开始工作的人们的一种慰劳。「こんにちは」是「今日は、ご機嫌いかがですか」 (今天您心情还好吧)的简称,是一天中对白天初次遇见的人们的健康状态和心情的关心。「こんばんは」是「今晩は良い晩ですね」 (今晚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啊) 的简称。另外,「さようなら」是「さようならば」的略语,意思是“那,我就此告辞了”的意思。而「いただきます」这句话,绝大多数日本人从小就被教育,吃饭前一定要认认真真地讲,用于感谢做成这顿饭的各种食材和为这顿饭付出辛苦劳动的人们。「ごちそうさま」表达的是对招待这顿饭的人的感谢之情。
三、寒暄用语体现出的日本礼仪
在日本,小孩子从会讲话起,或者公司给新员工上的第一课就是“打招呼”,这也是日本人把寒暄视为做人之本的具体表现。确实,职场上的问候「お疲れ様」 (您辛苦了),以及总是对周围的人说「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承蒙关照)之类的言语,只不过是些走过场的表面性的东西。可是,寒暄本来就是“敞开心扉,接近对方”,促进交流的一种方式,即使是走过场表面性的问候,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大家也会无意识间了解其本来的意义,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
中国人与朋友见面时,经常会说“吃过饭了吗”,“去哪儿”“干啥去啊”之类,看似问得很具体,甚至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嫌疑,但是我们被人这样问候时,不仅不会因此而反感,反而会觉得心情很愉悦,这是由中国独特的文化所决定的。但是,同样的寒暄对于日本人而言就显得稍有失礼了。中道·石田(1999:121)这样论述:在日本社会存在着这样一种规范,即首先应和他人维系某种人际关系,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进行联系;还应根据彼此关系构筑,保持及联系的各个阶段,进行相应的寒暄。若不进行应有的寒暄,则被认为是一个不令人满意的人。日本人见面时的寒暄与西方人有些相似,即以天气为中心展开话题,只是日本人问和答时较西方人而言显得有些暧昧。我们来看日本人寒暄时最常听到的简单的对话。
A:今日はいいお天気ですね。(今儿天气不错啊!)
B:ええ、そうですね。お出かけですか。(是啊,您是要出去吗?)
A:ええ、ちょっとそこまで。(是的,我到那边儿。)
B:行ってらっしゃい。(您走好。)
从对话中可以看出,A、B两人使用的是敬语,所以就显得特别礼貌。这个对话里面暗含这样一种意思。B看到A今日的装束打扮有些特别,认为他或许要出去一趟,但是如果直接说“您去哪儿”,会显得很不礼貌,如果讲“今天您穿的好漂亮啊”之类的,对方又有可能会感到不快,所以一般不这样讲。但是,如果B实在是想向A传达今天他很特别的话,比较稳妥的问法就是“您这是要出去吗”。从这句话里可以感觉出,A要去哪儿是他自己的私事,跟B本来没有什么关系,另外他也清楚B并不是真想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如果自己什么也不说的话,又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所以最妥当的回答就是“我到那边”。然后,B对A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您走好”。如此,B很有礼貌地问,A很有礼貌地答,这些语言的背后都含有双方交流时的礼貌,是日本人的独特的礼仪。其实,这种寒暄对日本人而言,只是使彼此的生活更融洽一些而已。
日本人寒暄问候时,常常会伴随有鞠躬、点头等身体动作,而且面带微笑,措辞极为恭敬。对上级或下级、亲人或不认识的人使用时,尊敬语、谦让语和礼貌语更是运用得恰到好处,因此,很多外国人都觉得跟日本人交流起来很累,很苦恼。其实,这里面也隐藏着日本人自身的一些因素。我们知道,一个国家的传统文化、习惯、性格和礼仪的形成与它的地理位置、气候特征等客观因素都有很大的关系。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自给自足而又孤立的岛国。由于地处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交界处,地壳比较活跃,因此多火山、地震;受从岛上掠过的季节风的影响,气候变化异常,雨量充沛。大海变化无常,忽而如明镜般风平浪静,忽而又连人带船统统吞没。为了适应海洋性条件,人们必须养成随机应变的生活规律,这种状况导致日本人警惕性很高而且极为敏感。总之,当日本人的这种性格表现在日常寒暄问候上时,最大特点就是根据场合的不同选择与该场合相适应的固定问候语。即先观察对方所处的场合,然后选择与该场合相应的寒暄表现。在这种场合下应该这样寒暄,在那种场合下应该那样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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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1)07-0040-02
付雁华,女,河南周口人,周口师范学院外语系助教,研究方向为日本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