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翻译研究的整合*
2011-08-15倪蓓锋
倪蓓锋
(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外语系,广东广州 510507)
论翻译研究的整合*
倪蓓锋
(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外语系,广东广州 510507)
目前,各翻译学派之间的分歧和排斥多于借鉴和融合。而翻译研究在各流派蓬勃发展的同时陷入困境。为使翻译研究向纵深发展,翻译研究中的“分离派”,即语言学派和文化学派,应该互相借鉴并产生互动与融合,从而实现翻译研究的整合。
翻译研究;整合;语言学派;文化学派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受国外教育学科“课程整合(curriculum integration)”趋势的影响,我国外语界学者开始关注“整合”问题。其中,黄国文教授关于“系统功能语言学整合问题”的探讨对思考当下翻译研究的困境有借鉴作用。他将当代语言学的两大主流,即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因其不同的性质和研究视角分别称其为“分离派”和“整合派”。黄教授[1](P22)认为,从功能语言学的视角看,语言研究中采用整合的方法是必要的、必须的、必然的。反观当下的翻译研究分支众多,虽然一些学者认为翻译研究已经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Bassnett,1991;Snell- Hornby,2001;Gentzler,2006),但翻译研究尚未形成完整的理论框架,缺乏相对统一的术语体系,各学派之间的分歧和排斥多于借鉴和融合,后提出的理论学派对先前的一切流派往往都具有颠覆性的作用甚至连学科名称都因此而存在争议[2](P2)。从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不同理论阵营很少进行对话。他们各自为政,各种理论的‘新意’威胁着既往的理论模式”[3](P187)。这种状态使得翻译研究无法形成凝聚力,也致使翻译研究在各流派蓬勃发展的同时陷入困境、裹足不前。因此,为促进翻译研究向纵深发展,采用整合的方法是必要、必须,也是必然的。
一 翻译研究的“分离派”
如果可以用“分离派”来形容当代翻译研究现状的话,那么翻译研究的语言学派和文化学派就是两大“分离派”。
20世纪中期以来,语言学翻译理论得到充分发展,占据翻译学的绝对统治地位。语言学翻译理论者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转换生成理论、功能理论、话语理论等现代语言学理论在翻译领域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尤金·奈达(Eugene Nida)的动态对等、功能对等的翻译原则,罗曼·雅克布逊(Roman Jakobson)的语内翻译(intralingual translation)、语际翻译(interlingual translation)和符际翻译(intersemiotic translation)的分类等翻译理论开拓了翻译研究的崭新领域,使得翻译研究在发展史上实现了质的突破。80年代以来,传统语言学翻译理论中的翻译对等思想局限于语言分析,忽视译者等的研究缺陷受到诸多批评。90年代,文化学派的蓬勃发展进一步动摇了语言学翻译理论的地位,语言学派翻译理论一统天下的局面从此不复存在。与此同时,文化学派翻译理论取而代之占据翻译研究的主导地位。
文化学派是对非语言流派的统称,主要包括埃文·佐哈(Even Zohar)的多元系统理论;吉迪恩·图里(Gideon Toury)的描写翻译学,苏珊·巴斯内特(Susan Bassnett)和安德烈·勒菲弗尔(Andre Lefevere)的翻译研究学派,以及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和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等后现代思潮。总体而言,文化学派翻译理论关注影响翻译策略的“他者”因素。如多元系统理论认为不同文化的实力强弱造成翻译策略的不同;“三要素(即诗学、意识形态和赞助人)”翻译理论则认为美学、政治和经济等因素对翻译策略有影响;后殖民主义和女性主义翻译理论则高度重视权力与性别关系:后殖民主义关注民族实力强弱对翻译策略造成的影响;女性主义显然认为性别因素对翻译策略造成制约;等等。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扩展了翻译研究领域,但基本上不涉及翻译的语言层面和应用层面。
二 翻译研究的“整合派”
翻译是两种语言文字的转换,也是一种受各种社会文化因素制约的交际行为。任何翻译活动都以语言为媒介,对语言的研究显然无法抛弃,而对语言之外的各种要素的关注也是必需的。
自70年代语言学派翻译研究的缺陷开始受到各方批判后,语言学派开始反思并发展自身理论。随着当代语言学派的深入发展,语言学派翻译理论不仅仅局限于语言转换层面,也开始考察文化因素。但是后现代思潮批评语言学理论时往往将结构主义语言学视为语言学的全部,殊不知语言学理论也存在着“整合派”。属于这一派的学说包括从伦敦学派发展起来的系统功能语言学以及社会语言学、语篇分析、话语分析、语用学、认知语言学、语料库语言学等[4](P18),即语言学的功能主义研究。在功能语言学看来,一个语言理论应该既是语言系统的理论,也是能够解释语言使用的理论[5](P21)。事实上,并非所有语言学翻译理论都忽视翻译与社会文化语境和译者主体性之间的关系。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凯瑟琳娜·赖斯(Katharina Reiss)、汉斯·弗美尔(Hans J.Vermeer)开创的翻译目的论;巴兹尔·哈蒂姆(Basil Hatim)、伊恩·梅森(Ian Mason)及莫纳·贝克(Mona Baker)的翻译研究与话语分析、语域分析密切相关;还有弗思(J.R.Firth)的社会语言学翻译研究;以及20世纪90年代末兴起的语料库翻译研究。“最近二三十年来,一批从语言学立场出发研究翻译的学者,像哈蒂姆(Basil Hatim)、梅森(Ian Mason)、豪斯(Julian House)、斯内尔·霍恩比 (Snell Horny)、莫娜·贝克(Mona Baker)等,也正在尝试借鉴语言学的特定分支或特定的语言理论,如批评话语分析、系统功能语法、社会语言学、语用学、认知语言学等,将非语言因素纳入他们的研究视野,创建关于翻译的描写、评估或教学的模式,在探讨翻译语篇的同时也揭示世界观、意识形态或权力运作对翻译过程和行为的影响。他们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也同样透露出向文化转向的迹象和特征。他们不再像以往的语言学派学者那样把翻译仅仅看成是语言转换的过程,而同样意识到翻译是体现和推动社会的力量。”[6](P5)新一代语言学派翻译学者显然把翻译过程中的文化因素纳入研究视野。
语言学派翻译研究对结构主义语言学观的扬弃、对社会语言学的发展体现了翻译研究的整合趋势。同时语言学派与文化学派的研究对象多元化,研究领域出现了许多交叉地带:翻译过程、翻译规范、文化因素等。翻译的语言学派与文化学派不是矛盾的,而是互补的;如果两种方法相结合,势必更有利于翻译研究的健康发展。我们假定翻译研究者接受如下五个关于翻译的假定:(1)翻译是表达意义,(2)翻译活动的进行是功能性的,(3)翻译活动受社会和文化因素的影响和制约,(4)翻译活动的过程是通过译者的选择来完成的,(5)翻译活动对社会、文化等因素产生影响;那么翻译研究必然采取整合的研究取向。同样,我们认为,翻译研究的理论应该既是语言系统的理论,因为翻译始终和语言打交道;同时也是能够解释语言使用、翻译使用的理论,即翻译研究的整合派。翻译研究应该关心意义的表达、翻译在社会活动中的使用以及翻译所起的作用。
要实现翻译研究的整合,简略地说,要实现语言学派和文化学派翻译理论的整合,语言学派在进行文本分析的同时应对翻译所涉及的文化因素进行描写和理论化;同时,文化学派在研究翻译活动文化层面的同时应将文化描写和语言、文本、篇章相关联。这样,语言学派和文化学派能互相借鉴并产生互动与融合。必须指出的是,翻译研究的整合不意味着各个流派合二为一,而是指各个流派能够互通,对翻译现象产生不同视角的互补互益,理论流派之间同济共生。
三 结语
当前翻译研究的困境,就是缺乏能包容各种研究兴趣的综合性方法论框架[7](P88)。诚如铁木志科所言,“翻译研究最强有力的合理性方法,是微观与宏观的互动,如文化途径的翻译研究所发现的较大的翻译影响,也是译者在词、句、语篇上决策的结果,能用现代语言学工具来分析,则翻译研究的研究方法会从这两方面受益,即宏观的翻译效果可理解为文本建构和生产的结果。”[8](P158)翻译学必然是一门综合性的具有整合性质的独立学科。换句话说,翻译学要成为真正的学科必须具有整合性。翻译研究中,整合可以说表现在两个方面:重视语言本体、重视意义表达。毕竟翻译活动以语言为根基,同时重视翻译与社会、文化因素的关系。而我们所说的翻译研究的整合即语言学派与文化学派的整合。为使翻译研究走出目前文化学派忽视语言维度的困境,融合语言学的新近发展是必要、必须且必然的。斯内尔·霍恩提倡语言学与文化分析相结合的综合途径(integrated approach)实乃明智之举,语言学派与文化学派的融合是翻译研究真正成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必经之路。
[1][4][5]黄国文.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中的整合[J].中国外语,2009,(1).
[2][3]Gentzler Edwin.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ies[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6.
[6]谢天振.当代国外翻译理论导读[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8.
[7]黄德先.自省翻译研究的西方中心——《扩展翻译,赋权译者》述评[J].外国语,2010,(1).
[8]Maria Tymoczko.Enlarging translation,empowering translators[M].Manchester:St.Jerome,2007.
H315.9
A
1008-4681(2011)04-0100-02
2011-05-30
倪蓓锋(1979-),女,浙江湖州人,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外语系讲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典籍英译研究。
(责任编校:陈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