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马克思主义信仰的质性分析与当代意蕴
2011-08-15王义
王 义
(1.南京理工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210094;2.南京邮电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210046)
信仰是人类社会特有的精神现象,作为人对自身生活意义的深层次反思和终极目标的追求,它是建构、把握理想信念的精神机制,是文化的核心、价值观的灵魂[1]。信仰是人类灵魂的家园,没有信仰就没有灵魂。每个人都有信仰,只是人们对信仰的自觉程度和信仰的对象不同,正如弗洛姆所说:“信仰是一个人的基本态度,是渗透在他全部体验中的性格特征,信仰能使人毫无幻想地面对现实,并依靠信仰而生活。”[2]马克思、恩格斯是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创立者,他们破除了空想家和宗教徒对信仰的垄断,创立了共产主义理想。从此,无产阶级革命者有了自己的精神支柱——马克思主义信仰。邓小平是忠实的马克思主义者,他信仰马克思主义、践行马克思主义,并矢志不渝。邓小平自己曾说:“我是个马克思主义者。我一直遵循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马克思主义,另一个词叫共产主义。”[3]173
一、邓小平的马克思主义信仰
(一)笃定坚信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者
青年时代的邓小平就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他的马克思主义信仰是从他16岁时带着“工业救国”的伟大理想,不远万里留学法国开始的。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下,邓小平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1924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成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20世纪90年代,他在满怀激情地回忆自己求学时说:“我的入门老师是《共产党宣言》和《共产主义ABC》。”[3]1371985 年 他 在 会 见 法 国 外 长 时 说:“……我曾在法国呆过五年零两个月,在工厂做工近四年!我同工人关系很好,但你们的资本家也教训了我,使我和我们这批人受到教育‘走上了共产主义道路’,并信仰马列主义。”[4]332可见,早年的留学生活为邓小平树立马克思主义信仰打下了坚实的实践和思想基础。
邓小平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坚定性还体现在他成为中国共产党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对国家重大问题的决策上。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针对“真理”问题大讨论时,邓小平坚决否定“两个凡是”,重新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开辟了一条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路。他在会见加拿大麦吉尔大学客人时说:“……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4]4620世纪80年代末,社会主义国家风云突变。邓小平临危不惧,认真思索苏联、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建设中的问题,指出了他们演变成资本主义的两条根本教训:一是丢了马克思主义这个老祖宗;二是放弃了社会主义,从而引起动乱,酿成恶果。他指出:“东欧、苏联的事件从反面教育了我们,坏事变成了好事。问题是我们要善于把坏事变成好事,再把这样的好事变成传统,永远丢不得祖宗,这个祖宗就是马克思主义。”[4]4581992年,88岁的邓小平更以一个伟大的政治家的眼光在南巡考察中告诉人们:“……我坚信世界上赞成马克思主义的人会多起来的,因为马克思主义是科学。它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我们说党的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要长治久安,就要靠这一条,真正关系到大局的是这个事。学马列要精,要管用的。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要提倡这个,不要提倡本本。我们讲了一辈子马克思主义,其实马克思主义并不玄奥。马克思主义是很朴实的东西,很朴实的道理。”[4]463由此可见,邓小平同志无论是身处顺境中,还是在逆境中,不管是在青年时代,还是在老年时期,都忠实于马克思主义,忠实于党的事业,献身于特色社会主义中国,为人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二)坚定践行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者
“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是邓小平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反复思索的重大理论问题。经过世界多个国家的考察和中国自己的实践,邓小平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著名论断。1978年在全国科学大会上,他说:“四个现代化,关键是科学技术的现代化。没有现代科学技术,就不可能建设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没有科学技术的高速度发展,也就不可能有国民经济的高速度发展。……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是马克思主义历来的观点。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使科学与生产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科学技术作为生产力,越来越显示出巨大的作用。现代科学技术正在经历着一场伟大的革命。”[4]59
邓小平还十分强调马克思主义要和中国实际国情结合起来,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他在会见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时指出:“我们建设社会主义,准确地说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样才是真正地坚持了马克思主义。我们历来主张世界各国共产党根据自己的特点去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离开自己国家的实际谈马克思主义,没有意义。所以,我们认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没有中心,不可能有中心,我们也不赞成搞什么‘大家庭’,独立自主才真正体现了马克思主义。”[4]366在会见喀麦隆总统比亚时,他强调中国搞社会主义,要有中国的特色。邓小平的马克思主义不是僵死的、教条的马克思主义,他认为只有结合中国实际的马克思主义,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这凸显了邓小平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践行马克思主义不是盲目的,而是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
(三)敢于开拓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者
邓小平多次在不同场合强调马克思主义理论要随着社会实践的发展而发展。1978年9月邓小平在长春考察时指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关键还是实事求是、理论与实际相结合、一切从实际出发。这是政治问题,是思想问题,……很多问题就提不出来、解决不了。马克思主义要发展嘛!毛泽东思想也要发展嘛!所谓理论要通过实践来检验这样的问题还要引起争论,可见思想僵化。”[4]83-84在风云突变的20世纪80年代末期,社会主义制度受到极大挑战,邓小平依然坚持马克思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1989年他在会见原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时说:“多年来,存在一个对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理解问题。……马克思去世以后一百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在变化的条件下,如何认识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没有搞清楚。绝不能要求马克思为解决他去世之后上百年、几百年所产生的问题提供现成答案。……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必须根据现在的情况,认识、继承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4]425
1992年的南巡讲话更突显邓小平的伟大智慧,他把对社会主义的本质认识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结合起来,指出: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确立以后,还要从根本上改变束缚生产力发展的经济体制,建立起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这是改革,所以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就干不出新的事业。……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4]460。邓小平创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础上,活化马克思主义思想、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他信仰马克思主义、践行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升华,是中国改革开放指导思想——邓小平理论的灵魂。
二、邓小平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当代意蕴
邓小平马克思主义信仰是我们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是留给我们的不朽的思想文化遗产。他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就是矗立在每个党员面前的一座丰碑。对于正处在社会转型期的中国来说,学习和研究邓小平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一)批判西方“普世价值”,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体系是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是邓小平马克思主义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包括四个部分: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社会主义荣辱观。这四个方面的内容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是灵魂;共同理想是主题;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是精髓;社会主义荣辱观是基础。它们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联接。因此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就要坚定马克思主义的信念,树立共产主义的共同理想,弘扬民族和时代精神,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对于正处在转型期的中国来说,西方“强势文化”也伴随而入,冲击着中国人的心灵。在多元文化和不同价值理念的冲击下,社会主义的中国出现了道德滑坡和信仰危机;“普选制”、“多党制”、“三权分立”等西方政治体制和民主方式也燃起一部分国人的“热情”;崇尚“个人英雄主义”、“金钱主义”、“自由主义”的观念震颤着社会主义中国的神经,西方社会的“普世价值”便应运而生。西方的“普世价值”以坚持资本主义的自由、民主的方向,否定社会主义的民主制度,消解共产主义理想,确立资本主义不可超越为前提,回归到“西方文明”的社会中,其立脚点是资本主义的核心价值及其制度架构是历史的终点[5]。由此,我们必须擦亮眼睛、辨明真伪。我们必须意识到中西方文化的不同和价值观上的差异,不可能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根基上嫁接所谓西方的“政治文明”;我们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所谓的“普世价值观”,坚持马克思主义信仰、坚持社会主义发展方向、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道路。
三十多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探索和实践不可辨驳地证明我们坚持马克思主义信仰的正确性,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是中国走向繁荣、富强、民主的唯一正确选择。正如美国著名学者约翰·奈斯比特在谈及“中西方政治体制”时所说:“西方国家仍然宣称西方民主是最好的执政方式。但是从在中国的所见所闻来看,我们不得不怀疑西方现代民主是否是唯一可接受的民主形式。中国已经开始展示一种与西方不同的、诱人的发展方式……”[6]
(二)否定政治体制改革“滞后论”,稳步推进中国特色的政治体制改革
所谓政治体制改革,就是在社会政治总格局和权力结构形式不变的前提下,对政权组织、政治组织的相互关系及其运行机制的调整和完善。中国政治体制改革主要包括领导体制、行政机构、干部人事制度、行政法规等方面的改革,是国家政治制度的完善和发展,目的在于调整部分社会关系,提高政治与行政管理工作的效能,促进社会经济、文化等事业的发展。政治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高度民主、法制完备、富有效率、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政治体制。邓小平同志明确指出,政治体制改革的第一个目标是始终保持党和国家的活力;第二个目标是克服官僚主义,提高工作效率;第三个目标是调动基层和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的积极性。
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始于1978年,是伴随经济体制改革而开始的。1979年我们党明确提出要改革和完善社会主义政治制度。随后,中国共产党多党合作制度的完善和发展,依法治国战略的实施,领导干部制度的改革,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制度、公务员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等的推行,都体现了中国政治体制改革在稳步进行,并非是“别有用心的人”所说的“中国政治体制改革严重滞后”,严重影响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三十多年的政治体制改革实践成就证明了我们决不能照搬照抄西方的资本主义政治体制,也不能参照原苏联的“休克疗法”的政改之路;我们必须循序渐进、扎实推进。这是由中国的国情和发展阶段决定的,正如《人民日报》的社论上所说:在我们这样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大国搞政治体制改革,必须从实际出发,有秩序、有步骤地展开,决不能脱离实际、超越阶段,更不能华而不实、空喊口号[7]。
(三)践行包容性增长,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
社会的公平正义是邓小平马克思主义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特征之一。要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就是要实现社会成员之间的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过程公平和结果公平。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践行包容性增长是实现社会公平正义的重要路径。因为“包容性增长”强调的是机会均等的增长,能够妥善协调社会各方面的利益关系,解决好人民内部矛盾和其他社会矛盾。它体现着社会的公平正义,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全社会实现快速、有成效且可持续的增长,使其创造更多的发展机会;二是全体社会成员机会均等、公平且积极参与;三是确保每个社会成员(特别是弱势群体)都能够获得最低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由此可见,包容性增长是同树立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一脉相承的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的最新成果,也是实现马克思主义信仰的重要路径以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
2009年11月15日,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亚太经济合作组织发表题为《合力应对挑战推动持续发展》的重要讲话,强调“统筹兼顾,倡导包容性增长”。这是中国领导人第一次在公共国际会议阐述中国实行的“包容性增长”,根本目的是让经济全球化和经济发展成果惠及所有国家、地区和所有人群,在可持续发展中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发展。践行“包容性增长”就是在推进中国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实现共同富裕,促进社会和谐稳定过程中,让每个公民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过程中,应突出做好以下几个方面工作:
一要处理好经济增长与人口发展、环境保护的关系。以大量能源消耗和牺牲后代生存环境为代价的粗放型增长方式,破坏了经济社会发展的包容性,可持续发展将面临严峻挑战,经济社会的发展失去了方向和动力。因此,要实行包容性增长,必须强调经济社会增长的可持续性,实现经济又好又快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和谐统一。
二要处理好区域发展、城乡发展的关系,实现全社会的平衡发展。中国典型的二元经济结构,经济呈现东、中、西梯度分布,地区差距的拉大、社会矛盾日益突出都给包容性增长设置了障碍。只有在建设实践和工作中找好平衡点,剔除排他性增长,才能营造多赢的格局,才能实现发展的均衡性、机会的均等性。
三要妥善处理好收入分配问题。现阶段,收入差距、分配不均的贫富悬殊给社会带来了不安定因素。调整收入分配体系,共享社会主义成果,增加中产阶层或中等者收入水平,使社会呈现中间多、两头少的“橄榄型”结构,这样才能实现公平与效率的内在一致性,才能真正实现共同富裕。
四要处理好公共服务均等化问题。公共服务包括公共就业服务、社会保障、义务教育、基本医疗卫生、公共文化体育、福利救助服务等领域。政府要建立以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分配公平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就业和保障体系,消除人民参与经济发展、分享发展成果的障碍,形成人人参与、共建共享的良好局面。坚持以人为本和改善民生,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实现社会包容、和谐与公正。
[1] 盖伯琳,王晓路,李妙然,等.信仰的智慧[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13.
[2] 埃·弗洛姆.为自己的人[M].孙依依,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184.
[3]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4]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邓小平思想年谱(1975-1997)[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7.
[5] 侯惠勤.我们为什么必须批判“普世价值观”[N].中国社会科学院报,2009-03-31.
[6] 约翰·奈斯比特,多丽丝·奈斯比特.中国大趋势[M].魏平,译.北京: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9:6.
[7] 郑青原.沿着正确政治方向推进政治体制改革[N].人民日报,2010-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