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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的丧失论作品《耻》所体现的人性的耻辱

2011-08-15周波澜

关键词:库切种族隔离露丝

周波澜

(中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山西太原030051)

尊严的丧失论作品《耻》所体现的人性的耻辱

周波澜

(中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山西太原030051)

作者库切以作品《耻》分析和讨论了南非白人种族在后殖民和后隔离时代的南非社会中所遭受的人性耻辱。他们像狗一样毫无尊严地生活在南非这片土地上。尊严的丧失是人性耻辱最鲜明的体现。男主人公职业生涯的堕落和女主人公的被辱和委曲求全是本论文主要讨论的两个方面。南非的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制度是造成主人公尊严丧失的深刻历史根源。

尊严的丧失;人性;耻辱

0 引 言

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库切是当代南非著名的小说家。出版于1999年的小说《耻》是库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代表性力作。提到《耻》便不可避免地提到南非文学。据笔者所知,南非文学作为文学研究的一个领域在我国还没有形成一定的规模,我国文学界对南非文学所取得的成绩的重视还远远不够。而自1999年南非女作家戈德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来,库切于2003年再次为南非文学界赢得一块诺贝尔文学奖奖牌。这充分说明,南非文学是很值得我们文学研究界去探索和研究的。虽然在我国2003年底至2004年初,关于库切获奖和对库切本人情况及其著作的介绍性文章大量涌现,但这些文章的内容和深度还远远达不到具有针对性的作品研究和专题研究阶段。基于此种目的,也基于小说家库切本身是一位“一丝不苟的怀疑者,在抨击残酷的种族主义和西方文明的伪道德时毫不留情”的作家,论文作者认为,对库切作品的探索和研究是有价值和意义的,尤其是作者在其作品《耻》中对当代南非社会所体现出的人性及人性与历史关系的探索和分析对读者是有很大启示的。

此外,库切作品的主人公大都是南非白人。此篇论文也将重点探讨作品《耻》中白人种族尊严的丧失以及由此所体现出来的人性的耻辱。而在开始这一讨论之前,先让我们简单了解一下尊严的定义以及尊严与人性的关系。

1 人性与尊严

人的尊严并非与生俱来的。人类的尊严使人类与动物区分开来,但是尊严并不意味着自大自满、自以为是。真正的尊严是对自身的彻底了解;了解自己的真正价值,在社会中的地位、价值以及对自己、家庭、社会上其他人的责任和义务。在有爱、真诚及优雅的地方才有尊严可言,在一个充满非正义、憎恨、背叛及耻辱的地方毫无尊严可言。人性就是在一定社会制度和一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本性。故而本性,并非是一直停留在“人之初,性本善”的阶段,而是受所处社会环境影响的。人性是从根本上决定并解释着人类行为的那些人类天性。尊严的定义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定义人性,而人性的定义又可以帮我们进一步去定义人类的基本权利。因此,对人性尊严的冒犯也是对人类特权的攻击,是一种人性的耻辱。

小说的背景是废除了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制度的南非社会。众所周知,南非的历史是一段殖民主义与种族隔离的历史,而种族隔离制度是南非特有的历史特征。南非的种族隔离(南非语:Apartheid)为1948年至1990年间在南非共和国实行的一种种族隔离制度,Apartheid是南非语引自荷兰语的词,为区分隔离制度之意。这个制度对白人与非白人(包括黑人、印度人、马来人及其他混血门族)进行分隔,并在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给予歧别待遇。直到1994年,南非共和国因为长期被国际舆论批判与贸易制裁而废止该制度。联合国也认为“种族隔离是一种对人类的犯罪”。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南非社会所存在的种种问题并没有因为种族隔离制度的废除而彻底解决。在废除了种族隔离制度之后,白人种族面临着身份认同问题,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怎样使他们自己适应南非社会的新环境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他们先前所拥有的一切特权和尊严已经随风而去了。小说的主人公卢里和露丝是西方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制度最典型的牺牲品。他们必须“从头开始,没有身份,没有财产,没有权利和尊严,必须‘像狗一样’从新开始。[1]”作者以一种客观的冷漠为我们展示了主人公在失去了权利和尊严之后的生存状态。一个人可以拒绝改变,也可以像露丝一样以彻底牺牲自己的权利和尊严来获得生存,但是却逃避不过历史。在小说中,虽然卢里被剥夺掉了所有的尊严,却仍未能获得创造力和自由,只能忍受来自自己及历史的耻辱的折磨。在这样的层面上,作者把我们带入了一个身败名裂的大学教授在白人特权彻底崩溃的新南非社会中在捍卫自己及女儿的荣誉和尊严时的挣扎和困惑。小说中,尊严丧失的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卢里职业生涯的堕落和女儿露丝的被强暴[2]。

2 主人公尊严的丧失有力地体现了人性所遭受的耻辱

2.1 卢里职业生涯的堕落

52岁的卢里在开普敦大学教授文化传媒课程,而他的专业 现代语言却由于教育资源的所谓合理化安排而被取消了,但他仍然被允许讲授浪漫主义诗歌这门课程。然而,他并不是一位很受欢迎的老师。这或许是因为他的学生们所接受的是典型的后宗教、后历史性的南非教育,对所学内容缺乏必要的基本的背景知识。在敷衍了事的同时,卢里还在漫不经心地考虑是否需写一部关于拜伦和特丽沙的风流韵事的室内剧。与拜伦相比,卢里同样拥有娇好的面容和拜伦式的性欲渴求,尤其是对风情少女的热衷。为了满足他的这一欲望,他先是与一个化名为索瑞亚的黑人妓女有定期的性关系,之后与他的学生梅拉妮发生了性丑闻。但好景不长,事发不久后梅拉妮便控告他性骚扰。这一丑闻使他身心疲惫,但他虽然承认他的罪恶,却拒绝公开道歉。为此,他被学校开除了。到此,卢里的职业生涯彻底结束了[3]。

卢里职业生涯的堕落是他尊严丧失和耻辱的最具代表性的表现。纵观整篇小说,卢里一步步毁掉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从开普敦大学教书沦落到失业的地步,从社会的上层沦落到社会底层。被学校解雇后,他逃到了女儿的农场,生活每况愈下。更为不幸的是,三个月之后当他返回开普敦的家中时,发现房屋被破门而入,财物被一抢而空,只剩下一只已经腐烂的死了很长时间的鸽子。这只鸽子是作者的别有用心之处,它象征着卢里此时的生活境况和前景。象征是此篇小说的一个很重要的特征,也是作者用来展现卢里职业生涯堕落的一个有力手段。写作是卢里职业生涯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小说的作者用狗来象征卢里写作梦的破裂。卢里的写作生涯可以用平庸来描述。他只写过三本书,但没有一本在社会上引起一丝反响。当小说接近尾声时,卢里整天呆在动物救难所的后院里消磨时光,而这里的工作也在悄然将他吞噬。尽管他全身心投入他的工作,但他心里明确意识到这一工作对他的未来毫无意义,连他的乐器也闲置已久派不上用场。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即使他写完戏剧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他仍然幻想等他死后的有朝一日他会因此而出名。他甚至认为他所照料的那只病狗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的作品感兴趣的生物。为此,他对这只狗有一种特殊的怜爱,甚至幻想着把这只狗写入他的戏剧并使其成为唯一主角。然而,这只病狗的时间不多了,它的死取决于卢里。小说的最后告诉我们卢里准备放弃它。狗的死象征着卢里写作生涯的彻底结束。到此,卢里职业生涯彻底结束了,他的生活也将没有任何希望[4]。

如前所述,卢里是南非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制度最具代表性的牺牲品。在某种意义上他代表着整个南非的白人种族。从大学教授一步步沦落到动物救难所的看狗人,这本身就很有象征和讽刺意味。它象征着南非社会在废除了种族隔离制度之后的权利转移和白人种族身份的缺失,白人已经不是原来的统治者和特权享有者,他们已不再高高在上。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卢里的遭遇是一种必然而不是一种偶然,他是南非特定历史背景的产物,作者正是以这样的必然来揭示当代南非社会白人种族的生存境遇和新的矛盾。种族隔离制度的废除并没有使南非社会矛盾趋于缓和,而唯一不同的是矛盾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从敌我矛盾转化成了人们内部矛盾。作者库切作为南非白人的一份子,正是通过卢里的形象和遭遇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矛盾和困惑以及力图寻求一条未来生存之路的愿望,然而这一愿望的实现又是如此的渺茫 因为人类在没有尊严的前提下又谈何生存[5]!

2.2 露丝的被辱和委曲求全

小说中另外一个令人震惊的事件是露丝农场被抢、露丝被辱以及佃农潘特斯与三个黑人的勾结,而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露丝竟然拒绝上诉,并拒绝离开农场。更有甚者,她竟然拒绝堕胎并打算接受这一耻辱的种子。暴力还会上演,悲剧并没有停止。过去的农场主变成了佃农,而佃农却摇身一变成了土地所有者,权利的转移是如此的彻底[6]。然而,露丝却从个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们对我是如此的憎恨,这是最令我感到震惊的。”“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恨我,而我却从来不认识他们。”卢里的观点完全相反。他认为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后遗症,而他们父女俩便是历史的替罪羊。后来,露丝似乎中和了两种说法,认为这是他们在一个“陌生”国家生存所必需付出的代价。“像狗一样,没有土地,没有身份,没有武器,完完全全一个穷光蛋。”在此,作者再次提到狗,且从通篇文章看,狗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而且变化的角色。小说的刚开始,潘特斯自称是一个“dog man”,他是露丝农场的佃农。而到小说接近尾声时,露丝也被迫承认自己也只能像狗一样生活在南非,卢里也在帮助照料病狗以维持生计。纵观南非的历史,狗既是一种爱宠,也是一种致命的武器。文章开始提到露丝农场有一个用木栏围起来的狗棚,他们被用来保护农场的安全,而当农场被袭击时,那些狗以一种非常残忍的方式被杀掉了。南非的现代历史告诉我们,狗在小说中有它更为深刻的象征意义[7]。南非有着很长的饲养警戒狗的历史。长期以来,凶猛的警戒狗被用来控制城市居民和保护白人的领地与财产,他们是暴力和种族隔离制度的象征。而在后隔离制度下的南非,许多白人仍然用警戒狗来寻找保护。因为他们感到在新南非制度下,他们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小说的主人公卢里对于女儿的耻辱和像狗一样的生活束手无策。因为他本身也一无所有,也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在后隔离时代,南非的白人种族变得一无所有。土地、支配地位、本土身份等统统不属于他们,因此他们只能像狗一样生活在南非这片土地上。在此种处境下,毫无尊严可言。没有,绝对没有,剩下的只有耻辱。这是白人的耻辱,也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耻辱,同时也是历史的耻辱[8]。

从以上有关露丝的论述中不难看出,露丝代表着和父亲卢里完全不同的白人形象。父亲卢里是从绝不妥协到不得不妥协,而女儿露丝却是事事妥协、处处妥协[9]。作者通过这样的形象意在向我们说明在后隔离制度之下,白人种族的表现也是不同的。小说中,露丝并没有同残酷的现实作任何斗争,而是一味地放下尊严、委曲求全,甚至能够有悖于常理地忍受在一般人看来都无法忍受的耻辱。从小说的字里行间来看,作者对这一人物形象是持否定态度的,但另一方面作者又利用这一人物形象对人类尊严的丧失和人性所遭受的耻辱做了最为淋漓尽致的刻画,同时也是对南非历史给南非人民所带来的无尽痛苦和折磨的无声控诉[10]。

[1]库切.耻[M].张冲,郭整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

[2]韩瑞辉.库切小说《敌手》中的女性主义叙事视角[J].江西社会科学,2007(4):38-43.

[3]蔡云,脱剑鸣.析JM库切小说《耻》中超越种族的生存困境[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1):106-112.

[4]王成宇.流散者的爱 试析库切的新作《慢人》[J].河南社会科学,2008(1):6-9.

[5]李厥云.文化身份的追寻于幻灭 细读JM库切的小说《青春》的叙事主题[J].集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4):15-17.

[6]王丽丽.一曲殖民主义的哀歌[J].南京:当代外国文学,2000(3):56-63.

[7]文敏.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库切《青春》附录一[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4.

[8]周长才.风月所以惊世界 对库切小说的一种解释[J].外国文学,2004(1):66-70.

[9]忤从巨.历史与历史中的个人:库切的魅力与《耻》的主题[J].名作欣赏,2004(7):88-92.

[10]卫岭.论库切小说《耻》的后殖民主义话语特征[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6(2):23-27.

Loss of Dignity On the Humiliation of Humanity in Disgrace

ZHOU Bolan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North University of China,Taiyuan030051,China)

The novel Disgrae mainly analyze and discuss the disgrace of humanity White people has undergone in the post-colonialism and post-apartheid South Africa.Like dogs they live in this land without any dignity.The writer of this paper thinks that loss of dignity is the most protruding representation of the disgrace of humanity.To make this clear,two aspects are being discussed:Lurie’s professional fall and Lucy’s rape and scooping to compromise.South Africa‘s colonialism and the policy of apartheid is the root of this disgrace of humanity discussed.

Loss of Dignity;disgrace;humanity

I106.4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1.01.22

1673-1646(2011)01-0091-04

2010-07-10

中北大学2010年度哲学社会科学课题:南非作家库切作品中人性探索研究(2010Y010)

周波澜(1978-),女,讲师,硕士,从事专业:外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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