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来的播火者

王洪鹏 王士平

玻尔亲自设计了他家的族徽，其中心图就采用了我国古代流传的具有阴阳图案的太极图。他认为，他提出的互补原理，在中国的古代文明中早有认知。

尼尔斯·亨利克·大卫·玻尔是丹麦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他是最先将量子论用于原子结构理论研究的先驱者之一，量子力学发展的主导^，物，哥本哈根学派的创始人，被公认为是20世纪与爱因斯坦并驾齐驱的伟大人物之一。玻尔一贯积极主张加强国际科学交流及合作。1937年初，他应美国和日本学术界的邀请，出国做长达半年的讲学。1937年5月20日至6月7日，玻尔应邀来我国讲学和游览，由此与中国产生一段难得的因缘。

玻尔在上海、杭州、南京和北京

1937年5月20日，玻尔偕夫人玛格丽特和次子由日本长崎乘“上海丸”抵达上海。21日下午3时，在海格路交通大学工程馆做了题为《原子核》的讲演。《申报》提前对这次讲演进行宣传：“今幸翩然来华，实极为难得之机会，届期讲演，定卜盟极一时云。”在演讲中，玻尔“首述原子核构遣研究之历史，及已获得之结果；次述撞击原子核所得之各种现象，如中子，阳电子及原子之转变等，并述及人为放射性之发现；最后，略述原子核内之能量阶级，并说明利用原子核内能量之希望极为渺小，全部演讲于原子核最近研究，阐述详明，并放映幻灯片，使听者易于明了。”上海广播电台进行了实况转播。22日，丁燮林带玻尔一家去参观“市政中心”。

5月23日早晨，玻尔一家在浙江大学理学院院长胡刚复陪同下搭乘开往杭州的火车。24日上午，去岳坟、玉泉、灵隐、九溪、十八涧等处游览，然后又到闸口参观钱江大桥工程。24日下午，玻尔在浙江大学新物理教室讲演。当时的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这样记述玻尔的此次讲演：“5点玻尔教授来，渠今年五十二岁，讲话极和蔼可亲，即在文理学院三楼演讲新原子说。余主席，嘱(胡)刚复介绍，说十五分钟之久，次玻尔演讲凡历一小时半。虽其英文不易解，而所讲系物理，但听众满座，无一走者。”玻尔的演讲深入浅出，他还借助于教具生动形象地介绍理论。

5月25日7点，玻尔一行乘火车去南京。26日4时，玻尔在中央大学发表了关于原子核理论的精彩演讲。演讲后，玻尔参观了中央大学研究原子及分子物理的研究室，并参加中央大学物理系的茶会，茶会中有南京各校理科人士作陪。5月27日早晨，玻尔一家去中央研究院，在那里参观了研究所、矿物标本和气象站。玻尔下午4点钟的演讲内容题目为《原子物理中之因果律》，是关于原子物理学和原子核物理中的因果性和互补性的问题。5月26日、27日在南京中央大学两次演讲的内容，由时任金陵大学物理系教授的戴运轨写了《Bohr教授的讲演》。

玻尔一行是5月29日下午抵达北京的，6月7日乘火车离开北京去东北，转乘西伯利亚铁路经苏联回国。在京期间，他们游览了长城、十三陵等名胜古迹，出席北京大学松公府欢迎宴会

1962年10月，玻尔的儿子奥格·玻尔(1975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受父亲指派，来到中国访问，重新走了上海、杭州、北京等当年父亲走过的地方，在上海科学会堂作《原子核的集体运动》演讲，在北京代表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玻尔研究所与中国签订了合作交流协议，这是西方科学界中第一个和新中国建立交流合作关系的机构。杨福家院士和陈佳洱院士就是此协议签订后首批被派遣去玻尔研究所的两位中国学者。奥格·玻尔于1973年又一次访问中国。

正当我国物理学界期待玻尔重访中国时，1962年11月19日，77岁的玻尔在哥本哈根逝世。正是玻尔本人打开了中丹科学家交流的大门，我国物理学家周培源、张宗燧、胡宁等曾于新中国成立前就访问过玻尔创立的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学研究所。玻尔去世后，玻尔研究所仍然接待了很多中国学者，如曾谨言、杨福家、戈革等。无论哪一位中国学者，凡是与玻尔有过接触，都产生了这样的共识：他对每一位相识的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为人善良、热忱，容忍别人的弱点，尊重别人的意见和感情，因而得到世界各国学者的尊敬和仰慕。

中国人民对玻尔家族充满敬意

1985年11月1日，中国物理学会、化学会、核学会、光学会、生物物理学会、核物理学会、高能物理学会和北京化学会在北京联合举行隆重的“尼尔斯·玻尔诞辰100周年纪念会”。许多期刊还开辟了专题或专辑对玻尔表示思念与敬意。中国还邀请了玻尔研究所的教授参加大型的纪念活动。钱三强在首都科学界纪念玻尔诞辰100周年大会的开幕词中说：“玻尔反对封锁新中国的政策，促使丹麦和我国于1962年签订了中国与西方学术交流的第一个协议，为我国培养了一批科学骨干。玻尔在1937年，其子奥格-玻尔在1962年和1973年相继访华讲学，促进了我国科学发展。玻尔对中国人民的深厚友谊，在我国处于困难的时候他给予的支持和帮助，永远铭记在中国人民的心中。”奥格·玻尔也回忆到这种个人的(同中国科学家)的接触要追溯到研究所的早年岁月，而对他父亲来说，1937年访问中国是一个9-A难以忘却的经历。

玻尔热爱中国，热爱中国人民，热爱中国学者。新中国刚刚成立，玻尔还派他的夫人玛格丽特·玻尔出席了中国驻丹麦使馆举行的国庆招待会。玻尔是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好朋友。我国著名物理学史专家戈革先生以一人之力将《尼尔斯·玻尔全集》全部翻译成中文出版，并因其在研究玻尔和翻译《尼尔斯·玻尔全集》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而被丹麦女王授予“丹麦国旗勋章”。世界上第一座玻尔的全身塑像，也在戈革先生努力下，于1995年5月12日在石油大学的昌平校园落成，成为中丹人民世代友好的标志。玻尔的次子汉斯·玻尔博士及玻尔的长孙克里斯克·玻尔参加了揭幕仪式。汉斯·玻尔还为揭幕仪式致词。

2009年7月，戈革先生之女戈疆，将其父收藏的诸多珍贵的文献、照片、物品捐赠给清华大学图书馆。2010年4月，玻尔文献室在清华大学成立。文献室陈列展出的很多展品是戈革先生几十年来收集和整理的，在国内乃至亚洲也属于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