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马克思主义阶级意识理论的嬗变与反思
2011-04-12郭芙蓉苏和军
郭芙蓉,苏和军
(1.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97;2.合肥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合肥230009)
西方马克思主义阶级意识理论的嬗变与反思
郭芙蓉1,苏和军2
(1.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0097;2.合肥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合肥230009)
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把革命失败的原因归结为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缺失,呼吁只要唤醒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社会主义革命胜利指日可待。战后的法兰克福学派基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稳定发展以及对无产阶级的整合,指出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正在或已经淡化,由此否认无产阶级的革命主体地位。而后现代时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则更是彻底告别阶级和阶级意识,倡导多元革命主体思想。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探视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阶级意识淡化或消失的真正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展开得不充分和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加强这两方面。
西方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阶级意识;革命主体
阶级意识重要性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中主要体现在自为成熟的无产阶级的形成,从而对革命行动的推动作用。不容置疑,阶级概念在马克思看来既是一个经济概念,同时也是一个政治概念,具有一定的阶级属性。马克思、恩格斯在界定阶级概念以及赋予无产阶级以崇高的历史使命时无可辩驳地证明了这点。他们强调阶级的经济特征并且看重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对于无产阶级真正形成所起到的心理凝聚作用,因为单纯的客观的经济对立的分野造成的阶级的客观存在并不足以能理所当然地发动无产阶级的革命行动,还必须在主观上认同自己的阶级归属并且意识到自己的阶级利益及阶级使命。因此必需有阶级意识的中介作用才能形成完整意义上自为的无产阶级。马克思指出:“经济条件首先把大批的居民变成劳动者。资本的统治为这批人创造了同等的地位和共同的利害关系。所以,这批人对资本来说已经形成一个阶级,但还不是自为的阶级。在斗争(我们仅仅谈到它的某些阶段)中,这批人联合起来,形成一个自为的阶级。他们所维护的利益变成阶级的利益,而阶级同阶级的斗争就是政治斗争。”[1]193但正如李培林所说:“在对马克思的阶级学说的研究中,关于‘阶级意识’的研究,一直是个比较薄弱的环节。人们比较关注阶级的归属与生产资料、财富和特权社会的联系,而容易忽视马克思在人们的阶级归属与人们可能的社会态度和社会行动之间建立的逻辑链条。”[2]31马克思以后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于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理论探讨就始终没有停止过,从早期卢卡奇到现在的后现代主义一直对其有激烈的论辩。
一、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关于阶级意识觉醒的乐观期待
作为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卢卡奇、葛兰西等人在分析西欧国家为什么没有取得像俄国十月革命那样的胜利原因时,就指出第二国际庸俗经济决定论所导致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的丧失是革命失败主要原因,正是他们坐等资本主义崩溃的经济决定论阻碍了无产阶级自觉的阶级意识的形成,因而主张唤醒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对于扭转革命时局非常重要。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认为阶级意识正是在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向革命行动之间架设了一座沟通的桥梁,通过对自身阶级地位和历史使命的认识,科学的理论指导了群众,从而从批判的武器变成了武器的批判。缺少了这个环节,就剪断了把无产阶级理论和无产阶级行动加以联系统一的部分,这样无产阶级就无法从整体结构上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最终“必然陷入拙劣的经验主义和抽象的空想主义这两个极端之中”。[3]138因而他主张通过恢复马克思主义的正统,即以唯物辩证法来探寻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在形成总体主体中的历史作用。他认为马克思主义的正统是唯物辩证法,称其为革命的辩证法,因为只有唯物辩证法把革命与现实的改造联系在一起,始终坚持理论和实践的统一以及革命过程中主客体的统一,以此反对资产阶级主张的“自然科学”方法之社会应用,认为这样做的后果是违背革命辩证法的总体性原则的。他批判第二国际后期右翼理论家抛弃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把人类社会的历史规律当作具体的科学研究的对象,不顾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研究方法的差异,测算革命胜利的日期并机械地坐等革命胜利的条件成熟,完全无视了人的主观能动性,抹杀了无产阶级的革命主体的历史地位是导致西欧革命失败的主要原因。因而卢卡奇主张能够对现实社会中的总体客体认识和改造的就只能是总体主体,而具备总体主体资格的当属无产阶级,这也正是无产阶级的优势所在,而阶级意识是无产阶级成为总体主体的根本条件。他指出,阶级意识就是理性的适当的反应,而这种反应则要归因于生产过程中特殊的典型的地位。阶级意识因此既不是组成阶级的单个个人所思想、所感觉的东西的总和,也不是它们的平均值。作为总体的阶级在历史上的重要行动归根结底就是由这一意识,而不是由个别人的思想所决定的。[3]104-105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把无产阶级作为惟一能把握总体性的阶级,并对其寄予了很高的厚望,尽管面临着残酷的现实困难,但是不失乐观,他们主张针对资产阶级的总体专政要实行总体性革命,认为只要无产阶级阶级意识能够重新被唤醒,社会主义革命胜利指日可待。
二、战后法兰克福学派关于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淡化”论调
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新产业革命的兴起,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提高了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资产阶级对社会矛盾的调和,似乎告诫人们阶级对抗一时间消失殆尽。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主要代表派别的法兰克福学派很多学者基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稳定发展以及对无产阶级的大整合,作出了无产阶级已经被资产阶级所同化的论断,并主宰了这一时期的学术的政治基调,无产阶级阶级意识淡化以及没有能力担当革命主体看来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霍克海默提出的批判理论认为,实现人类解放的历史使命的希望不能寄托在无产阶级身上,因为“无产阶级的境况并不是正确知识的保证”,无产阶级的意识“并未变成一种社会力量”,[4]187他主张无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就应落到极少数先进的知识分子身上。马尔库塞甚至反对提工人阶级概念。“随着资本主义结构的转变,阶级和阶级形势也随之改变,没有什么比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使用抽象的工人阶级概念更不合时宜且危险的了”。[5]302同时,马尔库塞认为马克思所讲的无产阶级的主要标志就是物质上的贫乏和从事体力劳动。由于现代西方社会的贫困已经消除,“无产阶级就不再是这个社会的阶级了”。[6]147此时他们发现了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的人的普遍异化现象极其严重。“幸福的意识已经占了上风”,他们感觉不到被异化的现实,感觉不到被奴役的状况。受资本主义社会物化意识、虚假意识腐蚀,无产阶级俨然蜕变成甘受摆布和自觉帮助资本主义社会有效运转的公民,蜕变成没有否定性、批判性、革命性,并与资本主义社会保持一致的“单向度的人”。他们甚至断言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的掘墓人的结论已成为一种乌托邦的神话。现在的无产阶级不仅是被资本主义同化,而且沉浸在物化意识、虚假意识包围之中而自身已经浑然不觉。此时法兰克福学派的观点占据主导地位,他们普遍从否定马克思关于阶级斗争的前提发生的现实变化以及通过对资本主义异化现象的批判入手,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无产阶级革命的新诱因,以此否认无产阶级阶级意识和革命主体地位的存在,把希望的重担寄托在新左派身上。
三、后现代主义思潮中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荡然无存
历史进入后现代时期,西方马克思主义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批判已经趋于极端,受后现代主义分析视角的影响,学者们普遍倡导革命主体多元化论调,更加关注经过碎片化的社会现实危机如生态环境危机、恐怖主义以及很多伦理困境问题等。去阶级化成为当今社会时尚的主题,在否定无产阶级阶级意识以及革命主体方面,他们比前一时期的理论家走得更远。代表人物有法国新马克思主义者高兹、后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拉克劳和墨菲合以及作为美国著名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家、文化批评家和“左派”学者凯尔纳。法国新马克思主义者高兹的《告别工人阶级》认为,马克思把工人阶级认定为“普遍的阶级”在今天已经不复存在了。“在生产结构的框架中,基层工人的权力可视为一种现实的不可能性。……技术和社会的劳动分工、工业机器的庞大规模和惰性,正是因为这一切严格地决定着生产过程的结果和阶段,从而使工人控制生产过程的空间所剩无几”。[7]51-52他据此认为后工业时代造就的新无产阶级已经取代旧的工人阶级,成为后工业社会的大多数。这些所谓的“新无产阶级”没有组织上的延续性和明确的阶级认同,实际上已经不再是一个阶级,也决非工人阶级的替代者,他们被称为“非工人的非阶级”,他们身上已不再“带有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烙印”。[7]68后马克思主义学者拉克劳和墨菲在《领导权与社会主义策略》书中反对社会主义革命的主体是工人阶级一说,主张革命的主体应是多元的。“只有拒绝优先化的普遍阶级本体论立场基础上的任何认识论特权,才可能真正讨论马克思主义范畴的现实有效性程度”。[8]4拉克劳和墨菲甚至认为工人阶级在社会主义革命斗争中并不比其他阶级更具革命性。“马克思主义(必须)认识到,工人阶级对社会主义的决定作用并没有自发地产生”。[8]95美国著名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家、文化批评家和“左派”学者凯尔纳同样不认同马克思赋予无产阶级革命主体的优先性,他甚至反对将革命优先权先天地赋予任何阶级、阶层和社会群体,主张革命主体性替代革命主体。凯尔纳认为:“当前复杂的社会形势决定了人们根本无法赋予任何阶级(群体)革命的优先权。如对工作的反抗既可以发生在工厂,也可以发生在办公室和学校,甚至可以发生在家庭中(激进妇女对家中男权的反抗);反战、反核武器、女权主义、环境主义等激进社会运动几乎涵盖了所有的阶级、阶层和群体,不但有新老‘左派’人士,还有教堂神职人员、工会甚至保守分子。此外,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女性、少数派、学生等阶级和社会群体已经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而碎片化了,他们同时拥有激进和保守两种政治倾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甚至连谁更具革命性都无法识别。”[5]315因而更别谈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和革命主体地位了,但是革命还是有可能发生的,提出用革命主体性代替革命主体概念,把这种主体性传播给每一个人而不仅仅是无产阶级。“指定一种革命主体性的本质和条件是重要的,这种主体性是一种普遍化的意识,它将塑造人们的社会需要并把它转换为一种政治行动,它还能预设出一种令所有人过上美好生活的价值、制度和实践”。[5]317-318依据资本主义社会发生的经验事实,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以及革命主体性提出了质疑甚至是否定。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这些论述尽管带有各自的理论语境,却也是对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经济政治生活的一个侧面的直观的反应,因而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思考。如何正确看待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意识的新变化是我们必需直面的一个现实课题。
四、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中“阶级意识”嬗变的时代审视
从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由对革命的失望引发的工人阶级阶级意识的重要性的探索到现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所描述的目前西方无产阶级普遍陷于“沉默”之中的客观事实,我们该如何分析和理解呢?回顾历史可以发现,工人阶级丧失阶级意识以及由此带来的革命主体性丧失并不是今天才有的新现象。历史上最先发现并指出这种现象的正是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19世纪下半叶,英国工人阶级在宪章运动失败后,马克思、恩格斯敏锐地觉察到英国工人阶级的堕落:工联主义意识增长,他们自愿充当资产阶级的尾巴,革命的社会主义在英国几乎灭绝,代之而起的是被资产阶级弄的面目全非的沙龙里的社会主义。恩格斯说:“工人们看来由于现在的繁荣和对未来的‘帝国光热’的希望而彻底资产阶级化了。”[9]146“英国工人阶级日益资产阶级化了,因而这一所有民族中最资产阶级化的民族,看来想把事情最终导致这样的地步,除了资产阶级,还要有资产阶级化的贵族和资产阶级化的无产阶级”。[10]344-345只是此时恩格斯认为这种现象是暂时的局部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告诉我们,阶级意识会受社会存在的决定性影响之外,还可能受到其他意识形态的影响即他所处时代的各种意识形态的干扰和熏染。因为意识反映存在的机制是能动的,所以我们必须认识到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无产阶级要产生革命意识极为困难。
首先,当前资本主义国家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尚未充分展开。无产阶级阶级意识作为社会意识的一部分,归根结底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经典马克思主义认为,阶级意识的产生和发展离不开高度发展的生产力基础,机器大工业是工人阶级阶级意识产生和发展的前提条件。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分析,前资本主义社会,只能产生等级意识。大工业可以消灭工人封闭隔绝的精神状态,给他们丰富的知识和开阔的思路,可以培养他们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可以使他们关心社会政治生活,给他们更多接受教育和培训的机会。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称大工业是工人阶级精神解放的“强大的杠杆”,革命导师便把目光理所当然地投向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因为那里的大工业发展的水平最高,爆发根本性危机的可能性最大,无产阶级的教育水平也最高,这样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萌发和迅速发展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是不是有了大工业的生产力充分发展,就一定会带来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勃兴呢?如前所述,在经典马克思主义看来,阶级意识是工人阶级由自发到自觉、由自在到自为的革命斗争过程中逐步培养起来的,要使整个阶级都具有这种阶级意识必须要等到大工业发展带来的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发展到极端尖锐的程度才有可能。“在这种普遍繁荣的情况下,即在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力正以在整个资产阶级关系范围内所能达到的速度蓬勃发展的时候,也就谈不到什么真正的革命。只有在现代生产力和资产阶级生产方式这两个要素互相矛盾的时候,这种革命才有可能”。[1]470-471二次大战结束至今,在资本主义普遍繁荣的今天,西方资产阶级作为统治阶级也学得聪明起来,普遍实行的缓和劳资关系措施,福利制度、股份制经济、推行政治上的“民主”等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方面的一系列改革,从而一定程度上缓和了阶级矛盾,促进了生产力发展,而经济上的超额利润又为欺骗和麻痹无产阶级阶级意识提供了物质上的基础。这便是以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缺失的根本原因。
其次,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对阶级意识的影响与分化。“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因此,那些没有精神生产资料的人的思想,一般地是隶属于这个阶级的。”[1]98资产阶级作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阶级除了支配物质生产资料,还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它必然要进行阶级意识上的欺骗,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为自己的统治合法性辩护。随着国家作为总资本家干预和调控经济能力的增强,它改变了以往对劳工运动的残酷剥削和镇压,代之以局部利益的让渡,因此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政府一定程度上的合作是不可避免的。受此影响,在资本主义根本矛盾没有爆发之前,无产阶级往往对这一制度持基本肯定的态度。这些都极大地阻碍了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觉醒。正如马克思所说:“那时即使发出了抗议,也只是从统治阶级自身中发出来的(圣西门、傅立叶、欧文),而在被剥削的群众中恰恰得不到响应。”[11]163
最后,阶级意识作为社会意识中的一部分又不能不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社会生活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我们在承认经济基础的决定作用的同时,也应该看到政治、文化传统等方面的作用。汤普森反对阶级意识灌输原理,倡导阶级意识的文化养成。汤普森说:“阶级觉悟是把阶级经历用文化的方式加以处理,它体现在传统习惯、价值体系、思想观念和组织形式中。”[12]2万军在《美国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缺失分析》一文中就细致考察了美国无产阶级意识的形成受到美国思想传统等影响。文中指出美国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缺失的原因,从思想传统上可以归结于美国人信奉依靠个人奋斗,在机会均等的条件下公平竞争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而广阔的疆域和丰富的发展机会又使“重理论轻实践”成为美国工人阶级的一个重要特色。而从哲学传统上重视实用主义盛行来看,使得工人阶级掌握博大精深的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似乎有点难度。“美国工人正因为反抗了还披着封建外衣的宗主国,便以为传统的资产阶级的经济天然就是,而且任何时候都是先进的、优越的、无与伦比的”,美国梦的广泛传播更是成为阻碍无产阶级阶级意识兴起的重要因素。[13]总之,针对这些变化需要我们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以与时俱进的眼光更新我们对资本主义社会“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认识。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立的根源是资本对生产资料的占有,对工人剩余劳动的无偿占有,是资本对劳动的剥削,工人阶级革命性的源泉就在于争取自身的根本利益。他们“吃穿好些,待遇高一些,持有的财产多一些,不会消除奴隶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11]163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所创造的物质财富,是不可能抚平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差别的鸿沟的,也是最终无法彻底消除阶级矛盾的对立的。正如《共产党宣言》所说:“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并没有消灭阶级对立。它只是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1]273菲尔·赫斯所也说:“事实是如此的惊人。自由市场主义的信奉者用谎言欺骗了民众。事实上,撒切尔和里根的改革是以工人和中产阶级的巨大牺牲为代价的。在美国,自1979年起,金字塔顶1%的人口收入在整个国民收入中的比重上升了78%,而底层80%的人口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比重则下降了15%。”[14]可见资本主义世界的贫富差距正在日益扩大,出现了对超富阶层的仇视现象。因此只要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存在,只要工人阶级受奴役、受剥削压迫的地位不改变,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对立就不会消失,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包括革命意识就不会消失,无产阶级就依然承担起革命主体。就是马尔库塞晚年在总结60年代末学生造反运动的教训时也说:“直到今天,社会制度的彻底变革还取决于构成生产过程的基本力量的那个阶级,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中,也就是取决于工人阶级。”“如果认为中产阶级反对派正在代替无产阶级行使革命阶级的职能,如果认为流氓无产阶级正变成主要的激进的政治力量,那是荒谬的”。[6]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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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05
A
1672-0040(2011)06-0043-04
2011-09-18
本文系安徽省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项目“马克思主义信仰教育的研究者研究”(2011sk668zd)的研究成果。
郭芙蓉(1980—),女,安徽蚌埠人,合肥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
(责任编辑 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