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信行业的技术进步与生产率变动——基于DEA-Malmquist指数法的分析＊

姜旭朝 纪 盛

(中国海洋大学经济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中国电信业从上个时机90年代中期开始,随着市场的高速发展,运营商的分拆与重组,3G发牌和放号,先后经历了引入竞争、双寡头垄断竞争、比较竞争和全业务竞争四个阶段,最终形成了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3家全业务基础电信运营商和2万多家增值服务商的市场竞争新格局。电信行业已经成为了我国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先导性和战略性产业,对于促进我国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和全面推动社会、政治和国民经济的信息化建设起着重要作用。然而,在2008年,由美国次贷危机所引发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这也直接影响了处于蓬勃发展的中国电信行业,本文运用2007-2009年全国31个省级行政区的面板数据,对电信业生产率变动以及技术进步变化进行研究,并分析产生问题的原因,旨在对中国电信业改革、发展,以及规制提出合理的建议。

一、文献综述

电信行业具有典型的多投入—多产出组合的特征。数据包络分析法(DEA)在电信业生产率以及规模效应研究方面有一定的应用。例如,Calabrese等通过运用Malmquist指数,研究了1979—1998年13个OECD国家 TFP增长。[3]Lam和 Shiu运用DEA生产效率评价模型全面分析中国电信行业生产效率及其影响因素。[4]Yang和Chang对台湾地区三大全业务运营商2001-2005年的生产效率进行分析。[5]Chao-Chung Kang运用COST-DEA法测度了台湾电信业的生产及成本效应。[6]

随着中国电信业逐渐成为未来信息社会的支柱产业,其发展也受到了中国学术界的关注。例如,顾成彦和胡汉辉运用数据包络模型分析我国电信业技术效率和生产率增长水平及其变化,结果表明：我国电信业生产率增长源于技术效率地改善而非技术进步,竞争是促进运营商改进技术效率的有效手段。[7]高锡荣运用DEA方法分析了中国电信改革之后的技术进步。测算结果表明,在2002—2004年间,中国电信市场经历了一个显著的技术进步过程,中国电信市场的有效前沿发生了明显的外移。改革中的中国电信市场是一个由技术进步所驱动的市场。[8]张超等运用DEA的效率评价方法对电信业前三个改革阶段进行评价发现：在市场竞争引入阶段,市场竞争的引入对于电信业整体效率的提升起到了重要作用；在双寡头垄断竞争阶段,中国电信业的效率低下,主要是由于规模效率低下造成的,而电信业的纯技术效率相对比较高；在比较竞争阶段,电信业的规模效率得到了提升,但纯技术效率出现了下滑,而总地来看综合效率明显高于上一改革阶段。[9]

显然,现有的文献对于电信业的发展具有指导意义,但是仍然存在这一些问题。例如,由于决策单位选择得太少,不能满足构建有效的边界面,从而得不出有效的结果,最终导致在研究相近的问题时,得到了相反的结果。此外,现有的文献都是基于一个良好的市场环境下的,而在2008年,美国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这次金融危机对每个国家、各行各业都造成了极大地影响,而如何应对金融危机,以及如何在复苏期内尽快发展起来,很多文献并没有进行讨论。由此,本文采用以省级行政区为决策单位,分析全国31个省级运营商在金融危机前后,电信业生产率以及规模效益的变动。一方面,避免了由于决策单位选择太少,致使结果无效；另一方面,综合考虑到外部大环境地影响,从而能够给出更为全面的研究分析。

二、模型建立

(二)基于DEA-Malmquist的生产率变动及技术进步估计

1、Malmquist生产率指数

Malmquist TFP指数反映出的生产率变化可以分解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技术效率的变化,另一部分是技术进步变化。其中,技术效率的变化(EFF)可表示为：技术进步变化(THCH)可表示为：

静(20)影(25)省(17)怜(1)冷(21)永(2)鼎(1)性(1)定(2)胜(1)艇(1)顶(1)境(2)醒(7)整(1)景(2)井(3)命(1)听(1)迥(1)兴(1)

(xt+1,yt+1),(xt+1,yt+1)和的计算,要分别通过求解4个相应的DEA效率模型来获得。这里,拟采用产出导向的可变规模报酬(VRS) DEA模型来计算诸do值,即如式(4)、式(5)、式(6)和式(7)所示。

需要说明的是：因为在产出导向的DEA模型中,DEA效率值等于(1/φ),所以,在式(4)、式(5)、式(6)和式(7)中诸do值皆取φ的倒数。

2、数据结构与来源

本文采用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在2007—2009等三个年度的投入产出 Panel数据来估算中国电信市场的DEA技术进步以及分析Malmquist TFP指数变化,以此来研究各省市电信业 TFP的变化。其中,投入向量拟包括劳动和资本等两个要素,产出向量则由市场产量一个因素构成。为了计算的方便,拟用电信职工人数(人)L代表劳动投入,电信固定资产总额(亿元)K代表资本投入,电信业务总量(亿元)Q代表市场产量,其中电信职工人数和电信固定资产总额来源于《中国通信统计年度报告》(2008—2010年),电信业务总量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8—2010年)。

三、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中国电信市场的DEA技术进步估计

按照式(1)—式(7)的算式,以电信职工人数L和电信资产总额K作为投入,以电信业务总量Q作为产出,分别计算中国电信市场在2007—2009三年的M almquist效率指数。计算结果见图1。

图1 中国电信市场基于劳动与资本的DEA效率

由图1可见,以2007年为基年,中国电信市场在2007到2008年间经历了一个显著的技术进步过程,全要素生产率指数(TFP)2008年比2007年提高了92％,但是,在2008—2009年间,由于金融危机的外部影响,导致了全要素生产率(TFP)下降了8％。

进一步考察全要素生产率指数(TFP)的构成要素可以发现,在2007—2008年间发生的技术进步主要来源于技术变化(TECH)的贡献,而2008—2009年间发生的衰退,也是由于技术变化(TECH)的下降所造成的,由此可以看出技术变化指数(TECH)与全要素生产率指数(TFP)基本上遵循着同步的上升与下降轨迹。

反观技术效率指数(EFF),在2007—2008年间,不仅没有上升,反而出现了20％的下降。这说明了中国电信市场在给定的技术水平下,对生产资源的有效利用程度在2007—2008年间没有明显改善,反而有小幅下降。但在2008—2009年间,处于金融危机影响下的中国电信行业的EFF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出现了小幅上升,这表明,在2008年所进行的电信业重组以及引进3G网络技术卓有成效。

(二)全要素生产率变化及其分解

中国各省区的电信业全要素生产率变化采用DEAP2.1程序计算,计算出的M almquist TFP指数,并将其分解为技术效率变化(EFF)和技术变化指数(TECH),然后对其分别进行排序,计算结果见表1,限于篇幅,表1仅列出了各项指数的年均排名。

1、各省全要素生产率变化(TFP)

从全国范围来讲,全国M almquist TFP指数均值为1.331,表明全国TFP年均增长33.1％,其中,平均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排名1—5名的省份依次是：广东(2.003),山东(1.919),江苏(1.734),北京(1.655),河南(1.599)。平均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排名第27—31名的省份依次是：黑龙江(1.114),海南(1.091),吉林(1.06),内蒙古(1.052),上海(0. 769)。

可以看出,2007—2009年间,全国各个地区TFP值增加幅度有差异。总体上表现出由东部地区向西部地区增幅逐渐递减的趋势。我们认为,各个地区的电信业 TFP水平也基本是和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生产水平相适应的,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高于中西部地区,电信业的TFP水平也就高于中西部地区。

另外,我们发现,在全国31个省市中,有16个省出现了规模报酬递减的情况,我们推测,这由两个原因造成：一方面是外部原因,即金融危机的影响,金融危机削减了中国电信业中FD I的份额,降低了外国运营商的投资力度,还使得未来的收入预期下降,从而给电信企业在管理方面带来了更多的压力。此外,在3G发展的初期,金融危机可能会影响到3G研发的投入,从而间接地影响其网络与业务地推广。另一方面,由于2G网络已经过了技术高峰期,达到了其增长的瓶颈,而3G网络的技术还未成熟,从而导致各省电信业大多处于一个规模报酬递减的阶段。

2、各省技术效率变化(EFF)

对于全国来说,技术效率变化的均值为0.911,变化很小。在研究期间,平均技术效率增加排名前1—5名的省份依次是：山东(1.159),广东(1.099),北京(1.092),河北(1.031),山西(1.003),平均技术效率增加排名第27—31的省份依次为：西藏(0. 821),甘肃(0.807),吉林(0.801),宁夏(0.786),青海(0.721)。

2007年技术效率出现较大幅度下降,我们认为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中国电信运营商由国有企业改制而来,在日趋激烈的竞争环境中,可能过于注重规模扩张等粗放式发展,而忽略了服务质量和管理水平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中国电信市场虽然经历了很多次重组改革,但是,仍旧处于中国移动“一家独大”的阶段,其所带来的垄断制约以及技术封锁,都会造成整体上的技术效率下降。当然,这种影响结果因地区不同而不同,总体来说,对东部地区影响最大,对中部地区影响次之,对西部地区影响最弱。

3、各省技术变化指数的变化(TECH)

从总体来看,技术变化指数的均值为1.460,年均增长46％。可见TFP增长主要是技术进步引起的。对于各省来说,平均技术变化排名第1—5名的省份依次是：广东(1.821),江苏(1.79),青海(1. 729),福建(1.713),河南(1.709)。而排名第27—31名的省份依次是：黑龙江(1.301),辽宁(1.269),内蒙古(1.191),海南(1.091),上海(0.841)。

2007—2008年间,技术变化指数显著上升,我们认为这是由于在经济全球化的带动下,随着世界范围3G网络热潮的兴起,带动了中国电信业的发展,促使中国电信业开发3G新技术,进行技术革新,推动了电信业的发展。然而,2008年的金融危机,一方面,致使国外3G运营商的投资减少,从而抑制了中国电信业3G网络的发展；另一方面,中国电信产业的失衡格局导致了市场需求的失衡,这使得处于市场竞争绝对领先地位的主导运营商失去了竞争的动力。其依靠现有的话音业务,以及简单的短信、彩铃等数据业务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难以尽全力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投入到新技术的研发、普及中。而其他电信运营商的竞争压力过大,处于市场弱势地位的运营商疲于应付激烈的市场竞争,没有精力,也没有足够的利润来支持他们对新技术的研发、普及。对于那些依附于电信产业链的厂商来说,运营商对新技术升级的减缓,也就必然导致这些厂商对新技术研发工作的减缓。于是就出现了2008—2009年度技术变化指数的下滑。

四、结论

本文基于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Panel数据,测算了中国电信市场的DEA技术进步以及生产函数的技术贡献,运用DEA-Malmquist法研究了中国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并将全要素生产率变化分解为技术效率变化和技术进步变化。研究表明,从2007—2009年,中国电信市场经历了一个先扬后抑的过程。进一步的考察表明,这种技术进步主要源于技术变化的影响,在上升的阶段,是由于中国电信市场通过注入更加先进的生产技术来实现增长的,然而,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致使国外企业的对内投资减少,加上一直以来中国电信业失衡的产业结构,导致了TFP的下降。通过运用DEA-M almquist法对全要素生产率进行详细分析得到,中国大部分城市都处于规模效应递减阶段,在全要素生产率方面,全国 TFP年均增长33.1％,但不同地区其 TFP也不同,表现为各地区的电信业TFP水平与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生产水平相适应,呈现出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高于中西部地区,电信业的TFP水平也高于中西部地区。在技术变化指数方面,全国技术变化指数年均增长46％,其与全要素生产率变动方向保持一致,是全要素生产率变动的主要因素。因此,为了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长期增长,就应该在电信体制改革中注重服务与管理改革,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加强产品与服务支撑创新,改善企业组织结构,调整企业战略,加强对3G网络技术的推广与创新,以此提高技术变化指数,从而拉动全要素生产率上升。在技术效率变化方面,年均增长率0.911,远远低于 TFP增长率。这说明电信业在合理和有效利用资源上做得不够,因此,电信企业在改革重组过程中,要应对好日趋激烈的竞争环境,不能只注重规模扩张的粗放式发展,而不注重提高服务质量和管理水平,应该走内涵式发展道路。

如今,电信业处于改革与发展的新阶段。随着三网融合的开展,3G网络的建设,中国电信业进入了全面竞争时代。通过本文的研究发现,中国电信业还存在很多不足。如何进一步提高电信业的技术效率,拉动电信业 TFP高速增长,是中国电信运营商急需解决的重要问题。我们认为,首先面对我国通信信息产业体制不完善、不健全的现状,我们应该在政策制定机制上、实施上、操作上将重点体现为行政管制与市场管制的角色转化,同时,政策的约束力将重点转向法律的约束力。其次,对于三网融合,应该着重在技术融合、业务融合和终端融合这三个方面下功夫,为三网融合的实现奠定基础。第三,对于目前蓬勃发展的3G网络,我们不能过于乐观,通信业的发展面临很多不确定的环境与因素,因此充分预知今后几年技术性规划的市场定位和运营方式定位问题,避免过于乐观而导致不良后果。第四,对于电信企业垄断性国有资本的改革,不能只进行国有化改造,还应实施非国有改造,加快股权多元化的步伐。最后,在技术效率提高方面,一方面中国电信业监管部门应该制定合理的监管政策,促进电信市场的有效竞争,规范电信市场的发展,而对于电信企业,应制定涵盖超前性技术投资和规划的方针,以此保证自身与发达国家企业缩小差距,力求同步。另一方面,政府应制定合理的产业政策,注重引导企业的技术创新。此外,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外资直接参股基础电信业的门槛必然会降低,政府应制定相应的对策和保障机制,确保国内电信运营商的发展。这样,才能有效促进电信业的技术进步和生产率的进一步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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