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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诗作中的讹字校正(三则)

2011-04-01丁士虎

池州学院学报 2011年2期
关键词:异文佛学诗人

丁士虎

(池州学院 中文系,安徽 池州 247000)

杜甫诗作中的讹字校正(三则)

丁士虎

(池州学院 中文系,安徽 池州 247000)

杜甫的诗集中有不少的异文,其中有些异文词义之间差别不大,不影响读者对诗作的欣赏理解。有些异文词义之间差别较大,但是因为异文所在的语境的约束力不太显著,所以读者不好取舍;还有的异文是因形近或音近而讹,这时读者可以根据语境等因素和常识,可以选定本字,排除异文。杜诗还存在因笔画脱落,或字形相近而造成的讹字现象。笔者根据理校法,排除了杜诗一处异文“老夫贪(异文:赏,费)佛日”,指正“领郡辄无色”“何阶子方便”二句中的讹字。

贪;随眠;无色 ;无邑 ;子方便 ;予方便

1 和裴迪登新津寺寄王侍郎

何限倚山木,吟诗秋叶黄。蝉声集古寺,鸟影度寒塘。

风物悲游子,登临忆侍郎。老夫贪(异文:赏,费)佛日,随意宿僧房。

丁按:诗中的异文“赏,费”均为误字。唐代是我国佛教全盛期,上自皇帝公侯清流士子、下至平头百姓,都热心佛学,礼尊三宝。老杜也很喜欢登临寺庙,与僧人交往。他熟悉佛学典故,也信仰佛学,他的诗句(“余亦师粲可,身犹缚禅寂”、“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水流心不竞,云在意具迟”、“麝香眠食竹,鹦鹉啄金桃”、“漠漠世界黑,驱车争夺烦。唯有摩尼珠,可照浊水源。”)可以印证诗人的佛学修为。此处笔者摘引的和诗是杜甫登临怀人之作,诗末尾,诗人暗用了佛学典故“佛日”。此语大有来历,大乘佛教经典(如《金光明经》)中多用之以譬喻佛陀之睿智、德行、慈悲,其破众生之迷妄,如同日轮破夜之黑暗。按照佛学原理,“贪”通于三界,其中欲界之贪称为“欲贪”,其性不善,为十恶、五盖、三不善根之一;色界、无色界之贪,称为“有贪”,其性有覆无记,它能障覆圣道之染法性,然其过甚轻,作用极弱,不会招致果报。“欲贪”与“有贪”共为六根本烦恼,七随眠,九结之一。随眠即根本烦恼(如贪、嗔、痴、慢、疑、见等)之异称,这些根本烦恼随逐有情,行相微细,故称随眠。老杜曾多次听过《止观经》,这应是天台宗祖师、隋代智顗大师讲述于开皇14年并为弟子所笔录的《摩诃止观》,大师的学说诗人应该是较为熟悉的。智顗大师标树“贪欲即是道”之帜,立性恶法门,以恶为众生本具的性德,贪欲之事虽恶,但具法性之实理,故习于贪欲者,可就贪欲而观法性。

“贪”通于三界,“贪欲即是道”,诗人明白这点,故可以拿自己的“贪”来开涮:他说自己“贪佛日”,即渴望长久沐浴于佛光之中。而贪又是七随眠之一,如影随形地伴随着自己,而诗人渴望亲近佛学,愿意接近出家的僧人,“随意宿僧房”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更名副其实的“随眠”么?在这里,作者化用了佛学典故,改变了原典中抽象的比拟性的内涵而使它表示诗人借宿庙宇这种看得见的具体的行为。这使句子一下子变得幽默起来。从“贪念伴随我(而眠)”的原典义,变成了“我随意宿僧舍、伴随僧人而眠”的新义。“贪佛日”和“随意宿”均表现了诗人对佛法和僧人的亲近和尊崇。

从语境上看,末联出句中的“贪”与对句中的“随意宿”形成了非常好的呼应关系。都暗含着佛学典故。“赏”与“佛日”虽可以搭配,但与下一句各说一事且互相呼应不明显,且失去了佛学典故所带来的趣味。而“费”与“佛日”无法联属。因此异文“费”“赏”可以排除。

2 有感五首

将帅蒙恩泽,兵戈有岁年。至今劳圣主,何以报皇天。白骨新交战,云台旧拓边。乘槎断消息,无处觅张骞。幽蓟馀蛇豕,乾坤尚虎狼。诸侯春不贡,使者日相望。慎勿吞青海,无劳问越裳。大君先息战,归马华山阳。洛下舟车入,天中贡赋均。日闻红粟腐,寒待翠华春。莫取金汤固,长令宇宙新。不过行俭德,盗贼本王臣。丹桂风霜急,青梧日夜凋。由来强干地,未有不臣朝。受钺亲贤往,卑宫制诏遥。终依古封建,岂独听箫韶。盗灭人还乱,兵残将自疑。登坛名绝假,报主尔何迟。领郡辄无色,之官皆有词。愿闻哀痛诏,端拱问疮痍。

丁按:笔者摘引整组诗,是因语境完整有助下文展开论证。该组诗作于代宗即位初年,冯至编选,浦江清、吴天五合注的《杜甫诗选》将此组诗的编年确定为公元763年冬。是年,杜甫好友李之芳出使吐蕃被对方扣留;安史叛军余孽分帅河北,各为节度使;吐蕃入寇长安,代宗车驾东幸,有人劝帝迁都洛阳以避吐蕃入寇。史实和诗句内容非常契合。

诗人反对迁都,理由有二:其一,君王应该恃德而不能恃险;其二,洛阳及周边地区久经兵燹,残破荒凉,缺乏建都条件。据《旧唐书·卷123·刘晏传》云:“东都残毁,百无一存,函陕凋残,东周尤甚。过宜阳、熊耳,至武牢、成皋,五百里中,编户千余而已。居无尺椽,人无烟爨,萧条凄惨,兽游鬼哭。…”

《唐会要·卷八十七》载刘晏于宝应二年寄给元载的书信:“函陕凋残,东周尤甚。过宜阳、熊耳,至武牢、成皋,五百里中,编户千余而已。人烟萧条,兽游鬼哭,舆必脱辐,牛必羸角,栈车輓辂,亦不易求。…”

《旧唐书·卷120·郭子仪传》载三朝元老郭子仪附章表奏,力阻迁都:“东周之地,久陷贼中,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井邑荆榛,豺狼所嗥,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将何以奉万乘之牲饩,供百官之次舍?矧其土地狭阨,才数百里间,东有成皋,南有二室,险不足恃,适为战场。陛下奈何弃久安之势,从至危之策,忽社稷之计,生天下之心。臣虽至愚,窃为陛下不取。…况明明天子,恭俭节用,苟能黜素餐之吏,去冗食之官,抑竖刁、易牙之权,任蘧瑗、史鰌之直,薄征驰力,恤隐抚鳏,委诸相以简贤任能,付老臣以练兵御侮,则黎元自理,寇盗自平,中兴之功,旬月可冀,卜年之期,永永无极矣。愿时迈顺动,回銮上都,再造邦家,唯新庶政…”这篇使得代宗览之垂涕的表奏,与老杜组诗其三、其五内容是密切呼应的。

当时,受战乱破坏最大的是经济发达的黄河流域的四个地区:以洛阳为中心的汴郑等地区、河北地区、长安周围和汴河沿岸。肆行剽掠杀戮百姓的除安史叛军外,还有回纥军、唐政府军和地方乱兵。《资治通鉴·卷222·唐纪38》载:“时洛阳四面数百里州县,皆为丘墟。”上元二年(公元761年),因宋州刺史刘展之乱,在安史之乱时逃过一劫的江淮百姓“始罹荼毒”,“江淮大饥,人相食”。 宝应元年,“袁晁陷台州,连陷浙东州县。”唐朝人口从乱前的五千多万,锐减至一千六百九十二多万(代宗广德二年户部统计数字)。安史之乱后,国家掌握的户口大量减少,潼关和虎牢关之间,几百里内,仅有“编户千余”,邓州的方城县,从天宝时的万余户,骤降至二百户以下。幸存在籍农户负担更重了,“靡室靡农,皆籍其谷,无衣无褐,亦调其庸”。

面对这种忧患交加的局势,杜甫在组诗中要求国君身为表率,奉行节俭,停息战事,牧马华山,革新政治,强干弱枝,授亲王专征之权,先内政而后外交。盼望君王下一哀诏,对苦难的百姓表示真诚的慰问。而后端拱而治,不生事扰民,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诗人的建议看似卑之无甚高论,但却是当时稳定社会秩序,恢复国家元气的最佳对策。如果朝廷不顾沦陷区的州邑残破、满目萧条的现状,急着重建行政机构,修复残破的城邑,这只会增加百姓徭役和赋税负担,阻其来苏之望。而其时百姓“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其苦况可以想见。朝廷最大的仁政就是无为而治,培本固元,此时“无为胜有为”。

“领郡辄无色”,钱谦益注为“州郡皆权臣所管,不能自达,故曰‘无色’也。”据此解释,“无色”与今日“失色”、“惶恐”同义(诗句潜台词:“这种职官干不得”)。“之官皆有词”,钱氏注为“所谓为使则重,为官则轻也。《送陵州路使君》诗云‘王室比多难,高官皆武臣’与此正相发明”。钱氏认为带“节度使”之类的名号兼领州郡,有权有势(诗句潜台词:值得干)。窃以为钱注值得商榷,逻辑也有点混乱。此处“辄无色”应为“辄无邑”之讹写。

首先,“邑”“色”二字在传抄时极易因形近而讹,杜甫诗集中二字互讹还有几处。如《送韦十六评事充同谷县防御制官》一诗中有“古色沙土裂,积阴雪云稠”一联,“古色”在他本中或作“古邑”(见《钱注杜诗》卷二),“邑”或“色”形虽近而义甚远,二者必有一字为讹字。再如《奉赠射洪李四丈》其二“南京乱初定,所向色(一作邑,《正异》定作色)枯槁。游子无根株,茅斋付秋草”(见仇兆鳌《杜诗详注》卷十一)。

其次,“辄无邑”符合当时的历史情境。安史之乱、吐蕃入寇、刘展之乱、袁晁造反等都使不少城邑遭到毁灭性破坏。平乱后,朝廷所委派得郡守们,其辖区曾遭战乱,往往没有完整的像样子的城邑。诗人认为,这个时候,郡守们会怀着悲悯之心辞不赴任或推迟就任。结果却让诗人深感失望,这些人都寻找了漂亮借口赴任去了(朝廷任官的制诰公文同样也是满篇文字冠冕堂皇)。这就是“有词”。诗人认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领郡无邑”者,居然“之官而有词”,实在很荒谬。该联诗句集合了互文、对偶、婉曲等修辞手法,表现了作者的嘲讽之情和失望之意。

第三,诗歌思路明晰,可作推论佐证。该诗每联两句构成一个句群,各有侧重点。首联“盗灭人还乱,兵残将自疑”是总体述写乱世图景;第二联“登坛”二句,指责将帅们拥有实权却迟迟不报主恩的无能;第三联“领郡”二句指斥地方官员的无耻;尾联则对皇上提出希望,要求他发哀诏,安抚苦难百姓,不要过多干预政务。若按常规解释,第三联变成“地方官员赴任时吓得变了颜色,心里发着牢骚”。这显然与该诗的主旨(即对各色统治者提出批评建议)不相吻合。

最后,诗歌获得的反响也可作旁证。代宗皇帝“少属乱离,老于军旅,识人间之情伪,知稼穑之艰难”(《旧唐书》史臣赞语),果真顺应诗人之愿,下了几篇言辞哀痛的制诏,如《大赦天下,改广德三年为永泰元年制》“…茫茫士庶,毙于锋镝。皇穹以朕为子,苍生以朕为父,至德不能被物,精诚不能动天。俾我生灵,沦于沟壑,非朕之咎,孰之过欤?朕所以驭朽悬旌,坐而待曙,劳怀罪己之念,延想安人之策,…率是黎元,归于仁寿,君臣一德。何以尚兹。乃者刑政不修,惠化未洽,既尽财力,良多抵犯,静惟哀矜,实轸于怀。今将大振纲维,益明惩劝,肇举改元之典,弘敷在宥之泽,可大赦天下…”。又如大历四年三月壬申诏书:“夫计人而置官,度事而赋任,因时立制,损益在焉。吏足以理人,人足以奉吏,则官称其禄,禄当其秩,然后上下相乐,公私不匮。昔汉光武时及魏太和中,并减吏员,兼省乡邑,致理之道,此其一隅。今连岁治戎,天下凋瘵,京师近甸,烦苦尤重,比屋流散,念之恻然。人寡吏多,困于供费,欲其苏息,不可得也,设令廉耻守分,以奉科条,犹有禄廪之烦,役使之弊;而况贪猾纵欲,而动逾典章,作威以虐下,厚敛以润已者乎!古者县置大夫一员,足以为治,奚必贰佐分掌而后治耶?且京畿户口,减耗大半,职员如旧,何以堪之?岂可以重困之人,供不给之费。使人不倦,其在变通,制事之宜,式从省便。其京兆府长安、万年宜各减丞一员、尉两员,余县各减丞、尉一员。…”《减京兆尹以下俸钱制》也提到百姓的苦况:“闾井萧然,百不存一,而府县之俸,十倍平时”。《刘晏宣慰河南淮南制》亦云“致令户口减耗,十无一二,而河南淮南,又甚诸道”。针对“领郡辄无邑”、户口稀少、民穷财尽的现象,朝廷出台了减官、减俸、蠲免、慎刑、派遣使臣宣慰各地并就近解决一些实际问题等措施。窃以为,这些善政的推出,郭子仪等社稷老臣起的作用应该更直接、更关键,而老杜诗作的舆论效应也不应忽略,因为诗人有不少朋友是中上层官僚,其建议当有机会通过友人上达天听。

结语:“无色”“有词”一联,前人因未能识别“色”为“邑”之讹,未留意该联的修辞手法,只是就字解词,虽不无创意,但均失之迂曲牵强。南宋蔡梦弼认为,“时缙绅皆重内任而不乐外郡,故公有无色有词之讥也。”(按:联中实含讥刺,对。“不乐外郡”,错。既然如此,那“之官”且又“有词”应作何解?)钱谦益说解前后照应不密,已辩之如上。仇兆鳌见解与钱氏接近,他认为“此章,慨当时重节镇而轻郡守。上四,责诸将之跋扈。下四,伤州郡之诛求。寇灭而人还乱者,由兵少而将自疑也。在诸将实封爵土,绝非假摄者比,何以不思报主,而反怀贰心耶。且节镇权重,则征敛日繁,郡守不得自主,故领郡常无气色,而之官每有怨词。代宗端拱方新,可不下哀痛之诏,以恤穷民乎。知恤民疾苦,则当重司牧之任,以免节镇之牵制也。”(按:诗中看不出“下四,伤州郡之诛求”之痕。另外,把“有词”释为“有怨词”,未能发明诗中的讽刺意味)。今人译解,也仍在旧说中绕圈子。

3 夜听许十一诵诗爱而有作

许生五台宾,业白出石壁。余亦师粲可,身犹缚禅寂。何阶子方便,谬引为匹敌。离索晚相逢,包蒙欣有击。诵诗浑游衍,四座皆辟易。应手看捶钩,清心听鸣镝。精微穿溟涬,飞动摧霹雳。陶谢不枝梧,风骚共推激。紫燕自超诣,翠驳谁剪剔。君意人莫知,人间夜寥阒。

丁按:“子方便”当为“予方便”之误写。“何阶”一语在三国时就已出现,唐代使用得最多,宋以后人们就很少使用了。笔者发现“何阶”主要有二种用法。其一是表示“(路)如何走”之义,在句法功能上充当谓语。如应瑒《侍五官中郎将建章台集诗》:“良遇不可值,伸眉路何阶。”王元长《文选·卷36·永明十一年策秀才文五首》“斯路何阶?人谁或可?进谋诵志,以沃朕心” 《南齐书·卷45》“萧遥光宗室蚩庸,才行鄙薄,缇裙可望,天路何阶?”;第二种用法是表示“通过何种途径 (方式、方法),才…”、“怎样”、“如何”之义,这种用法更常见。在句法功能上充当状语。如《资治通鉴·卷197·贞观19年》“刘洎上书谏曰:‘…况动神机,纵天辩,饰辞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议,欲令凡庶何阶应答!’”唐·李峤《为朝集使绛州刺史孔祯等进大酺诗表》“睹光灵之赫奕,接恩贶之绸缪,酬报何阶?空誓心而铭骨;嗟叹不足,遂抽毫而授简。”广宣《禁中法会应制》“空愧陪仙列,何阶答圣慈。从今精至理,长愿契无为。”韦承庆《直中书省》“徒喜逢千载,何阶答二仪。萤光向日尽,蚊力负山疲。”独孤及《癸卯岁赴南丰道中闻京师失守寄权士繇韩幼深》“别来平安否,何阶一申眉。白云失帝乡,远水恨天涯。”严挺之《自为墓志》“驽蹇何阶,仰答鸿造?”岑勋《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宝塔感应碑文》“凿井见泥,去水不远;钻木未热,得火何阶?”薛渔思《河东记·卢佩》“(卢佩)母说‘老妇将死之骨,为天师再生,未知何阶上答全德。’”宋·陈子高诗“何阶托方便,百金聘猗傩。”(《苕溪渔隐丛话》引)

从摘引的例句可以看出,“何阶”一语表示第二种意义时,均作方式状语,修饰充当中心语的谓词性成分。作状语时,可以位于中心语的前面,也可以后置(即置于中心语之后)。这些中心语又都是述宾结构或动词,如“答二仪”“答圣慈”“答鸿造”“答全德”“得火”“申(伸)眉” “酬报”“应答”等。 而老杜诗句“何阶子方便,谬引为匹敌。”中“子”与“方便”要么构成联合结构(此处是名词性的),要么构成偏正结构。但都不是谓词性成分。显然,这与“何阶”的语用功能不相吻合。那么,可否理解为“子方便”为“得子方便”之省略呢?我看不是。

从诗的章法结构上看,该诗较为奇特。首联中诗人首先交待了新近结识的朋友许十一籍贯,夸奖友人佛学造诣高超;第二联是说自己也以慧可、僧璨为师,也在修行,但还未达到很高境界,暗示二人有共同语言;第三联又转到朋友身上,讲朋友您太客气了,您是如何给我方便的呢(通过什么方式对我开了善巧方便之门呢)?是推奖我,引我为相匹敌的道友,以鼓励我上进;第四联则是二人的关系:萍水相逢,一见恨晚,我很高兴得到对方的指教与启蒙;五至九联又是盛夸对方的造诣。末联则是诗人的感想及景物描写。第三联即使不用“子”字,读者也会知道句子的意义指向是在夸赞朋友。因此,笔者可据理校法推测,此联中的“子”乃“予”之误写。“予方便”与“托方便”结构相同,均可以受“何阶”一词的修饰,意思略有区别。前者表示他人“给予方便”,后者则表示“托求他人予以方便”。杜诗该联的原意是“(您)通过什么方式给了我方便呢?(您)过分的推奖我,把我当成与您(在佛学造诣上)势均力敌的道友”。

[1]钱谦益.钱注杜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2]丁福宝.佛学大辞典[K].福建:莆田广化寺,1990.

[3]宽忍.佛学辞典[K].福建:福建赛岐大觉禅寺倡印,2005.

[4]刘昫.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5]乌廷玉.隋唐史话[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4.

[6]董诰.全唐文[M].北京:中华书局,1982.

[7]唐圭璋.全唐诗·增订简体本[M].北京:中华书局,1999.

[8]司马光.资治通鉴[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Revision of Wrong Words in Du Fu’s Poems(Three Pieces)

Ding Shihu
(Chinese Department,Chizhou College,Chizhou,Anhui 247000)

In Du Fu’s poetry there are many variant words.Some have little difference and do not influence readers’understanding and appreciation.Others have much difference and are difficult for readers to make a choice for little limitation of their context.Some are similar in form or pronunciation,and readers can choose the right words according the context and common sense.There are some variant words for omission of strokes in Du Fu’s poems.According to collation,some of the variant words are eliminated in Du Fu’s poems.

Tan;Suimian;Wuse;Wuyi;Zifangbian;Yufangbian;

H109

A

1674-1102(2011)02-0071-04

2011-01-13

丁士虎(1963-),男,安徽怀宁人,池州学院中文系副教授,研究方向为训诂学。

[责任编辑:章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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