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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寸心知
——我的语文教师成长之路

2011-03-24北京市东城区教育研修学院吴琳

成才 2011年10期
关键词:教研员刘老师教研组

■北京市东城区教育研修学院 吴琳

得失寸心知
——我的语文教师成长之路

■北京市东城区教育研修学院 吴琳

在小语圈,我一直拥有一副好人缘,无论长辈还是年轻人,大家都愿与我谈课论课,称我是“小学语文课堂教学的知性评论者”。在《梅林对话百名小语名师》这本书的封面上,编辑们就这样写道:“大胆直言,风趣犀利——小学语文教学知性评论者梅林带您走近百名小语名师。”每每看到这样的评价,我的内心都充满了感动,也使我在教研工作岗位上更加努力地为小学语文教师们服务,履行一个语文教研员神圣的职责。

因何做教研员,如何做教研员,追溯渊源,还要从下面这张老照片说起。

(刘炳鑫老师正在帮助吴琳备课摄于1986年)

每当看到这张20几年前的老照片,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刘老师手扶护栏,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楼梯,脸上永远挂着慈爱的笑容。

或许,退休后远居澳洲的他早已记不得我的名字了,因为没有人数得清被他指导过的青年教师有多少。然而,他却像一盏灯,多年来,一直照在我的心里,从来不曾熄灭过。以至于如今,我也成为一名教研员时,这盏灯都会在心里时刻提醒着我:做一颗铺路石,为更多的青年教师创造成长的机会,帮助他们走向成功。

1986年,21岁的我被学区推荐,参加北京市朝阳区中青年教师语文课堂教学大赛,执教《看月食》。那次比赛要求上三课时,讲完一课书。在20几名选手长达一个月的角逐中,我终获一等奖,是7名获奖者中年纪最轻的。

现在想想,那个一等奖,不过是凭着年轻和天赋,在老教师的指导下一遍遍演练、模仿的结果。至于对教材的理解和教学方法的把握,根本没有多少自己的想法。然而,我刚刚走下讲台,一位胖胖的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就走到我身边,一边说“真不错”,一边问我能不能每周参加一次中心教研组活动。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中心教研组”是什么,只见我的校长跑过来对老教师笑脸相迎,连说:“没问题!没问题!”还嗔怪地对我说:“还不快谢谢刘老师,这是咱们区里的教研员,语文教学专家!”我恭敬地谢过刘老师,也便从那天开始,我成了刘炳鑫老师中心教研组的一名成员。

淡淡家常语,

悠悠远高意。

——编者画外音

“中心教研组”是一个负责指导和组织全区教研活动的备课组,由教研员在全区200多所学校里选拔出的骨干教师组成,这些骨干教师也称兼职教研员。最初,刘老师对我说:“你现在作兼职教研员还不够格,就在组里旁听,想发言的时候也可以发言。”

那时,我任教的学校离市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每次参加活动都要在路上花去几个小时,但我乐此不疲。每次活动归来,我都如获至宝般地反复咀嚼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并现学现卖到自己的课堂里去。而后,再带着新的问题和困惑,欣然期待着下一次活动。

在中心教研组里,我结识了几位优秀的语文教师。他们对教材深度的挖掘,对某个教学环节的反复推敲、研磨,都是我从来不曾领略的。我渐渐明白,当好一个语文教师,上好一堂语文课,绝没有那么简单。除了“热爱”,更要有深厚的知识修养、文化底蕴和丰富的教学经验。

每当回想起在中心教研组见习的那段日子,我都从内心深处感激刘炳鑫老师。他把我领到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百花园,隔着绕满牵牛花的藩篱,让我看到了花园中璀璨的花影,闻到了洋溢在空气里的花香。也就从那时起,我便梦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走进去,为这花园增添一抹绚丽的亮色。

记得我第一次承担区级研究课,刘炳鑫老师从市区赶到学校听我试教,帮助我一遍遍调整教案。至今仍记得,我执教《林海》一课,课文中有“云横秦岭”一句,我设计了随手画出简笔画的教学环节,帮助学生体会“大兴安岭的温柔”。刘老师却不急于评价,而是让我查阅“云横秦岭”一句的出处和老舍先生创作《林海》的时代背景。后来,我查阅了大量资料,知道“云横秦岭”出自韩愈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诗,原句是:“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是韩愈被贬潮州,走到蓝关时写的,表达了韩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壮志豪情,也陈述了自己因为忠心耿耿而获罪的沉郁。而老舍先生创作《林海》时值50年代初,被授予“人民艺术家”称号不久。当时党和政府的信任与期望,正使他兴奋不已,创作热情高涨,满怀激情地表达对“今天”的热爱与歌颂。眼中的景色与心中的激情融为一体,流泻于老舍先生的笔端。在对这些背景资料进行研究的基础上,再读《林海》,再去体会“大兴安岭的温柔”,果然透过美景感受到了作者一种内心的喜悦,对教材的理解,也有了深度。

在刘老师的指点下,我学着备课,学着咀嚼教材、品味语言,渐渐对语文有了感觉,课也越上越成熟。

后来,我在区里承担的各种教学研究课越来越多,刘老师也频繁地到我的学校听课指导。那天,我从三楼教室到底楼的办公室,在楼梯上正巧遇到刘老师。只见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挪,艰难地移着步子,我惊讶地奔下去扶他,才知他中风未愈,此次是专程来听我的“随堂课”。

那天,我上的是《草地夜行》,在讲到老红军身陷泥潭,却用肩膀猛地一“顶”,把背上的小红军“甩”到安全地带,自己却“没了顶”时,我哽咽了,孩子们也落泪了。一起听课的校长、主任在课后都说我上得太投入了。望着一脸欣慰笑容的刘老师,我知道,自己更是触景生情,为刘老师对我的关爱深深地感动了。

1990年,我代表朝阳区参加北京市青年教师阅读课教学竞赛,执教《穷人》。刘老师拖着已半身不遂的身体,一次次乘车来到我的学校,和我一起备课,听试讲。那次比赛,我得了一等奖,也因此获得朝阳区百名优秀青年教师、北京市优秀青年教师的称号,并于1991年成为北京市首批语文骨干教师。

如今,每当看到那些尘封的获奖证书,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刘老师步履蹒跚的身影和写满慈爱的笑容。他对青年教师说话,从来都是和风细语,笑容可掬。就是指出错误,也让你听起来心悦诚服。听他评课,你总能找到一大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优点,经他一说,立刻让你信心十足、干劲倍增。他也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敏锐的课感,能够准确捕捉到你的不足,并在你困惑之处,妙手点拨,令你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尽管经他培养出的青年教师有不少成为市、区骨干,他自己却从来不讲。

刘炳鑫老师,是我对一个优秀教研员全部的向往。

时光荏苒,如今我担任小学语文教研员工作已有10年了,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组织教研活动时的生涩和老师们的理解、支持与宽容。在这10年中,与其说我一直用全部的爱心与热情在帮助青年教师进步,倒不如说,是他们每日里用自己的实践和探索,用自己成败得失的经验,不断成就着我的事业。因此,对一线教师,对所有我听过课、辅导其上过课的青年教师,我内心深处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与敬意。

教研员最经常的工作就是听课、评课。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名渴望发展的青年教师,深知教研员的评课对一个青年教师的成长有着多么重要的影响。因此,从一开始,我便用心研究教研员评课的艺术。

关于评课,老教研员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告诉我“要先把优点说足,再把问题找准”、“拍一巴掌还要揉一揉”、“既要举旗,又要杀敌”、“打狗要看主人”、“不但要鸡蛋里挑骨头,还要从骨头里挑出鸡蛋来”……方法多样,五花八门。然而,怎样评课才能评出干劲、评出思考、评出方向、评出热情呢?实践告诉我,要有广博的学识,要有敏锐的课感,要有可操作的解决问题的方案,要有教育的使命感,还要有一颗善解人意的真诚的爱心。

在我初任教研员时,每次全区教研活动都有四五百人参加,为了让每位听课教师都有参与讨论的机会,我借鉴北京交通广播主持人与听众短信互动的方式,鼓励老师们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让老师们在听课中随时把自己的看法、建议、思考和疑惑编辑成手机短信发给我,我从这些短信中及时撷取有研讨价值的发言,在听课之后,立即与听课者、授课者展开现场互动研讨。

这种互动式的教研方式很快引起同行们的关注。北京师范大学、浙江大学等单位的教师培训机构都先后邀请我为一些全国性教学研讨活动做现场互动评点。这使我有机会聆听到很多名师的现场教学,聆听到一些理论专家、学者、教授、作家对小学语文教学的看法和建议,了解到更广泛的听课者的心声,并与全国一流的教学高手频频交流,了解他们语文教学的苦乐年华,与他们共同探讨小学语文教学改革中最敏感的话题。

过去,评课总是由专家“一言堂”,总结几条优点,提出几条建议,最多不过让现场观众先即兴发言,最后再由专家做总结。而绝大多数教师只能被动听讲,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少数得到发言机会的人,也常常碍于情面,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手机短信,为大家的广泛参与搭设了一个民主、平等的交流平台。人人都可以自由表达,人人都可以和专家对话。对所听的课或褒或贬,或赞或骂,或提出质疑,或支上一招,或对组织者提出自己的要求,或抒发自己一时的感受……这样的研讨形式,极大地激发了广大教师参与教学研究的热情。

作为一个评论者,在互动研讨过程中,我常常把自己“藏”起来,就像语文教师在课堂上,总是把学生推到台前,自己退居幕后一样。我总是及时撷取来自听课现场最有研究价值的手机短信,适时抛出,引出话题。对一些言辞过于犀利,感情过于激烈的批评性发言,我会及时为之“降降温”,在不改变作者原意的前提下,改用更加委婉、更加尊重的语气重新表达出来,既使授课者欣然接受,又同时引起思考。遇到现场观众比较腼腆,而授课者却“暗自得意”时,我会凭着自己翔实的听课记录,抓住授课者不经意的闪失,引发争鸣,和授课者一起讨论解决问题的办法,寻找最佳调整方案。有时,为了关照授课者、听课者、参与讨论者不同的感受,让研讨的气氛充满祥和与学术气息,我会不断启发、引导、点拨,甚至与谈话者开个玩笑,缓解紧张的对峙气氛,而后再重新把话题引向深入,使研讨活动进入新的高潮。

就这样,几年来,我先后与数十位小学语文特级教师、青年名师和无数一线教师进行过互动评课,每次活动结束,这些老师也都成了我的朋友。我从他们那里汲取着无尽的营养,使自己的精神世界逐渐充盈起来。

教研员的工作没有止境,也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很多时候,我觉得教研员就像一座桥梁,在教学实践与教育理论中间架起的一座桥梁。如何能把枯燥的教育理论变成东南风,徐徐吹入老师们的心田,使之变成行之有效的教学行为呢?除了互动评课,我还通过大量的听课随笔记录一个个生动的课堂故事,努力寻找故事背后的教育哲学和语文教学之道。

写得多了,思考也多了,每当坐在教室后面听课,我都投入地体会着教师与学生的苦和乐,努力寻找着能够使教师和学生都能获得快乐、满足,实现他们的渴望和梦想的金钥匙,也因此感觉语文教研员这份工作,充满了激情与诗意。

回顾来时路,得失寸心知。如果套用一首军旅歌曲的歌词,可以这样概括我对教师工作的全部感受:生命里有了当教师的历史,一辈子都不会懊悔;生命里有了当教师的历史,一辈子都感到快慰;生命里有了当教师的历史,一辈子都感到正规。

特约编辑 刘中林

责任编辑 廖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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