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方言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

覃薇

(贵州财经学院外国语学院，贵州贵阳550004)

贵州方言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

覃薇

(贵州财经学院外国语学院，贵州贵阳550004)

概述了贵州方言的语音特点，探讨了贵州方言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影响，提出了如何在大学英语教学中克服这些影响。

贵州方言;英语语音;负迁移

贵州省位于中国西南的东南部，东毗湖南、南邻广西、西连云南、北接四川和重庆市。相较其他发达地区，贵州地区的整体教育水平落后，普通话普及程度不高，方言是当地人主要交流的用语。笔者在长期的大学英语教学中发现，贵州籍学生的语音语调普遍较差，方言口音越重的学生越显突出。针对这一现象，笔者将从语言迁移的角度进行解读，从贵州方言的语音特点、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影响以及大学英语教学中的对策三个方面进行探讨。

一、贵州方言的语音特点

方言(dialect)是一种语言变体，可分为地域方言和社会方言。本文所指的方言是前者，即语言因地域方面的差别而形成的变体，它在有些词汇、语法和发音上不同于同一形式的其他语言。贵州方言属于汉语北方方言的西南官话的一个分支。从语音、词汇、语法(主要是语音)的特点上可再划分为三个次方言:贵州川黔方言、黔东南方言和黔南方言。贵州川黔方言分布最广，覆盖贵州省北部、西北部、西部、西南部、中部和东南部，占全省总人口的80%以上;黔东南方言区分布于贵州东部十一县;黔南方言区分布于贵州南部两市七县。贵州方言虽属汉语北方方言的范畴，但与普通话仍有不小的差异。

(一)声母

贵州方言尽管属于北方方言，但其辅音声母却比普通话少。贵州方言的一大特点是没有平舌和翘舌之分。除了黔西南的威宁县外，贵州大部分地区都没有舌尖后音zh，ch，sh，r。普通话中的翘舌音zh，ch，sh都被贵州人念为相应的平舌音。故而数字“十四”与“四十”的读音在贵州方言中是一样的。贵州人说普通话的另一突出特点是n和l不分，有的地区全部混读，有的地区部分混读。不混读的只有都匀、榕江、黎平等少数地区。所以贵州人分不清“恼怒”和“老路”以及“褴褛”和“男女”的读音。另外，贵州大部分地区在声母h与u相拼时，方言全以声母f替换之;而在以黔东南为主的部分地区，除了在u韵母前，还把“花”“画”等韵母为开口呼的h声母字读成了f声母［1］。例如，贵州方言会把“救护”读作“舅父”，而把“洪湖”念成“洪福”。

(二)韵母

贵州方言在韵母方面与普通话的差异甚大，最突出的表现在鼻韵母方面。贵州人大多分不清前后鼻音。从总体来看，贵州话没有eng，ing，ueng三个后鼻韵母，一般都把eng归入en，ing归入in，ueng归入ong。例如，“人名”被读成“人民”。普通话有10个单韵母，而贵州话没有那么多。贵州除了独山、平塘、三都、荔波、黎平等少数地方外，大部分地区没有e韵。贵州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地区(贵阳和黔西南一带)没有撮口乎韵母ü［1］。普通话复韵母有13个，多数与贵州方言基本是一样的;但贵州方言中没有uo，但多了io，uê，iu。

(三)声调

贵州方言声调的调值、调形、甚至调类都不完全相同于普通话。对于贵州人而言，难点主要是阳平和上声的发音。阳平是升调，大部分贵州人常常升不上去;上声是降升调，贵州方言没有这个调值。例如，普通话阳平调读35调，贵阳为首的七十二县市阳平调则读21调，黎平只读12调，而都匀阳平却读53调［1］。贵州方言的语调要利用声调来实现，一般是在句末最后一个字调的基础上稍作调值和调域的调整。

二、贵州方言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影响

在进行第二语言学习时，学习者往往习惯性地寻找其与母语的对应，并不自觉地把母语的发音习惯搬到目的语中。语言的迁移或母语的影响无疑是第二语言学习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奥得林(Odlin)把迁移定义为:迁移是一种影响，它来自于已习得的语言(可能是错误习得)与目的语之间的共性与差别［2］。埃利斯(Rod Ellis)在《第二语言习得研究中》将母语迁移归纳为如下四个方面:正迁移、负迁移、回避和过度使用［3］。当第一语言对与第二语言学习产生有利的语言习惯转移从而起到促进作用，就是正迁移(positive transfer);反之，若起阻碍作用则是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在英语学习中，母语的负迁移影响是中国学习者不得不面对的一大诟病。从语音上看，一般来说，每个人都是通过自己语言中的音去感知不熟悉的语音［4］。贵州学生在学习英语时，总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把其方言发音方式带入英语之中，从而导致了不少发音偏误。比如:音位发音不准、长短音发音难以到位、语调平坦等。这些都无疑成为贵州方言负迁移影响的良好佐证。

为了更充分地探讨贵州方言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影响，笔者曾选取50名2010级来自贵州各地的学生进行了朗读测试。内容包括30个英语单词和一段朗读材料，其中选取的单词为常见词汇:not，lot，bath，thought，the，sink，think，thank，who，very，sheep，ship，fool，full，good，god，bad，love，eye，there，poor，air，world，leg，bird，name，boy，girl，how，go。笔者通过记录总结发现:贵州方言对学生的英语语音有明显影响，尤其口音重的学生为先。

(一)对英语辅音的负迁移影响

从测试结果来看，在辅音上学生受方言影响非常突出，主要体现在/n/、/θ/、/ð/、/ŋ/和/v/等音素上。贵州方言中l和n不分，该语音特点在英语发音中体现得极为明显:/l/是舌尖中边音，而/n/是舌尖中鼻音，但大多数学生把not和lot都读成了/lɔt/。贵州方言中只有平舌音z、c、s，没有舌齿摩擦音/θ/和/ð/，很多学生就用与之发音类似的/s/和/z/来代替。例如，bath、thought中的/θ/都被读成了/s/;而the/ðə/则成了/zə/。同时由于贵州方言中还没有后鼻韵母，学生把英语中/ŋ/也错误地对应为/n/，因而sink和think在学生口中都成了/sink/，thank的发音也存在类似的错误。此外，贵州方言中没有/v/，只有w开头的零声母，因此很多学生把very念成/weri/。还有少数学生混淆/h/和/f/，who被读成了/fu/。

(二)对英语元音的负迁移影响

在此次朗读测试中，大部分学生在元音的发音上偏误明显。尽管贵州方言中韵母的数量多于英语的元音，但由于很多元音是贵州方言中所没有的或仅相近的，从而导致对应偏误或缺失。从测试结果来看，学生在元音发音上的一个显著缺陷就是长短音对立不明显，多数学生在发长元音/i:/、/ə:/、/ɔ:/、/u:/和/ɑ:/时，长音不够长。例如，sheep读成ship，fool读成full。许多学生对后元音也发音不到位，比如:发/u/和/ɔ/时，唇形不圆，实际音值不够稳定。由于发/æ/时口型相对夸张，而在贵州方言中对应缺失，该音错误率很高，普遍被发成了/ð/音，bad被读成了bed。另外，还有学生直接把/ʌ/对应为贵州方言中的单韵母ɑ，这导致了love的/ʌ/被读错。不仅单元音，双元音的发音也有偏误，例如，有学生把poor中/puə/的/ə/读为方言中o音。

(三)对英语语调的负迁移影响

通过此次朗读测试以及平时的课堂观察，笔者还发现一个普遍现象:学生说英语时语调平淡、多用降调。学生在通篇文段朗读过程中，难得听到一个升调。例如:

Do you prefer a slow pace of life↗or a fast pace↘?

Do you think love need testing↗?

前一句是选择疑问句，正确的语调应该是“or”前面用升调而后用降调;而后面的一般疑问句应该用升调。然而学生大都读成降调，即使有升调，也表现得升降不自然。究其原因，汉语属于以声调区别字义的“声调语言”，而英语是一种主要依靠语调来区别句义的“语调语言”。英语语句整体的音高模式不同于汉语，其音高变化及基频模式结构中起决定作用的是语调［5］。

三、大学英语教学中的对策

毋庸置疑，贵州方言对当地学生的英语习得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负迁移影响;而对该现象的考察无疑为大学英语教学提供了诸多启示。教师可以在今后的课堂教学中有的放矢，行之有效地提高学生英语语音进而提高其听说水平、交际能力。

(一)明确差异意识

在贵州，尤其是其偏远地区，教师水平良莠不齐、教学设备落后。很多学生的英语语音知识欠缺，甚至没有明确英汉两种语言的语音差异。在中学英语教学中，教师更多重视的是学生的“应试”的能力，而忽略了语音的问题。在一些偏远山区，师资力量短缺，甚至有些教师自身在语音上就因方音而存在偏误，其教学结果可想而知。然而，许多高校英语教学中却存在这样的误区:语音教学的任务应该在中小学英语教学中已经完成。事实上，大学英语教学的内容包含了传授或纠正成年学生的英语语音知识这一艰巨任务，否则提高听说能力就成为一纸空谈。因此，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教师应该让学生树立差异意识。大学英语教师应该在课堂教学中有针对性地对英语和方言的音素发音特点、部位等进行对比分析，强调容易出现的语音失误，使学生明确两种语言存在诸多差异，让学生有意识地逐步摆脱母语的干扰。

(二)加强语音模仿

人的听辨与发音机制依赖于环境对感知的刺激，对语音的听辨具有经验性。如果没有经过反复的语音模仿和训练，英语学习者容易从母语中寻找代替从而产生发音偏误。因此，在大学英语教学中，让学生加强语音模仿训练，无疑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正音途径。教师可以在指明发音部位和发音方式基础上，布置大量的模仿朗读训练。演讲、诗歌、谚语、绕口令等都是很好的模仿素材，通过反复对比学生可自行发现发音到位与否、读音正确与否。例如，绕口令这种语言游戏要求学生一口气急速念出包含大量易混淆单词的拗口句子，这能让学生清晰地意识到不同音之间的差异，训练舌头的灵活性。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教师可以建议学生复读录音并比较原音，这样更易明晰其发音缺陷，有针对性地进行改进。

(三)减少学习焦虑

在大学英语教学中，教师以英语为工作语言，贵州学生因听说障碍而普遍存在焦虑情绪。在课堂上，那些受方言影响大、语音语调差的学生往往对自己的英语学习预期不高，存在强烈的学习焦虑从而产生交际畏惧。教师需要把这种焦虑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为此，教师可以尽量创设一种轻松的课堂氛围，对语音语调差的学生要以鼓励为主，提高他们的学习自信心，切勿伤其自尊。在语音训练时，要从诸如朗读单词、句子等简单操练开始，加入绕口令、电影配音等趣味游戏，从“简”入手，寓教于乐，让学生循序渐进地进步。这样有利于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重拾其学习的信心。

(四)善用现代教学手段

大学的教学硬件设施往往要优于中小学，一般都有语音教室和投影、音响等多媒体设备。作为教师，要善用这些设备，通过各种现代化教学手段为学生创造良好的语音学习条件。比如，教师在英汉语音对比时，可以用语音器官图进行教学示例。这样，学生可以仔细对照发音器官图，更准确地找到发音部位。更为重要的是，大学英语教师应该合理利用多媒体教学资源，尤其是各种英语原声材料。教师在课堂教学中可以加入英语歌曲、访谈、新闻、电影等内容，让学生更直观、真实地感受原声英语环境，从而在耳濡目染中提高发音准确度。

［1］薛国富．贵州人说普通话［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5．

［2］Odlin T．Language Transfer［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3］Rod Ellis．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

［4］申小龙．社区文化与语言变异:社会语言学纵横谈．［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7．

［5］何善芬．英汉语言对比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2011-11-12

覃薇(1978-)，女，贵州贵阳人，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