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观念对中国古代政治早期建构的影响及其现代意义
2010-12-27吴保传李志松
吴保传,李志松
(西北大学a.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b.哲学与社会学学院,西安710069)
时间观念对中国古代政治早期建构的影响及其现代意义
吴保传a,李志松b
(西北大学a.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b.哲学与社会学学院,西安710069)
政治是有生命的,是时间中的存在。对政治生命永恒性和科学性的追求,使得早期人类开始关注时间观念与政治生命间的内在联系。时间观念不仅影响了中国古代早期政治理念、政治制度的发展,而且对保持现代政治生命的先进性和生命力仍然具有重要启示。
时间观念;政治生命;早期建构;宗教时间
夏商周是中国古代政治的早期建构时期。殷人的占卜祭祀制度以及周人的嫡庶制是早期政治制度的典型形态,这些政治制度的建构与宗教时间、道德时间有着密切联系。时间观念是人们反思政治生命的理论视域,是政治生命永恒性和科学性的观念基础。
一、殷人的宗教时间与占卜祭祀
在原始社会,自然界向人类提供了两种时间经验。一种是循环时间的经验,主要来自直观的自然现象,如日夜交替、四季轮回。自然时间秩序成为人们效法的对象;另一种是不可重复时间的经验,主要来自生老病死过程的切身体验。古人在这些时间经验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自然时间观念。时间既有循环性,又有不变性;既是人要效法的对象,同时又是人要超越的对象。
自然时间不仅影响了早期社会的农业生产,而且还建构了早期社会的政治生命。农业是中国传统社会的立国之本,制定历法、组织农业生产成为古代政府的工作重点。《尚书·尧典》中记载,“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这里说的“人时”,就是根据自然规律而制定的历法,政府要把它慎重地颁授给人民,让他们按照历法去安排农业生产。历法,是自然时间秩序的体现,古人称之为“时令”,它是政府颁布“政令”的依据。舜命令后稷说:“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谷。”[1]27舜让后稷去负责农业,要求他按照时令去播种庄稼。不仅农业生产要按照时令,而且,“百工惟时”。[1]51在他们看来,政令必须符合“时令”,否则就会出现恶果,所以,对于那些不能按照时令安排生产的官员,要严惩不贷。“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1]95由此可见,自然时间对当时统治者统一社会生产、促进经济发展的积极作用。
自然时间对王权政治也有影响,这体现在很多君王的言行之中。比如夏桀,他说:“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日亡,吾乃亡耳!”夏桀借助“日”以自然时间的不变性来说明和论证政治生命是不会改变的,也是不会灭亡的。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民众心甘情愿服从统治。然而,他拒绝承认自然时间的循环性,所以,他对政治生命没有忧患意识,对民众实行肆无忌的残暴统治,这必然会引起怨恨,夏朝的灭亡也在情理之中了。当时民众不堪沉重压迫,发出“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的诅咒(《尚书·汤誓》)。
由此看来,政治生命的建构不仅需要时间的不变性,还需要时间的循环性。殷商取代夏后,开始意识到政治生命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循环的。殷人以时间的循环性为前提,提出了宗教时间。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宗教时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循环的。《尚书·盘庚》中有言:“先王有服,恪谨天命。”“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这表示政治生命是上天赐给的。上天不仅可以赐予政治生命,而且,还可以收回。商代的开国君主商汤在对夏桀开战前的誓词中说:“有夏多罪,天命殛之。……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1]107自然时间也有循环性,但是,这种循环是自然界的自身行为。而宗教时间的循环是上帝鬼神所主宰的。人的生命中有吉凶、善恶、生死等差异,在商代,一般认为鬼神上帝是这些差异的最终决定者。《尚书·伊训》中说:“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所以,殷人讲的循环是宗教时间中的循环,是鬼神上帝主宰下的循环。
其二,宗教时间具有较强的不稳定性。时间不只是现在,过去从未停止,未来并非未来。过去时间中的存在,是以鬼神、祖先神为主,未来时间中的存在,也是以鬼神为主。所以,对于只是生活在现在时间序列中的人类来说,要想认识和改变过去、未来时间序列中事物的发展方向,就必须讨好鬼神。如何讨好鬼神呢?殷人发明了占卜祭祀。由此不难理解,占卜祭祀是商代的头等大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但是,鬼神上帝真能为人了解事物的完整时间序列、发展方向提供可靠的依据吗?显然不能。虽然,在殷人看来,鬼神可以前知,可以后定,可以贯通过去、未来乃至整个时间序列,但是,鬼神上帝本身就是喜怒无常、意志难测的,具有不确定性,这使得人心放荡无所定。《礼记·表记》中记载殷人“贵尚习鬼神。鬼神无体,故云虚无之事。以为事不在实,故心放荡无所定也”。因此,希望从鬼神、宗教时间那里获取建构政治生命的信息,其实也是不可靠的。
殷人的宗教时间是对自然时间的一种超越,它具有循环性和不稳定性两个基本特征,这对商代的政治理念和政治制度产生了重大影响。
宗教时间的循环性,使得殷人对政治生命保持着强烈的忧患意识。他们提出了“慎终于始”和“时乃日新”的政治理念。“无轻民事,惟艰;无安厥位,惟危。慎终于始”[1]139。治理百姓、安居其位,是很艰难、是充满挑战的。如何应对呢?要慎终,而关键在于要有好的开始,善终是由善始创造的。但是,善始又不完全等于善终。所以,殷人主张要以“日新”、“维新”的精神创造政治生命。“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终始惟一,时乃日新。”[1]143宗教时间的不稳定性,对殷人的政治建构也有重大影响。从天命无常角度出发,他们进一步认识到天命不可信,可以信赖的只有人类自身及其道德。“德”是“神主”,是固定的,只有保持住“德”,才能保持住天位。“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厥德匪常,九有以亡。夏王弗克庸德,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监于万方,启迪有命,眷求一德,俾作神主。”[1]141“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民罔常怀,怀于有仁;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天位艰哉!”[1]138天子之位并不是一劳永逸地会得到上天、民众、鬼神的支持,只有始终如一地敬天、爱民、祭神,才能得到支持;只有永远用德、明德,王位才能保住。因为天命无常。如果不能一直明德,天位就必然会失掉。
总之,由于宗教时间的循环性和不稳定,殷人既要祭祀鬼神,又要明德。商代君主无不“明德恤祀”。《尚书·多士》中记载:“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不过,具体来看,殷人前期比较注重鬼神,中晚期注重明德。鬼神是无常的,而“德”就是“神主”,这样,殷人的政治建构就逐渐由“恤祀”转向了“明德”。这也是《礼记·表记》说的“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殷人的祭祀传统很早就孕育了这种新转向、新因素。首先,从祭祀对象的理性化来看。殷人重点祭祀的是祖先神,而不是“上帝”。其实,殷人已经有了“上帝”的观念。他们认为,“上帝”统率着自然神和祖先神。既有“令雨”、“令风”等支配自然的能力,也有“降食”、“降祸”等主宰人间祸福的能力[2]145。但是,卜辞中的祭祀主要是“有关于自然神祗和祖先祭祀”[3]636,而并无明显的祭祀上帝的记录[3]580。既然上帝是至上神,为什么不享受祭祀呢?殷人认为,“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1]143上帝是难以相信的,只有人自身及其“德”值得信赖;另外,由于人和祖先神之间毕竟存在着血缘上的亲近关系,祖先神曾经是人,而不是难以相信的上帝。所以,殷人更愿意通过祖先神来提升祭祀的效率。其次,从祭祀时间的制度化来看。对殷人来说,死去的祖先很多,不能一股脑地胡乱祭祀。这样,就存在如何确定祭祀秩序的问题。他们认为,祖先的生日、死日是祖先神灵再次进入或离开现实世界的时间。于是,他们以先王先妣名号中的干支作为祭日,按照祖先的“生日”来祭祀。在商代末期逐渐形成了制度化的祭祀即“周祭”。最早发现“周祭”的是董作宾。他说:“自上甲始,大宗小宗,依其世次日干,排入‘祀典’,一一致祭。……(其祀典)遍及祖妣,周而复始。”[4]3可见,殷人根据祖先的时间秩序将祭祖活动形成了严格制度。再次,从祭祀过程的功利化来看。殷人祭祀过程分为祭祀前准备和正式祭祀两个阶段。以祭祖为例,祭祀前十日要确定祭祀对象和时间,是为“筮(卜)日”。祭日若吉,则祖先神就会如期降临。祭日确定后,商王一般有几日的斋戒,然后才能在“祭日”正式祭祖。祭祀过程是以祖先神的降临为前提,以祖先神帮助逢凶化吉为目的。
殷人通过宗教时间的循环性,解释了政治生命的变迁。以时间的循环性为契机,通过祭祀和明德来建构政治生命。但是,由于宗教时间是以鬼神为主导,鬼神自身的虚无本性决定了商代的政治生命具有很强的不稳定性。商代中晚期出现了“祭祀”向“明德”的转向,预示着道德时间观念的出现。
二、周人的道德时间与嫡庶制
以殷人的失败命运为鉴,周人重新审视上天与人事、鬼神与明德的关系,为了构建科学性、永恒性的政治生命,他们提出了新的时间观念,即道德时间。
首先,周人在商代“明德”的基础上提出了道德时间。前面说到,殷人的“明德”是在祭祀中形成的,主要针对祖先神而言的。周人虽然也肯定祖先神对于政治生命创造的历史功绩,但是,他们认为要想保持和发展政治生命的永恒性,就必须着眼于现实中的人,尤其是现实中人的同心同德。“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只有得到民众的支持,才能“一德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以上引自《尚书·泰誓》)。自商代中晚期开始,人们就发现政治生命的发展不能仅仅关注鬼神上帝的外在因素,而应该重点关注人性和道德层面的内在力量。因此,必须在政治中融入道德。这就是周人“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的政治理念[1]327,认为有道德的政治才能得到上天的辅助,政治生命才会长久。这样,政治生命的建构,也就从外在转向了内在,因此具有了深厚的人性基础。
虽然说周人的道德时间是在商代中晚期“明德”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是,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殷人的“明德”主要处理的是神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以祖先神为重心。而周人的道德时间主要针对的是天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以现实中的人为重心,这是“天命靡常”历史意识与“敬德”、“保民”的人文道德意识结合在一起的产物。所以,后者更具有人文精神。
其次,道德时间内的循环观念的深化。与殷人一样,周人也认为时间是循环的。上天随时可以收回成命,重新开始或结束某个政治生命,这就是“天惟时求民主”[1]333。周公说,“殷既坠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于休。若天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终出于不祥。”[1]317意即:周人虽然接受了天命,但不敢说:它的基业会永保美好。即使上天热忱辅助,也不敢说:它最终不产生不祥。这充分表现出周人对时间循环时刻保持着警惕,对政治生命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不过,周人道德时间的循环与殷人宗教时间的循环也有区别。周人认为时间的循环并不取决于祖先神,而在于明德、保民。《尚书·康诰》是周公告诫康叔如何治国的一篇重要文献,它总结了周人克殷的历史经验教训。周公指出,天之所以受命于文王,是因为文王具有“克明德慎罚”的德行;之所以文王不废王命,是因为文王能够“用康保民”。这套君权神授理论实际上道出了政治生命循环的内在逻辑:天意决定于民情,民情决定于王敬德与否。《尚书·召诰》结合夏商周三代历史经验,明确指出:夏人、殷人都是因为“不敬厥德”,才“早坠厥命”。周人只有“惟王其疾敬德,王其德之用”,才能“祈天永命”。由此看来,以周公为代表的周人,认为道德才是政治生命的内在动力,只有敬德,政治生命才能具有永恒性。在《尚书·召诰》中,周公最后仍然不由地发出一声长叹:“惟命不于常!”这说明,周人仍然有时间循环观念,只不过,这种循环是道德时间内的循环,是在敬德、保民的道德实践基础上对政治生命的居安思危。
道德时间内的循环,是周人试图超越的对象。在周公看来,只有道德才能延续政治生命,使之不会转移。他说,“天不可信。我道惟宁王德延,天不庸释于文王受命。”[1]317周公希望通过道德时间的绵延性来超越时间的循环性,通过人事的实践努力来超越政治生命的周期规律。周公对君奭说,“惟乃知民德,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终。祗若兹,往敬用治!”[1]324-325百姓没有不能善始的,只是很少有人善终。所以,从今往后,要敬德爱民。这说明,周公开始朦胧地意识到民众的选择和支持并非是一朝确定而永远不变的。执政地位不是无条件的,归根到底在于敬德爱民。
最后,周人的道德时间与嫡庶制有密切联系。周代政治制度是以嫡庶制为中心而展开的,嫡庶制的历史贡献,主要是结束了夏商以来混乱的继统之法。继统之法是指王位应该按照什么规律来合理有序地转移过渡,它直接关系到政治生命的稳定性和永恒性。殷人实行兄终弟及为主、以父传子为辅的方法,这种继统标准是“既非立嫡立长,又非选贤举能,而是先子后弟,择壮而立”。[5]王国维曾指出,这种标准容易引起政治混乱,而周人的嫡庶制可以克服这个弊端。[6]456-457从表面上看,嫡庶制是根据人之年齿长幼的自然时间秩序来确定的,但是,深层次来看,它贯彻了周人的道德时间秩序,是尊尊、亲亲两大原则的体现。“嫡庶者,尊尊之统也,由是而有宗法有服术,其效及于政治者,则为天位之前定,同姓诸侯之封建,天子之尊严。……周人以尊尊之义经亲亲之义而立嫡庶之制,又以亲亲之义经尊尊之义而立庙制,此其所以为‘文’也。”[6]467-468可见,嫡庶制体现了尊尊、亲亲两大原则,以此构建了周人的宗法制、封建制以及宗庙制度。
那么,尊尊、亲亲又是如何统合起来的呢?我们认为是周人的道德时间。它贯彻了宗族中的父之尊、子之长的道德秩序。周王自称“天之元子”[1]284,意思是说,周王是天的嫡长子。天人关系不再具有宗教神学性质,而是开始有了道德伦理内涵。这一转变,含义丰富。从人的角度说,现实中的人摆脱了祖先神灵的制约,取消了神与人的中间环节,从而提高了人的地位。周武王说:“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1]198这样,体恤万民,“若保赤子”[1]263就成为周王的天职。
嫡庶制既体现了以孝为核心的道德尊卑的等级性,又体现了以血缘为基础的道德绵延的稳定性。当周人通过嫡庶制将这种宗法制推演到国家政治中去的时候,周人的政治生命中就注入了家族社会中道德伦理,因此,也就具有了家族那样的稳定性。周人政治生命的稳定性和永恒性就不再是建立在虚幻的宗教时间上,而是有了道德时间的情感基础。
三、时间观念对现代政治生命建构的借鉴意义
首先,时间的循环性可以激发和增强现代政治生命的忧患意识。中国先人很早就清醒地认识到一切事物都是时间中的有限存在,政治生命亦不例外。这种时间的循环性使得古人对政治生命产生了强烈的忧患意识。具体表现为:1.从时间循环的特征来看,政治生命并非一劳永逸、一成不变。夏桀拒绝承认时间的循环性,认为政治生命在自然时间中是一成不变的,结果夏商之际的政治变革说明了这一看法的错误性。因此,商周两代都承认时间是循环的、且可以改变,但却又都认为政治生命是天或者上帝赐予的。因此,殷人云:“天难谌,命靡常”,周人云:“惟命不于常”,皆为此意。2.从时间循环的原因来看,政治生命必须得到民众支持。既然政治生命是循环的,那么,循环的原因又是什么?夏商周三代对时间循环原因的理解各有不同:夏人认为是自然界的自身行为,殷人认为主要是鬼神上帝,而周人则看重敬德、保民。夏桀的错误认识终致残暴统治失去民心而遭覆灭,商周两代尽管在“恤神”和“明德”问题上各有侧重,但对政治生命的循环与“民”有着不可分割联系的认识使他们在政策上有了改变:商代开始将“天位”与“民”联系起来考察,所谓“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民罔常怀,怀于有仁;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天位艰哉!”[1]138认识到民众的选择和支持并非是一朝确定就永远不变,只有那些有仁德的政权才会得到永远的支持。周公对君奭说,“惟乃知民德,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终。祗若兹,往敬用治!”[1]324-325“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1]144指出没有民众的鼎力支持,君王是不会获得成功的。这些都说明,商周两代在循环时间的指引下,已意识到执政地位归根到底取决于民众对执政的满意度,后来的历史也无不证明了这一真理。
其次,时间的绵延性可以激发和创造现代政治生命的先进性和生命力。虽然,时间和政治生命的循环性是摆在人们面前的客观事实,但是,自古至今,人类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政治生命永恒性的追求。时间的绵延性可以激发人们去不断超越这种循环,从而努力保持政治生命的先进性和生命力。《尚书·君奭》中记载,夏商两代政治生命力的衰竭最后都是因为没有延续祖先敬神、利民的宗旨。周公说,“在我后嗣子孙,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天命不易,天难谌,乃其坠命,弗克经历。嗣前人,恭明德,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迪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训导执政者既不能遗失前人的光荣传统,又不能“宁于上帝命”,而要“嗣前人、恭明德”。亦即言明前人、先人的优秀不等于后人的优秀,后代人需要全面学习和继承前人的优良传统,根据时代发展要求,继续保持先进性,才能做到江山永葆。我们也看到,商周两代留下了大量关于“维新”的思想资料,包括殷人“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时乃日新”以及周人“作新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等等,都给了今天的我们以重要启示:保持政治生命的先进性和生命力,就必须承继传统并不断与时俱进,保持先进性。
总之,在现代政治生命的建构中,时间观念依然有其重要现实意义,它不仅是人们反思政治生命的理论视域,而且可以直接指导人们的政治实践。我们不但要居安思危,清醒地认识到“党的先进性和党的执政地位都不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过去先进不等于现在先进,现在先进不等于永远先进;过去拥有不等于现在拥有,现在拥有不等于永远拥有”[7]14,又必须勇于变革和创新,以提高执政能力,始终争取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使我们的政治生命充满新鲜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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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合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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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2-7408(2010)11-01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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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保传(1981-),男,安徽泗县人,西北大学博士生,主要从事中国思想史研究;李志松(1979-),男,安徽霍邱人,西北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教师,主要从事近代史和中国思想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