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主义文化语境下未成年人文学阅读路径探析

2010-12-27许军娥

理论导刊 2010年11期

关键词：消费主义读书消费

许军娥

（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陕西咸阳712000）

消费主义文化语境下未成年人文学阅读路径探析

许军娥

（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陕西咸阳712000）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扩大和深入，消费主义文化逐渐进入中国并对未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产生了极为广泛而深刻的影响，特别是对未成年人的文学阅读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本文从消费主义文化语境入手，透视未成年人的文学阅读现状，提出新语境下未成年人文学阅读的路径。

消费主义；文化语境；未成年人

一、消费主义文化语境

消费主义一词源于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陈昕在《救赎与消费》一书中说：消费主义是指消费的目的不是为了传统意义上实际生存需要的满足，而是为了被现代文化刺激起来的欲望满足的文化意识形态。在它的挤压下，每一个人都或主动、或被动地与工厂主和资本家所编织的消费网络相纠结，“消费主义的需求……被创造出来，并在无形中把越来越多的普通人都卷入其中的生活方式和价值理念，它使人们总是处于一种欲购情节（buyingmood）之中，从而无止境地追求高档商品符号所代表的生产方式。”[1]

随着全球化趋势的不断扩大和深入，消费主义文化逐步进入中国并对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消费文化极大地丰富和活跃了未成年人的文化生活，特别是文学阅读。有学者的研究表明，“消费主义文化已经通过城市向农村地区蔓延”，[2]210“消费不仅成了最主要的活动，而且成了最主要的价值观，人们即使不能充分得到它，也心向往之，并服膺这一价值观，”[3]因为“消费主义的特征之一是由大众媒介推动和扩散的、把越来越多的人（不分等级、地位、阶层、种族、国家、贫富）都卷入其中……”[1]。

在消费时代，商品被赋予了更多的符号意义，对商品符号象征意义的消费成为一种权力，全面改变人在社会系统中的等级。被赋予符号意义的商品组成了一套编码系统，人们在这一系统中被重新确立社会秩序和划分为不同的社会群体。因为，“消费和语言一样，或和原始社会的亲缘体系一样，是一种含义秩序”。[4]在这种秩序中，对于消费者而言，通过消费商品所蕴涵的符号价值，其实是人在社会秩序中所处地位对应的消费权力的象征。而“消费社会的主要特征是生产能力相对于适度与节俭的传统生活方式而过剩，为了生产方式自身的生产与再生产，社会就要不断地刺激消费，使大规模消费成为社会的基本生活方式”。[2]4在消费主义盛行的社会和时代，“消费的目的不是为了实际需要的满足，而是在不断追求被制造出来、被刺激起来的欲望的满足。换句话说，人们所消费的，不是商品和服务的使用价值，而是它们的符号象征意义”[1]消费主义文化则主要是指这样一种生活方式：消费的目的为了不断追求被制造被刺激出来的欲望的满足。人们所消费的不是商品和服务的使用价值，而是它们的符号象征意义；消费欲望的需求成为越来越多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按波德里亚的说法，富裕“其实只是幸福的符号的积累”。[2]231

消费主义文化全面渗透未成年人的文化生活，极大地丰富了他们的精神生活，同时也带来了负面影响，特别是表现在文学阅读方面。

二、消费文化语境下未成年人文学阅读现状透视

在这个“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我国国民阅读率呈下降趋势。“由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进行的第四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出台，显示中国国民图书阅读率连续6年走低，国民阅读率首次低于50%。”[5]在消费主义文化语境下，未成年人文学阅读也成为一个现代色彩浓厚的话题。它究竟对未成年人文学阅读产生了怎样的冲击？可以肯定的是，我国未成年人阅读近年来越来越呈现多元化趋势，与此同时却出现了“阅读危机”，并不断受到“媒体侵袭”。

1.“阅读危机”。世纪之交，人类的阅读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未成年人的阅读进入了浅阅读、读图时代和网络阅读时代。具体表现为：流行阅读代替了经典阅读，阅读过程随意性增强，浏览阅读代替了精读；阅读水准急剧下降，阅读审美严重缺失，追求浏览阅读和快餐式阅读；阅读经典文学的热情减退，青春小说风头正劲、玄幻系列铺天盖地。大量通俗读物、图文书和休闲读物的存在，使未成年人的阅读习惯趋于浅尝辄止，思维趋于简单。

“阅读出现危机”即未成年人的阅读充满了“功利阅读”。而一些未成年人的阅读性失语现象和相当多数未成年人的阅读厌弃化倾向更是令人担心。阅读的丧失，就等于在未成年人心灵的白纸上无法烙印社会发展所缔造的宝贵精神财富。

目前未成年人的语言表达能力令人堪忧。“根据上海一位作家的观察，孩子在对话中的用语越来越简单，他们不断地讲开心死了，后悔死了，烦死了等等，他们的表达是越来越直接，越来越简单。这种口语表达的缺失，不仅造成词汇量减少，语言驾驭能力退化，而且会造成孩子心智和沟通上的缺失。”“现在，很多孩子爱看电视爱上网，网络词汇对孩子们的影响更深。阅读量的丧失和减少，导致现在的孩子普遍存在着语言缺失问题，这非常不利于孩子成长。”[6]经典的失落，本身也就意味着价值理性和深度模式的渐趋消解。而青春、玄幻系列所受到的热捧，则意味着一种“泛阅读”正在展开，感性迷失日趋严重。在消费文化的影响下，尽是喧哗与骚动。“炫耀消费和符号消费开始成为消费的主要动机和目的”[7]19，而“文学作品只存在于读者的意识中，只有当读者与文本在读者意识中结合时，才能真正产生作品的意义”[8]。

我国当前的中小学教育存在“重智轻德”的现象。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和知名度，与家长合谋把孩子当做考试机器来培养。伴随孩子成长道路的是没完没了的考试，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他们一路在择校、在考试，柔弱的心灵被不同的教材充塞着。试问又有多少人在“关注每一个学生，关爱每一个生命”的健康成长？

如此一来，未成年人的心灵在基础教育阶段就已经错失了文学经典浸润的良好机会：学校教育不健全导致了文学教育的基础不扎实，家庭教育的缺陷造成了文学教育的先天性难题，社会教育薄弱使未成年人的文学教育遭遇了严峻的挑战。

2.“媒体侵袭”。大众媒体是由一些组织和技术构成的,专业化群体凭借这些机构和技术，通过不同手段（如报刊、广播、电视等）向为数众多、各不相同而又分布广泛的受众传播符号的内容。印刷品、电影、唱片、收音机、电视等等都属于大众传媒，它具有系统性、公众性和开放性的特征。

今天的儿童被叫做“传媒的一代”，[9]51因为大众传媒对儿童的影响可以说无处不在，无所不包，对儿童的社会化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影像文化的消费性培养了人们肤浅、惰性的审美心理，让人们习惯于以消遣休闲的享乐心态和眼光来对待一切纷至沓来的图像信息”[7]51，在现代社会，每一种媒体的普及都会影响儿童的成长。美国纽约大学教授尼尔·波兹曼在其《童年的消逝》一书中指出：“以电视为中心的媒介环境正在导致童年在北美的消逝。”方建移在书中说到：调查数据表明，4~14岁儿童平均每天接触电视的时间为2.22小时，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儿童接触电视的时间长达一万多小时，远远超过学习任何一门课程的时间。电视作为目前最主要的传播媒介之一,对人类尤其是少年儿童的生活和成长产生着深刻的影响。[9]94在21世纪的今天,现代信息业无孔不入的传播渠道，肆无忌惮地破坏着童年的生态环境，特别是电视打开了儿童通往成人生活的视窗，模糊了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使孩子过早成人化。儿童被来自成人世界的信息包围的时候，也就是儿童被逐出儿童乐园的时候，儿童成了一代“成人化的儿童”。

大众传媒对儿童的最大的负面影响力,是对儿童阅读的影响，它侵袭了儿童的童年阅读生态环境。如今未成年人的读书越来越少、越来越时尚、越来越实用；有的追求流行阅读、快餐式阅读，钟情于言情、武打小说；有的将阅读目标锁定在青春作家、美女作家、网络写手的作品以及时尚的文学和期刊杂志；有的则痴迷于网上冲浪，沉浸在虚幻的网络世界不能自拔……出现了对文学经典“想说爱你不容易”的现象。校园里弥漫着对读书的迷茫和浮躁，阅读情况令人担忧。那些曾经以特有魅力影响了几代读者、辉煌了几个世纪的文学经典名著备受冷落。

三、构建新文化语境下未成年人文学阅读路径的思考

未成年人的文学阅读是一项系统工程，家庭、社会、学校在其中起着重要的影响作用。

1.创设良好的阅读环境：“读书家庭”。根据人类发展生态学的观点，儿童的发展是所在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在儿童的生活与发展中，与其直接接触的微观系统对其的影响尤为突出。家庭是儿童面对的第一个生存环境与发展环境，家庭生活的所有方面都影响着幼儿及其以后一生的成长和发展。家庭是幼儿的天然学校，是幼儿接受教育和生活的基本环境，是儿童生命的摇篮，是他们出生后接受教育的第一场所。儿童的成长离不开家庭环境，同样儿童的阅读更离不开家长的支持与引导。父母是儿童的启蒙老师，其良好的文化素质、高尚的人格、健康的生活方式、积极的工作态度和高昂的学习精神等，潜移默化地对儿童的道德观念、行为准则、学习态度以及良好习惯的形成都产生着重要的积极影响。有远见的父母都会把色彩斑斓的书籍早早地与儿童的成长紧密联系起来，让书籍在不知不觉中自然而然地成为儿童生活中的必需品，让他们从小爱读书，让读书成为一种习惯。但在我国家庭教育中，家长对早期阅读的重要性和可以开展阅读的年龄的认识存在着巨大的偏差，很多家长更多地是以自己的意志去同化儿童的阅读兴趣；选书的动机多是为提高孩子的作文水平、增强应试能力。因此，必须对家长进行阅读培训。台湾的“故事妈妈”活动、扬州的“亲近母语——做有根的人”、“亲子阅读”等活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少儿图书馆如何利用自己的物质和精神环境，把培训家长当作一个重点课题来做，这是一个非常有创造性和挑战性的课题，同时也是一个很有现实意义的课题。对家长的系统培训是构建阅读系统工程中一个最关键的步骤。

2.打造文学阅读的良好场所：图书馆。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实质上就是一个人的阅读史。图书馆是知识的殿堂，丰富的图书是广大未成年人获取知识的源泉，要充分发挥图书馆的资源优势，让广大未成年人多读书、读好书，让他们在快乐中读书，在读书中享受快乐。在信息时代,图书馆有集文化、教育、娱乐、休闲于一体的功能，已经变成多功能包罗万象的文化教育中心。今天，如何实现图书馆的魔力，让未成年人向往图书馆、走进图书馆、和图书馆密不可分，如何为他们的阅读打造一方蓝天？这是一个值得广大图书馆工作者认真思考的现实课题。因此，创设未成年人阅读系统工程的良好空间、拓展图书馆的业务成为非常迫切的一件大事。

首先应该全方位地了解未成年人心理与身体的发展,进入他们的精神世界，了解他们的阅读心态，掌握他们的阅读和发展规律。阅读是指人们对其所需要的文献资料内容进行掌握的一种心智活动。阅读能力指的是读者能顺利地完成阅读活动的主观条件。未成年人的阅读兴趣受到年龄、性别、家庭、传媒和学习压力等多种因素的制约。我国图书馆学者孟绂撰文把儿童的阅读能力发展区分为初级阅读期和中级阅读期。所谓初级阅读期是指低幼儿童从不具备到初步具备识读文字能力的阅读阶段，中级阅读期是指少年儿童丰富和深入阅读的阶段。只有掌握了儿童的阅读能力的发展规律，我们的工作才能走进培养和发展儿童的阅读兴趣的领域。在了解儿童阅读规律的基础上，要指导儿童阅读经典的文学特别是儿童文学。儿童文学是指为3-17岁少年服务的文学。王泉根将儿童文学分为三个层次的文学（幼年文学、童年文学、少年文学）。[11]他的儿童文学三层次说给我们指导儿童阅读从理论上打下了基础。中小学生的阅读必须是在老师和有见地的家长指导下的阅读，特别是中小学生的阅读空间必须是由校长、老师和家长来掌控的。

其次，图书馆必须打造自身全新的形象，在人员的知识结构、服务理念、服务方式、服务质量、服务环境等环节上下功夫，更多地关注儿童、关注儿童文学的发展，积极做好儿童的导读、推荐等服务，营造儿童喜欢的充满温馨的、指导性的、娱乐性的、开放宽松的环境，让儿童在此展示自己的能力、发展自己的兴趣、成就自己的梦想。

3.构建理想的阅读生态：“书香校园”。首先，重塑校园书香环境。校园环境是对学生进行潜移默化教育的重要的外在因素，要把“书香校园”当作学校的特色来打造,以构建理想的阅读生态环境。要进一步提高对未成年人阅读文化建设的认识，创新未成年人阅读文化活动的形式，继续开展更多、更扎实有效的读书活动，倡导“生态阅读”、纸质阅读、深度阅读、经典阅读，通过丰富多彩的阅读活动，使读书成为孩子们文化生活的主要追求，推动和加强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全面提升未成年人综合素质。要从改善学校硬件设施入手，挖掘环境育人资源，充分利用图书馆的文献资源，开辟专用经典文学阅览室，让宽敞的大厅、舒适的桌椅、怡人的环境、开放的书架、精美众多的中外文学经典名著，营造学生读书学习的天堂。打造“书香校园”，让书香飘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使阅读成为学生最为自然的生活状态；让学生亲近文学经典，在高尚健康、积极向上的氛围中，多读文学经典，读好文学经典，“亮丽”自己的精神世界。

其次，深化校园读书活动。在专业教师的指导下，围绕文学经典的阅读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展形式多样的读书活动。以校园读书文化节、读书沙龙、诗歌会、文学经典阅读协会、征文竞赛等形式来推动校园文学经典阅读活动，吸引广大学生积极参与，让他们在多姿多彩的校园读书活动中交流情感、学习互动。设立“阅读节”、“读书月”、“读书周”、“读书日”，成立“未成年人文学社”、“文学经典阅读读者协会”，设立“读书专项基金”，创办制度化精品化的“中外文学经典欣赏系列讲座”，开展“未成年人与文学经典”征文、阅读演讲竞赛、阅读座谈会等活动；配合教学定期在学生中开展文学经典阅读计划，组织“文学经典小说联播大赛”、“最美的诗篇”、“读书交流会”、“新书介绍”、“评选经典阅读明星”等活动，点燃他们阅读文学经典的激情。

第三，开展“文学在线”系列活动。联手宣传部门、出版集团、著名作家、儿童文学阅读推广人、新华书店，共同在学校开展形式多样的文学活动，点燃未成年人阅读的热情。一是牵手当下著名作家，展开丰富多彩的对话。学校要时刻关注作家的创作动向，拉近作家与读者的关系，架起作家与读者之间畅通的桥梁。学校可利用名人效应，聘请著名作家、孩子们心中的偶像来学校讲座，谈谈阅读，讨论文学，拉近作家、家长、老师、儿童的距离，营造学校的文学阅读氛围。通过这些活动，更好地发挥文学在未成年人成长过程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二是发挥新华书店的作用，为未成年人提供丰富的“精神营养”。作为文化宣传的阵地，地、市、县新华书店应高度重视未成年人的阅读要求，为他们搭建起学习阅读平台，为其健康成长营造良好的文化环境：在各门店的显著位置，设立未成年人出版物专卖和销售专区，进行陈列展示、推介。图书大厦也应专门开辟未成年人图书专卖场地，推介优秀精品图书及图书影视、音像、电子出版物。并在文教、文学、音像组开辟未成年人销售专架，以方便未成年人选购。

总之，我们要倡导一种审美、人文、经典、符合未成年人年龄特点、可持续发展的阅读状态，大力倡导纸质阅读、深度阅读、经典阅读，正确引导时尚阅读、浅阅读、网络阅读，建立生态阅读核心价值体系，使学校家庭社会真正成为未成年人读书与成长的精神家园。

[1]陈昕,黄平.消费主义文化与中国社会[J].上海文学, 2000，（12）.

[2]陈昕.救赎与消费：当代中国日常生活中的消费主义[M].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

[3]郑也夫.消费：解释、批判与辩护[J].河南社会科学, 2006,(2）.

[4][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全志刚,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70.

[5]“消费主义”下的国民阅读[N].北京青年报,2006-09-01.

[6]秦文君.中安在线[J].未成年人语言缺失问题严重, 2010-06-10.

[7]郑崇选.镜中之舞——当代消费文化语境中的文学叙事[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8]王先霈,胡亚敏.文学批评原理[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188.

[9]方建移,胡芸,程昉.社会教育与儿童社会性发展[M].浙江教育出版社,2005.

[10]洪秀敏.儿童社会性交往的生态学分析[J].学前教育研究，2003，(4):7-9.

[11]王泉根.现代中国儿童文学高潮[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0:486-488.